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近帶來的那些人和我們一樣震驚,不過我猜他們並非是因爲宮殿中這艘令人驚歎不已的巨船和栩栩如生的木雕羽龍,而是那些讓人垂涎欲滴的財富,白近說的沒錯,財聚人聚,沒有什麼比金銀更能讓人死心塌地去賣命,這也是這些亡命徒跟隨白近到這裡的主要原因。
傳聞中這是一艘裝滿金銀的寶船,這些亡命徒未必知道這是月宮九龍舫,但金碧輝煌鑲滿黃金和珠寶的船身足以讓她們鋌而走險。
已經有十幾個人動作敏捷的順着柱子向巨船攀爬,我估計田雞現在的心猶如被貓爪一般,他猶豫了好久還是撓着頭說:“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擺在這兒總有原因,你們也說這船或許和月宮九龍舫的下落有關,要不……要不我爬上去瞧瞧。”
“幾千年來一直都有關於月宮九龍舫的傳聞,可從未有誰真正見到過,多少人窮盡一生趨之若鶩探尋這艘寶船的下落,你真以爲是爲了船上的財富?”將軍應該猜到田雞的手癢,聲音低沉說。“據說這艘船上藏着另一樣秘密。”
“魏叔,月宮九龍舫還藏着什麼秘密?”葉知秋問。
“……”將軍表情很無奈的搖搖頭。“不知道。”
“啊?您怎麼會不知道?”凌芷寒有些吃驚。
“因爲從未有人登上過月宮九龍舫,傳聞中,人是不能登上這艘寶船的。”將軍攤着手回答。
“人不能上去?”田雞眉頭一皺疑惑不解。“那誰能上去?”
將軍重重嘆口氣,猶豫了半天,看樣子連他也不是太確定:“神!”
“鬼神就被說,您可是挖了一輩子墓,您還相信這個?”田雞不屑一顧說。
“我是不相信,可是……”將軍擡頭望向宮殿中懸吊的那艘巨船。“如果不是到這裡,親眼看見這一切,你們會相信有一艘飛在天上的九龍船嗎?月宮九龍舫既然真的存在,那傳聞就未必是空穴來風,神的船,人上去必定會受到懲罰。”
嘎吱……
宮殿那些懸吊巨船的繩索,因爲有人攀爬,在搖晃中發出聲音,懸浮的巨船也因此而晃盪起伏,遠遠看上去宛如在汪洋中乘風破浪般,不!是在雲山霧海中翱翔穿梭。
那些爬上去的人距離巨船越來越近,繩索搖晃的弧度也在加大,突然地宗宮的頂部發出一聲轟鳴,宮殿頂緩緩開啓出一個圓形的洞口,我們擡頭望去,那洞口正對巖洞的頂部,一個圓形的孔雀暖玉鑲嵌在上面,發出明亮皎潔的光輝,從我們站立的地方往上去,宛如一輪圓月懸掛。
月宮九龍舫只會在月圓之夜,翱翔在夜空之中。
這是傳聞中對月宮九龍舫的描述,而在這地宗宮內,所有的傳聞竟然絲毫不差的吻合,凌璇在設計地宗宮是匠心獨到,甚至每一個細節都計算的天衣無縫。
想必這些懸吊巨船的繩索和宮殿頂部開啓的洞口相連,當承受的重量達到一定程度時,洞口便會被開啓,而那形同明月的孔雀暖玉光芒剛好照亮那艘精美絕倫富麗堂皇的巨船,黃金和寶石折射出璀璨的關輝,想必任何一個站在這裡的人都難以平復。
“就是說,凌璇預計到有人會爬上這艘巨船,所以專門在宮殿頂部設置可以開啓的洞口,這樣就吻合了月宮九龍舫在月圓之夜出現的傳說,可是……”宮爵眉頭緊皺大爲不解。“爲什麼非要等到有人爬上去,洞口才會被開啓,這個機關的設定似乎有些不對勁,凌璇到底是什麼意圖?”
