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過了神,祝蕭蕭砰的一聲坐在了地上,同樣抱住了初雪,失聲痛哭起來:“初雪,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啊?你不是已經沒事了嗎?怎麼又會這樣呢?”
她擡起頭,懷疑的看向司茹冰,顫抖的語氣:“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初雪爲什麼又變成了這個樣子?上次你不是說,她已經完全好了嗎?”
“蕭蕭……蕭蕭,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以後,我會和你解釋,現在,先把初雪送回別墅,不能讓她就這樣死掉!”
頓了一下,茹冰收回了糾結的視線,費力的想要把初雪抱起來,可是單憑她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又怎麼可能做的到?
“死掉?你在說什麼?茹冰,你別嚇我啊!”
之前還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說死掉就死掉呢?祝蕭蕭慌了神,手忙腳亂的和茹冰把初雪擡了起來。
剛走了幾步,兩個人就因爲配合的不好而摔倒。
被扔在地上的女人竟然毫無反應,這卻讓祝蕭蕭更加的心焦:“怎麼會這樣呢?初雪,你不要嚇我啊!你快醒醒!”
屋漏偏逢連夜雨,一道驚雷劃過,剛纔本還睛空萬里的天色,一瞬間卻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這讓兩個本就很吃力的女人,感到更加的力不從心。
“茹冰,你先回別墅找人幫忙吧!光憑我們兩個,是不可能把她弄回去的。”
大雨中,祝蕭蕭對着面前的女人大聲的喊道。
雨水很快便浸溼了三個女人的衣物,同時也帶來了一陣寒冷。
初雪的體溫下降的很快,司茹冰在前面擡着她,因爲她濁骨的冰涼而快要哭了出來。
“啓軒,你在哪裡?爲什麼你還不趕回來?初雪就快要死了!”
“啊!”
大雨讓她們的腳下變得異常的泥濘,祝蕭蕭一個重心不穩又再次倒了下去,雨水沖刷着她的眼淚,眼淚又再度混進了雨水,就這樣反覆着,可是她們卻還是堅持着站了起來,繼續往前走。
“蕭蕭!來不及了!就算是回到別墅找人幫忙,現在也來不及了!”
“你在說什麼啊?茹冰,我們快點回去,瓊島有一流的醫生,一定會治好初雪的。”
雨水順着頭頂流向了臉頰,順着她們一張一合的嘴又落到了地面,雨下的很大,地上沒有一處是乾的,就連幾個女人的身上,也全都像是泡進了水缸一樣,溼漉漉的嘀嘀嗒嗒。
海岸上沒有一處可以避雨的地方,祝蕭蕭與茹冰只能無奈的往前走,一步一步,在身後留下一串串泥濘的腳印。
本來兩個女人就沒有什麼力氣,腳下的泥濘也阻撓了她們前進的步伐。
蕭蕭與茹冰踉踉蹌蹌,東倒西歪的往前走,高根鞋一滑,根折了,祝蕭蕭崴了一腳跌坐在了地上,失聲痛哭。
茹冰抱起了初雪,測了一下她鼻間的鼻息,還有氣,只是更微弱了!
她在雨中看向了面前這個崩潰的女人,眼睛突然瞪大,用手在自己的臉上一擦。
雨水中,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男人身影正向這邊跑來,她拉了拉正在失聲痛哭的女人,指了指她的身後。
“初雪有救了!初雪有救了!初雪,你看看,誰來了?”
祝蕭蕭用手按住了地面,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回過了頭。
她的身上已經一片泥濘,可是現在的她根本就不在乎,因爲她看到了那個男人,那個心急如焚的男人。
傅啓軒已經看到了那三個女人的身影,當然,也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初雪。
他的心就快要跳出嗓子眼,那種不安,那種恐懼:“初雪,求你!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我來了,你再等等我!”
終於來到了幾個女人的身邊,傅啓軒一跌,直接趴在了初雪的身上。
茹冰再次甩掉了臉上的雨水,大聲的問着他:“氣息已經很微弱了,但還有一口氣,現在我們要怎麼辦?”
“刀,有沒有刀?我現在需要刀!”
雨水降低了他們的音量,傅啓軒把初雪的身體抱到了自己的懷裡,對着司茹冰大聲的吼着。
可是女人卻露出了一抹爲難的神色,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很快就消失了。
誰會隨時把刀帶在身上?這種時候,要到哪裡去找刀啊?
“我有!”
祝蕭蕭突然低下了頭,跪在了地上,把包放到了泥濘的地面開始翻找着,幾秒鐘後,她從包裡拿出了一把讓所有人都眼熟的匕首,那把刻有片片雪花的匕首。
“這個,怎麼會在你這?”
wWW☢ ttKan☢ ¢○
茹冰用手擋住了不斷滑落的雨水,大聲的問着。
祝蕭蕭瞅了她一眼,同樣也大聲的喊道:“上次魔傑失蹤了以後,初雪就每天拿着這個看,我爲了讓她快點走出陰影,所以就偷偷的把它藏起來了!”
“可是現在,你要刀做什麼?要快點把初雪送回別墅才行啊?”
從她的手裡接過了刀,傅啓軒並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在自己的胳膊上劃了下去,血液大量的涌出,他貼上了初雪的脣,讓她喝下自己的血。
“他在幹什麼?”
