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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影相隨 分節 38

中雖然單體勢力沒有那麼高,但是作爲炎修宮精英中的精英,他們的羣體作戰是絕對不弱的。

“供出你們的主謀,饒你們全屍。”完顏斬手中執杖向他們一指,笑的冷酷狠戾。

“那恐怕閣下會失望,我等誓死不會背叛主上。”

“那就都去死吧。”手掌一揮,猛烈的勁風劃爲利刃斬向前方。影衛一隊十二人,紛紛散開只見他們站立的地上出現一道道深入一尺有餘的溝壑。幾人更爲謹慎,捏緊了手中的兵器,默契的一起攻向完顏斬。

頃刻間兵器“乒!兵!”的聲音不絕入耳,還有皮肉被撕裂的輕微聲響。這些聲音卻無法傳入樹上五感全閉的秦黎耳中,他靜靜地調息着將經脈中四散的純陽內力化爲己用,等最後的絮亂都被撥正疏導開時才吁了口氣睜開眼。眼前的打鬥讓他瞳孔一縮,炎修宮影衛清一色的服飾讓他瞬間認出了自己人,還有一名在人羣中左右翻飛之間收割生命的墨綠身影也是熟人——大長老。不假思索,秦黎飛速掠下擋住了那隻蒼老卻極爲有利的手掌,只差分毫便要掐上一名影衛的脖頸。

“主上!”不覺露出一抹驚懼神色的影衛見到眼前擋着的身影欣喜的喊出來。完顏斬收回手的瞬間退到了一丈外,負手而立,看到秦黎的模樣眼中閃過一道冷冽的光。“是你!”

“是我,大長老,得罪了。”秦黎面上一派輕鬆,餘光掃過身邊圍過來的影衛,十二人死了四個,剩下的竟然也是披紅掛綵傷的挺重。果然對方功力深厚,暗自衡量自己的勝算,一邊若無其事地應對。

“很好,受死吧。”說完縱身一躍鋪天蓋地的殺氣將他們壓的後退了半步,腳跟陷入泥地中半寸。秦黎背後頃刻滑下一滴冷汗,然而面上卻冷靜的很,雙眸緊緊盯着完顏斬攻來的手勢,手中醞釀起渾厚的內力,在對方內力襲至面前一米處揮手揭起地面上的雜草落葉,柔軟的草葉卻瞬間築起一道圍牆抵住對方銳不可當的內力。

“自不量力。”完顏斬看着這道術法形成的盾笑的輕蔑而狠戾,“死吧!!!”將手中執杖灌注了十成的內功狠狠向秦黎鄭去。雷霆之勢卻被一股綿柔的氣流一帶,偏離了軌道狠狠插入一冊的土裡,半截執杖埋入土中。雖然沒有被來勢兇猛的執杖射到,但是勉強偏離時在秦黎的頸側帶起了一串的血珠,火辣辣的疼。秦黎擡手摸了摸一冊脖頸,看着指尖的血眸光一冷。

“就這樣的水平嗎?大長老,你真該走出這十萬大山見見世面了。”秦黎的話讓完顏斬幾欲嘔血,面色漲的通紅。“該我了吧?”指尖微微一動,飛葉隨着氣勁旋轉飛速,本就已經蔓延到胸口的霧更是濃郁了,明明身在霧中,卻能感覺到風勢極大,不小心就會被周身飛速穿梭的枝葉劃傷。完顏斬神色一擰,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甚至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一擡手便是噗嗤幾聲手臂被什麼割開,他獰笑地拽住披風狠狠拋向空中,雙手內力推出將披風推動地飛速翻滾,明明是布,卻發出叮叮的冷兵器的撞擊聲,披風呼呼作響,不到片刻便將濃霧驅散乾淨。

“雕蟲小技。自古術法便不是大道。小兒玩玩的玩意兒。”

“何爲大道,我術法源於最早的巫族,那可是你們蠱術的祖宗。大長老何不見見真正的術法之道。”秦黎食指中指合併直直向上,兩手拇指交跌,無名指小指交錯纏繞成,口中喃喃低語,低垂的雙眸放空若眼中無物,隨即瞳孔中漸起波瀾,嘴脣顫動越來越快,古老的語言匯聚成歌,起伏不大的旋律古樸卻又莊嚴,從輕若無聲漸漸變得無處不在,周圍一片寂靜,仿若在這聲音覆蓋下的萬物都變得遲鈍緩慢,地上落葉碎石緩緩升起,這是秦黎記憶庫中高層術法之一,是一種範圍攻擊術,極耗靈力,內力轉化爲靈力使用本就是要壓縮的,此時秦黎並不輕鬆,不過完顏斬更不輕鬆,他神色凝重地靜立,同樣雙手擡起,手掌相對平置胸前,調動全身內力抵抗空氣中源源不斷的壓力,然而皮膚卻仍然開始往外滲血。

