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徐其莜這麼受大家喜愛,西京城徐家的女眷們心裡都有所動。只是忌憚郭老太太,並沒有太明顯的表現。
倒是喬大太太,仗着最近徐亭進官運亨通,在郭老太太面前腰板硬氣了一些,當下就笑着對徐鄧氏道:“莜姐兒真是天真爛漫,長得又好看,不愧是我們徐家的姑娘。”
徐鄧氏眯了眯眼,對於喬大太太的上道很是高興,扭頭看了眼徐其筠,對喬大太太道:“你家的筠姐兒也是不錯的。”
郭老太太本來心裡就不高興,喬大太太在徐鄧氏面前這麼一表現,自然就更不高興了。當下以一副客氣的語氣,說道:“筠姐兒自然是好的。可咱們家的這些姑娘裡面,最懂事最有孝心的還是瑤姐兒,可惜瑤姐兒出嫁早,我倒是真不想把她放出去。”
徐其容皺了皺眉,心裡想着,郭老太太如今還是這麼不會說話。她自己心裡喜歡徐其瑤,自然是覺得徐其瑤千好萬好。可徐其瑤那點兒本事,拿到別人面前,就有些不夠看了。
全天下的小娘子多着呢!就她自己見過的小娘子裡面,比徐其瑤出色的,也是佔大多數的。
不過,長輩們說話,沒有她們小娘子插嘴的餘地,徐其容抿了抿嘴,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反正徐郭氏再怎麼不上道,跟她也沒有關係。
果然,徐郭氏這話一出來,徐鄧氏等人就皺了皺眉。當着衆多晚輩的面,徐鄧氏倒不好說徐郭氏什麼,只道:“我們徐家的姑娘,自然都是極好的。我看筠姐兒就很好。”
徐鄧氏覺得郭老太太這人上不了大臺面。哪有當着一屋子晚輩的面,非要駁了一個的面子,去誇一個不在場的晚輩?
喬大太太偷偷看了眼郭老太太,不再說別的。
徐其璇湊到徐其容耳邊說悄悄話:“瑤姐兒是誰?聽着怪不正經的。”
徐其容一噎,下意識就想到了那煙街柳巷裡面的姑娘的稱呼,當下小臉一紅,嘴角微抽。解釋道:“那是我們的大姐姐徐其瑤。聽五叔祖父的排序,咱們現在應該叫她二姐姐。已經出嫁好幾年了。”
徐其璇恍然大悟:“八叔祖母很喜歡二姐姐?”
徐其容點點頭,當初徐其瑤在家的時候。郭老太太寵徐其瑤,不亞於這祖家的長輩們寵徐其莜。只是,徐其莜是祖家最小的一個小娘子,祖家長輩們寵溺她無可厚非。徐其瑤可是她們中最年長的一個!
徐其璇撇撇嘴。有些不以爲然:“能有多喜歡?要真喜歡,怎麼娶這麼一個容易讓人叫錯的名字!”
徐其容下意識的就覺得徐其璇這話說得不對。可仔細一思索,又找不到哪裡不對,只好抿着嘴,由着徐其璇自己嘀嘀咕咕。並不接話。
然後便見一個丫鬟紅着臉匆匆跑過來,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對徐鄧氏道:“回五老夫人的話。廚娘們已經準備好了酒席,十七老爺特地把酒席安排在了松鶴堂。那邊院子裡養着兩隻白鶴,十七老爺說在那邊吃酒席應當有趣。老爺們和老太爺們已經過去了。”
徐鄧氏咦了一聲,問道:“那白鶴哪裡弄來的?現在雖然是春天,可還有些倒春寒,白鶴那麼嬌貴的東西,怎麼受得住這冷?”
丫鬟笑道:“現在已經不算冷了,以前婢子在鄉下家裡的時候,深秋了還能在田壟裡面看到覓食的白鶴呢!只是那些個野鶴,沒有十七老爺弄來的那幾只好看。而且十七老爺引了溫泉進松鶴堂的池子裡,比外面暖和着呢!”
徐周氏笑道:“五嫂,亭宴這孩子有心呢!”
松鶴堂是徐謹平和徐鄧氏住的院落,知道自己兒子這麼有孝心,徐鄧氏自然也是極高興的。當下便扭頭對衆人道:“我到現在還沒看過是什麼樣子,走,一起過去看看,也正是用午膳的時辰了。”
衆人便說笑着由小丫鬟引着往松鶴堂走。徐其瑜自持是年齡最大的一個小娘子,便笑着招呼大家跟上,去看白鶴。
徐其莜這個時候也忘記自己手上的“傷口”了,一隻手拉着徐鄧氏的衣袖,仰着頭嘰嘰喳喳道:“伯祖母,十七叔把白鶴養在院子裡的嗎?白鶴自己不會飛走嗎?在靈州的時候,十七叔帶莜姐兒去打獵,十七叔打了只大雁,騙莜姐兒那是白鶴,爹爹還說十七叔瞎胡鬧呢!伯祖母,你說十七叔會不會是在院子裡面養了一院子的大雁?”
徐鄧氏失笑:“養一院子大雁成什麼體統?”
