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定國公府
自從蕪州那邊傳來如花染上時疫的消息,葉希曜因阻擋妻子回蕪州探女而讓妻子一怒之下跑回孃家定國公府後這邊府裡本就森嚴的守備又加強了兩分。專業提供手機電子書/電子書下載回林府的美人兒孃親與林玉姑侄倆從那時起就被禁足於府中,除了內院各處外府門是一步也不得踏出。
原意是回孃家求助,想讓父親安排自己回蕪州見女兒的美人兒孃親不想會讓自家父母深鎖在府內,對父母及丈夫行爲的惱怒加上對遠方染疫女兒的擔憂,終於在回府沒幾日後也憂思過度病倒了。
林玉與其不知內情的姑母卻有些不一樣,將他禁足的並不是祖父而是祖母。京城的各種流言中與如花有些牽扯的除了吳王府的那一位外,讓人傳得最多的就是他這定國公府未來的小世子了。國公夫人對這些流言雖不至於全信卻也還是有些擔心,當女兒奔回孃家女婿提出讓他們將女兒留於國公府的要求後爲了萬全就索性連孫兒也一併禁足於府中了。
與其姑母不同,林玉對祖母的做法並沒有什麼不滿之處。他每日裡還是平常一樣除了在府中處理一些府務以外,最多的時候還是留在自己的精舍中看各種兵法的書。
他之所以如此輕省,正是因爲他對此次蕪州府“突時疫”一事有着自己的看法。
這一日他正在府中的暖亭裡與他名義上的妾室郝氏下着棋,卻看到府中的二管家正帶着兩個侍女匆匆的從亭外走過,看那焦急的樣子像是出了什麼事。
“森叔,何事這般的匆忙?”林玉落下一子後便叫住了那個二管事。
聽到林玉的召喚,那個叫森叔的管事忙跑到亭中回道:“玉少爺,是葉府那邊派人來接小姐回蕪州去,說是如花小小姐前日沒了。”
“什麼?”林玉驟然從錦墩上站了起來,因爲動作太過突然起身時長袍的衣袖都拂亂了桌上棋盤中的棋子。
正低着頭回話的森叔見自家少爺聽到那葉家的表小姐沒了這般的失態,心下更是對府中先前的那些關於兩人的流言又信了幾分。
不過心中雖是有些想法。可嘴上還是回道:“聽來接地葉重說姑爺正在府中收拾東西。等接到玉萱小姐就直接出城。”
“爲了以防萬一你派人去請個大夫過來。姑母那邊我同你一道去。”林玉當即擲下手中地棋子。說完這一句就匆匆地與這森叔朝着美人兒孃親住地院落中去了。
留下一臉幽怨地郝氏與她貼身伺侯地侍女在暖亭中收拾着桌上已不成局地棋盤。
“姨娘。如今那個人已經死了。少爺地心遲早會回到你地身上地。”那侍女像是看出了主子地心思小聲地道。
侍女討好地話並沒有讓郝氏地心情好起來。剛纔聽到那個人不在世上地消息時她確是喜悅了一下。然後看到丈夫失態地樣子後那種雀躍地心情又立即消失了。
那個人就算不在世了又怎麼樣呢?少爺終究還是會娶別地女子爲妻。不是葉家地表小姐也會是別地豪門世家地女兒。自己在他地心目中終歸不過是個來沖喜地妾氏罷了。自己這一生能過上這種公侯府第地富貴生活也算是不錯了。比起先前那種日子來自己又何必再多求呢。
心中雖是這般的寬慰自己,可那種幽怨之情卻更深了。
京城某府書房
“蕪州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葉家的如花小姐前日裡終是死了。”
能確定?”
葉家小姐也算是有些本事,一直拖到了宮中派出的兩位御醫到達的那一刻才嚥氣。可以說兩位御醫是親眼見着她嚥氣的,據說兩位御醫也親眼見證了她的火化過程,所以應當是真的。”
樣說來那我們安插在葉家的那個釘子也確是染上了疫症死的,並不是葉家人現了什麼玩了什麼手段咯?”
“應該只是意外,聽說她那幾日確有去過那如花小姐的屋裡找東西,就是那時染上的也不無可能。”
是一羣廢物,找了這麼多年折了這麼多的人手,居然連一片紙都沒有找到。”
“屬下辦事不利,還請主上開恩。”
“罷了,早先前的事與你無關,近兩年我們手裡好些人手全都投入到了奪儲事中,那邊的事也確嫌放鬆了。”
“屬下一定會加緊辦的,不會辜負主上的期望!”
