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風起江湖⑤

日頭漸升,又是一日早晨,明亮的光從窗紙透進來照在楚月的面上,似成了一道柔軟的光暈。

眉心微皺,楚月擡手遮上自己的眼睛,有些迷茫的睜開眼,神思漸漸甦醒。

“喂。”楚月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那條緊箍在腰上的長臂,“醒醒,把手拿開。”

毫無反應。

楚月揉了揉尚未睡飽的眼睛,又是一巴掌拍在那條上臂上,轉頭不耐道:“喂,你給我醒……”

幽沉的眸中波光盈盈,如玉的面龐照在晨光中仿若晶瑩剔透,硃紅色的脣角勾起,賀琛看着楚月,道:“阿月,早。”

看着那幽沉卻無比清明的眼睛,以及絲毫沒有睡後凌亂的面容,楚月有些懷疑這傢伙是不是一夜沒睡,再一次狠狠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臂上,“賀大人,該起了。”

“好。”賀琛應了一聲,順從地將手拿開放楚月起身。

“賀大人,”楚月一面對着鏡子整可整自己的發冠和衣衫,一面道:“再過一會兒降龍寨的下人會端來洗漱之水,若你再不回隔壁去,咱可就要露餡兒了。”

聞言,賀琛的眉梢微微挑了一下,對於楚月的這個“咱”字表示非常滿意,應了聲好,悠哉悠哉地起身拿了面具套上就走了。

楚月從那小小的銅鏡裡瞧着賀琛竟這般聽話,不由得手上一頓,正想回頭瞧瞧他是不是被毒傻了,便聽得門外傳來敲門聲,是降龍寨洗臉水的雜役來了。

微風拂過,屋中寂靜,賀琛已沒了身影,楚月略略檢查了一下屋子,便命人進來,待一切收拾停當後,帶着隔壁“翎白”一同往前頭而去。

降龍寨,好漢堂。

佔據天險,盤踞落雲山近百年不倒,作爲一方□□之首,降龍寨寨主的壽宴自是可以算的上一件盛事了,方圓百里的山匪大盜皆來賀壽,規模堪比正道那小半個武林大會。

綵綢飄飄,楚月遠遠瞧着堂裡頭掛着的大大的壽字與那些早已等不及舉着酒罈子要開始開始划拳的綠林好漢,低低對身旁的賀琛道:“壽宴過半之時我們便走,待會兒宴上你什麼東西都別吃。”

“莫非都有毒?”賀琛淡淡問道。

楚月冷笑了一聲,“降龍寨以吃人肉聞名,這宴上的每一道菜上澆的高湯都是用人肉人骨熬出來的,酒也不知是用什麼泡的,全江湖就此一家,說起來倒也是人間難得一見,若是賀大人有興趣,到可以試試。”

“哦?”賀琛的尾音略揚,“這倒是新鮮,本官正愁詔獄的招太舊,這倒是正合本官的心意。”

變態,楚月暗啐一聲,倒真是天生執掌詔獄那鬼地方的人才。

說話間,楚月已同賀琛進了那好漢堂,轉眸間瞧見外邊的賈仁祿正押着壽禮跟着降龍寨的人往後頭運,楚月垂下的手指屈起,暗暗做了個手勢。

她早已料定降龍寨與東廠定有勾結,是以原本打算在拿了證據後叫整個降龍寨去死,拿下崔昌盛,可如今事情竟與天冥壇有關,她若是動手便會打草驚蛇,反正密信被掉包之事暫時不會被發現,便先留着他們,倒時候再收拾。

“先同我去給他拜壽,不過得委屈大人你站我後頭。”脣角一揚,楚月側頭看了眼賀琛,明眸中黠光一閃而過。

賀琛的眸光微微動了一下,正要開口,便見楚月已轉過頭朝崔昌盛走去,幽眸中暗光一閃,亦跟了上去。

“崔大當家的。”楚月拱手上前,露在面具外的脣角微微勾起。

“右護法!真是稀客稀客啊!”崔昌盛已年有四十,滿是橫肉的臉上三條長短深淺不一的刀疤尤其醒目,一雙眼睛渾濁發黃,卻透着明顯的狠戾。

“聽說護法消失了一年,連聖主都找不到你,不知是去哪裡幹大事兒了?”

