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恍然大悟

他頭一次意識到,樊雅跟樊心真的是一對同父異母的姐妹,或許兩人的氣質太過迥異,反而讓人忽視了她們容貌上的相似。

眼前驀然浮現樊心淚眼婆娑的模樣,容潯已經伸出一半的手硬生生的收回,後退一步按上電梯報警鍵,冷淡了聲音,“維修部門很快就會過來。”

“嗯。”樊雅應了聲,努力平緩呼吸安撫跳動過快的心臟,剛纔驚嚇太大,胸口仍然悶悶的不舒服,如果不是必要,她並不想過多使用藥物。

手機因爲長時間沒有使用果斷黑屏,容潯似乎也沒有再打開的想法,電梯重新陷入黑暗,一時間無人說話,黑暗轎廂陷入尷尬的沉寂。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樊雅敏銳嗅到空氣中淡淡的雪茄味,脫口而出,“不要吸菸。”

“我在你心裡就這麼糟糕?”冰冷聲線裡帶着些不耐煩,樊雅抿了抿脣,眼神微黯,“……我不明白。”

容潯把玩雪茄的動作一頓。

樊雅微微嘆氣,“我們爲什麼總是這樣……或許你可能不信,如果我醒的早一點,哪怕是早一天,我也不會嫁給你。”

容潯眉頭無意識的微微一緊,嫌惡冷道,“現在說這個,你不認爲太遲了?”

“是遲了點,但我並不是十分後悔。”她輕輕撫上依舊平坦的小腹,眼底閃耀着神秘的喜悅,她輕輕的道,“我知道你討厭我,可現在事實時是我們已經被綁在了同一艘船上,既然這樣,我們可不可以,冷靜下來好好談一談?”

她其實一直都想跟他好好談一談的,但很遺憾,清醒以來這麼長的時間,她跟他每次都是劍拔弩張,根本沒機會。就算這次她不是因爲她擔心商秋過來,等那件事徹底確定了,她也勢必要跟他好好談一談,畢竟,這不是他們兩個人的婚姻。

略顯沙啞的女音在轎廂裡安然卻冷靜,帶着讓人驚訝的從容,容潯微微睞眼看向縮成一團的小小黑影,心底煩躁更深,他嘲諷開口,“談一談,談我們什麼時候離婚?”

這個女人變得如此之快,簡直可以堪比奧斯卡影后,如果不是因爲他確確實實被迫娶了她,不知道的還以爲她纔是這樁婚姻的受害者。

但下一刻,他霍然頓住。

因爲樊雅安安靜靜的接口,“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在一年後。”

轎廂裡空氣瞬間凝滯!

男人霍然轉頭,不可思議的看向角落裡小小的那團黑影,幸虧轎廂漆黑如墨,遮住了俊美臉上難得一見的錯愕與失態。

這個女人,一個月前費盡苦心不惜一切代價想要嫁給他,結婚還不到一個月,她就出爾反爾希望一年後離婚,還說的如此坦蕩?

說嫁就嫁,說離就離,他什麼時候淪爲千金小姐肆意耍弄的道具了?

從來驕傲到自傲的男人胸臆裡突然生出一股憤怒,這股憤怒混雜着壓抑在心口半個多月的鬱悶潮水一般洶涌而來,瞬間壓過了她同意離婚這個事實本該帶來的輕鬆,脫口而出,“怎麼,這麼快就找到下家了?是那位沈教授,卓天逸,或者,是容衍?我該恭喜你麼?”

樊雅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窒息的讓她有些呼吸不過來,她下意識揪住衣領,指尖泛白。

她以爲自己已經不會再心痛,原來,當毫不留情的嘲諷尖刀一樣刺入心口,還會會疼的。

“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這樣的人……”她惘然的笑了笑,弧度苦澀,“算了,隨便你怎麼想,我只想知道你願意不願意。”

話一出口她便失笑,“我問的真是廢話,你恨不得現在就把我踹到天涯海角,煩惱的只可能是一年的時間太久。一年的時間,換你跟樊心的光明正大,換樊家對你不再掣肘,換我們這段婚姻和平結束,我不認爲這是一樁虧本的生意。容潯,你是個成功的商人,跟與我鬧的魚死網破讓別人從中得利比起來,你應該知道這樁生意不虧。你應該明白,我們的婚姻不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事關容家,樊家,寰宇企業,容氏企業與樊氏企業的合作,甚至關係到整個經濟圈子,稍有不慎就會動搖兩家的根本。”

有理有據條理分明的話語由略略沙啞的女音說出來,在黑暗裡帶着令人無法忽視的說服力,她說的平緩,沒在意黑暗裡男人夾雜着各種情緒的異樣眼神,憤怒,震驚,狐疑,訝然,最後變成完完全全的審視,還有一絲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悸動……

雖然結婚以來他已經不止一次見識過她的伶牙俐齒,但這樣理由充分的論據真的會出現在當年那個只會大嚷大喊一喜一怒都表現在臉上的樊雅嘴裡……她什麼時候這麼聰明瞭?

