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王妃娘娘誇獎,你果然同我孃親說的那般平易近人,”謝清溪還特別將最後四個字咬重了。( 全文字 無廣告)
旁邊的蕭熙是個大大咧咧地性子,這會還以爲自己這個表妹是得了王妃的親眼呢。不過她也不嫉妒,左右這京城的貴婦太多,象成親王這種沒有實權的王爺,說實話,還真不如謝家呢。
“好了,趕緊去坐下吧,待以後我再單獨下帖子邀你孃親來成王府做客,”成王妃擺出一副大氣端莊的模樣,不過那語氣中卻帶着隱隱地炫耀。
畢竟在閨閣之中時,那個蕭婉婉不論是樣貌還是才氣都處處比自個強,如今她不過是個正二品都御史的夫人,而她可是超一品親王的正妃。以後兩人相見,她還是給老老實實地給自己請安。
雖然謝樹元這未來不可估量,很可能是拜相入閣的,可成王妃可不在乎。就算那男人再厲害,最後蕭婉婉還不是要照舊給她下跪請安。
謝清溪隨着蕭熙在旁邊落座後,一擡頭間就看見成王妃臉上暢快地表情。
她聽蕭熙說過,成王是京中有名的紈絝王爺,出了名的好色,青樓楚館就沒有他沒去過的。而家中後院裡的姬妾只怕有幾十人之多,而成王妃年輕的時候也並不是十分受寵,畢竟她也不過生了一子一女而已。
待今日做客的貴女都到了後,成王妃便看着衆人一眼,笑着說道:“好了,你們年輕姑娘一處去玩,若是有長輩在,反倒是拘束了你。”
這會作爲今日宴會的主角,端敏郡主便起身領着一衆姑娘出去,這次宴會是擺在成王府庭院的水榭之中。
待一衆姑娘走到湖邊時,遠遠就看見不遠處的水榭,只見跨水的平臺處乃是落地窗爲主,開闊通敞,而水榭上早已經裝扮一新,裡面穿着淺綠色比甲的小丫鬟正在魚貫而入。
這會有個姑娘落後了兩步,過來同蕭熙一處說話。她低聲道:“難怪我上回說同你一塊過來,你還說約了人呢。我以爲是你舅家的表姐妹呢。”
“你又不是不知我舅父家的表姐已經在議親,在家裡繡嫁妝呢,哪有空同我出來啊,”蕭熙抿嘴小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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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她拉着謝清溪地手臂說道:“這便是我常同你提起的淑慧姐姐,她爹爹乃是宣平侯爺,同你一般是家中的嫡幼女。”
謝清溪在心內恍惚,你什麼時候和我提過這位啊?
不過看着旁邊這位清秀佳人溫婉的笑容,她也只得揚起一臉天真地笑容說道:“淑慧姐姐,我表姐常同我說,你同她最是好呢,還說要介紹你同我認識呢。”
“難得你表姐這般誇我,我倒是覺得受之有愧呢,”王淑慧也笑着說道。
三人一處走的時候,有不少姑娘往這邊看呢。畢竟這京城頂級貴女圈中,尋常也就那些姑娘,若是有姑娘要進入這個圈子,衆人自然關注不已。
畢竟這個圈子不是說你同誰誰誰認識,就能覺得自己已經進來。特別是端敏郡主這種親王貴女,參加她的生辰宴,這就是進入頂級貴女圈的梯子。
謝清溪往前面看了一眼,只見謝明嵐此時異常地低調走在謝明雪的身邊。而明雪則跟旁邊的人一直在說話,也並不多搭理她。
此時謝明芳正值說親的年紀,可是謝明雪卻沒有帶她過來,而是帶了只有十二歲的謝明嵐,可見這隻怕是江姨娘在老太太跟前遞了話。
以謝明芳的性子,只怕此時已經氣瘋了,看來江姨娘這院子中也不是鐵板一塊嘛。
沒一會,姑娘們便進了水榭之中坐下。蕭熙這人最是要面子,只拉着謝清溪在顯眼的地方坐下,而王淑慧則坐在蕭熙的另一邊。
等坐下來時,謝清溪就看見對面坐在端敏郡主下首,正衝着自己笑的人。她險些被嚇了一跳,旁邊的蕭熙便低頭問她:“林雅嫺爲什麼那麼衝你笑啊?難不成你們還認識?”