楚月心中冷笑,脣邊的弧度雖在卻沒有什麼溫度,“大當家的真是說笑,玉某隻不過去了個偏遠的地方辦了點私事罷了,這不一回來接到大當家大壽的帖子,便披星戴月地趕過來了。”

“哦?”崔昌盛的手中拎着酒罈子,陰騭的眸光落在楚月的身上,皮笑肉不笑,“護法消失一年,此次回聖壇不知可有打算做些什麼大事?聽說武林盟的人可是想着要圍攻聖壇。”

天冥壇屹立多年,在綠林的地位崇高,大多數道上的人亦稱聖壇。

楚月的語氣淡淡,顯然只是應付的意思,“武林盟那些僞君子各有心思,何足爲懼?不過是聖主彈彈手指的事情。”

崔昌盛笑了一聲,“既如此,那我們手下這些七十二寨三十六洞的人便放心了,右護法這般年少有爲,想我聖壇必能百年昌盛。”

“大當家的過獎,玉某是晚輩,正值大當家的大壽,還沒跟你拜個壽呢。”楚月的雙手抱拳,卻沒有真要拜壽的意思。

崔昌盛亦擡手虛扶了一把,“不敢不敢,右護法乃是下一任聖主,屬下哪裡受得起。”

楚月笑了一聲順勢將手收回,瞧了一眼後頭捧着壽禮正往這裡走的黑雲寨寨主,“大當家的忙,玉某同阿白自便便是。”

說着,便轉身帶着賀琛隨意找了一桌坐下,衆人瞧着坐在外邊一身冰冷氣質的“翎白”皆不敢靠近,只有幾個身份高的寨主洞主硬着頭皮上來給楚月敬了杯酒,亦礙着“翎白”不敢多做停留。

“阿月,方纔姓崔的那醜物好像說你是什麼繼承人?”賀琛幽幽的嗓音在旁響起。

“呃。”楚月端起酒杯在鼻前嗅了嗅,不置可否地哼了聲。

賀琛低低笑了一聲,“想不到阿月在這江湖上倒也是個太子爺。”

楚月的脣角扯了一下,夾起一塊不是是什麼原料的紅肉到賀琛面前的碗裡,“阿白,吃菜。”

賀琛的吹角彎了彎,又夾起那塊紅肉放到楚月面前,道:“小玉先吃。”

聲音不小不大,卻偏生叫本就偷偷注視這他倆的人瞬間眸光自他倆的面上飛快掠過,心中叫那一聲獨具創意的小玉震得顫了顫。

“呵呵。”楚月乾笑了兩聲,那手遮了酒杯狀似飲了一口,藏在桌下的腳狠狠踩在了他的腳上。

賀琛的面上不動,腳下卻是飛快掙脫反勾住楚月的腿,“阿月,你是在勾引我嗎?”

滾!楚月握杯的手一緊,險些將被子捏碎,腿上用力抽了兩抽卻是無奈。

“放開!”楚月低低道。

賀琛的嘴脣輕翕,傳音入密,“我不。”

楚月捏起筷子,恨不能戳過去,“你放不放!”

“不放。”

“你……”

宴上喧鬧,綠林之人向來比白道上的更放縱些,划拳的划拳,拼酒的瓶酒,點菸槍的點菸槍,酒水骨頭灑了滿地,正是一團的烏煙瘴氣,只楚月那裡安靜得出奇,日過屋檐,楚月瞧了瞧時辰,再次使勁地掙了掙已經快軟掉的腿,心一橫,手飛快地往下在賀琛的大腿上狠狠一掐,將腿收回。

“聖壇還有事兒我們該告辭了,阿白。”楚月回頭看着賀琛笑着咬牙切齒道,起身間發麻的腿上一軟,險些又摔回去。

楚月的手撐在桌上,不着痕跡地緩了緩,轉頭狠狠暗瞪了賀琛一眼,“走了!”

“嗯。”賀琛掂了掂頭,脣角幾不可見地彎了彎。

楚月同降龍寨的面和心不合早已是衆人心照不宣的事兒,再者右護法地位崇高,也沒必要一直待到最後結束,是以楚月在宴上坐一會兒就走也並不需要多大的理由解釋,從好漢堂出來,牽了馬便出了寨子。

“護法。”山路上,早已等候的賈仁祿從芒草叢裡鑽了出來。

楚月的繮繩一勒,“翎白和小羅到了沒有?”

“迴護法,沒有,屬下已派了兄弟們去尋了。”

楚月握繮繩的手一緊,咬了下脣,轉身向賀琛把面具要來,遞給賈仁祿,“倒時候叫他直接回聖壇。”

賈仁祿愣了一下,眸光不由得偷偷自賀琛身上掃過,“護法不等翎公子嗎?”

以前護法與翎公子可是從來不分開行動的,這回怎麼……

“本護法有要事需回聖壇,便不等了。”楚月自是掛心翎白的安危要等他回來的,可賀琛身上的毒卻是耽擱不得。

“你派人給我把降龍寨盯死了,同時派暗樁進去,查一查降龍寨上個月乾的一票大買賣最後都流去哪兒了。”

“屬下遵命。”

“走。”楚月揚鞭狠狠抽在馬臀上,轉出小路奔上官道,身旁,另一匹馬從後頭趕上來,與楚月並駕齊驅。

………………………………………6-24更新章………………………………………………

七日後,明光山,天冥壇。

“恭迎護法回山。”

越過狹窄的棧道,天冥壇氣勢恢宏的大門前,一身着黛色勁裝的女子領着一衆身着統一暗褐色衣衫的屬下單膝跪下。

楚月將黛色勁裝的女子扶起,“驚瀾,義父近來可好?”

