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華盛頓-白宮-橢圓形辦公室
安德魯總統眉頭緊鎖,看着面前的一疊文件,那些全都是五角大樓和中情局提交上來的關於中日戰爭的戰情簡報。
“呃,各位,相信最新的戰情簡報諸位都已經看過了,那麼對於日本人在沖繩的迅速崩潰,你們怎麼看?弗倫奇,你是國防部長,五角大樓對此怎麼看?” 安德魯總統放下手中的文件,開口問到。
國防部長-弗倫奇此時正看着面前的一份戰情簡報,聽到總統的詢問,連忙放下手中的簡報,“日本人如此迅速的崩潰很是出乎我們的意料,按照之前的兵棋推演,我們原本估計沖繩守軍最少能夠堅守一個月左右,然而在中共軍隊的打擊下,日本人卻僅僅打了幾天便已定敗局,這簡直是難以想象的。” 弗倫奇攤手聳聳肩,一副不可思意的表情。
“覺得不可思議是吧?難道五角大樓從來沒有正視過中國軍隊的戰鬥力?” 國務卿-克拉森一臉嘲諷的表情,“難道國防部的情報分析員還把現在的中國軍隊當成1900年代上半葉的那支不堪一擊的末流軍隊嗎?”
“我們從來也沒有輕視過那支軍隊。的確,那些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中共軍隊有着極強的戰鬥力,只是防守沖繩的日本軍隊也並不是一支無所作爲的雜牌,如此迅速的便崩潰了,難道克拉森先生就沒有感到絲毫的驚訝?” 弗倫奇從大沙發中探出身來,氣勢咄咄逼人的質問着國務卿-克拉森“您認爲是中國人的戰鬥力增強了呢?還是日本人變得衰弱了?”
克拉森似乎並沒有介意國防部長的不禮貌,而是淡笑着說到“這並不是一個戰鬥力的問題?我不是一個軍人,對於軍事,我無法作出很好的解釋,但作爲作爲研究東亞問題的學者,我或許可以從亞洲的現代史上做出一個解答?”
“現代史?解答?” 中情局局長-艾爾克斯的語氣中帶着驚訝,甚至還帶着一絲的不屑。在艾爾克斯看來從所謂的歷史上來解釋軍事上的問題,或許本來就是個天方夜譚似的愚人節笑話。作爲世界上最強大的情報機構的執掌者,艾爾克斯似乎更相信紙面上的東西,至於分析?那只是一種推斷而已。
似乎看出了一衆人的不屑一顧,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哈丁上將微笑着森說到“在普林斯頓大學的時候,克拉森先生便是有名的東亞問題專家,能夠聽到克拉森所做的亞洲的現代史的解釋,至少對我來說很是榮幸。”
“哦,謝謝,哈丁將軍” 國務卿-克拉森笑着說“相信諸位都對去年的那場大陸戰爭記憶深刻吧,因爲那是美利堅合衆國歷史上第一場徹底輸去的戰爭。” 克拉森故意的在‘第一場徹底輸去’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的確,那場戰爭我們輸得很徹底,但那只是共和黨政府的一個錯誤決定造成的。” 國家安全顧問-福雷斯特不屑的哼出聲。
“一個錯誤的絕定?,難道顧問先生認爲這只是一個錯誤的絕對?” 克拉森不禮貌的打斷了福雷斯特的話,質問到。
不單是國家安全顧問-福雷斯特了,橢圓形辦公室裡的所有人都被克拉森的話給驚訝了。“等等,克拉森,難道你不認爲那場戰爭只是共和黨政府的一個錯誤絕對能夠所造成的嗎?” 安德魯總統問到。
“總統先生,您認爲呢?”國務卿將這個問題推了回去,用詢問的語氣對安德魯總統說到。
“呃,我認爲這是一個錯誤,否則美利堅合衆國的選民們不會因此而把選票投給我們,共和黨也不會輸掉那場大選。” 安德魯總統故作無奈樣的攤開手,總統的幽默讓所有的人都笑出了聲,使得橢圓形辦公室內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克拉森笑了笑,講到“其實這並不是一個錯誤,而是一個必然。對於共和黨政府來說,只是他們很不幸的成爲了這個必然的發動者,而且輸掉了這場戰爭。於是這也就成了一個錯誤。”
“你是說必然?Oh god 克拉森你不是瘋了吧?你會把那場戰爭看作一個必然。” 國防部長-弗倫奇忍不住的驚呼到。
國務卿-克拉森似乎毫不介意弗倫奇的粗魯無禮,而是面帶笑容的看着這個來自馬薩諸州的愚蠢政客“對,我是說必然,一個必然。” 克拉森肯定的答道“對於美利堅合衆國來說,與紅色中國的戰爭是一個必然。儘管我們是戰略合作伙伴,儘管兩國政府都試圖必然這個必然的爆發,但這一切的努力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能源、地區領導地位、經濟利益,等等一系列的太多太多的問題導致了這個必然的出現。” 國務卿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在普林斯頓大學的時候,我就曾經就這個問題給布什政府提過建議,但很不幸,在那個粗魯的牛仔眼裡,我的建議只是一疊廢紙,而他的繼任者更是將布什政府的錯誤對華政策發揮到了極致,這一切都是如同火上澆油般的加速了中美對抗這個必然的到來。”
“從卡特、里根政府的聯共制俄開始,其實我們試圖避免這個必然的到來,因爲自從1953年韓戰結束,我們就已經意識到了紅色中國遲早會成爲我們的對手,只是那個時候有一個紅色蘇聯這個愚蠢的北極熊存在。” 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哈丁上將笑着插上兩句。