聰明的讓他有些陌生了。

“……就算這些你都不在乎,你別忘了樊心的身份證上寫着的還是樊家的住址,如果沒有處理好,就算我再爲你們說話,我不認爲我媽咪會真的善罷甘休。”

黑暗中,已經有些動容的男人眸光瞬間凝冷,俊美臉上劃過一抹冷狠,指間雪茄啪嗒一聲折成兩段。

樊家……樊希文……他怎麼忘了,樊雅身後還有一個樊希文,這一切,恐怕完全是出於那位樊女士的授意,怪不得她這些天一反常態的冷靜溫和……

這對母女要掌控他的婚姻,現在還要妄圖想得到他的同情?

癡人說夢!

這些天所有隱隱的煩躁剎那間消失的乾乾淨淨,取而代之是被人耍弄的憤怒,俊美臉上全是讓人不寒而慄的冷酷!

既然這樣,就不要怪他無情。

樊雅沒有察覺他的異狀,遲疑了下,“這一年期間,我不會要求你跟我多親密,我只希望我們可以不要那麼劍拔弩張,不管怎麼說,我跟你現在都是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種蠢事,我想你應該也不會希望發……唔!”

脣瓣突然被精準攫住,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樊雅震驚之下下意識就要反抗,胳膊一痛,雙腕已經被男人強行拉起舉過頭頂,身體不受控制的被擺出一個令人屈辱的姿勢,“容潯,你要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你不知道?”男人低頭啃咬着女人柔嫩的脣瓣,冰涼略顯粗糙的手順着衣領粗魯往下,撕拉一聲衣服撕裂的輕響,在寂靜裡尤其刺耳!

這個情景,與新婚之夜何其相似!

那個晚上的情景一幕幕的浮現在腦海,樊雅不受控制的戰慄起來,臉上血色褪的乾淨,用盡全力掙扎,卻根本逃脫不了容潯的壓制,“容潯,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剛纔不是還好好的麼,爲什麼會這樣!

“你不是很想跟我搞好關係麼,夫妻之間,這種事情不是很正常?”男人的聲音含糊不清,卻異乎尋常的殘忍!

“我不是這個意思……容潯,我求求你,不要……”樊雅聲音裡已經帶着泣音。

“求我,遲了!”

樊雅胸口突然一涼,男人溫熱的脣舌毫不留情的往下啃咬,漸漸往下,肆無忌憚!

巨大的絕望與恐懼席捲上樊雅全身,她剋制不住尖叫出聲,“不要!”

漆黑如墨的電梯裡,她的眼前炫開一簇燦白的白光,胸臆裡像是有顆炸彈炸開,劇烈的疼痛席捲全身!

她身體陡然一軟。

叮!

電梯間光線驟亮,電梯晃了晃,幾乎是下一刻電梯門平穩滑開,容潯本能側身擋住樊雅,外面的人急急開口,“容總,抱歉,我真的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失誤……”

“出去!”

守在門外的安全部門負責人楞了下,這纔看清裡面男女正以一種曖昧的姿勢糾纏在一起,女人軟軟伏在容總懷裡,看不清模樣,隱約只能看見散亂披散的黑髮,女人略略一動,露出散亂衣領口一線玉色,淺淺脣印十分醒目。

容潯突然對負責人直愣愣的眼神十分不悅,“還不走!”

負責人看了眼色寒霜的容潯,驀然想起今天公司裡的最大八卦,恍然大悟的同時冷汗流的更兇了。負責人擦了把額上冷汗,急忙帶着身後莫名其妙的員工趕緊離開。

“放開我!”虛弱的女音突然響起,樊雅猛的用力推開容潯,容潯猝不及防被她推的後退一步,而她自己也因爲衝勢踉蹌跌靠在電梯廂壁上。

明亮的光線下,扶着轎廂站着的女人臉色慘白,雙頰上卻浮出不正常的一線紅暈,脣瓣因爲熱吻異常紅潤,及腰長髮略顯凌亂,幾縷長髮因爲汗水黏在臉頰脖頸上,襯衫領口早就被蠻力扯開,露出讓人血脈賁張的玉石似的肌膚,明明是憔悴狼狽的模樣,黑白分明的眸裡閃耀着讓人轉不開眼的憤怒火焰,楚楚可憐之外有種令人轉不開眼的嬌豔。

容潯眉頭微微皺了皺,最好的報復手段該是讓這個女人狼狽的模樣展露在所有人面前的,可他當時居然猶豫了……

“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