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溪,”蕭熙被謝清溪拉着,看着她一腳又一腳地踹門,整個人都嚇得都抖個不停,這來王府做客居然會遇到這樣多的蜜蜂。
此時謝清溪滿頭細汗,旁邊的蕭熙又一直喊道:“溪溪,我怎麼覺得後面又追上來了?”
謝清溪當然也着急,可她們兩條腿的,哪裡比得上人家會飛的快啊?不過就在此時,門吱呀一聲居然開了。
“進去,”謝清溪拉着蕭熙就進去了。
可誰知她只覺得手上一重,感覺竟是拉不住蕭熙。她回頭一轉身就看見蕭熙眼睛閉着,正靠在一個穿着綠色比甲的丫鬟身上。而這個丫鬟大概之前一直站在門後,所以她才第一時間沒有看見她。
“你是誰?”謝清溪顫着聲音問道。
“謝小姐,”那丫鬟嘿嘿一笑,謝清溪手指握拳,可是卻因蕭熙正靠在她肩膀上,並不敢妄動。
“小姐放心,奴婢並不會傷害這位蕭姑娘的,”這丫鬟輕輕一笑。
此時突然一隻雪白的狐狸,站在院子的牆頭之上,謝清溪竟感覺那隻白狐狸衝自己眨眼了。她失聲:“它它……”
雖然狐狸長得各有相似,不過象湯圓大人這般霸氣威武地可是不多見的。
謝清溪看着那隻白狐狸從院牆上跳了下去,於是不等這丫鬟說話,她便立即對她說:“照顧好我表姐。”
謝清溪也不知怎麼得竟是一下子出了院子,繞到旁邊的牆壁下,看着湯圓的影子就在不遠處。
而此時,整個成王府陷入一種有史以來從未有過的混亂。一羣密密麻麻地蜜蜂追着這些千金小姐就開始蜇,這些平日走路都講究八風不動地閨閣小姐,此時卻是再顧不得那些禮儀規矩,跟逃命似得開始往前跑。
而有一個穿着桃紅衣衫的女子卻是被蜜蜂叮的最多,旁邊的丫鬟雖不停地拿帕子去揮舞,可卻還是阻止不了更多的蜜蜂往她身上叮。
此時成王世子爺接到家中下人的稟告,匆匆趕到花園,就看見這般混亂的一幕。
其中一個小廝看見不遠處全身都被蜜蜂叮着的人,不由有些害怕地指着說道:“世子爺,你看那邊?”
陸允琅看着家中不少小廝正拿着掃帚開始撲蜜蜂,他立即怒道:“一幫蠢貨,還不敢進拿火把過來。”
“世子爺,不行啊,這是王爺養的蜜蜂,燒不得啊,”旁邊的小廝趕緊勸說道。
陸允琅冷哼一聲,凌厲說道:“若是傷了這些千金小姐們,我看你們就知道害怕了。”
旁邊有個小廝見這密密麻麻地蜜蜂,實在跟瘋了一般,便趕緊去通知人讓拿火把過來燒。陸允琅見對面那個桃紅的人影,此時已被蜜蜂包圍,而遠處的幾位小姐身邊倒沒有這般多的蜜蜂。他立即脫下自己的外衫,擋在頭上就衝了過去。
待他衝到旁邊,發現這位姑娘竟是楊閣老家的千金時,原本心頭的想法卻是突然變了。他高聲喊道:“楊姑娘,你身上的蜜蜂實在是太多了,只能跳進水中才行。”
此時的楊善秀根本沒有力氣回答她了,她只能用帕子死死地擋住臉蛋,而□□的手腕和脖頸處,竟是密密麻麻地疼着。
陸允琅大喊了一聲得罪了,竟是抓着楊善秀的手掌就往旁邊的湖邊跑着,待到了湖畔他拉着楊善秀就跳了進去。
一瞬間,湖面上漂浮着數不清的蜜蜂屍體,這些蜜蜂因翅膀上沾了水,是再也活不了的。可是一時還未死的,依舊發出嗡嗡地聲音。
陸允琅是個會游泳的,他抱着楊善秀就往旁邊游去。而岸上成王府的小廝丫鬟,看見自家世子爺竟然跳河,立即跑到岸邊。
楊善秀不識水性,在水底下只能緊緊地抱着陸允琅的腰身,兩人的衣衫都比較輕薄,陸允琅划水遊動時,一個不經意間竟是觸碰了某處柔軟至極的地方。
待他們浮出水面時,不止是成王府的下人,就能此時趕過來查看自家姐妹安慰的那些少爺都瞧見了這一幕。
謝清溪此時並不知花園裡發生的一切,她只是跟着湯圓往後面走,可是在進入一處園子時,竟是連一個人影都沒有。謝清溪心底微微害怕,可是此時也不敢再回頭,只跟着湯圓一起往前。
就在走到這個園子的深處時,她就看見一個藍色的身影站在一棵樹下,她一眼便認出那是誰的影子時,就在一瞬間這個影子消失了,而白色狐狸影子也消失不見了。
而同樣陸庭舟也在看見謝清溪的一瞬間後,又在片刻後失去了她的身影。他微微依靠在身後的樹幹上,沒想到成王府竟然還有這樣奇妙的陣法,即便他精通五行之術,都不能從這裡立即離開。
此時湯圓看着不遠處看着他,他衝着它搖頭輕笑。剛纔那塊巨石從對面突然撞出,他躲閃不及便被撞的正着,只怕此時內臟肺腑已受了輕傷。
湯圓不顧他的阻止往前頭跑去,結果就真的將清溪引了過來。清溪並不知這五行之法,看來他自己還需好生聯繫。
就在他用手抵在背後,試圖撐起自己的時候,就見他的正對面突然衝出來一個穿着湖藍衣裳的小姑娘,她穿着漸變色的裙子,跑動間裙子彷彿成了一股活水般。
“小船哥哥,我差點已經見不到你呢,”謝清溪抹了抹頭上的汗珠。
不是說好來成王府做客,有好多小姑娘,大家一塊喝喝茶聊聊天,做做大家閨秀該做的事情。怎麼就成了現在這樣子了?
