第十二章種玉**
龍鷹策騎抵達摘仙閣,俏婢招呼他到花廳等待湘夫人,原來是忽然有客,故未能立時見他。
這麼早,誰會來找湘夫人呢?
龍鷹一邊呷着香茗,一邊心中嘀咕時,耳內竟然響起弱似遊絲,卻明顯是一男一女在說話的聲音,還有飛瀑聲音作背景襯托,喜得他連忙收攝心神,詐作閉目養神,全力竊聽,聲音立即變得清晰了點,雖仍是微僅可聞,但已足夠聽到湘夫人和來訪者對話的內容。
一個獨特老皺、冷漠磨損的沙啞聲音,在他耳鼓內響起道:“真想不到,這小子的武功竟然在君碧之上,怎麼可能呢?”
如此隔着多重院落、花草樹木,其間充滿各種聲音的環境,仍可以竊聽到來自摘仙閣碧潭處的說話,是他從沒有夢想過的,最奇妙的是,當他的魔種專注在他們的對話上時,其它的雜音均全告消退。
湘夫人狠狠道:“我已使盡渾身解數,一出手便是《御盡萬法根源智經》的功夫,卻只能在起始時搶佔得少許上風,可是當他放手反攻,我的優勢立即煙消雲散,最氣人的是他故意戲弄,不住對君碧無禮,又摸又捏,偏是我的**完全沒法抗拒他,到被他制着時,又遭他大肆輕薄,令我的‘媚丹’差點失守,當時如果被他得到我,對我的媚功會造成難以估計的打擊損害。”
男子沉吟片刻,問道:“如果他敢再次對你無禮,君碧可以拒絕他嗎?”
湘夫人“噗哧”笑道:“這個小子色膽包天,有什麼是他不敢的?唉!我的身體現在仍充滿被他輕薄的激烈感覺,如果他乘勢強來,會瓦解我對他最後的防線,那時只能在榻子上和他決勝負了。”
男子駭然道:“看你想着他時開心迷人的媚態,便知他不單征服了你的**,還似已征服了你的心。”
湘夫人淡淡道:“還未至如此不堪,直到此刻,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不過不瞞師叔,我還是首次又渴望又害怕和一個男人歡好,所以趕忙想出對付他的妙計,但必須師叔配合。”
被她稱爲師叔的男人道:“已肯定他不是龍鷹嗎?”
龍鷹心中一寒,更用神偷聽。
湘夫人道:“剛收到外面傳來的消息,龍鷹與他的女人在蘇杭一帶遊山玩水兩個月後,獨自到巴蜀去,看來會再登高原找他的金髮美女。”
龍鷹放下心事,這是他和宋言志約好的手段,消息有真有假,好騙過大江聯。
師叔道:“怎可能忽然鑽出個這麼樣的高手來呢?”
湘夫人道:“這正是香霸說服小可汗的主要理由,師叔該最清楚,小可汗感情豐富,對範輕舟一見投緣,生出憐才之意。唉!君碧亦不想毀掉他,不過只要想想若飛馬牧場落在他手上,操縱大局的將再不是我們,而是寬玉和範輕舟。香霸便指出,像範輕舟這種人,是沒法收買的,只能在他枝葉未盛前,毀掉根苗。”
師叔嘆道:“看來只好如此,確是可惜。師叔如何配合呢?”
