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路放的回答很自然,卻讓程佳期更緊張了,她一時收回了準備敲門的手,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
接下來,江左萍的語氣忽然間變得不耐煩:“她的病不是已經好了嗎?”
“她的病好不好很重要嗎?”連路放的聲音都沉下來。
“當然重要,她的病既然好了,就不該再留下來耽誤你了。”
聽到這裡,程佳期的心驀地一墜,猶如被人狠狠地揪扯着般,她不覺向後退了退,臉色也煞白如霜。
從機場接回江左萍後,路放就始終一言不發地開車。江左萍仍在喜笑顏開地向兒子展示着黎菲菲最近給自己買的禮物,誇讚的話更是不絕於口,什麼長得漂亮,家世好,人大方又精靈,會說話又懂事,如此云云。
路放硬着頭皮聽着,心底只琢磨着黎菲菲有什麼缺點,等會兒回家好跟母親說說,讓她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他如此想着,腦子裡竟不由自主地冒出那天父親對他說的話:“我可以答應你幫助程氏幫助程佔霆,但條件是,你必須離開程佳期。”
看來這個黎菲菲確實很會來事,不過半個月的功夫,已經把他家裡所有的人都降得服服帖帖的,就連談管家也時常對她讚不絕口。
這樣一來,他請求母親重新接受程佳期就更加舉步維艱了。
氣氛忽然變得沉悶,路放緊皺着眉看了眼窗外,好在已經到了家門口。他將車一拐,駛進車庫裡。
江左萍一路跟着他進了書房,隔着窗戶看到隔壁陽臺上女人的衣服時,她不覺冷了語氣:“你還跟她住在一起?”
“嗯。”路放知道她早晚都會知道的,不過,他也正想讓她知道。
江左萍的臉色於是變得更難看了:“她的病不是已經好了嗎?”
“她的病好不好很重要嗎?”路放直接回嘴。
“當然重要,她的病既然好了,就不該再留下來耽誤你了,”江左萍昂起頭,說的振振有詞,“要不是她連
累你,你又怎麼會受那麼嚴重的傷,遭那麼多的罪,她就是個災星。用生病當幌子騙了你那麼久還不夠,現在菲菲都已經幫你拆穿她了,她居然還死賴着不走。”
聽出是黎菲菲給她打了小報告,路放的語氣也在不覺間加重:“媽,你以前不是挺喜歡她的,怎麼現在就——”
江左萍哼了一聲:“以前是以前,以前她是童佳期,現在她是程佳期。能相提並論嗎?”
路放有些不耐煩了:“就算她姓程,那又怎麼樣?”
江左萍睜大了眼睛,煞有介事地看着他說:“你瞧她多會騙人吶,當年芸果的媽媽就是這麼騙的你爸爸,不但讓你爸爸幾乎毀了自己的家,連前程都差點毀於一旦。這個程佳期就更不得了了,她不但會騙人,她還坐過牢!”
就知道她會提這些,路放閉了閉眼睛:“她是被冤枉的。”
江左萍見兒子這付“死性不改”的樣子,乾脆放了狠話:“我不管她是不是被冤枉的,我不能接受她做我的兒媳婦,現在不接受,以後也不可能接受。”
知道跟她沒辦法說通,路放轉身就想走出書房,江左萍卻又叫住他:“你給我站住,我問你,那個黎菲菲有什麼比不過程佳期的?你給我指出來?”
他只得站住,面無表情。
江左萍嘆了口氣:“說呀,今天不說不行,我跟你爸可是都很贊成你跟黎小姐的。”
路放回頭,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說:“她也許什麼都好,可我偏偏不喜歡她。我已經認定了,程佳期是我這輩子的唯一想娶的人,誰也改變不了。”
他說完,又跟江左萍僵持了一陣。可他們彼此實在是意見不合,他終於決定放棄,轉身就走出了書房。
下樓時路放發現沙發上放着幾個購物袋,大門也開了一個縫。
本能地感覺到程佳期似乎剛纔來過,他的心驀地一跳,想也不想地追了出去。
……
一直到走進地鐵站時,程佳期才發現自己的眼睛像是被風迷住了般,那麼得蒙
昧不清。她擡起手,輕輕揉了下,眼淚卻更加不可收拾地流下來。
“我不管她是不是被冤枉的,我不能接受她做我的兒媳婦,現在不接受,以後也不可能接受。”
江左萍的話猶如魔咒般,在她的腦海中不停地盤繞,又像是帶着刺的藤蔓,深深地扎進她的心口,讓她疼得五臟六腑都像是被火燒着一般。
但她知道,哭泣不能改變她的命運。她低頭,望望自己的手,心想命運之神爲什麼總是如此殘酷,它翻手爲雲、覆手爲雨,輕而易舉地就摧毀了她的幸福,而她,卻根本無能爲力。
儘管還沒有到下班高峰期,地鐵上依舊擠得厲害,程佳期被人羣反覆推搡着,心疼混雜着頭疼,一會兒連胃也翻涌起來。
好不容易捱到了站,她直奔地鐵站的廁所,扶住瓷磚就哇地一聲吐了出來。吐完了還是覺得難受,她疲憊地倚靠在牆壁上,沒來由地就想到自己上個月例假並沒有來。
眉頭驀然間一跳,程佳期輕輕咬住脣,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翻江倒海起來。
而就在這時,路放給她打來了電話。
她還沒來得及奇怪爲什麼這個時候路放會找自己,他已經不容置喙地約她在站口附近的一家咖啡廳見面了。
到了地方,路放就從兜裡拿出一個淺金色的錦盒,他在掌心裡握了一握,才放到程佳期手上。
程佳期不明所以,同時心裡又有點忐忑,而路放卻讓她打開來看看。她咬了咬脣,輕輕掀開了蓋子,裡面竟是一枚鑲着粉鑽的鑽戒。
粉鑽的質地璀璨而清脆,在燈光下帶着粉粉的霧感,十分浪漫別緻。
程佳期的心卻驀然間一抽:“給我的?”
路放點點頭:“剛剛纔買的。我知道是倉促了點,但也總比沒有好。”
程佳期怔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吞吞地問:“爲什麼突然送我這個?”
“一個男人送給一個女人鑽戒,只可能有一個意思,”路放看着她,眼神專注而認真,“佳期,嫁給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