徐其莜一本正經道:“莜姐兒覺得養一院子大雁挺好,上次十七叔讓廚房裡面的人把大雁烤了,送給莜姐兒賠禮,莜姐兒吃了,覺得很香。十七叔若是養了一院子的大雁,莜姐兒就天天讓十七叔給莜姐兒賠禮!”
衆人一聽這話,都樂了。
郭老太太之前被冷落了那麼一遭,心裡有些不甘,卻也知道徐鄧氏是不好惹的了。既然惹不起,還是打好關係比較重要。
當下便道:“莜姐兒真聰明!”
徐鄧氏看了眼郭老太太,臉色還真的緩和了一些,笑着指着徐其莜的腦門道:“這孩子,成天光惦記吃了!也就亭宴喜歡縱着她。”
聞氏笑道:“咱們家最縱着莜姐兒的,可是你這個做伯祖母的了。五伯孃倒去說十七弟,十七弟要是聽到了,可是不依的!”
徐其莜被大家笑得不好意思,便掙脫了徐鄧氏的手,衝着她娘聞氏做了個鬼臉,然後又跑到徐其蛾和徐其蝶身邊一起走了。
徐周氏向着徐鄧氏搖搖頭:“這孩子,當着剛認識的姐姐們的面,不好意思了呢!”
衆人又是一陣笑。
快到松鶴堂的時候,徐其莜忽然跑到徐其容旁邊來,徐其容以爲她要說什麼,便停下腳步,微微彎腰等着。
徐其莜附到徐其容耳邊,壓低了聲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道:“十五姐姐,你陪我一起去把白鶴抓了給廚娘烤了,咱們一起吃好不好?”
徐其容整個人都驚呆了,爲什麼會找她一起去做這種事情?你該找的難道不應該是跟你年齡差距小一點的徐其蛾和徐其蝶嗎?
徐其莜解釋道:“十九姐姐說了,十五姐姐你以前連院子裡沒熟的葡萄都要吃,一定願意跟我一起去逮白鶴的。”
十九指的是徐其蝶,徐其莜這麼一說,徐其容立馬就想了起來。她小的時候胃口好,吃東西沒有個節制,平泰公主怕她身材走了樣,便讓桂嬤嬤注意控制她一日三餐。於是她那個時候總覺得吃不飽,後來蘭芷院裡面的葡萄長大了,還沒熟,她就忍不住摘了來吃。
也不知怎麼就被徐其蝶給知道了,還一記就記了這麼多年!
徐其容扭頭瞪向徐其蝶,徐其蝶朝着她做了個鬼臉,再攤了攤手。
徐其容哭笑不得,五嬸孃自己沒有孩子,所以把徐其蛾和徐其蝶兩個庶女養在身邊,對徐其蛾和徐其蝶姐妹自然是極好的。可蘇氏又怕別人說她這個嫡母捧殺庶女,因此,在對她們倆好的同時,蘇氏管教她們也管教得特別嚴格。
徐其蝶應該是怕自己答應或者拒絕了徐其莜被蘇氏教育,所以一下子就把事情推到了徐其容身上。
徐其容心裡倒是不怪她的,她還記得徐其蝶小的時候,拖着笨重的食盒,給她送蘇氏做的小食。
徐其莜一年期盼的看着徐其容:“十五姐姐,好不好?你不想吃烤白鶴嗎?”
徐其容想說自己還真不好吃,可又不想讓小妹妹不高興,便道:“那白鶴是十七叔養的,咱們吃了十七叔不會傷心嗎?”
“啊?”徐其莜有些沒明白。
徐其容解釋道:“要是有誰把你心愛的東西弄壞了,你會傷心嗎?”
徐其莜恍然大悟:“十五姐姐是說這白鶴是十七叔心愛的東西?”
徐其容不明白她怎麼就得出這麼個結論來了,但還是點了點頭。
徐其莜仔細想了想,然後一臉的遺憾:“咱們不能吃白鶴了。”
徐其容見她這樣,有些不忍心,而且徐其莜惦記着吃的這模樣跟她被桂嬤嬤控制飲食時的模樣特別像,便道:“十五姐姐知道有一家酒樓,裡面的脆皮乳鴿做得特別好吃,哪天你跟十五姐姐一起出去玩,十五姐姐帶你去吃啊。”
徐其莜聽了眼睛一亮,當下就有些手舞足蹈了,她心裡還記得自己的“同夥”,壓低了聲音問徐其容:“也帶上十八姐姐和十九姐姐好不好?”排行十八的是徐其蛾。
徐其容故意道:“那要看你十一叔願不願意給我那麼多零花錢了。”
徐亭遠在亭字輩是排行十一的。
徐其莜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拍了拍胸脯,道:“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我要和十一叔談談!”
這話聲音大了點,徐其璇聽到了,湊了過來,奇道:“你要找十一叔談什麼?”
徐其莜正色道:“我要和十一叔談一談零花錢的問題。”
“什麼時候輪到你去和十一叔談零花錢的事情了?”徐其璇奇道,然後轉身問徐其容,“你爹爹不給你零花錢嗎?那你每個月月錢是多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