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飛兌現了對甜甜的承諾,於1月19日乘飛機帶着甜甜去了廣州,然後轉赴香港。他去香港當然不是帶着甜甜散心,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務。1990年絕對是一個非凡的年份,震驚世界的大事將一件連一件發生。“出雲國戰役”雖尚未結束,但獲勝已成定局,現在榮氏集團要考慮的不過是出雲國股市的跌風何時可止的問題了。鑑於榮飛“精準”的預判,榮飛談及今年的國際政局,榮氏的態度可想而知。拉上榮氏這艘大船,聯投將更加“兇猛”地在國際金融市場中攫取財富,快速完成自身的原始積累。
出雲國股市將陷入漫長的“陰跌”。這是不需要懷疑的,不用藉助先知先覺,榮飛也可以講出一大堆支持自己觀點的理由來。所以和榮氏的會談很輕鬆,於子蘇已經從出雲國返回,陪着榮飛會見了榮誠。截止到本日,榮氏大概在出雲國收穫了3.5億美元。爲表謝意,榮誠已將1億美元劃至明華貿易在香港的賬戶。另外一件事就是高速公路的建設投資,榮氏將在2月初派員至北體與政府方面洽談。北京風波正在消退,香港方面對大陸的信心再次提升了。榮誠再次提起對澳洲鐵礦的投資問題,決定與明華貿易合資註冊一個公司繼續進行先期的工作——在這之前都是明華貿易單獨進行的。公司的註冊資金商定爲5000萬美元,雙方各佔50。榮飛立即同意了榮誠的提議,註冊資金不是主要問題,只要榮氏加入進來就行,隨着工作的展開,他們會逐步加大投資的。
榮飛和榮氏的談話始終在輕鬆愉快的氛圍下進行。幾乎沒有任何爭執的地方。唯一的遺憾是沒有見到榮之健老人,榮誠說其父去新加坡了。榮飛只能留下對老人的問候,榮誠表示感謝,並說其父經常提起榮飛,說是榮家的千里駒。二人同時笑了,這是個不太恰當的玩笑話,榮飛深知自己弱小的聯投得到榮氏的青睞在於自己對榮氏的特殊貢獻。緣於利益上的共同性纔是最可靠的紐帶,不過姓氏有時候確實有一種特殊的功能,華夏人不是常說一筆寫不出兩個某嗎?
榮誠第一次見甜甜,沒什麼準備,他送了甜甜一個新出的遙控航模,甜甜很是喜歡。
那件大事本想當着榮之健說出,但時間不等人了,榮飛看似漫不經心地提及伊拉克與科威特也以存在的矛盾,榮誠立即緊張起來。
“矛盾嘛,已經很久了。在領土問題,債務問題,石油政策問題上一直存在很深的矛盾。我擔心伊拉克的現任領導人薩達姆會劍走偏鋒,不按常理出牌。”
“願聞其詳。”
“最近一直收集研究海灣局勢。伊拉克在中東已是軍事大國。大概除了以色列無人能敵。伊科邊境大約有120公里的地段未曾明確,恰恰是盛產石油的沙漠地段,伊拉克指責科威特‘盜採’價值24億美元的石油。科威特斷然予以否認;其二,伊拉克在八年的兩伊戰爭中欠下了300億美元以上的債務,其中約一半是科威特的,因爲宗教問題,伊拉克認爲與伊朗打仗是聖戰,是制止伊朗的‘伊斯蘭革命’,是用鮮血保衛了阿拉伯民族,要求科威特正式免除150億美元的債務。當然也要求其他的阿拉伯國家免除債務;其三,關於石油政策,伊拉克指責科威特夥同阿聯酋超產石油,致使油價大跌,造成伊拉克140億美元的損失。說到底就是錢的問題,我判斷伊拉克將採取特殊方式解決與科威特的爭端。”榮飛停頓了一下,“歷史上科威特曾與伊拉克是一個國家,還有,伊拉克一直需要出海口,這些因素加上一個有偏執狂的領導人,絕不能以常理猜度。”榮飛沒有說出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蘇聯的解體,導致了地區力量的不平衡。
“天啊,你的意思是伊拉克會進攻科威特?”榮誠大驚失色。
“政治家們的決策我怎麼知道?不過政治家也是人,薩達姆這傢伙太缺錢了,現在的局勢就像一個壯漢窮的不名一文,而鄰居是個殘疾人,偏偏守着巨大的財富,如果這個壯漢再失去理智,你說會出現什麼情況?”
