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明朗,繁星閃耀。
皎潔的月帶着略顯哀傷的面容照射着大地。月光裡彌散着淡淡的甜香,縈繞在鼻尖,像是能夠迷惑人的味道。昏黃路燈下,女孩兒慢慢向前,湛藍的雙眼裡盛着滿滿的委屈和悲傷。女孩扎着馬尾辮,頭上戴着碎花樣式的頭箍,點綴了她的臉蛋,顯得那張小臉更加的楚楚動人了,可愛的蓬蓬裙讓她看起來像是故事裡走出來的公主。
路燈的光灑落在她的臉上,令她的身影彷彿藏在了黑暗裡。停下了腳步,她依靠着一棵大樹輕聲地抽泣起來。樹影交錯地映在她身上,深深淺淺,忽明忽暗。
突然飄來一陣悠揚的,卻有些意味深長的笑聲,如銀鈴,如春風。
她嚇了一大跳,哭泣驟止,愣在原地。許久才嗚咽道:“是誰啊?”,這時候,又是一陣笑聲飛過來,那聲音清脆得彷彿被吹動的風鈴,好聽極了。
淚眼婆娑間,女孩看見面前站着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少女。那少女比她稍大,有着精緻的五官,很好看。奇特的是,她左右兩隻眼睛的顏色竟然不同,左眼是墨綠色的,右眼卻是水晶紫色,像兩顆璀璨的瑪瑙鑲嵌在美麗的人偶上,完美得令女孩有些無措。不知爲什麼,少女含笑的樣子讓她一眼看上去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貓。那少女低聲笑道:“你哭什麼,哭髒了臉可就不漂亮了!”說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蛋,替她抹去眼淚。
“我偏要哭!”她撅着嘴,有些不滿。
“別哭了,這麼可愛的小寶寶,哭的話,很難看的。”少女禁不住又伸出手掐了掐她粉嫩的臉蛋,眼神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喜愛。
“我纔不是小寶寶……”女孩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哭得倍加委屈,頓時淚流直下三千尺。
“好啦,別哭了。有什麼事告訴”說到這的時候,那少女微怔,隨即彎了彎脣角,“有什麼事情就告訴姐姐吧!”
這一問正是戳到了她的痛處,今天本來是一個開心的日子,今天是她的生日呢!可七歲的生日明明該好好慶祝的吧,可媽媽和爸爸卻告訴她後天就要啓程去法國,她自然不肯,央求了他們半天,可他們卻堅決不答應。她就和他們鬧起彆扭來,一耍小性子就溜了出來。她越想越難過,小嘴一扁,眼看着又要哭起來。
“我告訴你,你不許告訴別人。”她哽咽道。“好。”少女點頭,笑眯眯地答應。
她彎彎的眉毛皺成一團,一臉委屈。那少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別哭啦!再哭就真的不漂亮了!”
她還是自顧自地哭個不停,連鼻涕都灑了出來,像個小花貓。少女挑眉,撫平被她扯皺的衣袖,“你再哭就要弄髒我的衣服了。”她哭得更厲害了,索性扯着嗓子嚷起來:“討厭的姐姐!”少女似乎是第一次被這麼說過,皺眉,有些不悅,不過側目看着女孩的哭樣,撲哧笑出聲來:“這樣,姐姐送你一條手鍊好不好?很漂亮的。不要哭了。”說着便將一條精緻的手鍊遞過。
月光下,銀色的手鍊在月光下反射出耀眼奪目的光芒,也許是銀色與月色相互中和,那光芒竟是淡紅色的。
孩子的好奇心都是這麼的強烈。
女孩止住了哭泣,好奇地盯着那條手鍊左看右看,大眼睛骨碌骨碌轉着。少女微微一笑,將手鍊
塞進她小小的手裡。她眨了眨眼睛,長而密的睫毛上還掛着淚珠,要掉不掉的樣子。
那少女看着她,又是彎脣微笑:“很漂亮哦,這麼可愛的你戴上一定會更漂亮的,戴上它吧!”
她遲疑了一下,戴上那條做工精細的銀質手鍊。一陣微風吹過,手鍊上的小鈴鐺輕輕搖晃,發出清脆的聲音。此時的天空中好像傳來了幽遠的鐘聲,悠揚而遙遠……
……也許是聽錯了吧!
“我們約定哦,這條手鍊你要一直保存下去,這樣有一天姐姐就會來找你的。好不好?”少女側耳傾聽,靜靜地仰視天空,低下頭時已笑彎了眼角。
“好。”女孩重重點頭。
“這才乖嘛,乖孩子可是人人都喜歡的喲!快回家吧,你爸爸媽媽一定還在找你呢,過了今天,你就又長了一歲了,別讓父母再擔心。等到了法國,你可就是個大人了哦!”那少女伸手拍了拍她的頭,輕輕點頭,似乎完成了什麼重大的任務一般。
她乖巧地點頭。
少女凝視着她矮小的身影,垂下眼簾,輕輕道:“對不起啊,那麼可愛的女孩兒。”美麗而奇特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抱歉與惆悵。
不要緊的,即便我把這手鍊給了你,即便命運已經註定,但是我會幫你的,一定會,女孩心裡暗暗想,攤開的手掌不由得握緊了。
譚沫櫻。她輕嘆出聲。多美麗的名字。
四周不知何時竟包裹了一層淡金色的光芒,將她籠罩在裡面,過了一會,少女就消失了蹤影,沒有留下一點曾來過的痕跡。
如果,這一切只是個神秘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