不明所以的祝蕭蕭,看到男人瘋狂的動作,驚恐的就想要衝上去,司茹冰在一旁拉住了她,對她搖了搖頭。
“現在能救初雪的,就只有他了,你不要搗亂,不然初雪可能真的會沒命的!”
她的話讓祝蕭蕭更加的懷疑,但她卻不再向前衝,而是和司茹冰靜靜的站在原地,不發一語。
眼前的景像,讓茹冰想起了小時候,那次她和姐姐,君浩一起被困在湖邊秘道的時候,他也是用這種辦法來救姐姐的,也許就是那時候,她的心,便已經對眼前的這個男人產生好感了吧?
雨水沖刷着傅啓軒不斷向外涌動的血液,不一會的功夫,地上便已經腥紅了一片。
紅色的水流劃過茹冰與蕭蕭的腳邊,祝蕭蕭就那樣驚恐的望着,摸不着頭腦。
這些人,真的有很多的事情都在隱瞞着自己。
初雪爲什麼突然變成這樣?爲什麼這個男人要給她喝自己的血?那麼多血流了出來,這個男人不會死嗎?
腦中有太多的問號,太多的疑問都得不到解答,祝蕭蕭眯着眼睛望向了眼前,又瞅了瞅正憂心忡忡的司茹冰。
女人當然也沒有忽視掉她眼中的懷疑,只是眼下,她還無法和蕭蕭解釋這些,希望啓軒可以救活初雪,希望她們不會就遲那麼一小步。
在雨中,他們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了多久?只是傅啓軒體內的血似乎流光了,臉色很白,而初雪的體溫也恢復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樣冰冷,臉色也變得有一些紅潤了。
男人藉着雨水,擦乾了初雪臉上的血漬,回頭瞅了茹冰與蕭蕭一眼,終於不支的倒地,懷抱着依舊昏睡的初雪躺了下去。
“啊!一個我們已經拖不動了,怎麼又來了一個!”
大雨瓢潑中,祝蕭蕭瘋了一樣的怒吼着,司茹冰探了一下傅啓軒的鼻息,確定他只是因爲失去了太多的血,而體力不支之後,這才擡起頭看向了祝蕭蕭。
“現在真的要回別墅去找人幫忙了!他們都只是暫時暈過去,沒什麼危險了!所以我們也不用再那麼着急了!”
“初雪她……真的沒什麼問題了嗎?”
眼神還是很懷疑,爲什麼初雪喝過傅啓軒的血之後,就沒有問題了呢?
知道她腦中的想法,茹冰輕輕推了她一下,用眼神催促着她快回別墅裡去找人幫忙。
祝蕭蕭這才反應過來,脫下了那雙礙事的高根鞋,扔到了一邊,一拐一拐的向別墅的方向跑去。
她似乎已經忘記了腳上的疼痛,如今,確認初雪真的沒事,那纔是最重要的。
……
初雪躺在牀上,傅啓軒躺在另外一間房裡,茹冰與蕭蕭站在牀前,看着駐紮在瓊島上的醫生,爲初雪仔細的檢查着身體。
收起了聽診器,男人轉過頭來推了推眼鏡,對面前的兩個女人搖了搖頭。
“她的身體沒什麼問題,除了虛弱一些,淋了雨有一點風寒之外,其它並沒有什麼異樣,不像你們說的什麼命懸一線啊!”
“可是……”
“我們知道了!醫生,謝謝你!還有什麼問題我們還會再找你的!”
司茹冰伸出了一隻手拉住了祝蕭蕭,打斷了她還沒有問出口的話。
女人疑惑的皺起眉宇,看着司茹冰把醫生送出了房門外,回頭看向了躺在牀上的初雪,她紅潤的臉色也確實讓蕭蕭不解。
現在的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真的是因爲喝下了那個男人的血,而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又回來了。
可是這到底是因爲什麼?現在,她需要一個答案。
“你的腳沒事了吧?”
茹冰從門口幾步又踱了回來,蕭蕭就坐在初雪的牀邊,冷眼看着她,對她轉移話題的手段根本就不甩。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希望你從頭到尾和我說一遍!”
她的執着讓茹冰站在原地望着她,如今,也只好把一切都告訴她了。
……
天暗了下來,初雪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身上的骨骼疼的難受,全身充滿了無力感。
她隱約中,覺得身邊躺着一個男人,轉過頭去,傅啓軒那張妖孽一樣的臉,立刻進入了眼簾。
“君浩,你來了?”
吃力的轉了過去,初雪伸出一隻手撫上了男人的臉頰,想要確定這一切並不只是自己的一個夢。
她的碰觸讓男人睜開了眼睛,深情的凝視着她。
“你醒了嗎?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抓住了她的手,男人放在自己的脣邊一吻,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我……怎麼了?”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女人拉起了男人的胳膊看了一眼,那道血紅色的劃痕,就像是劃在了女人的心上一般,痛的她就要窒息。
“你是不是……”
“爲什麼那麼傻?爲什麼不回去?爲什麼要留在這裡?”
用一根手指點住了女人的脣,傅啓軒沒有讓她接下來的話問出口,其實她想說什麼?自己已經猜到了。
看着他的眼神,女人把他的手指拿開,輕輕的一親,牽強的一笑。
“我想感受一下,四百年前待在那裡等待的滋味,可是,那真的很不好受!”
“所以,讓你等了我四百年,那……真的很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