這事還真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解釋清楚的,不過聽蕭熙問話的語氣,只怕這又是一對冤家。於是她堅定地站在表姐地一邊,她道:“我之前去重元寺上香,正好撞見了她,不過她好像同她庶妹有些不和。”
蕭熙一聽竟有這等爆料,立馬便來了精神,追問:“怎麼不和了?她是不是打她那個妹妹了?”
謝清溪沒想到蕭熙居然一猜一個準,看來還真應了那句老話最瞭解你的,有可能就是你的對手。
“這裡不好說話,我回頭和你細細說,”謝清溪輕聲說道。
而蕭熙則是點頭,卻是一臉的興奮。若是讓她抓住了這個林雅嫺的把柄,看她不好生給她宣揚的。
蕭熙是永安侯的嫡女,而林雅嫺則是承恩公的嫡女,兩人又是一般大的年紀,偏偏卻是格外地不對付,簡直就是見面就掐。
此時端敏郡主看了這邊一眼,笑着同蕭熙說道:“你先前說要帶表妹過來,我還以爲是哪家姑娘呢。你若說是謝家的姑娘,我只管寫了帖子親自請了纔好。”
“多謝郡主,我回京後頭一回出門便有幸來了成王府,果真是皇家氣派,”既然來了人家的宴會,到底要誇一下主人家。
端敏郡主也笑道:“你願意來我自是高興的,只是之前你也沒出門過,咱們有些詩會、花會什麼的,倒也不好貿然請你。”
“我記得之前倒是有人問過謝三姑娘,她不是說堂妹不喜出門的嗎?”端敏郡主的話剛說完,就聽見一個聲音徒然響起。
謝清溪看着這說話的姑娘,唉,又是個不認識的。此時這水榭中錯錯落落地坐了約莫有二十幾位姑娘,偏偏她認識的就是三四個。
不過這姑娘說話太沖,明顯就是衝着她堂姐謝明雪去的。
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她這個堂姐除了愛爭強好勝些,倒也沒什麼大毛病,所以她這會也不能順着別人的話坑她。
所以她笑着說道:“想來這位姑娘方纔是沒聽見我同王妃娘娘的話吧,三堂姐之前也請了我,只是我先答應了我表姐,這才拂了堂姐的好意。還望姑娘日後在長輩說話的時候,可要好生聽着,免得漏了幾句重要的,在咱們這些姑娘面前倒也不妨,若是讓其他長輩聽見,只怕人家還以爲你對成王妃不敬呢。”
“你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對成王妃不敬了,”大概楊善秀都沒想到,謝清溪居然能把這事拔高到這個地步,而且還是從一個匪夷所思地地方。
謝清溪端莊一笑:“我是見姐姐先前沒聽見我同王妃娘娘說話,是怕別人以爲王妃說話時,姐姐你只懂開小差呢。”
楊善秀這會不說話,她明白,若是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那她就真的成了對王妃不敬了。
謝明雪原本手掌已經握緊,生怕謝清溪順着這個楊善秀的話說了下去,沒想到這個堂妹不僅替自己圓了話,還倒打了楊善秀一耙。
待謝清溪施施然地坐下後,蕭熙便對着她說道:“這個楊善秀最是討厭,她爹是楊閣老,不過可比不上你祖父是次輔,她爹在內閣之中頂多就排個末位。”
“以前就是一臉清高的模樣,如今還不是上杆子巴結端敏郡主。”蕭熙冷冷地說道。
她這麼一解釋,謝清溪倒是有些瞭解,謝明雪是閣老的孫女,而楊善秀卻是閣老的女兒。只是謝舫乃是次輔,而楊善秀的父親在內閣之中只怕也就只能排個末席,所以楊善秀原本該萬衆矚目的,偏偏有個謝明雪搶她的風頭。
如今再來了一個自己,她只怕就更不高興了,所以這清高才女也裝不下去了。
才這麼一會,謝清溪就從成王妃到楊善秀都過了一遍,這裡頭還坐着二十來個姑娘,可千萬別再出現另外一個楊善秀了。
