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荀子帶着李斯和韓非來送秦至庸。
善柔同樣以合法的身份混在使團中。
別看善柔只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可是她已經是一個出色的殺手。她混在人羣當中,哪怕是秦至庸擦肩而過的時候,也不會多看秦至庸一眼。
善柔和秦至庸不認識。要是她對秦至庸有着過多的注意,說不定會引起秦至庸的警惕。
一個合格的殺手,要懂得隱藏自己,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給予目標緻命一擊。
秦至庸向荀子和李斯韓非辭行,抱拳道:“老師,兩位師兄,我走了。老師年紀大了,請兩位師兄多多照顧老師的生活。”
李斯說道:“小師弟,有我在,你不用擔心老師。”
荀子笑着說道:“至庸,老夫的身體很好。此去趙國,若是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還望你能剋制就儘量剋制。”
自己的這個關門弟子,荀子心中清楚,是個有本事的人。
遇到事情,秦至庸都不會發怒,是個老實人。可正因爲是老實人,一旦爆發,才顯得可怕。
秦至庸說道:“我在修學的道路上,受到的委屈不少。只要沒有到絕境,我是不會動手。請老師放心,我秦至庸不殺人。”
使團的車馬緩緩出了都城,向趙國的方向趕去。
韓非說道:“老師,小師弟……太善良。我怕他會被別人欺負……”
稷下學宮裡,並不是只有儒家,還有墨家,陰陽家,農家,法家等學派。
爲了各自的道統和思想主張,各家學派相互辯論,有時候各家學派的弟子們還會大打出手。
半年前,一次論道會上,韓非以嚴密邏輯闡述法家的學說,辯駁得齊國三王子啞口無言。可以說是狠狠地落了三王子的面子。
當時,韓非就說了,自己的這些法家的思想理論,是來自小師弟秦至庸。
三王子頓時就把秦至庸記恨上,認爲讓自己出醜的罪魁禍首,就是秦至庸。
只不過秦至庸是荀子的關門弟子,就算他是齊國三王子,也不敢明目張膽報復。
秦至庸是荀子的學生,算是儒家的代表人物,他與人爲善,可是不喜歡他的人,依然大有人在。
比如說墨家的人,就非常排斥儒家。墨家弟子,肯定就不會喜歡秦至庸。哪怕秦至庸對墨家思想沒有任何偏見,甚至還非常敬佩墨子。
墨家,是華夏自然科學的源頭。
秦至庸性格隨和,不和任何人結怨。可是,秦至庸又堅守着自己的底線,恪守心中的“道”。就算秦至庸是小師弟,但是李斯和韓非打心裡敬重他。
荀子看了韓非一眼,平靜地說道:“善良不會受到欺負,弱小纔會受到欺負。你小師弟答應了不殺人,老夫就放心了。”
李斯和韓非對視了一眼。
老師的話是什麼意思?莫非小師弟是一位武藝強者?
秦至庸的心性,品行,李斯和韓非都有所瞭解。可是他們對秦至庸的瞭解依然只是冰山一角。
荀子是秦至庸的老師,他對秦至庸的瞭解,肯定更多。荀子現在練的養生功,就是秦至庸傳授的。
荀子不會武功,可是以他的心境和智慧,一眼就能認出來,養生功絕對是健身養心方法的集大成者。
有了養生功法,配合儒家“安定”的心靈境界,荀子至少可以活到百歲以上。哪怕荀子不追求長生。
…………
善柔和秦至庸在使團中,都是不起眼的人,甚至可以說是被忽略的人。
秦至庸的作息規律,不輕易離開使團,讓善柔沒有絲毫下手的機會。
若不是秦至庸的身上沒有表現出異樣,說不定善柔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暴露。
一路走來,相安無事。
直到進入趙國境內。
這天中午,使團人馬疲憊,準備在樹蔭下休息半個時辰再趕路。天黑之前,能抵達到城池。
使團趕路並不是焦急。
秦至庸水壺裡沒水樂。他打算找泉水,給水壺裝滿水。
山泉水,是從石縫中過濾出來,清澈,甘甜,比溪水乾淨,可以直接飲用。只不過,就算先秦時代,自然資源沒有受到絲毫污染,可是山泉水也並不多見。
這難不倒秦至庸。
秦至庸有着精神念力。只要在精神力覆蓋的範圍,哪裡有山泉水,他就能清楚地感知得到。
秦至庸離開使團,前去山泉水的位置取水。
善柔看了秦至庸的背影一眼,暗道:“秦至庸這傢伙要去哪裡?不過,他離開了使團,我就有機會刺殺他!”
打定了主意,善柔跟了上去。
來到山崖邊上,秦至庸拿出水壺取水。
善柔暗道:“原來秦至庸這傢伙是來取水。可是他怎麼知道這兒有山泉水?”
秦至庸喝了一口泉水,甘甜的滋味流入心扉。
擦拭了嘴角的水跡,秦至庸說道:“善柔姑娘,這裡的山泉水清澈甘甜,實屬水中上品。你可以來喝一點,非常解渴。”
隱藏在石頭後面的善柔,心中一驚,秦至庸發現自己了?!不過,善柔並沒有立刻出去。她抱着僥倖心理,怕秦至庸是在詐自己。
秦至庸說道:“說起來,可能善柔姑娘你不相信,其實你的心跳呼吸,對於我來說,猶如敲響的戰鼓聲,震耳欲聾。你這一路上,都想要殺我。只是你沒有下手的機會。想來,你忍得很辛苦吧?”
善柔終於確定,自己的行蹤和身份,的確暴露了。
既然偷襲不成,那麼強行擊殺!
善柔從石頭後面走了出來,盯着秦至庸,說道:“我自認爲隱藏得很好,沒有露出任何破綻。秦至庸,你是如何發現我的?”
秦至庸笑着說道:“我不是說了麼,你的呼吸和心跳,聲音太大了。想要不發現你,都難啊。”
善柔說道:“不可能。人的聽覺不可能如此敏銳。”
秦至庸說道:“常人的聽覺,當然不可能這麼敏銳,但是並不代表我的聽覺達不到這種層次。善柔姑娘,你我無冤無仇,你真的能狠心對我痛下殺手?”
善柔說道:“我是刺客,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就算你發現了我,你也同樣難逃一死。秦至庸,你就任命吧。”
秦至庸嘆了口氣,說道:“哎,就算我與人爲善,可是無意之中還是得罪了人。不過善柔姑娘你的武功劍法還未真正入門,殺不了我。”
善柔的劍術,連人劍合一的境界都沒有達到,在秦至庸看來,的確是還沒有入門。
人劍合一,在別人看來是劍術巔峰了,可是在秦至庸看來,不過是劍術剛入門的階段。
善柔冷聲說道:“胡說八道。我的劍術得了主上真傳,就算只有主上的三成功力,但是要殺你這個文弱書生,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秦至庸笑着說道:“你說的主上,是曹秋道吧?他的劍術的確不錯,勉強算是登堂入室。可惜,曹秋道心術不正,靠殺人賺錢,滿手血腥。他這輩子的劍術成就,也就這樣了。曹秋道被人尊稱爲劍聖,可是在我看來,是徒有虛名,名不副實。”
善柔不再廢話,直接拔出長劍,一劍向秦至庸刺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善柔其實是一個很好的姑娘,良心未泯,只可惜被曹秋道那個老傢伙給教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