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23 該死的替身
司機偷偷打量着後視鏡,這個女孩從上車到現在情緒就不對,又一直哭個不停,他幾乎是懷疑這個女孩的精神有點問題,“小姐,你要不要緊啊?”
“我沒事,師傅,麻煩就在這裡下。若嫺以手背擦去臉上的淚水,也知道自己這樣失常有點引人注目。懶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司機收了錢,一踩油門加速開走了。
仰起臉吸了口涼涼的空氣,眼睛又蒙上了一層水霧,留意街道對面有家酒吧,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靠酒精麻痹自己。
黑色寶馬靜靜停在角落,車內的人被夜色遮住了大半張面孔,只露出線條冷峻的薄脣及有力的下巴,夾着香菸的指尖輕輕敲叩膝蓋,彷彿是在等人。
時間悄然滑過,沒過多久,銀色奔馳從酒店裡平緩駛出,絕塵而去。隔了不到兩分鐘,有個身影急匆匆從酒店裡跑了過來。
司機及時降下了後車窗,俞可堂彎腰俯到窗前,“簡總,人已經走了。”
簡君易臉上沒什麼表情,薄脣輕抿着吐出幾個字:“去喝一杯。”
俞可堂微一猶豫,然後上了車,車子快速打了個圈,漸漸消失在夜幕中。
舞池裡人們的行動隨着動感十足的音樂放肆而狂野,若嫺靠在吧檯邊喝一種叫做“惡魔之吻”的酒。蟲
已經記不清喝了多少杯,一點也沒有預期中的效果,頭腦仍然很清醒。清醒到心悸和苦楚如潮水一樣快要將她整個人淹沒,胸口像是破了個大洞,蕭索得吹着冷風,急待用東西填堵。
“再給我兩杯。”她推着空杯,朝着酒保大叫。
轉眼調好的“惡魔之吻”落在眼前,昏酒中的液體在搖曳,一如記憶中那雙清晰明亮的眸子,他就站在對面的光線中那樣注視着她,既不靠近,也不遠離,目光深深掃過她的眉眼,溫柔地說,“若若,我不喜歡你喝酒,一點也不喜歡……”
她圓瞪着雙眸,一瞬間所有的情緒被排山倒海的欣喜所取代,是宇謙,他回來了嗎?
隨意在吧檯上找了個位置,簡君易正低頭摸煙,不想一個黑影突然撲了過來,緊緊攀附住他的手臂,香菸瞬間落到了地上。
以往到這種場合企圖勾引他的女人不在少數,可這樣迫不及待粘過來的,倒是頭一回。
今天他的心情格外好,如果這個女人能入他的眼,他並不排斥來一場激/情的豔遇,脣角的不羈在加深,卻在看到對方的面龐之後瞬間眯起寒眸。
怎麼是溫若嫺這個女人。
她緊緊抓着他的胳膊,眼神迷離而慌張,微仰起的面孔染着一層玫瑰紅,一股酒精味伴隨着哭訴般的呢喃自脣間發出,“宇謙,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我錯了,是我不好……”
她這唱得是哪出?無法剋制心口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他不悅地皺起眉,毫不留情地撥開她的手,“如果你再演像一些,或許我還會相信。”
被用力推了一下,若嫺趔趄着趴到吧檯上,咬着脣轉頭看着不肯原諒自己的“宇謙”,眼裡積起了悽悲的淚光,“你還不肯原諒我嗎?我道歉,你要我怎麼做都成?告訴我,宇謙,求你原諒我……我不會再任性了,以後我全聽你的,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
簡君易端起酒保遞過來的威士忌一飲而盡,目光緊鎖在她哀怨的臉上,該死的女人竟然把他當成了另外一個男人,不管她是故意的,還是真的醉了,總之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非常有能耐,能把他良好的自制力徹底撕碎,胸口宛如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再不離開恐怕他會做出難以自持的事來。
把酒杯重重往吧檯上一放,他甩出一張大鈔,轉身大步往門口走去。
剛在外面接完電話走進來的俞可堂看到簡君易陰沉着臉出來了,以爲是等自己等得不耐煩了,正想解釋,卻見他目不斜視與自己擦肩而過。
“簡總……”俞可堂傻愣了一下,趕緊追了出去。
指尖緊緊地扣着吧檯的邊緣,看着從眼前消失的身影,若嫺幾乎快要站不住,他又走了嗎?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都不肯聽她解釋?她已經道歉了,只要肯原諒她,以後她什麼都聽他的,可是爲什麼不理她?爲什麼?
剛剛見到他的欣喜轟然間倒塌,她彷彿被關在了一個封閉的世界,周圍的所有事物都不存在,只有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和呆呆站在原地的自己。
原來所愛的人離開自己是這樣深刻的痛,痛到血腥味在喉嚨口上涌,似乎轉眼就能泣出大口大口的鮮血來。
眼淚奪眶而出,她抓着酒杯倒進嘴裡,碎冰和酸澀的淚水混合着苦苦的液體滑進口中,一齊淌進身體,以極快的速度擴散到四肢百骸、五臟六腑。
車子已經開出了酒吧,他卻越來越煩躁,離開的時候隱隱察覺到四周有幾雙貪婪的目光緊緊注意着嬌弱的身影,彷彿在伺機等待時機,想到她有可能在醉酒的情況下被別的男人染指,心底頓時有種不可言喻的煩悶。
黑色轎車連過了三個路口,他霍然出聲,“開回去。”
司機停了一秒,纔回過神來,聰明得沒有多問,調轉車頭照原路返回。
結完帳跑出來,胃晨翻攪得厲害,趴在酒吧外的牆壁上,她微喘着氣,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宇謙還在生她的氣,他不理她……
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突然圈住她幾近癱軟的身子,並且以不容拒絕的力道拉着她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