驚瀾拱手道:“迴護法,聖主的身體安康。”

楚月笑道:“那就好,我常年在外也不能爲義父盡孝,真是慚愧。”

“護法哪裡話,寫意院已收拾完畢,護法遠歸,不若先喝杯茶換件衣服再去拜見在聖主。”驚瀾道。

“好,”楚月點頭,然後看向身旁戴了一完整大面具遮住全臉的賀琛,“這位是我的朋友,便也歇在寫意院中,命人再收拾一間屋子給他。”

“是。”驚瀾點頭。

“走。”楚月轉頭看了一眼賀琛,徑直往寫意院而去。

寫意院。

“天冥壇中地勢複雜機關重重,你可別亂走,我替你去拿解藥。”擺設簡潔的屋中,楚月瞧着拿下面具後面色發白的賀琛道,轉身的瞬間又想起什麼,回頭道:“決不能讓人看見你的真面目。”

賀琛是錦衣衛指揮使,若東廠與天冥壇真有什麼陰私,那賀琛這張臉一出現便是打草驚蛇。

賀琛靠在牀上,發白的脣勾起,“阿月,你越來越像個女人了。”

言下之意,你越來越嘮叨了。

“我……”

楚月的眼睛瞪了下,有種弄死他算數的衝動,轉身出門,吩咐候在外頭的驚瀾,“加強戒備,決不許外人進來。”

“是,護法是要去拜見聖主嗎?”驚瀾問道。

“不是,我去丹房。”對於心腹,楚月並不隱瞞,出了院子便往丹房而去。

丹房,乃是天冥壇中儲放藥物的重地,向來有人把手,有資格直接進去的人除了聖主,便是左右護法,而爲了留底,或者說以防萬一,天冥壇有明確規矩,如追魂針這般的劇毒,丹房裡都是強制存着解藥的。

“拜見右護法。”

丹房門口,楚月手中的令牌一亮,門口的守衛便自動將丹房的鑰匙奉上。

楚月淡淡地應了聲,接過鑰匙打開丹房大門,將門合上的瞬間,面上耳朵淡然一掃,急衝衝地奔向那一排排櫃子的最裡頭。

七日之限已到,若再沒有解藥,那賀琛便隨時會劇毒攻心,不知爲何,每每想到賀琛會死掉,楚月的心中竟會生出揪起的感覺,但這連日的奔波卻迫使這種感覺被壓下,如今在這空無一人的寂靜丹房中尋藥之時,倏然清晰。

楚月暗暗咬脣,在最後一排櫃子的上百瓶丹藥中尋出追魂針的解藥飛快倒出一顆握在手心,放覺着心安下來一些,回身出去的時候,卻聽到門口傳來一個聲音。

“參見左護法。”

“是誰在裡頭?”

“回左護法,是右護法。”

“哦?”

推門的聲音響起,楚月的心中一凜,忙轉身到另一排櫃子前裝作在尋藥的模樣。

“右護法。”有些粗噶的嗓音在身旁響起。

“左護法。”楚月隨手拿了幾瓶舒筋活絡養元固氣的藥在手裡,轉身對上身前那因常年與毒爲伍面上滿是褶子又隱透黑紫的容顏,壓住心中那作嘔的感覺,眸光一擡,毫不避諱地對了上去。

“聽聞右護法回山,老朽本還有些不信,如今一瞧果然是咱們的右護法回來了。”泛着黑紫的乾癟嘴脣勾起,段青透着陰光的眸子直直落在楚月身上。

楚月的脣角彎了一下,“義父在這裡,聖壇如何說也是玉某的家,自然是要回來的。”

“呵呵。”段青笑了,粗噶沙啞的聲音仿若夜梟,“不知右護法此次回來打算待多久?聽說還帶了個朋友回來。”

楚月的眸底寒光飛快一閃,她同賀琛踏進門尚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他的消息倒是夠快,還能趕到丹房來堵她。

脣角不以爲然地揚起,楚月淡淡反問,“怎麼?玉某帶個朋友回來難道有什麼不妥?“

全江湖的人都知道她是天冥壇的繼承人,只不過沒喊“少主“兩個字罷了,不論她做什麼,除了現任聖主之外都無人有資格置喙,更何況如今是在天冥壇總舵,她義父都沒發話,他憑什麼開口!

