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純很快就把門打開了。
是巡更的兵丁打開的門,巡更的兵丁後面,是李純。
門沒有全打開,只容馬身能夠進去。所有人進入了元字號大院,巡更的人把門關上後,便又繼續去巡更了。
一行人來到了署理正廳門前,那匹汗血馬便拴在馬前。
進入廳裡,陸永發說:“正堂後面,有一間我與李純副官用來休息的房間,不大,但是,你們一家擠擠,是沒有問題的。你可以先安排住下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先行告退。不打擾兄弟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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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也確實挺晚了,已過了亥時三刻。再怎麼着,孩子都要睡下才成。
丁梅倒也麻利,片刻間就安排好霈兒睡了,出來要送一送曹頡的三位哥哥。
曹頡說道:“丁梅你回房歇息,我去送哥哥們出門。待會兒我還在前廳那裡,教哥哥幾招功夫。這勢頭,他們得有幾手功夫在身以自保。”
曹頡擔心他們以後會遇到麻煩,便想先教他們簡單的能自保的幾招。
陸永發和李純一直想着讓曹頡教幾招功夫。本來想要開口求曹頡,沒有想到曹頡倒是主動提起來。
四個人到得前廳,將四壁上的燈全都點亮。
幾個人就在大廳裡擺開了場子。
陸永發與李純是有些武學根基的,曹頡先教了他們幾招攻擊技術:認穴、點穴,調集內力、出拳,還有,如何在拳頭打出去時行氣,確保外家功夫能一下子提升至最強戰力。
曹頡拉開架勢,舉着拳頭,讓陸永發和李純學着他的樣子,然後,又將行氣之法告訴他們,如何吐納,如何在出拳的時候吐納。
陸李二人沒有內家功夫,但是,基本的調集內力的功夫,倒是一學就會,練習上一陣子,曹頡打算後面系統地幫他們將內力練習出來。
王棟沒有任何武打底子,曹頡只教他肘擊與腳上的功夫。等這兩三招練熟了,曹頡打算再教他練其他的。
曹頡教他們的,是能立即用到實戰中的技術。陸永發立即就感受到了,完全不是他上午那種只想教訓教訓屬下的那種讓人皮肉吃苦的招數。曹頡教給他們的是進攻型的、具有殺傷力的招數。
陸李二人興奮不已,也練得饒有興致。很快就把招數給記牢了,學會了。
一路拳打下來,陸永發和李純感到自己確實大有長進了。
曹頡說:“幾位哥哥,不瞞你們講,今天,你們練習的這幾招,已經可以行走江湖了。”
嚇得陸永發與李純目瞪口呆:“這幾招就能行走江湖了嗎?”
“是的,這幾招,已經能把人打趴下來了。然後,想怎麼收拾,就全在你了。”
曹頡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外便傳來了哈哈大笑的聲音:“看見過吹大氣的,沒有看見過這樣吹大氣的。想憑這幾招,就想走江湖了?”
曹頡嘆了一口氣,說:“唉,我正擔心我這幾位哥哥就是沒有練手的人,這就來了。好啊!看看能接我幾個哥哥幾招?”
說完,也沒有看見他是怎麼出去的,也沒有看見他是怎麼打開正廳的大門的,人已經跳出了正廳大門。
隨報,他招呼三位哥哥出來,把大門關上。
三個人迅速地跟了出來,隨即把大門給關上。
曹頡已經站到大院裡了,擋在了一叢人前面。
大院裡密密匝匝站滿了人,四圍火把燃燒的聲音都能清清楚楚地聽到。
“諸位是來找我的吧?好,好得很!那就別影響了我的霈兒睡覺。否則,我會生氣的。”
曹頡冷冷地說。
人叢中走出來一個人,竟然是牛大人。
牛大人哈哈大笑道:“剛剛聽你這位小兄弟說,你的幾個哥哥剛剛學了幾招草雞毛的招數,就想行走江湖了?那我倒要看看,我這裡有幾個不成器的徒兒,看看你的哥哥們能在我這些徒兒面前走幾招?”
曹頡暗裡一驚,怎麼,牛大人又來了?牛大人爲什麼來?莫不是因爲他剛剛在鐵扇子衚衕打死了五位皇差?
見曹頡驚在當場,牛大人哈哈大笑,說:“主子這招連環計用得真是漂亮啊!算定了你們在鐵扇子衚衕會逃出生天。之後哩,一定會逃到這裡。主子果然是神機妙算啊!陸永發,李純,還有你們兩個小吏,竟然都被我家主子算準了。看來,你們今天不死也不成啊!閻王老爺那裡盯得緊啊!哈哈,真沒有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那麼好啊!你們幾個,就一起陪着程大人一起上路吧!”
說着,將天字號提塘署的程大人從人叢中揪到了身前。
曹頡一看,程大人被綁得結結實實的。
“好教元字號的上上下下知道,剛剛,去鐵扇子衚衕去朝拜這個小兄弟時,天字號也被我們拿下了。那天字號還沒有來得及響箭示警,四個哨位,就被我們端了,然後,我們就一把火把天字號給燒了。”
牛大人不無得意地說道。
曹頡和陸永發這才知道,這一天晚上,至少有兩撥人出動了。襲擊天字號提塘署的這一撥人,一把大火,差不多把提塘署燒了個精光。軍民人等來救時,哪裡能救得下來。火裡盡是硫磺硝煙的味道,天乾物燥,正陽門附近又哪裡來的水呢?直到京城九門提督那裡擡來了幾架水龍,才終於把個大火給熄滅了。但是,天字號提塘署,差不多被燒得一乾二淨。
更讓人頭疼的事是,當天值勤的程範,被人擄走了。
隨後,程範被擄到了元字號提塘署。
“我們家主子說了,凡是看到過今天的文報袋的人,一個也別想活着。我家主子料定了剛剛去你曹府上的人,可能也辦不好事,又特地讓我在這裡候着了。我家主子,真的是算得好準啊!”
