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偏偏都隔了差不多兩個月了,少爺不去見她,小姐也不回來。

今天真是走運了,老管家忙拉着她儘量拖住時間,打算通知少爺立刻趕回來:“少爺出了有一會兒了,上公司處理點事情,說是很快就能回來的,小姐您進去等等?”

只看老管家一臉着急,文浣浣就知道他老人家打什麼主意,本來就是打算撞進來看看的,如今他不在,她失落之餘又鬆了一口氣,忙擺擺手拒絕:“不用了,我只是路過,現在就走,你不用通知他。”

不等老管家說話,文浣浣攏了攏絲巾,沿着另外一條下山的山路走下去。

老管家着急地汗都流出來了,偏偏又不知道該怎麼辦,鄭宅遠離人煙,一入山方圓百里沒有其他人居,說是路過未免也太蹩腳了。

老管家打了個電話給鄭凜敘,誰知道一直佔線,正踱步在門口不知道該如何時候,一輛雪白的邁巴赫便駛進了鄭家大宅。

老管家看了車牌號忙迎上去,還沒走近,鄭凜敘已經下車。一身手工西裝裹住健壯的上身,修長的雙腿邁出車門,一如既往的沉靜的姿態。

他看也不看地往屋內走,見到老管家風風火火地跑過來,腳步頓了頓,緩住,挑眉等老管家說話。

“少爺,文小姐剛走……說是路過的,但是我看她是來找您的,您看……”

管家有些爲難地道,又不好說太多,怕少爺嫌他多事。

誰知道鄭凜敘腳步猛然一停,身體僵住,正在扯領帶的手頓住,“什麼時候的事情?”

“纔剛走十多分鐘……”

鄭凜敘臉色一沉,猛地回身掀開剛想爲他停車的司機坐進邁巴赫中,只聽一聲刺耳的“吱呀”聲後,白色邁巴赫快速駛出了鄭宅。

該死的!

鄭凜敘黑着臉加快油門,只是心中那加速的心跳正在昭示着他內心的不平靜。

望着一路稍稍變黃的樹葉,整條林蔭道上,地面鋪滿了一層薄薄的金黃,美得似乎不像人間。

文浣浣蹲坐在街道的一旁,樹幹的後面,她有些懊惱。

不過是見他一面,她便已經膽怯後退,這一點也不像她。

果然,離了鄭凜敘,她又會恢復成之前那個自己,什麼事都不說,即便底子裡有多不安,也只會採取保護自己的形式倔強着。

心底有一抹不甘,起初很淡,但是到現在已經慢慢發酵擴大,像是要淹滿她整顆心。

滿滿的寂寞。

吱呀——

一聲極度刺耳的剎車聲,皮鞋落地的聲音沉重有力,然後略顯急促的腳步聲逐漸逼近,就在文浣浣想要探出頭去的那一瞬間,一抹高大的身影便已經站在自己的面前,手臂一痛,她被凌空抽起,落目的是一副劇烈起伏的胸膛,精緻的鈕釦在她眼前,晃得她眼睛澀澀的。

“爲什麼來了又要走?!”

頭頂上,一聲咬牙切齒的低喝響徹耳邊。

文浣浣不擡頭,怕見到他的臉會讓自己更加動搖,同時,卻又因爲他能夠發現自己而感到內心漲的滿滿的。

“我只是路過,”文浣浣扯了扯自己的手臂,漸漸涌上來的不安和委屈在他那道熟悉的力道上釋放出來,“你放開我,疼……”

聞言,他似乎被燙到似的手腕一鬆。

卻在下一秒又緊上,但是這一次卻是霸道不容抗拒地,失了粗魯,帶上了一絲溫柔。

這是她所熟悉的他的氣味和感覺。

“擡頭看着我說話。”

鄭凜敘的聲音低啞。

他是快要認輸了,妥協了。

大掌摸上她的臉,碰到一手的溼潤,才發現一直只是鈍痛着的心,此刻如此尖銳的疼起來,像是有無數鋸齒啃咬着自己的心臟,緊縮到不能呼吸。

手堅定不移地捧起她的臉,她起初不肯,倔強地和他鬥力,於是他咬牙,略一使勁,那張讓自己心心掛念的臉頓時出現在自己面前,沾滿了冷淚,真真切切地,一雙帶水的眸正痛苦地看着自己。

那一縷痛,扯痛了鄭凜敘的心,讓他連帶身上都痛了起來。

再也不需要忍耐,也忍耐不住,他一把扯過她帶進自己的懷裡,空了兩個月的心口此刻似乎被什麼填滿,即便痛也帶着暖意。

“你真狠。”

鄭凜敘的聲音低迷,隱忍,卻又彷彿帶着嘆息。

真狠,傷了他,傷了自己至體無完膚。

真狠,這兩個多月竟然一直沒有來見他。

真狠,他讓她選擇,她真的選了,然後便真能做到兩不相見。

她的頭方纔狠狠撞在他的左肩上,他眉頭微蹙,但隨即把她抱得愈發緊了,似乎要藉以把她融入血肉,再無分離。

“是誰狠呢?”文浣浣不停地掉眼淚,也不知道爲什麼她很少哭的,但是見了這個男人之後眼裡的淚水就像是排洪一樣,止都止不住。

聽出了她聲音裡綻放的委屈,鄭凜敘閉眼,止住那一陣窒息的痛意,低頭吻着她的發頂,最終還是抖着嘴脣說:“對不起。”