來不要妄動。現在葉清和那個老狐狸死了孫女兒斷了與吳王府結親的那條路,不指不定下步會做什麼樣的調整。我們也不要在這個關節眼上妄動什麼
讓他察覺了什麼影響了他的判斷就不好了。”
“主上的意思是……”
“就按我說的辦。”
從主上的安排。”
幾日後一路馬不停蹄風塵僕僕從京城趕往通州的尚楚歌終於“路過”了蕪州地界。他心中一直牽掛着的如花妹妹終是沒有能等到讓他見上最後一面,當他一身素服趕到如花的休養之地小葉園的時等着他的是卻是佈置一的靈堂。
當他來到小葉園,不大的園門口上就掛着兩個寫着白色的燈籠和白色的幃幕,站在門口的兩個僕從腰間也繫着白色的腰帶,顯然如花的靈堂就被設在了這個小小的莊戶上。
在如花這個年紀離世雖算不上夭折卻因沒有行及禮按大魏的風俗也不算成年,加上她又是染時疫而亡的,所以只能一切從簡就地處理喪儀。
不過好在她也是葉家正兒八經的嫡出小姐,父親與大哥又都是葉家未來的家主大人,辦理喪儀就算是再從簡也精簡得有限。礙於祖制與本就是在老太君的孝中,家中內眷過來得不多,父母又都在京城,所以這邊的事宜全是交由如花的大哥葉雲嶸和堂姐葉如芸負責打理。作爲祖父母的葉清和與楚氏雖然人沒有親至,卻也派出了像老管家葉青這樣的身邊重要管事來協理。
看着滿園的縭素,有些觸景傷情的尚楚歌讓門子帶去見了兒時的小葉雲嶸。雖有心理準備知道他與如花兄妹情深,卻也還是爲他憔悴的樣子給嚇到了。
只見眼前一身喪服的葉雲嶸如今是面無幾分血色,眼窩雙頰都略爲凹陷,從前那個在人前意氣紛的葉家雲嶸公子已經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看着朋友如今的模樣,尚楚歌心中更是一痛:“雲嶸,我能不能見她最後一面?”
聽到尚楚歌所提出的瞻仰遺容的要求葉雲嶸心中暗暗嘆息,原來他還是沒有放下啊。
心中雖然對眼前這兒時好友臉上那掩不住的哀傷而心有不忍,可爲了大局葉雲嶸卻還是道:“你也知道我妹妹是得什麼病亡故的,早在她離世的當天就按律火化了。”
熟識大魏律法的尚楚歌其實心中早已有數,可卻因心中那一點的奢想還是忍不住問了這麼一句。
“我想去靈前爲她上柱香。”尚楚歌對葉雲嶸道。
我來。”葉雲嶸如同當年他們兩人在蕪州葉府裡相處時那樣拍了拍他的肩。
這些年來兩人之間因爲立場的關係而所生的間隙就在這一瞬消失了少少,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時候一樣。
且不說尚楚歌在如花的靈堂前心中如何的悲痛,各方因她離世的消息又都做了何種反應,她是統統的都不知道。因爲此刻的她正坐在一輛破舊的小馬車裡一路南去,隨行的人除了綠外就只一個趕車的老頭兒,至少明面上是這樣。暗中卻還是跟着不少葉家暗堂的高手,就是一在正在車外趕車的老頭兒也不是一般的車把式,而是葉家貢奉堂中極少出面的高手。
正歪在馬車裡七八素的如花此刻心中所想的卻是自己的葬禮。就她的本心來說,是很想留在蕪州看看自己的葬禮的。你想想,多難得的機會啊,這世人有幾個能活着見到自己的葬禮的?只是她心裡同樣也明白這是不可能的,現在的她是離蕪州府越遠對大家越好。
那種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這裡可並不適用,誰都明白蕪州府內葉家勢力最強,如果真有人疑心上自己是否是真的死了,就一定會在蕪州府內加強查訪的。
雖說當日正是考慮到了有人會懷疑自己突然亡故的真實性,所以她特意安排了兩位京中的御醫親眼見着自己嚥下最後一口氣。而也是顧及到自己早先在京城中,特別是他們主要欺瞞的對象中有不少都知道她在爲醫之道上有不小本事,她還特地設計了讓兩位權威太醫“親眼”瞧見自己讓一把火化爲了灰。
可小心駛得萬年船,她將要嫁入吳王府爲吳王正妃的事雖沒有正式下旨,不過京中各大手眼通天的勢力多多少少都略有所知。她這“突然暴斃”而亡的事雖還算不上抗旨不遵,卻也算得上是欺君之罪了。儘快離開蕪州府就成了當務之急。
唉,不知道美人兒孃親和祖母會不會知曉實情。如果不知道話,她還真有些擔心她們會傷心成什麼樣。自己真是不孝啊,不過事到如今木已舟了就只能堅定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