謝清溪突然瞥了一眼外面的藍天白雲,可是擡眼望過去,卻被不遠處的樹木擋住了視線。她突然想起前世一直的冤枉,坐着火車去拉薩,看着那些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壯闊天地。
前一世總對自己說,沒關係,我還有時間,沒關係,我可以下一次再去。
可是如今呢,只怕這一世再也無法見到那樣的天那樣的地,那樣壯闊到震顫着你靈魂的一切了。
此時,席面開始了,流水的美味佳餚被穿着一色比甲的丫鬟們端上來。丫鬟們各個走路都寂靜地沒有聲音一般,行動間連裙襬都一絲不動,險些是經過嚴格訓練過的丫鬟,這等氣派讓人不得不感慨一聲,果真是皇家氣派。
其實說實話,謝清溪雖然也認識王爺這種高大上的生物,可是陸庭舟每次出現都不那麼高大上,以至於讓她一直覺得他就是一個長相俊美無儔的鄰家大哥哥而已。
而此時端敏郡主不時同下首之人輕聲細語地說話,只是她微微擡頭瞄向對面的時候,眼底卻劃過一絲惡意。
如果別的姑娘沒瞧出,她身爲成王妃唯一的女兒,卻明白,她母妃只怕是很討厭這個謝清溪的。
姑娘們在一處無非便是說說話,打打機鋒,再爭爭風頭。雖有些小打小鬧,倒也無傷大雅。
這午膳倒是平安無事地用完,待上了茶點後,便有姑娘說,如今大好春光若只是坐在這處,也太有些無趣了。
於是端敏郡主便招呼姑娘們起身,不過也有姑娘剛吃完飯並不願多走動,怕是進了風岔了氣。於是端敏郡主便讓自己的庶妹留在此處照顧不願去的人。
謝清溪倒是想坐在這水榭之中,臨湖眺望,也做一回淑女。偏偏蕭熙是個喜鬧的,她說:“我聽說成王府養了不少珍稀的動物,什麼梅花鹿啊,丹頂鶴,還有老虎呢。”
謝清溪一聽便無語,原來這成王府還兼職當動物園啊。
端敏郡主就走在蕭熙幾步遠的地方,這會也聽見她說的話,便笑着說道:“看來蕭妹妹早就想看這些動物了?”
何止是蕭熙,在場不少姑娘一聽有這些可愛的動物,便心動不已。倒是林雅嫺拿着帕子掩了下嘴巴,驚呼道:“哎喲,老虎啊,我可不敢看呢。”
謝清溪聽到她這話,突然撲哧笑了一下,你不看老虎,我看是老虎見了你都要躲避吧。
林雅嫺一見她笑,便怒瞪着她問道:“怎麼,你覺得我說的很可笑?”
“倒也不是,我只是覺得林姐姐說的甚對,我也害怕呢,”謝清溪忍不住笑道。
而旁邊的王淑慧卻也突然地笑了一下,她說道:“聽謝妹妹這麼一說,我也害怕地很呢。”
林雅嫺知道她們這是笑話自己呢,可這會又不是在家中,這些人也不是她那些擡手就能打的庶妹,所以她立即冷哼了一聲,調轉着臉蛋便不再說話。
端敏郡主這會出來當和事佬,領着衆位姑娘往園子另一處去,說是動物們都被養在花園的東邊。
只是在走到一處路口時,謝清溪因走在最右的,就見橫裡衝出來一個姑娘。謝清溪因眼光瞥見了,便立即往後退了一步,還順勢拉了一把她表姐。而因林雅嫺就走在她身後幾步,她這麼一退讓,難免就撞上了林雅嫺。
只聽林雅嫺立即高喊:“哎喲,怎麼回事啊,這是怎麼了喲?好好走着路,怎麼還往後撞啊,這是誰家的規矩呀。”
謝清溪因自小練習騎射,又學了幾手防身之術,不管是步伐還是身形的靈活,都要比一般地閨閣姑娘靈活。而之前斜衝出來的丫鬟,顯然也沒想到她竟能避讓開,整個人便往楊善秀身上撞了過去。
楊善秀被她撞的連連往後退了幾步,最後就撲通仰後倒了去,連旁邊的丫鬟都沒來得及拉她。
林雅嫺還要張嘴叫喚,就被蕭熙一瞪眼喊道:“閉嘴。”
大概是蕭熙平日在家也是說一不二的主,這會這麼瞪了她一眼,林雅嫺竟是真的被嚇得不說話了。
這會大家都去看還躺在地上的楊善秀,只見那丫鬟趴在她身上,兩人上下疊着躺着。
端敏郡主臉色一凌,急忙指揮身邊地丫鬟說:“還不趕緊去扶楊家姑娘起身。”
楊善秀的丫鬟這會被嚇得半死,趕緊去扶着自家的姑娘。而那個撞人的丫鬟,此時也被嚇得不輕。
