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侯東成的要求,肖兵尉爆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哈,道歉?!你以爲你他媽是誰?”
肖兵尉的嘲諷不是沒有理由。榮耀師士雖然是皇帝戍衛親兵,但也是隸屬軍方編制,要遵循着士兵的守則。
服從上級,是融在骨血中的本能。一個師士,居然敢跟教官挑釁,這在任何軍團裡,都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行爲。
可今天的狀況,非同往日。
侯東成站得筆直,他伸手指着躺在地上,已經死去的朱力說,“我是榮耀師士的一員,和在座的每個人一樣——也和他一樣。”
肖兵尉並不是一個真的冷血的人,只是他的性格有些許暴躁,出了這樣的事情,每個教官身上都抗了很大的壓力。
榮耀師士不是一般的軍團,出了事隨便打個報告就好。他是皇帝的近衛,出了任何事,除了軍方的人更要跟內政部去提交匯報,十分麻煩。
想到這裡,肖兵尉的心情已經鬱悶暴躁到極點,“別他媽的起刺兒,訓練的強度和進度,輪不到你說話。現在我命令你歸隊!”
侯東成站着一動不動。
肖兵尉覺得侯東成在挑釁自己的權威,他走到侯東成的面前,伸出手指,重重的戳在侯東成的身上,“怎麼着,你還想抗命麼?!”
“逆命,有所不從。”侯東成被肖兵尉的手指捅了一個趔趄,卻給出這句話。
這句話戳到了肖兵尉的痛腳。
在帝國的歷史裡,有一位大帝曾經嚴重迷失,窮兵黷武,差點把整個帝國都拖入到煉獄中去,引發了第三次帝國和聯邦上的大戰,而且在沒有準備充分的情況下,讓帝國損失慘重。
在最後的關頭,這個栴宣大帝曾經下令徵集帝國所有14歲以上的人到前線去死守。而在現代光子武器的衝擊下,這種人海作戰是毫無意義的。當時的總統帥當着栴宣大帝的面拒絕了他的命令,當時他說的就是——逆命,有所不從。
旃宣大帝在氣急敗壞中斬殺了自己的最高統帥,也導致了帝國在這次全面戰爭中的全面失利。當年的帝國被聯邦奪取了大量資源星球,並且支付的鉅額的戰爭賠款。
這段歷史,幾乎每個帝國人都曾經在歷史的課本上學習過,與它一起走紅的,還有那句名言,“逆命,有所不從。”
這也是帝國標榜的榮耀的一種,爲了帝國的榮耀,皇帝陛下個人的逆命,可以不從。
此刻侯東成把他用在這裡,恰好用來諷刺肖兵尉的仗勢欺人,以權壓人的狀況。
果然肖兵尉聽了這句話,連喘息聲都變得粗壯起來,“逆命?!呵呵,你小子有種啊。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逆命!”
肖兵尉實在是討厭這個像刺頭一樣在自己面前傲然站着的小子,他重重的一擊,就打在侯東成的肚子上。
侯東成猛的一彎腰,整個人不可控的往後倒去,看起來,他就像被肖兵尉一拳擊飛出去的破爛。
“看你還敢跟教官犟嘴!你他媽以爲自己是誰?”肖兵尉對着癱軟成一團的侯東成放了狠話。
呈大字型趴在地面的侯東成,艱難的從地板上擡起頭,他說,“師士列兵侯東成,榮耀不息。”
肖兵尉見侯東成這樣還死撐着犟嘴,就想走過去給他點教訓。
可他還沒能走到侯東成那邊,就已經有一個人走了過來,“榮耀師士二級士官辛普森,榮耀不息。”
隨着辛普森的出列,更多的人依次走了出來,“榮耀師士,一級士官尼古拉,榮耀不息。”
“榮耀師士列兵張春峰,榮耀不息。”
一個又一個榮耀師士越衆而出。
肖兵尉驚呆的看着他們,“你們要幹什麼?”
在宇宙公曆9837年,母星火月春。榮耀師士團,發生了師士譁變!