“你怎麼過來的?”饒是陸庭舟這等處變不驚地性子,在看見她時,都忍不住詫異地問道。
倒是謝清溪一點都不在意,她笑說:“就是這麼走過來的,我已經看過一點五行陣法的書,沒想到還真的能用上。”
陸庭舟突然揚起嘴脣,無聲地輕笑起來,她真是每次都能給自己帶來驚喜啊。
“小船哥哥,你怎麼了,”謝清溪察覺到他臉色有些蒼白,擔心地問道。
陸庭舟搖頭,咬着牙說道:“並不礙事。”
可是他說話的時候,突然開始咳嗽,謝清溪趕緊遞上自己的帕子,誰知陸庭舟一接過,竟是咳出一絲血跡。
“你怎麼樣,要找大夫嗎?”謝清溪扶着他慢慢坐下來。
陸庭舟自嘲:“那豈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我來這成王府偷東西來了。”
謝清溪聽到他這句話,突然僵住,好吧,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大家都混在一處了。不過她轉念便突然驚詫地問道:“難不成那些蜜蜂是你弄出來的?”
“什麼蜜蜂?”陸庭舟反問她。
謝清溪便將方纔遇到蜜蜂雲的事情說了一遍,誰知陸庭舟卻緊緊地盯着她看着說道:“有你在,我便不會這麼做。”
謝清溪聽着他這突如其來的話,一顆心猶如被水桶吊着般,七上八下地,起起伏伏個不停。
此時院子之中寂靜無聲,風將兩人的髮絲獵獵吹起,她擡頭看着他,突然問道:“你會等我嗎?”
許久,面前的這個人沒有說話,他如玉般精雕的臉頰終於在沉默中寸寸碎裂,也只有在她面前,他纔會露出心中真實的情感吧。
在他還是個少年時,他就認識了那麼小的她。那時候他們都不懂情,也不知愛,她在他眼中只是個長相過分漂亮的小丫頭,而他則是她偶然認識的一個英俊少年。
可到底是從什麼開始變得不一樣了呢,也許是從江南迴來後,也許是從別人開始替他親事的。
陸庭舟的妻子應該是個什麼樣的女子,不管別人如何竊竊私語,他卻在無盡的回憶之中,在腦海中漸漸升起一個模樣的影子。那個影子從模糊一片,直到變得清楚。
當他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那個影子是誰時,他內心深處卻只有一聲低低地嘆息。
也許一切早就有天意吧。
“等你什麼?”也許等待的時間太過長久,久到他以爲自己永遠等不到她長大一般。他不敢去看她,也不敢去找她,在經年之後他所有的情感猶如被鎮壓在內心的最深處。他是人人口中的玉面王爺,不喜笑不會哭,從來沒有接觸過女人,彷彿人類的情感都沒有出現在他的身上。
可是誰都不知道他內心深處的這座火山,從她回來開始,就蠢蠢欲動。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陸庭舟沒想到這樣哀怨的一首情詩,竟會有一天應在自己的身上。
“等我長大,等我長成一個大姑娘,”謝清溪看着他的眼睛說道。
請一定要等等我,等到我長大,等我能成爲你新娘的那一天。
“我想從來沒有一個姑娘象我這樣期望着長大,因爲只有長大了,我才能真正地站在你的身邊,而不是每一次偶遇,每一次不經意地看你一眼。”
“所以,陸庭舟,請你一定要,一定要等我長大好不好。”
這一次你不再是小船哥哥,你是陸庭舟,是我期待的那個人,是我想要的那個人,是我希望長大後能嫁的那個人。
“我們拉鉤,”突然陸庭舟伸出一隻手,他認真地模樣,讓謝清溪愣了一下,待看清她的認真之後,卻又突然輕笑一聲。
所以你是認真的吧。
所以我們都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