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已下,天璇城外,綠水河畔,原本還有不少遊人的桃花林已是空無一人。
尚未到桃樹結果的時間,就是城外的鄉民,晚上都不喜歡到這裡來,只有一些個土狗野貓在林中趁着春意在相互追逐撒歡。
陡然,在毗鄰綠水河的桃花林深處,長得足足有半人高的荒草之內,有一本似是被人無意遺落在這裡的舊書,陡然散發出幽幽清光。
所幸四下根本無人,不然的話,鄉民絕對以爲會是遇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更叫人匪夷所思的是,從這書本上的幽幽清光,緩緩形成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門洞。
從門中走出一名高大的披甲男子,從門中走出來之後,立身在門旁站定。
這已經是夠叫人覺得詭異的了。
只見後面陸陸續續又有各式各樣的人從門內走了出來,有的是修士打扮,有的是文士打扮,還有一些半人半妖,怪模怪樣,更是叫人害怕。
更加詭異的是,這些從門裡出來的人,除了腳步聲,以及偶爾的甲冑摩擦聲之外,無一人喧譁,甚至連說話交流都極少。
幾乎每個人從門內出來,就自覺站到了門的兩側。
如果此時有高手臨近,就會詭異地發現,這些人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息散發出來,別說是身爲修士的靈氣,就是身爲活人的氣息都沒有。
每個人的身體都好像一具混沌宇宙,沒有絲毫的氣息散發出來,在這慘白的月光之下,簡直是叫人覺得毛骨悚然。
更叫人感覺可怕的是,這樣的人,若是有個一百人,已經夠滲人的人。
從那一座清光形成的門內,居然在半個時辰之內整整走出了三千人!
不是三百人,而是整整三千人。
其中一名虯髯文士最後一個走出光門,他看了一眼身後草叢裡的舊書,輕輕拾了起來,“咔”地一聲鄭重地關上,收到自己貼身的衣袋裡。
旋即,三千人全部在綠水河畔站定,依舊無一人說話,更無一人交頭接耳,佇立如雕像。
直到一道白芒自南方天空急掠而下,化爲一道人形落於綠水河畔。
只見來人一身白髮銀甲,面罩白虎紋飾,周身散發着磅礴的氣機力量。
顯然是攀至了地仙九劫巔峰,與大圓滿只差一線的強者,而且自身應該還有獨特技藝傍身,極有可能是同階無敵的存在。
正是天刺盟的四極聖使之中,與青龍使敖天,朱雀使鳳七並列的白虎使。
可即便是見慣了沙場征戰,也見多了死人的白虎使袁左宗此時此刻竟也被這佇立於荒野的三千人所震懾了。
要知道,白左宗身爲天刺盟的白虎使,南鬥域和北斗域,什麼聖地的強者他沒有見過?
什麼樣的大陣沒有見過?
可哪怕只是這三千人佇立不動,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卻是勝過他之前所見的任何一個聖地以精銳弟子湊起來的絕妙大陣。
白虎使袁左宗甚至都暗暗慶幸起來了。
還好這一支三千人的隊伍可以確定不是自己一方的敵人啊!
他被天刺盟主安排前來此地接應一支秦楓在下界豢養的強悍私兵,足足三千名私兵一齊飛昇,並在短時間內由他統領與北斗域的部分天刺盟殺手配合,要做成一件奇功。
原本白虎使袁左宗以爲這三千名下界來的私兵,再精銳能精銳到哪裡去?
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自己天刺盟的殺手按兵不動,先把這些廢物消耗得一乾二淨,以減少自己麾下殺手傷亡的念頭了。
可現在來看呢?
雖然不知道這三千人的具體實力如何,但如果全部都還可以,都不需要七劫,八劫的實力,全部都達到五劫的真人境界,只要他們打頭陣,恐怕那一件“奇功”,就跟天刺盟都沒有什麼關係了,僅僅憑藉這三千人就可以拿下了!
他落在三千人中間,很快就有一名虯髯文士前來與他作揖行禮,算是打了一個招呼。
白虎使袁左宗朝向三千名飛昇者,沉聲說道:“我是秦楓大人安排在此地接應各位之人,我姓袁名左宗,接下來兩日之內,由我暫時擔任大家的指揮官。”
言罷,他驀地擡起手來,信手捏爆了兩件須彌戒指,霎那之間,數千枚丹藥竟是一齊四散飛出,竟是一人兩顆,穩穩落在了所有人的手中。
白虎使袁左宗沉聲解釋道:“各位可能不知道,地仙界的東西帶去下界,會有折損,功效和藥力都會打上折扣,同樣,帶回上界的東西也一樣,所以秦楓大人特地命我爲大家準備了兩枚真正的地仙九品丹藥。”
他手裡還留下了兩顆,一白一紅,託在掌心裡對衆人說道:“各位新到地仙界,根基可能還不穩固,先服下這枚叫做‘五氣朝元築基丹’的白丸丹藥,這枚丹藥可以爲大家鞏固在地仙界的境界,一天時間就可完全化開,到時候藥效會讓大家的境界臨時提高一到兩個境界。”
讓白虎使袁左宗一驚的是,他才介紹完白丸的功效,所有人竟是沒有絲毫懷疑,直接就仰頭服下了!
甚至連一句廢話都沒有!
這架勢,簡直就像是哪怕秦楓要他們喝穿腸毒藥,他們都會毫不猶豫似得。
這種眼神,何種態度,白虎使袁左宗只在天刺盟從小就豢養的死士身上看到過……
難不成,這三千人都是秦楓從年幼時就豢養起來的死士不成?
他微微失神,又繼續說道:“這紅丸就比白丸的功效爆裂多了,叫做‘血魔靈丹’,使用之後,就會經脈逆行,短時間內實力境界提高三劫以上,但是一旦死去,就會渾身血肉爆裂,威力堪比地仙巔峰一擊。即便是不死,半個時辰後藥效結束,逆行經脈就會反噬,要麼暴斃,運氣最好也是修爲盡毀,這是給你們搏命,防身,也是避免你們被生擒的丹藥,慎用!”
三千人聽到這話,竟是一齊收起了紅色丹藥,依舊無人多言語一句。
爲首的虯髯文士依舊作了一揖,沉聲問道:“袁大人,敢問任務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