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姐兒不是一個使小性子的人,徐其錦見虞夏在這裡,便猜着秋濃是跟在徐其容身邊的,當下雖然擔心,卻也沒有很擔心,只當徐其容去園子裡面逛了。當下就帶着虞秋出去找人。
虞秋轉着眼珠子給徐其錦出主意:“姑娘,不如去廚房找找看?五小姐或許沒吃飽。”
虞秋這麼一提,徐其錦臉色一變,又回到西廂房,將虞夏推醒,問道:“容姐兒呢?”
虞夏迷迷糊糊的摸了摸後腦勺,倒吸了一口氣:“二小姐,這時出什麼事了?”
徐其錦在房間裡面四處打量了一下,沒有發現碟子盤子碗筷的身影,心下微沉,因爲要瞞着容姐兒啞疾的事情,所以徐其錦送飯來之後吩咐了下去,說五小姐有些中暑,在房間休息,誰也不許進來打擾。
徐其錦是此間的主子她的話,下人們自然是聽的。所以,沒有人進來,碗筷是誰收走的?秋濃和虞夏剛來,也不知道廚房的方向,自然不可能是她們在徐其容用完午膳之後把碗筷收拾好了送去廚房。
徐其錦正思索着,虞夏卻終於反應過來,變了臉色:“二小姐,姑娘怕是被人擄走了!”
徐其錦挑了挑眉,有些不明白虞夏說的什麼意思。
虞夏把自己的頭湊到徐其錦面前來,一雙胖乎乎的手扒開了頭髮,疼得齜牙咧嘴的:“有包,肯定是誰打婢子了。”
徐其錦伸頭一看,果然好大一個包,倒不像打的,像磕出來的。然而。此刻她也沒有心思去研究虞夏頭上那大包到底是怎麼來的了,轉身就帶着虞夏、虞秋出去在院子裡找起人來。三進的院子並不大,徐其錦心思一轉,並沒有大張旗鼓的找,主僕三人悄無聲息的尋覓着。
徐其錦心下狐疑得很,如果容姐兒真的想虞夏說的那樣被人擄走了,不至於連碗筷一起擄走吧!
徐其容此刻也鬱悶得緊。纔剛端上飯碗。秋濃端着一盤子菜給她挑着姜粒,便聽到嘭的一聲,虞夏倒在了地上。那響得,徐其容聽了都替她覺得疼。然後又一陣風似的,徐其容和秋濃就被人攜着,跳過了垂花門處的圍牆。圍牆外面早有馬車等着。
徐其容第一反應就是,原來真的有話本上寫的那種輕功了得的武林高手。然後才覺察到自己這是被人劫持了。忙扭頭看向同樣被塞進馬車的秋濃,想要讓她喊救命,結果看到秋濃左右手一手一盤菜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馬車開始駛離桂花弄。徐其容一低頭盯着自己手裡還抓着的飯碗,整個人都不大好了。
秋濃欲哭無淚的解釋:“姑娘,婢子本來想放下手裡的菜盤子的。婢子也不知道怎麼就昏了頭了,反而把另外一盤菜端在了手裡。”
徐其錦是將四個菜拼成兩盤送來的。桂花魚條、雞絲銀耳、鮮蘑菜心、白扒廣肚,都是徐其容最喜歡吃的菜色。
徐其容和秋濃這一耽擱,等醒過神來喊救命時,卻發現外面僻靜得很,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這種情況,就是喊破喉嚨,都不會有人聽到的。
徐其容欲哭無淚,秋濃自責得不行,一臉的着急。外面趕馬車的就是劫持她們出來的人,那人的功夫她們也見識了,想要靠自己跑出去,那是想也別想的。因此,徐其容也就不費那個心思了。
視線又落在自己手裡的飯碗和秋濃手裡的兩盤菜上面,徐其容想了想,居然淡定的坐了下來,開始享用她的午膳。
話本里面都說了,壞人擄了人,一般不會給俘虜吃什麼東西的。現在不吃,過會兒就該餓肚子了。
秋濃見自家姑娘這個時候還吃得下飯,更愁了。
就這樣過了一個時辰左右,馬車停了下來,車簾掀開,卻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女子,蒙着臉,露在外面的皮膚顯得粗糙且黝黑,眉毛也濃厚得很。
女子見車廂裡擺着的一個空碗兩個空盤子,整個人都驚呆了,這種情況下還惦記着吃飯的小娘子,她周琴還從來沒有見過!
周琴咳嗽了兩聲,故意粗了嗓子,語氣有些兇狠:“下車,要麼乖乖聽話,要麼我拎着你們走!”