湘夫人道:“昨晚我漏夜找香大哥說出情況,並表示我已是無計可施,香大哥弄清楚整個情況後,已構想出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包保可毀掉範輕舟。”
連在暗裡竊聽的龍鷹,也沒法猜到香霸可想出什麼鬼主意來。
湘夫人續道:“這條是三環緊扣之計。這小子有個弱點,就是對女人情深義重,對采薇如此,對花簡寧兒如此,香大哥便教君碧針對此點,派康康回到他身邊,只要這小子肯與康康歡好,康康會以‘玉女術’在他體內‘種玉’,這是第一環。”
龍鷹聽得暗抹一把冷汗,原來康康什麼願爲君死,全是裝出來的,而自己竟還直覺感到她情真意切,可見他奶奶的“玉女術”如何高明,可以瞞過魔種。
師叔欣然道:“康康是‘玉女宗’出類拔萃的女弟子,該對此勝任有餘,包保那小子無知無覺,不過康康在半年之內,休想能復元。”
湘夫人道:“些許犧牲,在所難免。第二環是由二姑娘出手。”
師叔訝道:“由是觀之,香霸對殺這小子是志在必得,否則怎肯讓身嬌玉貴的二姑娘爲他犧牲色相?有二姑娘出手,這小子是栽定了。”
湘夫人道:“第三環必須師叔親自出馬。七天後是月會之期,屆時師叔出手挑戰,由於這小子懷疑花簡寧兒之死與師叔有關係,到時必全力出手,如此師叔便可向他施展攝魂之術,使他變成半個廢人,去了我們的心腹大患。”
師叔嘿嘿奸笑道:“香霸這個傢伙確有鬼神莫測的手段,配合着虛雲的蓋世武功、雄才大略,如大鵬展開兩翼,我新聖門的崛起稱霸,將是指日可待的事。不要讓那小子久等,師叔走哩!”
龍鷹抵達觀瀑亭,在湘夫人旁坐下,訝道:“夫人剛見的是誰呢?”
湘夫人半開玩笑的嗔道:“這麼快便要來管師父的事嗎?”
龍鷹聳肩笑道:“徒兒怎敢?只因心生妒忌,怕是師父的情人吧!”
湘夫人含笑打量他,輕描淡寫的道:“直至昨夜,師父仍是小姑獨處,沒有情郎。”
龍鷹知她是故意挑逗自己,好激起他的**,讓康康有機可乘,只恨雖明知她居心不良,可是看着她活色生香的動人模樣,怎都沒法生出厭惡的情緒,或許是因她的“玉女媚術”,又或許曉得她的身體是多麼棒和誘人。苦笑道:“若師父真的視小徒爲情郎,昨夜就不會那麼的走了。”
湘夫人拋他一個媚眼兒,輕柔的道:“師父是落荒而逃呵!唉!你真的不明白人家,小可汗委我以重任,如果師徒間發生曖昧的關係,還如何繼續授課呢?”
龍鷹頹然道:“小徒不是滿師了嗎?”
湘夫人淡淡道:“花簡寧兒的葬禮在明早舉行,由小可汗親自主持。”
這句話如一盆冷水般照頭淋下,龍鷹登時慾念全消,心知肚明湘夫人怕自己侵犯她,又無力抗拒,被自己得逞,故以此來對付他。
龍鷹意興索然的道:“她是沒可能自盡的。”
湘夫人漫不經意的道:“這要問你哩,因她在服毒前,多次呼喚你的大名。”
龍鷹目光投往瀉落碧潭的飛瀑,沉聲道:“因爲她中的是邪術,臨死前掙扎下清醒了片刻。喚我的名字,是曉得只有我能爲她報此死恨。”
湘夫人神情不變的道:“你在懷疑誰呢?究竟那天她來找你,透露過什麼事?”
龍鷹沒好氣道:“都說過是煮麪弄菜的事,還有什麼呢?”
湘夫人氣結道:“光是你這麼不盡不實,說話沒半句正經,教我湘君碧如何將心交給你?”
龍鷹用眼睨着她,啞然笑道:“師父肯讓徒兒又摸又吻,正因小徒沒半句正經,不守規矩。哈!今天該怎樣處置師父呢?”
湘夫人掩嘴嬌笑道:“你已失去對爲師強來的機會。人來!”