“哪裡?”段青訕笑,“只是未見白公子所以有些奇怪罷了。”

楚月的面色不變,“阿白還有些事,過兩日便會同羅慕生一起回來,玉某替阿白謝謝左護法掛心了。”

“羅閣主也同來?”段青的尾音揚起,透着陰氣兒的眸中暗光波動,隨即笑:“是了,芷翠小姐的忌日就是這倆日了,羅閣主這般情深意重,自是要來的。”

“是啊,”楚月應了一聲,明眸直直對上段青陰沉狡詐的眼睛,脣邊的笑意隨意,卻是意味深長,“玉某在外漂泊多年都未能在義父膝前盡孝,聖壇中的事全仰仗左護法了……”

段青笑了笑,“不敢當。”

“所以——”楚月的話鋒一轉,“玉某此次同阿白回來便不打算再走了,正好小羅手上的事也到一段落,可以同玉某一起在義父跟前盡孝。”

段青陰沉的眸底一滯,泛黑的脣卻飛快揚起,擠得面上得褶子分外醒目遮了眸中的神色,“好!近日武林盟頻頻挑釁,揚言要攻上明光山,右護法回山便是如虎添翼,何懼那些宵小!”

武林盟頻頻挑釁?想道武林大會上的那一出,楚月心中冷哼,方要爭辯上一頓,倏然想起賀琛還在寫意院,便只笑了一聲,將藥品攏進袖中,道:“玉某的朋友在上山時受了點兒小傷,正等着玉某送藥回去,左護法自便,玉某就先回去了。”

段青側身一讓,“右護法的朋友受傷了?既如此,不敢耽擱右護法,右護法快快回去吧。”

“告辭。”楚月涼涼地說了一聲,忽略掉段青那森然詭譎的眸光,繞過他走出丹房疾步朝寫意院而去,心中卻不由得沉了下來。

寫意院。

“護法。”驚瀾守在門口,見楚月回來,便迎了上去,“賈仁祿來信,白公子與羅閣主已經找到,正同賀公子的隨侍往聖壇而來,算算信送出的日子就是這一兩日了,請護法放心。”

聞言,楚月的心終於鬆了一下,“派人去山下守着,若是他們回來,立即來報。”

“是。”

楚月頓了一下,道:“還有,中午院裡開小廚房,做些清淡的菜來,若那公子有什麼要求,便滿足他,但絕不能讓他踏出院門一步。”

“是。”

楚月點了點頭,轉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因爲新屋子尚未收拾出來,她方纔便將人扶到了自己的地方。

推門進屋,擡眼便瞧見賀琛盤腿坐在牀上運功調息,青蓮色的衣衫襯着那蒼白的臉色,仿若一尊就要坐化了去的玉人。

聽到聲響,賀琛緩緩睜開眼眸,幽深的眸光落在楚月的身上,輕輕柔柔。

“你回來了。”他的脣角勾起,仿若明月破烏雲,那一瞬楚月恍惚生出一種老夫老妻的錯覺,丈夫從外歸家,妻子笑臉相迎……

咳咳!什麼玩意兒!

楚月的眸光轉開,上前將解藥捏碎了蠟封遞到賀琛面前,“快點吃解藥。”

賀琛的脖子一伸,並沒有用手接過的打算,直接含住瞭解藥,然後用脣攥住了楚月的手指。

“你……”楚月的眉心一皺就要抽手給這色心不死的中山狼一拳頭,卻叫賀琛出手抓住了手臂,輕輕一帶便被攬進了懷裡。

“阿月……”賀琛放開楚月的手指,“這幾日奔波,咱們好久沒有溫存溫存了。”

楚月抽刀砍人的心都有了,“賀琛,這可是天冥壇,你要是敢怎麼樣我這就把你丟山裡去喂狼,朝廷也追究不到!”

“怎麼樣?”賀琛的眉梢微挑起,然後低頭在楚月的脣上啃了啃又舔了舔,“這麼樣?”

“賀琛!”楚月真想暴吼一嗓子來抒發一下心中的抑鬱,但想到門口都是自己的人着實丟面子,只好忍了下來,道:“毒已經解了,本護法忙得很,你今晚上就給我下山去該幹嘛幹嘛。”

賀琛的面色不變,指尖緩緩在楚月的臉頰下頜脖頸三處來回滑動,“阿月,你義父如何說也算是我的半個岳父,本官怎可不拜見拜見便離去,豈不是沒有禮數?”

去你媽的岳父!

“賀琛!”楚月猛地使力掙開,站起身道:“不管如何你必須走,天冥壇總壇豈是外人可多停留的,你若不想被人丟進蛇窟或者喂狼就趕快走!”

賀琛的眸光微涼,顯然那傲嬌的性子已對楚月的態度不大滿意,“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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