嘴裡說着,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兒,手裡卻沒有閒着,對着程範就是一掌劈出。
可憐的程範,也算是皇家堂堂五品官員,現在被人綁着,動彈不得。被人一掌劈下,高聲叫了一聲,便再也沒有了氣息。
天字號提塘署的程範大人就這樣死在了元字號的幾個人面前。
接着,牛大人又一努嘴,身後的人又將元字號提塘署巡更的人全都扔到了面前。
陸永發走上前,一摸,程大人已經氣絕,而他手下的巡更的兵勇,也都被人扭斷了脖子。
陸永發火氣沖天了,質問牛大人道:“敢問牛大人,程範大人所犯何罪,你要這樣折辱於他。你要知道,他是堂堂五品大人,朝廷命官。還有他們,都只是小小的兵勇。他們又所犯何罪?你是皇上身邊的人,還是王爺,怎麼可以這樣草菅人命?請旨辦案,也得要經過三堂會審才能定罪的。你們這樣做,與叛匪逆行有什麼分別?”
“說得好啊!可是,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皇上身邊的人,是當今皇上的長兄、是和親王,那我要哪個奴才去死,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更何況,今天這事,就是皇上下達的命令!”說到這裡,這個牛大人對着北邊揖了一揖道,“皇爺爺發話了,今天,不管是誰,看了那一袋文報袋,就都得死。告訴你這個死人也無妨,皇上,就是我家主子!整明白了?皇家的大事,機密,不可泄露。但是,他程範看到了,得死!你們也看到了,所以,你們也得死!”
曹頡一聽,明白了,還是爲那一袋文報袋的事。
這文報袋的事,看來一直有人死磕啊,不死不休的了。這文報袋裡的秘密,看來是牽出了很多人啊!
但是,要他死,那是萬萬不能的。
於是,朗聲對牛大人說:“王爺,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看一眼就得死,這是哪條王法規定的?我們的巡更兄弟,沒有看到一眼,那又爲什麼要他們死?”
“我說什麼就是什麼。隆大人,你說是不是?”牛大人說完,便對站在一旁一直沒有吱聲的人說道。
曹頡這才注意到,站在牛大人身邊的那位一直默不作聲的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九門提督隆大人。
曹頡看了一眼隆科多,轉向牛大人,冷冷地說道:“牛大人看來真的是想大開殺戒了,連隆大人都請來了。那好吧!我倒要看看,牛大人和隆大人聯手起來看能不能接上我一招!”
曹頡的話,顯然激怒了這位牛大人,只聽牛大人道:“看來,不給你一點顏色,你還真不知道大清國的清字是怎麼寫的。齊家雙刀,你們先上,給我上,把他們給我砍了!”
曹頡笑了笑,道:“那行,我也讓我的兄弟來練練!陸大哥,李二哥,你們上,就只用我剛剛教你的一招,不要變招,直接出招,打死了我兜着!”
陸永發已經等不及了,他就想試試剛剛曹頡教他的這一招。
“好咧,兄弟!看我的!”
說罷,兩人齊齊地衝了出來,直接就是一招氣壯山河給餵了過去。對的,陸永發和李純使的這一招叫山壯山河。他們自己並不知道這招的名字,他們只是會使。曹頡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們這招的名字。
從牛大人身邊殺出來的兩個人,一個是瘦高個,一個是大胖子。說起來,這一胖一瘦高兄弟二人,倒也是江湖上名頭極響的人,江湖上人稱齊家雙刀。齊老大齊明,齊老二齊亮,這兩年在江湖上把多少英雄豪傑斬於馬下,他們自己也不記得了。
陸永發的一招氣壯山河其實沒有更多的花樣,曹頡教給他們的就是擊殺對方的膻中穴,調定氣息後,只攻對方的膻中穴。
李純那邊接着的是胖子齊亮。李純也是豁出去了。既然人要他死,那好吧,死前拉幾個墊背的吧!正好使一使剛學到的這一招。
四把鋼刀,對四隻拳頭。
雙刀殺來,刀光閃爍,煞是怕人。
但陸永發與李純二人既然有了曹頡的指點,心裡便一點不怕了。雙刀殺來的時候,兩人一拳對着對方的膻中穴轟過去。
奇蹟就這樣發生了。
拳風襲來,兩把鋼刀竟然無法砍下。接下來,雙拳雙雙往齊家兄弟的胸前砸去。
可憐的齊家二兄弟,這麼多年來,憑着手中鋼刀橫絕江湖,幹了多少票殺人越貨的買賣,從來沒有失過手,今天在元定號提塘署的大院裡,砍出第一刀,卻被人家拳風震歪了。
接下來,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情況出現了:齊家兄弟雙刀被震脫,飛向了牛大人和隆大人那裡。
牛大人和隆大人倒是不動聲色,一揚手,各各接過了雙刀。
但是,場中的情形卻是令人目瞪口呆,齊家兄弟吐出一口老血,那一口老血,飄出一道弧線後,落到地上。
那一口血,差不多把他們胸腔的血全都吐掉了。
吐出了一口老血的齊家兄弟,也雙雙跌倒在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