龍鷹摸不着頭腦道:“叫人來幹什麼?在衆目睽睽下,小徒會更有興致。”
湘夫人媚笑道:“師父給徒兒弄得心亂如麻,沒法授徒,便讓你倦勤一天,明早葬禮後,再和你算帳。”
龍鷹睡至正午才醒過來,仍摟着康康香噴噴的**,精滿神足,懷內美女則嬌慵無力,睜眼亦辦不到。
應付她“種玉”的是龍鷹能分心二用的天賦,早上回來時,他一手抄着康康的小蠻腰,便往臥室走,裝作被湘夫人撩起**,急色起來的饞相。
康康見他回來,喜出望外,怎想得到其中有詐,獻媚逢迎,雙方雖做着男女間最親密的行爲,卻是各懷異心。
龍鷹以從法明處學回來的他挑逗花娘子的手段,活學活用施於康康身上,自己表面上當然是全情投入,暗中則全神觀察她體內氣脈的流動和走勢,發覺她雖在極度的刺激下,全身泛起桃紅,媚眼如絲,血脈噴張,處於亢奮的極限,但經脈內始終有股細如柔絲,卻非常堅韌的奇異真氣,從會陰穴開始,轉前上曲骨、中極、關元、石門、氣海、陰交,到神闕後轉往後督脈的命門,下腰陽關、十七椎、腰奇、長強,重返會陰,循環運轉“小週天”,便如在滔天巨浪裡,一片在浪峰上的輕舟,永不翻沉。
更奇異的是隨着男女的歡合,康康於會陰穴處凝鍊出丹丸般大、高度集中、有至陰特性的氣團,就在男女極盡歡愉的尖鋒,送入他體內,直闖命門穴,若非龍鷹魔種的靈銳,道心的清明,休想能察覺。此時當然立即沒收,藏於氣海之內。好好研究後,再看該如何處置。從康康身上,龍鷹初窺媚術之秘,確是了不起的秘術,“種玉”就等於以獨門功法制造出來的春藥,能潛藏對手體內,只要懂得操縱之法,可使被播下“種子”者陷身**陷阱,身不由己的縱**欲,乃至被對方任意下手採取其真元。
理論上任你武功蓋世,仍要因而在功力上大幅減退。不過龍鷹並沒有真元,有的只是魔種,最厲害的媚功宗師,亦採無可採。魔種是名副其實出死入生,出生入死,介乎生死間的奇異東西,豈是世上任何奇功異術能奈何得了?
就在此時,龍鷹聽到叩門的聲音,連忙匆匆穿衣,留下仍熟睡不醒的康康,應門去也。
主廳。
寬玉坐下後,道:“我說幾句便走,不用客氣了。”
龍鷹在桌子另一邊坐好後,道:“寬公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要到哪裡去呢?”
寬玉道:“外面有些麻煩事,我須親自去處理,希望可在月會前趕回來,卻沒法肯定。你要小心點。”
龍鷹道:“寬公收到不利於我的風聲嗎?”
寬玉嘆道:“恰恰相反,正因臺勒虛雲向我明確表示,湘夫人在三個入圍者裡,最看好的是你,所以將會全力扶持你,希望你可完成重任,我才特別擔心。”
龍鷹暗贊寬玉明白對手,點頭道:“寬公是怕他們說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
寬玉冷哼道:“臺勒虛雲當我是小孩子般哄,確是可笑。不過至少有一點他是對的,就是隻要大汗一天未取得絕對優勢,我們仍能保持相安無事。但問題亦來了,若你因取得飛馬牧場而坐大,對臺勒虛雲當然大大不利。若我沒有猜錯,他們會在月會上對付你。”
龍鷹訝道:“他們敢在月會上殺我嗎?”
寬玉道:“月會從來不曾鬧出人命,不過臺勒虛雲手下里高手如雲,懂奇功異術者大不乏人,花簡寧兒之死便是前車之鑑,不用殺你,仍有其它可毀掉你的手段。”龍鷹由衷佩服道:“寬公精明。”
寬玉訝道:“輕舟竟已生出警覺?”
龍鷹壓低聲音道:“我範輕舟行走江湖多年,什麼手段未見過?今早湘夫人才派康康回來對付我,好進行她的陰謀詭計,而輕舟則是將計就計。寬公放心。”
寬玉訝道:“竟有此事。”
龍鷹道:“不要看康康天真小女孩一個,暗裡卻是可瞞過任何人的媚術高手,其功法更是令人防不勝防。但寬公不用擔心,輕舟自有應付之法。”
寬玉神情古怪的打量他。
龍鷹道:“輕舟想問取寬公一個意見。”
寬玉道:“說吧!”
龍鷹道:“如果我在月會幹掉洞玄子,寬公怎麼看?”寬玉現出沒法掩飾的驚異,道:“輕舟見過他嗎?”