&&&我是故事分割線&&&
這場師士的譁變,那麼迅速的就被點燃了,甚至完全沒有任何緩衝的餘地。
當卡斯洛收到報告的時候,他們羣毆的範圍已經從食堂蔓延到訓練場。
師士們積怨已久的火氣完全被煽動了起來,他們失去了榮耀師士引以爲傲的冷靜和風度。
而教官們則拼命的想把這件事儘快的壓下去,採取了非常失策的高壓做法,這種做法無疑是在怨氣沖天的師士們頭頂火上澆油。
從肖兵尉和侯東成的爭吵開始,這件事越鬧越大,當卡斯洛收到消息的時候,教官和師士們已經從鬥口上升到動手,甚至各自都已經有了損傷。
好在他們還沒有喪失最後的理智,下死手修理對方,鬧人命出來。不過推搡、拉扯、格鬥,相互間皮青臉腫,鼻血洪飛的狀況卻也不少。
這麼一鬧,這件事恐怕是再也無法遮瞞了,這個功夫,恐怕內廷也已經收到了消息。
卡斯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頭立刻大了三圈不止。他顧不得心頭沸騰翻滾的情緒,先領着自己的親兵衛隊,帶着副官丁紹峰,開着機甲衝到了鬥毆最密集的食堂外面的小廣場。
卡斯洛的機甲和榮耀師士們的機甲都是一樣的,只不過從顏色上略作了區分,多了幾重金色的花紋,代表他身爲總教官的身份。這個表示在榮耀師士內部無人不知。
當衆人看見這部機甲,就已經明白是總教官來了。
正在你踢我一腿,我揍你一圈的師士們和教官們,這會已經打了半天,火氣差不多打沒了。見到總教官帶着衛隊包抄過來,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拳腳。
除了倒在地上呻吟翻滾的那幾個,大部分人都面帶慚色的停了下來。
對於他們的總教官卡斯洛,儘管這段時間的極限訓練讓他們苦不言堪,可曾經的積威仍在,大部分師士對總教官的尊重依然分毫不少。
見底下的師士紛紛住手,卡斯洛推開操作艙,站到自己的機甲外面,冷笑着問,“怎麼,都打累了吧。各位榮耀師士。”
下面的衆人紛紛喪氣的垂頭不語。
“到底是怎麼回事?第一個動手的出來說話。”卡斯洛淡淡的說。
沒有人動。
“怎麼?當初敢做,現在倒不敢當了?”卡斯洛說。
“總教官,最初動手的人,是因爲榮耀師士列兵朱力的意外亡故而產生的情緒波動。希望總教官大人再給他們一個機會。”說話的人,是一直在外側的團醫官亞言。
卡斯洛知道有師士在訓練的時候出現了亡故意外,這個事情雖然麻煩可在歷屆的榮耀師士史上也不是沒有過。也正是因爲這件事,他纔會在辦公室裡立刻動手打報告,向內政部和軍部陳述。可一件事沒平復,師士們和教官的衝突已經爆發。
現在必須要迅速做個決斷。
“最初動手的人是誰?”卡斯洛問。
“是我。”肖兵尉悶聲的從後面站了出來。
一眼瞥過去,卡斯洛看到了鼻青臉腫的肖兵尉,可見他剛纔的行爲多麼不得人心,沒少捱揍。卡斯洛對肖兵尉還是挺有印象的,這個傢伙其實是個爆碳的脾氣,但有熱心腸,遇到事情喜歡往前衝。
卡斯洛曾經覺得肖兵尉恐怕並不適合做一個教官,奈何他是第三軍區推薦上來的教官,而且他一身兵痞作風,在半軍事化的榮耀師士團也混得過去,所以纔沒有動他。
“怎麼回事?”卡斯洛問肖兵尉。
“方纔吃飯的時候,有師士忽然意外身亡,原因暫不詳。我命令大家回去修整待命,可有人不服氣,非要現在就給個說法。我一衝動,就動手了。”三言兩語,肖兵尉就把方纔的事情大致的說了一遍。
卡斯洛其實已經從副官那裡知道了事情發生的經過,不過是藉着這個機會把事情再梳理一遍而已。
他點頭,“既然這樣,你先關三日禁閉,然後等候榮耀師士團行政處分吧。”
“是!”肖兵尉雙腳一併,敬禮後一路小跑,去執行這個處罰。
卡斯洛繼續問,“最初和肖兵尉教官對衝的人又是誰?”
“榮耀師士列兵侯東成。”侯東成往前走了兩步。
卡斯洛沒說話,冷冷的看了他幾眼,直接頒佈了命令,“以下犯上,聚衆嘯營,阻礙演習。三罪並罰,列兵侯東成,開除!”
周圍響起一陣大小不一的抽氣聲。
開除!
這個處罰太嚴重了。
榮耀師士每年都實行末位淘汰制度,真的在各種評測和綜合指標中滯後者,都會淘汰出去。但是並不是直接的開除,而是會掉入到其他的軍方師士衛隊。各地對於榮耀師士的專業兵非常歡迎,他們的訓練方法和各種技術都是極其出色的,能挖到自己這裡來,那都是白撿一個帶隊高手。
也有人因爲面子和私人的因素,在被淘汰之後,不願意再加入到官方的軍隊裡。榮耀師士會給他們開具服役證明,憑藉這個證明,榮耀師士完全可以在退役後尋找一份教職或者帶隊貴族兵團的職位。
所以說,榮耀師士的出路一直是非常不錯的。
可開除和它們不一樣,一旦被榮耀師士開除,那就是棄犬,犯了重大過錯纔會被如此對待,不但沒有任何的憑證和優待,還會因爲被榮耀除名而爲世人所不恥。
所以侯東成怕了,他萬萬沒想到卡斯洛居然不聞不問自己因何頂撞教官,而是直接給自己定了懲罰——開除。他不服,他覺得委屈,更有一絲抹不掉的害怕,他倔強的昂着頭質問卡斯洛,“開除我,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