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熱鬧的小城

“小哥,不來碗冰粥麼?這大熱天的,吃着解暑。”小販看着直吞口水,眨巴眼睛的小少年,誘惑地說。

小少年約莫十歲左右,一身淡藍素裝,扎一束髮髻,脖子上繫着紅絲,脣紅齒白,眉清目秀,劍眉輕成,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盯着小攤位上的冰粥,露出心往的目光,可再看向前方徐步的身影,立馬收收心,對小販搖頭一笑後挪步跟上,但依依不捨,頻頻回頭。

一老一少行走在街道上,老者目不閒視,腳底生風,直直勻步前行,身後少者左顧右看,被街邊各種攤位吸引。日光下,兩道身影最後停在了城中牌坊下。

牌坊名曰:留雲

“風兒,一會兒爲師先去拜訪一位好友,你就在留雲城中自己到處轉轉,傍晚時分在這城中牌坊等爲師。記住切莫調皮,惹事兒生非……”老者交代着。

“是,師傅。”小少年回答着,眼光卻不時瞄着四周的各色攤位。

“呵呵,看你這饞貓樣,喏,這有些銀兩,拿去自己買點東西吧……”

“謝謝師傅!”,小少年接過銀兩,滿心歡喜。而老者則輕笑搖搖頭,回身消失在人羣之中。

寒寒十載不虛惘,稚嬰直作少年郎。

當年冰湖神龍下,應諾含辛不負望。

城中的老人就是當年的鬼谷澗道人,自號鬼清。而那小少年則就是那嬰兒,現在也有了自己的名字,叫寧逸風。

十年之間,鬼清好像老了很多,自打記事兒,師傅便是這般老者模樣……

師徒二人每隔幾個月都會出山一次,來到這鬼谷澗南邊最近的小城——留雲城,至於鬼清到底做什麼,寧逸風不在乎,他只在乎每次出來都能體味到異於山間的樂趣。

“小二哥,再來一碗,嗯嗯,這味道真好啊……嗯嗯,好吃,又香又爽。”寧逸風此時已經坐上小攤,吃着冰爽的冰粥,邊上放着兩個個空碗,明顯他還想再來第四碗。這小二哥老闆倒也實在人,這次拿着兩碗上來了,笑呵呵說道:“小哥,冰粥來嘞,我再送你一碗,讓你一下子吃到爽!”

呼呼嚕嚕吃完了五碗,寧逸風一抹額頭,這吃的太急,吃點冷得還吃急出汗來了,付了帳後,也不急着走,就坐在小鋪子裡等。

“小二哥,你這冰粥都是怎麼做的啊,太好吃了,可這大熱天的,哪裡去弄冰塊啊?”寧逸風第一次吃,心生疑惑,便說了出來。

“哈哈,好吃吧,這可是我家祖方,不外傳的。”小二哥哈哈大笑,米西米西的小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線,接着又故作神秘的靠近寧逸風,附耳說道:“小兄弟,也就看你順眼,合得來,給你透露點點吧,你看到那邊的那罈子白漿了麼?”

“嗯,看到了。”順着小二哥手指方向,果真看得到一小罈子白漿,在白漿上部還能看到些如水般透明的液層。小二哥用筷子蘸了點,遞給寧逸風,寧逸風伸出舌頭一舔,頓時一股夾雜芬芳的清涼從舌尖傳遍全身,立馬消去大半暑氣,再吸進一口氣,頓時涼風順着喉嚨直通心間,接而整個腦子一片清醒,炎炎夏日,這感覺怎一個爽字了得。

看着寧逸風的樣子,小二哥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這個是清蓮薄荷漿,是採取上好荷花和清晨薄荷,再加上雪蘭草提煉的。”

“嗯?雪蘭草?前兩個我倒是聽過,後面的還真沒聽說過。”

“就是這個”,小二哥拿出一支枯萎的花草遞給寧逸風,墨綠髮皺的草莖上生長這一朵乾燥的小藍花,雖已枯萎,可讓發出淡淡清涼香氣。

“這個已經枯萎了,我這是今早才採的,城西石橋下面我看到還有一點,你可以去採摘一些,平時夏日做飯添加一些。那花朵還可以用來消暑解毒,效果非比一般。而且配合其他的草本植物也可以做出不同清涼醬汁。”

寧逸風聽了,心中一動,在鬼谷澗倒是沒看到這種清涼的雪蘭草,這回可以帶點回去做點清涼食物孝敬師傅。

剛準備出步,“喂喂,小兄弟,雪蘭草不喜溫的,不能直接採,要用溼布裹着採,嘿嘿,你自己試試吧。”

“好嘞,謝謝小二哥!”

留雲城四面環河,中間更是有一條寬大長河,河道穿城過,清波粼光,河水盪漾,兩岸楊柳枝繁葉茂,中間或夾幾株高大的喬木樹,盛開幾樹鮮花,倒也挺是喜人。

城西是穿城河道的上游,而因一座城西石橋,生生將湍急的流水化爲一片祥和,而且據說修建當時,神仙一般的高手也參與進來了。

石橋南北坐向,拱形,寬數丈,高河水二三丈,整個橋都是用漢白石雕砌而成,潔白如玉,上有飛鳥走獸之圖案,石墩之上,鎮橋神獸——麒麟,瑞獅踏祥雲紛至沓來,而緩緩水流由西向東自下流淌,行於橋上,真有登入步入天上仙橋一般,故結合城名,取美名曰:雲仙橋。