她的身體重重一顫。

他感覺到了,於是抓起她的手,捲起袖子,清楚地看見手腕上還有些發紅的印記,那是舊傷又被粗繩輾磨的痕跡,一時半會兒消不掉,彷彿還留着當初對他的控訴。

他擡起她的手腕吻下,又道:“對不起。”

“對不起,”

“我說,對不起……”

他是想要寵着她的,誰知他的暴怒,竟讓她受傷。

幾乎是在事後,他就後悔的。

回想那一晚對她的折磨,她眼底的掙扎和控訴,都如同一把把帶鹽的鞭子甩在他身上,帶來一股難以抑制的疼。

文浣浣哭得不能自已,不明白,這個男人怎麼能夠讓自己動搖甚至震撼到這樣的地步。

本來打定絕對不理他的,但是當他說出那三個字,她便有種什麼都無所謂的感覺了。

“如果……那個時候我死在了俄羅斯……你會怎麼辦?”

她顫抖着,最終,斷斷續續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她想知道。

那個答案,一直埋在自己心底,只不過要他親口證明。

“傻瓜……不會死,”鄭凜敘低嘆一聲。

撕拉——

他猛地一扯,白色襯衣因爲強力的撕扯而被拽掉了三顆鈕釦,大秋天的日子林蔭道上帶着寒意,但是他卻毫不在意。

而文浣浣,在接觸到他左肩上纏着的一圈圈白色繃帶上的一點紅後,終於痛哭出聲。

“那一天,我一直在。”

短短七個字,他說得苦澀,她聽得難受。

“真的是你……”她語無倫次地呢喃。

他因爲抱緊她,還有剛纔猛烈的撞擊,傷口又裂開了,但是他卻渾然不覺,一手按住她的頭,讓她貼緊自己的傷口。

他裸着一半的上身,把她容納在懷裡,她的嘴脣嚐到了滿滿的苦澀味道,不由自主地雙手環過他的頸,朝着那刺目的一點吻上去。

他承受着,她的悲傷和一切。

“還不要我嗎?”他的肌肉不知爲何緊繃着,嘴脣貼近她頸後嫩肉,低問出聲。

“鄭凜敘,你還記得那一個晚上我是怎樣對你說的嗎?”文浣浣吸着鼻子離了開來,他不允許,只讓她退後到能夠看見他眼睛的距離,雙手牢牢佔據着她的腰,聞言,不語。

“我說,我要你,無論是你今後是怎樣作惡多端,爲非作歹,我都願意是你的人,但是這次……是你不要我……..我從來沒有不要你…….”

“別說了,”鄭凜敘吻上她的眼睛,“是我的錯……”

他是習慣了,要把一切攬上自己的身,也不願她再因爲這一場錯誤而難過哪怕一點。

“我們都有錯……”文浣浣搖頭,“鄭凜敘,不是你不重要,而是你和師兄,根本就不能比較。我們彼此認識,就註定了我們能擁有的只有彼此的現在和以後,而師兄是我這二十年來待我最好的人,就算你不甘願,但是在這之前,他保護我,呵護我,寵我,在我受委屈的時候都是他陪在我身邊。我無法衡量你們孰輕孰重,但是,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即便我知道那一天我會收穫一場最浪漫的求婚典禮,我也會走……因爲,我只願意和你一起走到老……”

“我知道你很厲害,你在c市或許無所不能,但是我就是我,我有我的想法,有我的意識,我會撒嬌不代表我不會生氣,而且因爲對象是你,所以我可能會用錯方法,然後在很多地方都不能做到順從你……”她察覺到腰間的力道漸漸收緊,便抱着他的腰,像他一樣圈緊他,“我就是這樣任性的人……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後悔,如果……真的不行的話,我們就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我永遠不會……”

“不會什麼?”他止住了她之後說的話,那樣的假設,他連想都不想,她若真的敢說出來,他保不準不會在這條路上要她,狠狠懲罰她,“把接下來的話都吞進肚子裡去,不準再說離開,也不會有分離,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放你走。”

“我愛你的任性和撒嬌,你的一切我都喜歡……再說,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也沒人能寵得起你了。”

他俯首吻上她的脣。

太久沒有觸碰,他一吻上喉間便溢出幾絲低吼,然後深深地銜住。

“這次就當我們都有錯,以後,我順着你,寵着你,讓着你,只要你不再離開,就什麼都好,好不好?”他粗喘着放開她,額頭抵着額頭,“真是受夠了沒有你的日子,或許,再也承受不了第二次了,以後這樣的事情,我們避免它發生……我保證不再胡亂吃醋,就算再生氣也會和你說清楚,當然……前提是你不能離開,永遠都不能。”

作者有話要說:想了想,色水最近開了一個古言坑,女帝和將軍的,有親愛不?

現代開多了也想換個口味啊(?﹃?)口水

是開a:蕭桓vs魏忻(破鏡重圓)b:梓童vs離侯開哪一本好呢?來吧來吧,色水如今徵集各方意見了啊喂~可以上q提建議或者在羣裡提,當然也可以發回復~不知道扣扣和扣羣的望下面。

羣:84738268(身份驗證寫色水所有作品中的一位主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