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還用注意影響嗎?”
馮啓堯將她拉到自己身前,壓低聲音,貼着她的耳畔,用只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嗯?情人。”
林漾的心又一次被刺痛。
她貼在褲線旁的手,握成了拳頭。
幾乎是條件反射,猛地推開馮啓堯,慣性作用,她也往後退了一步,可這退一步不要緊。
要緊的是,她還撞到人了。
這個人身體瘦弱,隨風就倒,彷彿長了一身的軟骨頭,撲通一聲,林漾回過頭,她已經跪坐在地上。
痛的紅了眼眶。
林漾側過身來,還未反應,眼前走過一個身影,腳步很急,是馮啓堯。
他抱起了沈沐妍,不是扶起來,而是抱,食堂裡來往用餐都是兩家公司員工,保守估計也要一百來人。
今天這一百來人,親眼看到了馮啓堯當着自己妻子的面,抱起了他的緋聞女友。
丟的不是他馮啓堯的面子。
丟的是她林漾的臉面。
林漾臉上的平靜,漸漸龜裂。
沈沐妍卻演技上線,抱緊馮啓堯,虛弱的說:“沒事的啓堯,雖然很疼,但是林漾也不是故意的,我不站在她後面,就不會被她撞到了。”
“你可千萬別怪她,都是我不好,啓堯,你知道的,我什麼都做不好,處處都不如林漾。”
說着說着,臉上的委屈可越來越多了。
她對這種情緒已經駕輕就熟,林漾卻對內心忽然迸發的情緒一無所知,她甚至沒辦法控制。
便流露出了一絲哀傷。
雖然轉瞬即逝,可還是被馮啓堯捕捉到了。
他暗下神色,盯着林漾,冷冰冰的開口:“以前我覺得林染活該,但現在看來,她纔是最聰明的那一個,識時務者爲俊傑,顯然林漾,你很失敗。“
林漾拳頭攥的更緊。
“好好的做小女人不好麼,像沐妍這樣,柔弱讓人想要保護,像你姐,知道賣乖討好,最起碼不惹人討厭,可你。”
他漆黑的眼眸蘊着譏諷,眼神從上到下的打量了她。
嗤笑一聲,慢條斯理的:“除了會惹人厭惡,什麼都不會。”
以前,以前就算是他們吵架,馮啓堯無外乎就是大聲吵她兩句,從來不會,如此人身攻擊。
將她打擊的一文不值,體無完膚。
可林漾就要這樣被打敗嗎?
她從來都不服輸,更不會向命運低頭,老天爺不幫她,好,那她自己幫自己,所有的苦她都吃了,折磨她都受了。
但這當下,她非要硬碰硬。
“你說的太對了,小女人我是做不了了,幸好的是,馮啓堯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沈小姐可以把你當成寶,但我只能把你丟進垃圾桶,垃圾和我沒有共同語言,也不要勉強說下去,你就抱着你的公主去你的溫柔鄉,我再去翻翻垃圾桶,看還能不能找到比你更次的垃圾。”
林漾說完,扭頭就走。
她刻意很大聲,想讓這一百來號人都聽到,什麼商業才子,什麼金融巨鱷,在她眼裡不過就是個垃圾!
洋洋灑灑的離去,就連背影都透着一股狠勁兒,那是林漾專屬的氣質,與衆不同,刻着林漾的烙印。
吸引衆人的目光。
林染這這這了半天,被馮啓堯一個眼神嚇的不敢說話,沈沐妍也不敢亂動,輕聲說:“啓堯,你放我下來吧。”
馮啓堯怎麼可能放她下來,這個時候,他可要如了林漾的意,去他的溫柔鄉。
走出食堂,林漾躲進樓道,靠着門,手扶住心口,她的心都快要跳出來,整個人也像是虛脫一般,落了一身汗。
直到曉曉叫她,她才恢復清明的神色,出去。
曉曉看到她,立馬豎起大拇指:“你太帥了!剛剛我差點愛上你啦。”
“我不排斥同性戀,要不要試試?”
曉曉笑着挽住她,知道她在開玩笑,卻也知道她剛剛受了委屈:“是他們太過分了,你下次不要說,直接撓他,把他的臉抓成花貓,還有那兩個女的,一人扇一個巴掌,絕對不要留情,簡直欺人太甚。”
林漾涼涼笑了:“你以爲我沒做過。”
做過太多次了,有用嗎?