“……大長老!”原處傳來幾聲呼聲,秦黎眉峰一動,指尖一壓,額際汗水顆顆滑落,大長老顯然更爲吃力地膝蓋半屈似要被無形中的壓力壓地直不起身,**在外的手臂上頸部臉面都裂開或大或小的傷口。若論內力他絕對比秦黎強,然而他擅長的蠱卻無法對秦黎有用,而秦黎剛纔說的對,蠱術本就源於巫術,對於本源之力,他的功力會大打折扣。

可惡……完顏斬仇恨的目光死死瞪着秦黎,若不是被這般壓力控在這裡,他絕對要撲上前把這中原狗狠狠撕碎。遠處的聲音漸漸近了,完顏斬眸色一閃,笑的陰冷。他單手捏出手訣,一團黑霧從他身前緩緩凝聚,那些都是他培育在身體裡的本命蠱蟲,名喚血吸蠱,若是被這樣的蠱侵入,頃刻間便被蠱蟲從內部舐咬吞噬的乾淨只剩一張皮,然而這是他的本命蠱,若是被人封死在一處消滅,對他也是極爲沉重的傷害,甚至不可逆轉,因此不到搏命是不會拿出來用的。此刻他已經豁出去了,一輩子籌劃的事落空,他的人生也到此爲止了,今天就是自斷一臂都要將這些人一網打盡。

那黑霧緩緩蠕動,肉眼看不清的細小血吸蟲飛舞着,完顏斬喚出血吸蠱後擡手輕輕一揮,黑霧便快速朝秦黎後方的一干影衛飄去,速度極快。

秦黎雖然不懂這個是什麼蠱,而且吞了聖果後根本不懼這些蠱毒,然而他卻不得不顧着身後的那些下屬。若是曾經的秦黎或許不會太過珍惜他們的命,但是來自現代的秦黎卻有着一定的底線,自己人他還是不想見他們死的。

因此見到黑霧向影衛飄去的時候,停下術法轉身一個落英步來到影衛們前方急忙揮出袖中的絞紗向黑霧包去,得到緩衝的完顏斬擡手射出一道響亮的飛箭便抽回雙頭蛇杖向秦黎攻來。影衛們見此時主子爲了保護他們被黑霧纏住,他們極快反應過來地衝上前抵擋大長老。

然而秦黎雖然能剋制完顏斬,但是影衛卻還是差了一大截。劈手便重傷了兩名影衛。而聽聞到響箭的部落族人也快速地向此地飛奔而來,秦黎眼中不禁露出一絲焦急之色,咬咬牙傾盡全力用內力附上絞紗狠狠地擰起,絞紗輕薄卻用的是天山雪蠶絲製成,極細的蠶絲用精細密集的織法水火不侵,被包裹其中的血吸蟲無法逃出被紛紛碾壓致死,完顏斬隨之捂住胸口急急後退,卻眼睜睜看到自己的本命蠱被殘殺殆盡,整個人彷彿被抽了一半的魂魄一般頹然蒼老,這是他的另一半生命,此後武功再不復之前的凌厲,反倒遲緩沉重了許多。

秦黎見此想趁勝追擊將完顏斬殺在此,然而擡眼卻看到不遠處幾名綠蘼族人,其中有一名綠蘼族蠱衛服飾的大塊頭,另外兩名是身着長老長袍的,他們穿過枝椏樹木疾奔而來,扭頭急忙低吼一聲“走!”隨即腳尖一點向後退去,幾個起落急速向萬千大山深處飛去。

影衛卻並沒有聽從秦黎離去前的命令,而是留了下來,彼此眼神堅定地互相頷首,轉而緩緩站立成排,手掌緊緊握住利刃,看着越來越近的綠蘼族人,他們必須爲主子的離去爭取時間,哪怕付出他們的生命,這是他們的使命與存在的理由——保護主上。

而寧非那邊,戰鬥進入白熱化,本要勝利的長老那方忽然出現逆轉,正勾起勝利的微笑的時候被狠狠從背後捅入心口一刀的赤穹不可置信的回頭看了一眼一直沉默寡言的人,這個存在感極弱的內閣長老。“你……你……爲什麼?”赤伽甚至來不及發怒,只是迷惑不解地睜着眼沉沉摔躺在地上斷了氣。

“大哥!!!”穹伽扭頭正好看到衰落地上死不瞑目的赤伽,目眥欲裂,大步衝到赤伽面前顫抖着手擡起赤伽的身體,緩緩地將手指伸到他的鼻下,沒有絲毫氣息,他失魂落魄地緩緩擡頭看向手裡還捏着一把短刀的男人,刀劍上還滴着血,像被血色刺激到了一般,穹伽大聲嘶吼着舉起武器就奔過去報仇,然而此時一對二已經是毫無懸念了,不到一刻便被兩人合力擊殺。