龍鷹心忖聲音倒聽過,當然不說出來,搖頭表示沒有。寬玉不解道:“那你怎知他的深淺呢?”
龍鷹道:“我是姑且試試,他既敢害死寧兒,是明擺着不放我範輕舟在眼內,我範輕舟從來恩怨分明,有恨必雪。”
寬玉沉吟道:“若能殺他,我只會鼓掌叫好,但也會令你與臺勒虛雲關係破裂。”
龍鷹胸有成竹的笑道:“那我便營造出一種特殊形勢,令臺勒虛雲沒法怪我。想我死的人,結果是給我幹掉,怕誰都無話可說吧!”
寬玉嘆道:“難怪莫爺如此顧忌你。”見他容色不動,訝道:“你清楚他是誰嗎?”
龍鷹道:“昨夜在南城隔遠看過他兩眼。”
寬玉道:“輕舟在各方面的本領,無不超出我原先的估計,和你說話,可省很多工夫。莫玉盟專責我聯在外面青樓、賭館的生意,在聯內人脈關係良好,很有影響力。他不但在臺勒虛雲前搬弄你的是非,還向我施壓,明言不喜歡你。”
龍鷹笑道:“我卻不知多麼欣賞他,日後還要和他多多親近。哈!”
寬玉莞爾道:“輕舟是個有趣的人。”接着沉聲道:“輕舟對加入大江聯有悔意嗎?”
龍鷹知他屬胖公公一類的老狐狸,早於花簡寧兒一事上領教過‘漫不經意的一句話,自己稍一不慎會惹他懷疑。坦然道:“輕舟是欲罷不能,與本族更是同仇敵愾。現在想的是如何可幹掉洞玄子,又或助復真賺得美人歸,其它事都沒空去想。哈!說來奇怪,以前從沒想過做生意,做起來卻是樂在其中。有時我真的很難明白自己。”
寬玉深有同感的道:“確不容易明白你,可能需多點日子吧。”
說畢告別離開。
龍鷹送他出門,遇上在外面恭候的羌赤和復真。
寬玉着兩人陪伴龍鷹,逕自離開。
羌赤神色沉重,復真則臉帶喜色。
龍鷹道:“什麼事?”
羌赤嘆道:“寬公不在,夫羅什和他的狐羣狗黨將更肆無忌憚,且放出風聲,會在月會上狠狠教訓我們。”
復真道:“哪擔心得了這麼多?有範爺撐我們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又向龍鷹道:“昨晚我終於成功收納了範爺的古怪真氣,整個人像輕了,又渾身是勁。”
龍鷹探手抓着他肩頭,目光投向羌赤。
羌赤慚愧的道:“仍在努力中。”
龍鷹放開抓復真的手,喜道:“小子果然不賴,效果比我想象的更好。”
復真狂喜道:“接着該怎麼辦?”
龍鷹道:“下一步我會以獨門手法,打通你一些閉塞的脈絡,引導你原本的真氣改走新的周天循環,如果成功,便可在月會上賺個盆滿鉢滿,有足夠金子爲翠翠贖身。哈!真爽!”
復真既喜歡更怕龍鷹誇大,囁嚅道:“我竟可變得這麼厲害嗎?但夫羅什的確有幾個二壇級的人,手底很硬。”
龍鷹沒好氣道:“你的目標是出其不意打低六壇級的夫羅什,從而一鳴驚人。要在六、七天的短時間內,練至能全面贏他是沒可能的,可是決定勝負,還要看巧計和戰略,這方面包在小弟身上。”
羌赤苦笑道:“我已非常努力,可是愈用功愈不成,始終沒法以意駕馭範爺送入我體內的真氣。”
龍鷹問道:“寬公說過什麼話?”
復真興奮的代答道:“寬公說這近乎當年徐子陵的‘換日**’,有洗筋易髓之效,教我們好好珍惜,之後便沉思起來,顯然對範爺能以此法助我們,感到驚異。”
龍鷹暗想,難怪寬玉說不明白自己。向羌赤道:“沒關係,我仍有辦法助你應付迫在眼前之禍。這叫‘馬死落地跑’,現在讓我們找個山明水秀的無人處,再下手練法。”
兩人千恩萬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