正滔滔不絕着的克拉森稍一驚愕,繼而點點頭,笑着繼續講到“相對於東歐的那些政權,中國人更能夠把握住自己的政權,在毛的堅持下,中國沒有淪爲蘇俄帝國的附屬國。於是矛盾也就出來了,自從北京對莫斯科說“不”的那天起開始,中蘇之間的對抗已經成爲一種必然,這與我們與中國人之間的必然不同,中蘇之間的必然是根本無法避免的,大國沙文主義註定了莫斯科會把中國當作對手。在這樣的情況下,尼克松主動的修正了和北京的關係,而事實看來,中國也很期待和我們修復自從1949年中斷的關係。隨着越南戰爭的結束,美利堅合衆國在亞太地區的領導地位受到了嚴重的挑戰,而此時通過越南雨林間接打敗美國軍隊的蘇聯人再也忍不住他們想到印度洋洗滌軍靴的慾望,於是在1979年蘇聯軍隊入侵了阿富汗。”
“應該說自從1979年年初,中國那位最偉大的改革家-鄧訪問華盛頓以來,中美之間便已經開始了長達十年的蜜月期,這個期間,美國政府不但默認了北京對越南的邊境軍事行動,事實上美國政府也希望通過中國人的手削弱蘇聯在西太平洋地區、尤其是東南亞地區的影響力。而且我們還給予了中國政府大量的援助,而這其中甚至還包括軍事援助。”
“阿富汗戰爭,巴基斯坦和中國應該給予了中情局很大的幫助吧,沒有中國人的協助,中情局的那些武器、美元、補給,甚至是能夠擊落蘇聯飛機的‘毒刺’導彈怎麼會到阿富汗游擊隊的手中。” 克拉森笑着對中情局局長-艾爾克斯說到。
沒有理會艾爾克斯的回答,國務卿-繼續着他的話題“好了,隨着那個北方帝國的瓦解,長達四十餘年的冷戰突然結束了,我們突然覺得自己沒了對手。蘇聯的解體甚至並不是華盛頓所想要的,我們所需要的只是削弱這個帝國而已,然而自以爲改革派的戈爾巴喬夫以及葉利欽卻推波助瀾的將北極熊推進了墳墓,甚至就連老布什政府都沒有意料到這個結果會是這樣來了。沒有對手的我們於是便會尋找下一個潛在對手,而此時悄然強大起來的中國讓我們感覺到了新的挑戰的到來,於是從1989年開始,甜蜜的中美合作期結束了,卡特、里根兩代政府試圖避免兩國對抗的努力在布什政府的手裡畫上了一個句號。”
“於是從那個時候,我們便開始對中國的遏制。” 安德魯總統打斷了國務卿-克拉森的滔滔不絕,“1999年,科索沃戰爭期間對中國使館的轟炸、2001年中國南海撞機只是開始,直到大陸戰爭的爆發,其實我們是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個必然。”
“是的,總統先生,無論是布什父子,還是克林頓政府,我們都把遏制中國當作了美中兩國關係的基本原則,也就說無論什麼情況下,遏制中國是首要,這無疑是加速這個必然的到來的催化劑。” 克拉森點點頭,答道
“日本人一直以來都是我們的盟友,而這個盟友在之前和中國所起到的作用一樣,是抵禦蘇聯勢力在東亞擴展的前沿而已。隨着蘇聯的解體,日本的作用又發生了變化,轉而成爲了封鎖中國的一線。一直以來,我們都把從阿拉斯加至阿留申、再到日本、臺灣、菲律賓、馬來西亞、最後在新加坡畫上句號的這道島鏈視作封鎖中國龍染指太平洋的第一島鏈。”
克拉森一邊在投影地圖上比劃着,一邊碎喃着“但是我們忽視了一個最根本的問題,就是中國人的自尊心的問題。”
“自尊心,哦,對了,或許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民族會像中國人這般有着如此強烈的自尊心,一直空前強大、幾乎主宰着整個世界經濟的中國人在1840年以來驟然的走向了衰落,而二十世紀的上半葉對於中國人來說更是如同噩夢一樣,所以在1949年之後,中國人一直極力的試圖恢復自己往昔的榮光,這已經不僅僅是自尊心的問題了,甚至還干係到中國的民族情緒,可以這樣說現在的中國民族情緒絲毫不亞於1920年代至1930年代的德國民族情緒。如果我們不能夠很好的面對這種情緒,那麼我們將會發現我們將不得不去面對一個比第三帝國還要令人驚懼的對手。”
“那麼我們所需要的是什麼?” 安德魯總統問道
“遏制,依然是遏制” 克拉森聳聳肩“除此之外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有目的的遏制要比盲目的遏制更好。”
安德魯總統沉思片刻,對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哈丁上將問到“喬治-布蘭森將軍已經前往澳大利亞了嗎?”
“是的總統先生,早晨的時候,他已經搭乘空軍運輸機前往墨爾本了。” 哈丁上將回答到。
“希望這個‘中國將軍’能夠帶給我們更多的驚喜。” 安德魯總統點點頭,笑着說到“當年麥克阿瑟也是由澳大利亞重新返回東亞,讓美利堅合衆國的星條旗再次飄揚在亞太的天空之上的,或許喬治-布蘭森也會如同老麥克一樣,帶給我們更多的驚喜。”
國務卿-克拉森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久久的定位在投影地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