只會給自己增加一次又一次的傷痕,永遠無法癒合,藏在心頭,身體各處,每日疼痛加劇。
時間過的飛快,很快到了下班時間,手機裡,馮啓堯的短信還停留在頁面,她看了一眼。
默默收了東西。
先是打電話回香園,知道林鴻遠在吃晚飯了,她才驅車回到碧榆園。
馮啓堯好興致,親自下廚,見她到了,沒有一絲一毫的怒意:“先吃飯,做了你愛吃的。”
林漾掃了眼桌面,四菜一湯,其中三道菜都是她喜歡的口味。
湯是她最愛的湯。
他熟識自己全部的口味。
林漾在他對面坐下,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拿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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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不吃,要我餵你嗎?”
林漾看着那些菜,熱氣騰騰,香味撲鼻,心卻莫名其妙的痠痛,她不說話,只盯着菜色。
馮啓堯耐着性子:“林漾,我可是專門爲你做的,你要給我這個面子。”
“在食堂的時候你給過我面子嗎,現在要我給你面子,是不是太過分了。”
林漾擡起眼瞼,清澈的瞳仁只剩下滿滿的冷漠:“你馮啓堯過去的這些時間,這些分分秒秒,從來沒有爲我林漾專門做過什麼,現在快離婚了,簽了那個破合同,你開始專門爲我做飯了,怎麼,同情我,可憐我,還是準備先給我一個甜棗,待會兒再狠狠甩我一個巴掌!”
積攢着無數的悲憤,在這一刻,化成了沉重的話語,利劍一樣朝馮啓堯刺過去,她希望刺在要處,讓他痛苦,讓他和自己一樣痛苦。
可他是誰啊。
堂堂馮氏集團總裁,震懾整個譚市的霸王,他看不上林漾,就連話都可以不用理會。
巴掌?
他要林漾死,林漾又能做什麼反抗!
周圍孤寂的沉默,片刻後,馮啓堯起身,將四菜一湯一一端走,就聽着廚房傳來清脆的聲音,那是碟子碎掉的聲音。
菜都被他倒掉了。
接着他走出來,摘掉很是居家的圍裙,擦乾淨自己的手,走到樓梯處,才停下腳步,偏頭冷冷掃她一眼:“還愣着幹什麼,不想吃,那就直接進入主題。”
林漾心頭一震。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她來到碧榆園,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只是。
“做之前先把離婚的事情解決了。”她看向馮啓堯:“什麼時候辦離婚手續。”
“把我伺候好了,想什麼時候辦都行。”
林漾動了下眉梢,不悅的問:“你當初可說,只要簽了合同,隨時都可以離婚,你到底什麼意思。”
馮啓堯早就料定她會這麼說。
凜然神色睨着她,薄脣輕啓:“你已經賣給我,從頭到腳,裡裡外外,沒有一寸不是我的,我想怎樣就怎樣,我現在可以答應你,給你承諾,我不答應你,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林漾怒極站起來,馮啓堯大步流星的走過來,居高臨下的壓迫她:“我不喜歡廢話那麼多的女人,痛痛快快的做,做完了我還能有心情哄你兩句。”
來不及反應,他密集的吻就已經落了下來,沒有了以往的試探和邀請,一下子就讓她感受到了火熱。
那種濃烈的,只含着情慾的,不摻雜其他任何東西的一種感覺,一下子爆發出來。
讓林漾無法掙脫。
身體被什麼東西禁錮住,無法動彈,連睜開眼都成了一種奢侈。
柔軟的長髮遮住了她白嫩的肌膚,腰身彎曲成一條優美的曲線,如果畫面停留在此刻該有多好。
可惜不會的。
該償還的,已經由着這樣的方式償還。
林漾再也沒有辦法拒絕了。
想到父母,想到過去發生的種種,哪怕胃裡翻江倒海,哪怕已經快要失去意識,她也只能接受了。
她閉着雙眸,夢境中的一切,活靈活現的出現在眼前,那個男人的身影,被一道閃電打過來,看得一清二楚。
伴隨着痛,林漾叫了出來。
睜開眼,是馮啓堯在自己的面前,而夢境中,那個男人,也是馮啓堯。
這場伴隨着她三年的噩夢,再每一個夜晚如約出現,而今天,夢境中的男人和馮啓堯竟然重疊在了一起。
林漾嚇了一跳。
而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馮啓堯竟然在情動之時,吻了吻她胸前的那個紋身。
他曾問過那個紋身的來歷,他以前根本不會注意這些細節,可今天這是怎麼了?
終於結束一切,林漾清洗好自己從浴室出來,馮啓堯已經換上了襯衫西褲,走過來。
遞給她一個什麼東西。
她打開一看。
是離婚協議書。
這不只是一個巴掌一個甜棗了,馮啓堯是不是還覺得自己很好,對她很好了。
林漾翻開後面的幾頁,皺了皺眉頭。
“我和你結婚這麼久,只落一個淨身出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