“天啊,中東的石油——堅果國不會坐視不管的!”榮誠臉色大變,“天啊,天啊,假如你說的是真的話——不過,薩達姆怎麼會不顧國際社會的反應?中東大油田是堅果國的生命線,堅果國怎麼會容忍他胡來?不會的,不會的。”
“正常情況下是不會的。但特殊情況會發生特殊的故事。這就要研究薩達姆這個人了。首先他是個獨裁者,從登上阿拉伯復興社會黨領袖以至掌握國家政權,薩達姆在國內剪除異己,實現了家族式的絕對統治。獨裁者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過高的估計自己的力量,當一個病人掌握國家政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榮飛思索着,“至於堅果國,很可能樂於看到薩達姆動武。這點你可以查查伊拉克與堅果國的關係史,從1958年費薩爾王朝被推翻後,伊拉克無論是卡薩姆軍政府還是復興社會黨執政,一直奉行民族主義,指責堅果國偏袒以色列的政策,1979年上臺的薩達姆尤其爲甚。堅果國一直在找一個機會,現在恐怕機會真的來了。”
“我對薩達姆真的沒什麼研究——看來需要專門分析海灣局勢啦。”榮誠當然知道榮飛所言中蘊藏的巨大商機,如果海灣局勢真的發生變化,石油,這個全世界須臾不可或缺的黑金絕對會發生價格上的激烈變化,只要有變化,就是商機。榮誠興奮地搓着手,“能不能跟我去趟新加坡?”
“不能。這是我對海灣局勢的一點心得,請轉交令尊吧。老人家一雙慧眼必將看穿重重迷霧。”榮飛交給榮誠一本薄薄的冊子。
“我覺得你根本不看好薩達姆呀。”榮誠翻看着薄薄的小冊子。
“是的。我厭惡一切的獨裁者。”榮飛對薩達姆此人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此人登上伊拉克的權力頂峰對於這個本來富裕大有錢途的國家簡直是場巨大的災難。先是打了場無謂的兩伊戰爭,而且一打就是八年。將一個海灣富國打的債臺高築,死傷枕籍,然後有悍然發動對科威特的入侵,接下來是在多國聯軍面前的不作爲。熬到2003年,還是躲不過美英聯軍對他的清算,直至被送上絞刑架。
對他的評價恐怕還是指揮了海灣戰爭的美軍將領斯瓦茨科普夫說的好:他不是一個政治家,也不是一個軍人,總之他什麼也不是。榮飛認爲此人就是個小丑,給國家民族製造了巨大災難的小丑。2003年底薩達姆在其老家提克里克被捕的鏡頭極爲深刻,號召人民奮勇犧牲以求抗擊侵略者的100支持率當選總統的他竟然貪生怕死到如此地步,和柏林戰役後期自殺身亡的希特勒真的不是一個檔次。
人有時候真的需要骨氣。
“你對國際局勢的預判簡直讓我——”不到四十分鐘,榮誠已經看完了五千字手寫的材料,儘管簡體漢字對榮誠有些小麻煩,“非常有說服力。我需要馬上行動起來,你一定有好主意吧。”
“時間完全來得及。你注意到國際油價的變化了吧?一直在跌。現在是每桶20美元,估計年中將跌至15美元左右,做好準備,我們在六七月份動手最佳。”榮飛笑道,“聯投力量小,還要借重榮氏的大力幫助呀。”
“資金不是問題。大概在年中可以調出25億~30億美元的資金。我借給你3億,夠了吧?”榮誠越想越興奮。
“夠了夠了,我更希望我們在澳洲礦山上有更大的動作。”
“只要你繼續保持這份敏銳。”榮誠哈哈笑起來。
只要歷史按照記憶走下去,聯投此次在石油危機中將斬獲不下出雲國股市之戰的財富。聯投需要榮氏在海外的資源,與榮氏分享勝利是榮飛既定的策略,聯投需要在五年內打造成國內有影響力的企業集團,初步具備財團性質的氣象。資金的快速積累將使聯投有更大的氣力做強自身。
晚上榮誠設宴爲榮飛接風,榮氏的許多高管出席宴會。接風宴也是餞行宴,因爲榮飛第二天就要離開了。第二天上午在林業可的陪同下去了明華貿易總部做了走馬觀花的視察,與貿易公司的高管們見了面,做了短暫的交流,帶着甜甜便返回了深圳。臨走時秦至善趕了來,送給甜甜一個田黃石雕刻的小狗。榮飛知道這個玩意絕對是剛剛刻好的,昨天榮誠才問了甜甜的屬相。田黃石的價格榮飛不曉得,但知道這種石頭的名貴。
“送給孩子玩,沒什麼準備。希望榮少不要拒絕。”秦至善和榮飛比較熟了,但第一次使用榮少這個怪怪的稱呼。
榮飛在深圳又待了一天,看望了仍在家休息的鄭小英,拒絕了明華服裝高層的宴請,在鄭小英家吃了中飯,帶甜甜到海邊玩了半天,讓初次親密接觸大海的甜甜極爲興奮。因爲是冬季,不能下海玩,但孩子還是不顧寒冷光了小腳丫跳到海里嬉鬧了一番。
元月23日,榮飛帶甜甜飛返北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