逃跑是不可能的,周琴輕功那麼好,自己腿短,秋濃又胖,哪裡跑得了!又想着剛吃飽,拎着走說不定會勒着胃,徐其容便非常識時務的帶着秋濃老老實實的下了馬車任由周琴推着往前走。
前面竟是一個清幽的園子,徐其容不動聲色的打量着這高大的女人,心裡猜測着她的身份,最後實在猜不出所以然,只好把注意力放到周圍環境上,把走過的路都記了個一清二楚。
周琴見徐其容和秋濃主僕二人老實,心底越發吃驚,現在的小娘子膽子都這麼大了麼?而秋濃見自家姑娘這麼淡定,還以爲自家姑娘心下已經有了逃跑的妙計,因此越發不敢有什麼動作,生怕壞了徐其容的妙計。
院子裡的花草樹木都修剪得很整齊,顯然這裡是有人住的。然而,這一路走來,徐其容和秋濃並沒有看到第四個人。周琴有些寡言,一路上一言不發,等徐其容和秋濃再次面面相覷時,兩人已經被關到了一個空蕩蕩的屋子裡面。
屋子真的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連凳子都沒有一張,周琴走之前還順手拔走了徐其容和秋濃頭上的珠花、簪釵,沒給她們留下絲毫能充當武器使用的東西。
秋濃壓低了聲音問徐其容:“姑娘,咱們怎麼走?”
徐其容詫異,比劃着問秋濃:你能打開這門?
秋濃搖頭。
徐其容攤手,連門都打不開,怎麼走?
也沒等多久,便聽到外面傳來幾個人的腳步聲,一個嬌俏的女聲由遠及近:“琴姐可厲害了,她出手,向來都是手到擒來的。公子你就放心好了,有了這徐五,徐二想不聽話都難,擺平易家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徐其容豎起了耳朵貼在門後面聽,臉色晦暗不明,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些人是衝着易家來的。
然後便聽到有人腳步踉蹌了一下,一個公鴨嗓子的男子驚問:“什麼?你們抓的是徐五?誰讓你們抓徐五了!”
那女子聽了這話有些不滿,再開口語氣就有些不悅了:“這不是省事兒麼!本姑娘還不是爲了你們行事便宜!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然後徐其容便聽到一個有些稚嫩,卻有些威嚴的聲音說了兩個字:“放了!”
把徐其容和秋濃抓來的周琴不高興了:“做什麼要放了,好不容易抓來的!尤其是那個胖丫頭,提着她翻牆,差點兒就沒站穩掉下去了!”
主子發了話,公鴨嗓子開口更有底氣了:“沒聽見嗎?我家主子說,放了!”
“你……”周琴氣結,轉頭去看自家小姐。
那嬌俏女子柳眉倒豎,跺了跺腳,對周琴發脾氣:“沒聽到公子說放了嗎?”
周琴再不甘願,也只得答是。
徐其容又驚又喜,整顆心都爬滿了狐疑,心下猜測着外面幾人的身份,卻怎麼也想不出所以然來。不過,既然是衝着易家來的,回去問問姐姐,說不定能知道一些端倪。
徐其容一邊想,一邊跟秋濃把耳朵貼門後貼得更緊了。那公子忽然就壓低了聲音問周琴,具體說了什麼,徐其容和秋濃一點都沒聽清。
然後便聽到周琴沒好氣道:“沒受傷,好着呢!在馬車上還吃了一大碗飯兩盤子菜呢!吃得乾乾淨淨的!公子要是不信,派人去檢查檢查,空碗還在馬車上呢!”
徐其容滿頭黑線。對於她們口中的公子的身份,就更加好奇了。
秋濃見外面的人不打算傷害她們,好願意放她們回去,鬆了口氣,慶幸般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可惜拍得太響,倒把徐其容嚇了一跳。
再聽外面,那幾人已經轉身走了,周琴蒙了面推開門,把主僕二人偷聽的模樣撞了個正着,更沒好氣了。可心裡忌憚着那位公子,也只好強壓下火氣,對徐其容道:“既然都聽到了,走吧!”
徐其容和秋濃對視一眼,二話不說就跟了上去。還是照着之前的路出去,載她們來的馬車停在原地沒動。知道周琴心情不好,徐其容主僕二人也沒打算惹她,老老實實的主動爬上了馬車。
園子的角門後站着一個身姿有些單薄的小少年,抿着脣看着馬車離去。身後的公鴨嗓子開口:“公子要見徐五小姐嗎?”
小少年搖頭,有些委屈:“她纔不想見我。”
公鴨嗓子又道:“徐五小姐又沒有說不許公子去見她!”
小少年眼睛一亮,突然就笑得見牙不見眼:“你說得對!”
等徐其容和秋濃抱着空盤子空碗重新回到西廂房時,徐其錦帶着虞秋、虞夏和韻兒在宅院裡面都要找瘋了。徐其錦急紅了眼,當下就要去見平泰公主,卻見自家妹妹一臉無辜的從西廂房裡面走了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