寧非疑惑地看向那個在最後關頭幫了他的人,那名長老微微一笑,擡手揭開一張人皮面具,露出典型中原人偏白的皮膚,五官是中等平庸之色,他恭敬地擡手抱拳向寧非一禮說道:“在下是南家家僕南青,在此地生活多年,前不久收到少主來信要我在此助秦公子一臂之力。”至此寧非才瞭然,他們又一次承了南凌璧的情。

待兩人趕到秦黎之前所在的地方,卻已經人去一空,滿地碎屍有綠蘼族人的也有炎修宮影衛服飾的,寧非看着地上死狀悽慘的同伴,這些人與他或多或少都接觸過,平日也聽令過他的調遣,如今這般慘狀讓他心裡也壓着沉沉的澀意,然而他沒有時間沉湎,到處是血跡不知道秦黎的情況讓他更是焦急萬分,心中閃過各種秦黎可能出現的危險,心臟甚至開始有些**抽痛,不待多想便往前方飛掠過去,輕功運用到極致深怕晚了一分便讓秦黎多一分危險,身後的南青也多少能理解他的急切,便什麼都不說地跟上。

急速後退的樹木越來越溼,地面也泥濘不堪,有着一股難聞的味道。南青見此便知道他們已經來到南疆的中心地帶,素有死亡之地著稱的南疆聖域,傳說這是曾經綠蘼族前身的聖地。

傳聞中的聖域外圍是是三裡多的毒瘴迷霧,進去的人不到半刻就會中毒肌膚潰爛致死,就是化境高手沒有解毒丹也扛不住半刻。南青抱歉地對寧非喊道:“兄弟,前方已經接近聖域,請恕在下只能送你至此了。”寧非沒有回頭,只揮手示意感謝便繼續向前趕去。

本只聞得到刺鼻的味道隨着他的深入漸漸濃烈而凝結出霧氣,他已經吞了聖果,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明白這聖果確如邵殤說的分解任何毒素的作用,心中暗暗祈禱主子有了聖果能多層保命的機會。

一路行去見到沿路躺着幾具屍體,其中竟然一具是大長老的,他蒼老的面容此刻青白潰爛,眼睛卻睜得大大的似充滿了不甘、絕望、悲憤。寧非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便起身離開,他知道他們的到來毀了綠蘼族,然而人不爲己天誅地滅,爲了主上他做任何事都認爲值得。他也不會去想因果報應,這世界強者生存,他見過太多弱小的人活的卑微,命不由己,就比如曾經的自己。而強者之路本就充滿了血腥殺戮,若沒有那些屍骨的奠基,就沒有他們如今的自由,更別談……能離那人如此近。

寧非收起短暫的思緒加快了步伐將大長老的越來越腐敗的身體遠遠拋在了身後。

“不想死無全屍就束手就擒,跟我們回族內見……見族長。”一聲中低男音喝到,本要說回族內見大長老,可隨即想起大長老已在方纔死於瘴氣中,而他們兩人還能勉強撐着是因爲他們是蠱衛,身體本就已經充斥了蠱蟲毒素,對瘴氣的毒有了一定的抵制之用。

“呵……咳咳……”秦黎本想笑着調侃對方兩句,奈何他剛纔被這三人圍攻也是胸腹受了極重內傷,此時剛呵笑一聲便牽連到胸腔內的痛處,既而輕咳了幾聲,一絲血絲從他脣角蜿蜒而下,更是襯托的這張雪白的臉妖嬈冷豔,然而這般顏色此時也不會被人欣賞,兩名蠱衛可謂沒了主人,實際也就沒了做主命令之人,只一味延續之前的命令必須要把秦黎帶回族內,哪怕此時已經沒了帶回去的意義——他們族已經完了。剩下的不是老弱婦孺就是被邵殤控制的一部分族人,參與絞殺秦黎這些中原人的族人幾乎死傷殆盡,就連一向是他們主心骨的大長老也已經不在了。

“請問,此時帶我回去……還有什麼意義呢?我想兩位當務之急應當回去平叛,而不是,而不是在此消磨生命咳咳……”秦黎壓下的傷勢沒有半點緩和,甚至因爲一直繃着神經沒有半刻鬆懈而越來越疲乏。他不知道寧非那邊怎麼樣了,可有脫險,而自己這邊,他餘光望向四周濃的化不開的瘴氣,幾乎已經凝結地看不清三米外的物體,連蠱衛的身影都是在瘴氣中若隱若現。

蠱衛的眼中閃過一絲茫然與悲意,看着眼前的男子,狼狽的早已沒有之前風度翩翩的悠然模樣,然而若是要擒住他,他們兩人的優勢蠱毒發揮不了作用,功力又不能完勝,只能僵持兩敗俱傷……可若是到了此時放他離去,卻也不能。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