城西同時也是整個留雲城最熱鬧的交易區。

橋北,各種小攤存在,這兒都是出售基本生活用品,糧食,菜果之類,小販們扯着嗓子推銷着今日自家的貨物。

“嘿~嘿,走一走,看一看啊,王家正宗笨雞蛋啊,早上剛下的啊,上面的雞屎兒還是新鮮的啊……”說完,果真有許多人上前挑選鮮蛋。

“喂,看什麼看,沒看見這麼好的豬肉啊,沒看過爺這麼魁梧的身材啊,再看,再看,相不相信爺一斧子……”賣肉大哥一抖肥膘,一揮割肉斧子,嚇跑一羣人。

“命苦啊,苦瓜啊,賣苦瓜,嗚嗚嗚嗚,苦瓜,苦瓜,小女子命苦啊,上有老,下有小啊,苦瓜,苦瓜…苦哇哇哇哇哇…”

“這……這位大嬸,一臉苦瓜相,還真適合來賣苦瓜……”

“嗚嗚……………………”

北向再在深入些,則是些鐵匠鋪子,煎餅爐子,布莊米莊和小藥鋪,平時行人來往絡繹不絕。

橋南,金磚玉瓦,樓臺高聳,各個店面粉飾乾乾淨淨,大大方方。

與橋北截然不同,店鋪老闆各個在自己店鋪,神情高傲,也不吆喝,彷彿不是在賣東西,而是別人要求着他賣,不過也難怪,仔細一看,每個店所賣都非凡品。

藥鋪不賣普通藥,專出售神奇的仙丹妙藥,雖沒生死人肉白骨之效,但起碼保命續氣之列的妙藥還是拿得出的。

這兒沒有鐵匠鋪,有的只是出售神劍利器的武器坊,所處之品樣樣皆精。識貨的走上一遭,說不定也能撈到幾把神兵利器,而且還能專門定製武器,量身定做更加應手,當然了,一些法寶什麼的,當然不可能隨意造出。不過也不難猜想,武器坊老闆定有些珍藏,那些東西絕對不是什麼次貨。

就算是賣衣服,食物的店鋪,也絕對比橋北那高上幾個檔次。

甚至還有出售各種修煉仙法,各門派密宗之術以及奇珍異獸的店鋪,所售之物令人咋舌……當然價格之類就不好說了。

而橋南再往裡面去些,居然是條花街,白日關門整頓休息,到了夜晚鶯鶯燕燕,歌舞昇平,燈紅酒綠,好不熱鬧……

惦記着小二哥的話,寧逸風不多時便來到了這雲仙橋,橋上橋下來回看了幾遍,最後終於在橋下最陰涼的地方,翻開小石板才找到一小簇雪蘭草。

晶瑩嫩綠的杆子託着淡藍色的小花朵,小到不仔細看則看不出花朵,所以可能這就是這叫雪蘭草而不是雪蘭花的原因,而每朵花的花瓣邊緣夾雜着白色,如絲絲雪絮落在花瓣上,橋風微拂,葉晃花舞,縱然之前壓於石板之下,雪蘭草生長依舊。

看着這喜人的花草,寧逸風情不自禁伸手去撫摸一下,剛入手的一瞬感到冰涼,然後雪蘭草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枯萎,寧逸風趕忙抽回手來。

“這……這也太神奇了,看來小二哥說的沒錯。”

有了前一次的教訓,寧逸風解開發髻上的藍布,沾了些河水,小心翼翼地輕輕摘下幾束雪蘭草,順便又完整挖出幾棵,好生保管,然後喜滋滋的從橋下鑽出來。

此時在的是橋南,可卻十分吵鬧,在橋頭擠滿了人。

“在下獵戶張奇,人稱張大膽,略懂些術法功夫,喜獵捕珍禽異獸,今入山半年歸來,略有收穫,特拿出來給鄉親們開開眼界。”一聲洪亮的吼聲從橋頭傳來,寧逸風隨聲望去,被人羣包圍的是一個三四十歲的精壯男子,一身虎皮獵戶裝扮,膀大腰圓,腹部和手臂上肌肉高高鼓起,虎皮帽下,粗獷的臉上長滿絡腮鬍,銅鈴般的眼睛望向四周人羣,一身行頭早就破破爛爛,但古銅色的皮膚在烈日照耀下散發雄渾氣息。

剛纔發出聲音就是這叫張奇的男子的,而在他的身後,一輛馬車邊,一塊巨大的紅布蓋着什麼,從角落便依稀看的出許多籠子。

圍觀人羣指指點點,皆十分好奇,寧逸風慢慢地也走過去看看。

“只要您能想的到的,或者您想不到的珍禽野獸我這兒都有,今日我讓大夥開開眼界,喜歡您拿走,只要給俺留點飯食就成。權當交個朋友……”看不出,這彪悍的男子做起買賣來倒也是如此的能說會道。

“啊呀,了不得了不得,這茫茫大山哪裡是尋常人去的啊?沒個三分仙功奇術誰敢往裡面去啊,這人果真大膽……”

“珍奇野獸?這回倒是趕上了,得好好看看……”

“這男子好生威武,這麼大塊頭行動如此敏捷,不知他師從何門?”

“看看有什麼好的,好的話也買一隻玩玩……”

衆說紛紜,這時,一個聲音響起:

“大膽兄,別賣關子了,有什麼好東西拿出來大夥開開眼界吧……”人羣中一個精瘦的男子走出人羣,率先問道,看起來一副很好奇的樣子。

張奇嘿嘿一聲憨笑,走到身後,提出一個蓋着紅布的籠子,當着衆人的面,掀開了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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