“小姐,你沒事吧,”楊善秀的丫鬟扶着她起來,又慌忙給她撣去身上的灰塵,好在這幾日天氣晴朗並沒有下雨,所以這青石板路上也只有灰塵而已,楊善秀的衣衫上也只是沾了些灰塵。
只是謝清溪自從那丫鬟衝出來後,便一直盯着她,此時她見那丫鬟起身時,手上的東西便藏在了袖子中。
端敏郡主此時連忙說道:“楊妹妹,都是我家的婢女魯莽,這才衝撞了你。我讓丫鬟帶你下去衣裳吧。”
楊善秀此時臉色都有些蒼白,她雖滿肚子的火氣,卻也不好對端敏郡主發泄出來。
“那便麻煩郡主安排了,”楊善秀輕聲說道。
此時謝清溪見她這模樣,也不由有些同情。不過一想到方纔那丫鬟手中拿着的東西,她便開口道:“我看楊姐姐剛纔被撞的不輕,也不知身上磨破了沒有。若是磨破了,倒是要及時上藥才行啊。”
楊善秀此時看了謝清溪一眼,倒是沒想到她見自己出了這般大的醜,非但沒落井下石,反而好言提醒,心中立即對這個謝家六姑娘生出了好感。
不過端敏郡主卻放佛很着急一般,她說道:“那便趕緊去吧,我讓丫鬟拿了擦傷藥膏過來,這可是御賜的貢藥,擦了是不留一點疤痕的。”
楊善秀聽完便要走開,不過謝清溪突然又說:“我看楊姐姐既然都摔傷了,那咱們今日就不要去看動物了吧,免得再生出什麼是非。”
端敏郡主臉色剛冷下,就聽林雅嫺神神叨叨地說:“我好像聽見什麼嗡嗡地聲音了。”
“大驚小怪,”蕭熙剛說完,就看見對面猶如一片金色的雲彩一般的東西,迅速往這邊移動,她顫着聲音問:“那、那是什麼?”
謝清溪定睛一看,立即大喊:“是蜜蜂,趕緊跑。”
說完,她便拉着蕭熙撒腿就往另一邊的路上跑,而反應慢地還在那裡四目相對呢。就在她們跑出去沒多遠,就聽見身後聽見的陣陣尖叫聲,隨後就變成了慘叫聲。
謝清溪拉着蕭熙也不敢回頭,就是拼命地往前跑。 шшш ⊕ttκǎ n ⊕¢ O
蕭熙大喊:“咱們往哪裡跑啊。”
“進屋子,咱們往前跑,看有沒有院子,”謝清溪哪敢回頭啊,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蜜蜂,那簡直就是蜜蜂雲啊。
不過身後卻還是有嗡嗡聲音,謝清溪壓根不敢回頭看,可是蕭熙跑着跑着就跑不動了。
好在前頭突然出現一處院落,謝清溪此時也顧不得這是哪裡了,衝過去才發現這院子竟是關上的。於是她擡腳就是一腳,結果還沒踢開。她緊接着又是一腳,蕭熙完全被她此時的舉動震驚。
就在此時,遠處一座二層小樓上,一個人正拿着望遠鏡往這邊看,他看見這少女咣咣咣地就踹人家的門,那架勢簡直是不踹到誓不罷休啊。
於是他立即喊道:“嘿,九哥,你過來看,這有西洋景呢。”
被他成爲九哥的少年,此時懶懶地過來,撇嘴道:“一點小事也值得你大驚小怪的。”
不過他接過望遠鏡時,看見那個穿着湖藍衣衫的少女,她頭上帶着的一頂赤金寶冠,隨着她踹門的動作,花冠上的流蘇卻是不停地晃動。
“怎麼樣,稀奇啊,”旁邊的人嘖嘖了兩聲,感嘆道:“便是咱們家的姑娘裡頭也沒有這樣兇悍的。沒想到京城裡頭,還有這樣的姑娘,也不知是哪家的。”
旁邊的陸允珩卻一直沒說話,那個身影他一眼便認出來了,別說,還真象只有她才能幹出來的事情。
他嘴角輕輕揚起的笑容,嚇得旁邊的十皇子忍不住喊道:“九哥,你可別嚇唬我。你不會是看上這姑娘了吧。這可就是一胭脂虎啊。”
“胡說八道什麼呢,她纔多大點,”陸允珩撇嘴。
陸允安一聽這話,立即訝異道:“難不成你還真認識她?”
就在兩人說着熱鬧時,就見一個小廝,匆匆從樓下上來,一到成王世子面前,便喊道:“世子爺,後邊出事了,你趕緊去看看吧。”
此時,在場的人都豎起了耳朵,而有幾人更是焦急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