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珏……”田宓怔怔地感受着他給予自己的溫度,幾乎忘記了言語,連雙手都變得無處安放。
蕭珏只是抱緊她,用力的抱緊她:“我們不分開,我們永遠也不分開。”
是的,他們不要分開,經過一整晚的艱難抉擇,他已經決定,無論如何都要相信田宓,保護田宓。
哪怕代價是,流星一般的墜毀。
……
清晨被電視播報的嘈雜聲驚醒,田野才發覺在自己躺在甄淑妮的房間裡,他並不喜歡在這裡過夜,但是昨天,似乎頭一次破了忌。
枕畔佳人不在,唯留體溫,他剛想搜索出甄淑妮的身影,卻被耳畔那聒噪的早間新聞吸引了所有注意力:“大家好,歡迎收看,早間播報,警方已抓獲‘豔照’事件的始作俑者陳大勇,據陳大勇供認,早前議會官員的淫穢照片系屬合成,他散播的目的只是爲了惡搞娛樂,沒想到會遭到網民的瘋狂傳播,釀造出這樣一個誤會。”
是誰?
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本領和膽子,竟然敢跟聶黨的人作對,幫蕭珏擺平這件事情?
田野仔細聽着,鷹隼般陰冷的目光慢慢地收緊,他迅速翻起牀邊的手機,開始打電話責問。
“要看一個人的身價,就要看他的對手,要看一個人的底牌,則要看他的朋友,”掛斷電話後,甄淑妮拿着兩杯咖啡走進來,順勢坐在他的身邊,覷着他陰晴不定的臉色說,“我早就告訴過你,蕭珏的朋友雖然不多,但是各個都是神通廣大的,擺平這件事,也並不是不可能。”
田野接過咖啡,緩緩*着白瓷杯子上的紋理,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呵,楊錚,難道你不知道多管閒事會引火上身的嗎?”
甄淑妮抿了一口咖啡,似乎有點驚訝:“是楊錚做的?這樣大的一件事,這麼快就被他擺平了,看來楊錚不簡單。”
“楊錚來的正好,”田野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從容,他微一揚眉,“
看來,該是汪小晴出馬的時候了。”
甄淑妮的神情裡透出疑惑:“上次她還罵你害得她習慣性流產,白白失去了她和歐文的孩子,你認爲她還會幫你嗎?”
田野笑笑:“在帝都,我捏死她,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幫不幫我,她根本沒辦法選擇。”
甄淑妮也笑:“可是她那麼蠢,你爲什麼三番兩次地選擇她來爲你辦事,你不怕她把事情搞砸了嗎?”
田野將眸子微微眯起,森寒的光便都聚集在一處:“女人就是要蠢了纔好,太聰明的女人,總讓人覺得不安全。”
握着咖啡的手指不自覺地顫了顫,甄淑妮慢慢將頭垂下去,啜飲了一口,卻被燙得舌齒一縮。
……
田宓真正開始接手振東的時候,才發現短短几天時間,振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投資商紛紛撤股、股市直線下跌、高層理事私下密謀跳槽,厄運就像俄羅斯套娃一樣,一個套着沒有盡頭,這讓初出茅廬的田宓有些措手不及。
不僅如此,振東的新樓盤“甜蜜家園”,更是遭到了意想不到的打擊,彷彿商量好的一樣,原先投資商都不願意再出資,甚至連樓盤發佈的投資商招待會,都請不來什麼人。
蕭珏坐在沙發裡看報紙,眼睛的餘光卻偷偷瞟着在一旁魂不守舍的田宓,眼看她已經往咖啡里加了四勺糖了,他終於忍不住開口:“請幾個商人而已嘛,用得着這麼愁眉苦臉的?那麼困難的事我們都挺過來了,還怕這些?”
那麼困難的事當然指的是“豔照”,說起來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她和蕭珏還沒有機會好好謝謝楊錚。
田宓愣了一下,又淡淡地嘆了口氣:“我只是怕我做不好,給爸爸丟臉。”
蕭珏沒有再說話,他只是心疼地注視着她日漸憔悴的容顏,心底也慢慢有了計較。
令田宓驚喜的是,真正到了招待會時,投資商們居然都紛至杳來。甚至,還有幾家媒體的記者也跑
來湊熱鬧,雖然他們問的問題卻是一個比一個辛辣。
“田小姐,振東這幾年一直致力於頂級豪宅的開發,是什麼讓振東突然改變了風向標,轉做普通住宅?這和振東現在資金不足有關嗎?”
說沒有關係那必定是假的,但是田宓必須闢謠,她深深吸一口氣,微笑着說:“振東新開發的甜蜜家園,的確是普通住宅,但這和資金沒有任何關係,這只是一個企業多元化發展的需要。並且,甜蜜家園是配合政府的呼籲專爲外鄉人開放的一個新型樓盤,我們的宗旨是,盡最大的可能爲漂泊帝都的外鄉人提供一個最溫馨廉價的住所,所以甜蜜家園不會太注重構造上的華美,它更突出的特點是人性化。”
“田小姐,聽聞過去那麼多年你從未接手過振東的業務,我想問問您,對您而言,振東集團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霎時間,所有鎂光燈都聚集在她的身上,田宓只覺得如寒芒在背,緊張得心都要跳脫胸膛,她當然明白問這個問題的人是故意揭出她毫無實力和經驗管理好振東這個“事實”。
使勁按掐着自己不住發顫的掌心,田宓鼓起勇氣迫使自己開口:“振東,就像是我的媽媽。”
“媽媽?”
這句話一出,會場裡的人開始竊竊私語,他們似乎都覺得這個比喻很新奇。
也許緊張到了極處,人反而能靜下心來,田宓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呼吸,用力咬了咬發白的下脣:“對,我沒有媽媽。小時候我們家裡很窮,媽媽爲了照顧這個家、爲了照顧我,她不辭辛苦地在城裡打了三份工,爲此,她落得一身病,也落得一個壞脾氣,但作爲她孩子的我卻覺得很快樂、很溫暖,因爲我有一個其樂融融的家,媽媽給我的家。可是漸漸的、我們家富裕了,媽媽也不在了,那種曾經單純的幸福似乎也遠遠地離開了我。大家都知道,家父現在身體不適,在醫院休養。昨天晚上我站在醫院門口,看着那盞小小的路燈,我忽然想,究竟什麼纔是帝都人真正想要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