“你們怎麼前怕狼後怕虎的,剛纔你們不是推測,凌璇修這艘巨船,是爲了給某個人傳遞消息,不爬山去怎麼能知道有什麼消息。”田雞還是不以爲然的樣子。“我瞧着挺合理的,你們想啊,人爬上去了,光線太暗看不清啊,所以在上面再安一個照面用的孔雀暖玉。”
“先祖若真是爲了傳遞消息,不用大費周章在這裡修建如此龐大的巨船,宮爵說的沒錯,上面突然開啓洞口是不太尋常。”凌芷寒也若有所思說。
我一直注視着那些已經爬上巨船的人,他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船舷,想必是深入船體內尋寶,這諾大的樓船……
突然我心中一驚,目光落向那些還在搖晃的繩索:“這裡根本沒有什麼寶藏,船裡一定是空的。”
“你怎麼知道?”從地上膜拜完起身的白近問。
“還是你小子機靈。”將軍看着我點點頭,接過我的話:“樓層這麼大,如果裡面裝有東西的話,那重量絕對不是這裡的繩索能承受的。”
果然沒過多久爬上船的人又重新出現在船舷邊,對下面的人大聲說,船上空無一物,不過有沒有東西已經不要緊,就單單船身的包裹的白玉以及黃金和寶石的價值已經難以估量。
上面的人貪得無厭的撬取能帶走的財寶,那些留在下面的亡命徒也躍躍欲試。
“咱不拿,別人也要拿,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要不……”田雞嬉皮笑臉看着我們。“要不我也上去撬幾個給你們留紀念。”
“也是啊,來都來了,不帶的東西出去,也對不起這大老遠的辛勞。”我被田雞說的也有些心癢,瞟見葉知秋冷冷的盯着我,笑着摸摸她頭:“我上去給你選樣好的,你反正是搞考古的,帶回去你還能好好考考。”
“這是埋藏千年的遺蹟,而且保存如此完好,這是屬於所有人的,沒有誰有權利強取豪奪。”葉知秋打開我的手,大義凜然說。
“你這話就說錯了,什麼時候變成所有人的,東西得講傳承,這萬象神宮是凌璇修建的,算起來該歸凌家所有,人家芷寒都沒說什麼,瞧把你急的,按你這邏輯,你爸四方當鋪裡每一樣物件怕是都要充公。”我一臉痞笑看着葉知秋,然後指了指上面的巨船。“咱自個動手興許還能落幾樣,你再墨跡,上面的東西可就全歸那些人了。”
噓。
宮爵擡手放在嘴邊,示意我不要說話,他現在的表情極其凝重,慢慢轉着頭像是在聆聽什麼。
“怎麼了?”看宮爵的反應,我心立馬提起來。
“聽見什麼聲音了嗎?”宮爵環顧四周,神情緊張的問。
我們一愣,靜靜聽了很久,宮殿中除了繩索搖晃發出的嘎吱聲和船上撬動財寶的聲音外,並沒聽見其他。
“你聽見什麼了?”將軍一臉凝重問。
“好像……”宮爵的目光沿着宮殿向上擡升。“好像是很多窸窸窣窣爬動的聲音,而且一直再往上。”
將軍和田雞還有白近已經慢慢舉起手裡的槍,我雖然並沒聽見宮爵描述的聲音,可他的聽力我從來沒懷疑過,宮爵的目光最終停在宮殿上那個被開啓的洞口上。
一張凶神惡煞暴戾的獸首從洞口出現,我們大吃一驚,那是一直被石門困在外面的奇窮,緊接着是第二隻、第三隻……
當洞口四周全被奇窮探出的身體所覆蓋,孔雀暖玉皎潔的光芒在那些兇獸身上鍍出一層冰冷的光暈,巨船上的人還沒覺察,大量的奇窮已經沿着繩索敏捷快速的潛入宮殿內部。
我頓時在心裡吸了一口冷氣,之前一直不明白上面爲什麼會開啓洞口,以爲凌璇是想映襯月宮九龍舫只會在月夜出現的傳聞。
現在我終於明白凌璇真正的目的,可惜太晚了……
難怪宮爵和凌芷寒都感覺這突然出現的洞口不對勁,這根本不是爲了對應所謂的傳聞。
這座神秘的萬象神宮,凌璇應該是留給她在等的人,而且這個人一定知曉裡面所有的機關,因此我估計這個人,絕對不會擅自取走天樞銅柱上骷髏眼中的黑金屍甲蟲繭,也不會在天街觸發機關,同時這個人更不會攀爬上巨船。
會爬上去的便是不該進入萬象神宮的闖入者,既然有人爬上巨船,說明已經喚醒了黑金屍甲和奇窮,石門能阻擋住這些怪物,所以,凌璇刻意在宮殿上留下一個通道,一個用來屠戮闖入者的通道!
這艘金碧輝煌的巨船自始至終都是一個死亡陷阱,利用的就是人性的貪婪。
慘絕人寰的慘叫聲已經從巨船中響起,爬入的奇窮殘暴兇殘的撕咬吞噬那些猝不及防的人,下面那些沒上去的人,倉皇的開槍,但結果是吸引到更多奇窮的注意,從上面洞口中源源不斷爬入的兇獸勢不可擋。
頓時整個宮殿裡亂成一團,船上的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屠戮殆盡,四分五裂的身體從上面被撕咬扔下,下面的人慌不擇路,片刻功夫宮殿裡慘叫聲此起彼伏,到處屍橫遍野。
一隻爬下來的奇窮髮現了我們,目露兇光,嘴邊沾滿觸目驚心的鮮血,發出持續的低吼迅猛的向我們撲來。
將軍臨危不亂,擡手就是一槍,奇窮應聲倒地,轉身嚴峻的對我們說:“找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