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逸的話讓本來低頭專心吃飯的我豎起耳朵,這也是我想知道的問題。
“哦,他啊。”羅本停頓了下。“他有其他工作,現在不在亞特蘭大。”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我的心情跌入谷底,就在昨晚我還認爲我們終於近在咫尺,而現在的這個信息讓我覺得這個城市其實也沒那麼可愛。
楊宇梵看我一整個下午都不怎麼說話,問我是不是水土不服不舒服,我說沒事。
後來的幾天羅本全程陪同我們,甚至連休息的時候也會帶着我們去當地好玩的地方轉轉,這裡有些地方我已經來過,沒那麼強的新鮮勁兒。而且得知syler並不在這裡後我也有些提不起興趣。
反觀張青豔整天笑得和朵花一樣,晚上睡覺都要和我說羅本今天和她說了什麼笑話,他多幽默多迷人等等。
而幾天的相處下來我發覺每當張青豔和羅本竊竊私語時胡逸的表情就非常難看,臉拉得冗長。
那天吃完晚飯,羅本邀我們出來散步,本來我是不想去的,奈何張青豔非拖着大家一起去。我和楊宇梵走在後面,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
“你不覺得胡逸對張青豔有些不一樣嗎?”我看着他們三人的背影說道。
“年輕人,有什麼不可以,男歡女愛不都正常,只要沒結婚,誰都有選擇幸福的權利。不過話說回來了,結婚的還有離的呢!”楊宇梵不以爲意的回道。
我明明比他們大不了幾歲,可是看着他們的背影總覺得自己心境已老,做什麼事情都畏手畏腳,少了那份魄力和衝動,有些自嘲的搖了搖頭。
“怎麼?莫亞,如果你是張青豔會選擇愛慕的羅本還是關心自己的胡逸呢?”楊宇梵饒有興致的問我。
不知爲何我想到靜姐,雖然她現在事業小有成就,可人生始終抱有遺憾。
我思索了片刻說:“會跟着內心走,哪怕到頭來一無所獲也好過抱憾終身!”
“哈哈,莫亞啊,沒發現啊,你是理想主義者,現實中又有多少人能做到排除外界因素一味的任性,你要知道,這個社會,父母、房子、工作、輿論、距離,任何一樣都可以扼殺一段愛情。所以不是堅持就可以換來愛情的。”
“可是如果不堅持又怎會知道最後能不能見到彩虹。”
雖然我這麼回答楊宇梵,但其實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一定道理,愛情這種東西,不是說我愛你,你愛我,我們就可以白頭偕老的,太多的不確定因素隨時出現,這時候往往需要雙方的犧牲才能繼續往下走,如果有一方不願意犧牲,那麼都成就不了一段感情。
我捫心自問,在和文浩幾年的戀愛中,我犧牲得很少,我習慣了文浩的遷就,理所當然的接受他精神上的給予,正如每次鬧彆扭我不願低頭一樣,所以我不懂得付出,也因爲是文浩一再的包容,我們才能一直走下去,可是他不在了,那麼往後呢?我如何再心安理得的索取他人的愛情?這個世界畢竟不會有第二個文浩。
我們在亞特蘭大待了兩個星期,調研就告一段落了。大家都準備打道回府,那晚我找到楊宇梵和他說我可能暫時不走,再待幾天。
楊宇梵一臉瞭然的看着我:“放心吧,靜姐都和我打過招呼了,你要辦些私事嘛。安心辦吧,我把資料先帶回國整理。不過,你別耽誤太長時間啊。”
我點點頭,第二天把他們送走後我獨自回到房間。
才發現自己其實很迷茫,我留下來是想和syler見一面,可是當初他留給我的號碼應該是到中國後臨時辦的,早已打不通。而羅本之前說他不在亞特蘭大,我又要去哪找他!
最後只有再回到艾浦森門口,那時正是下班時間,很多員工相繼走出大樓。有些人路過會盯我看看,一直等到羅本出來,我纔像看見希望一樣迎了上去,羅本看到我十分驚訝。
“嗨!莫亞,我以爲你走了!”
“他們是走了,我來找你是想麻煩你一件事。”說實話雖然和羅本相處了半個月,我和他除了工作上交集並不多,突然麻煩他有些不好意思。
“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儘管開口。”
“那天和你一起到我們公司的顧問是不是叫syler?我想找他,你可以幫我聯繫到他嗎?”我看着他的眼睛,他此時是我唯一的希望。
可他的表情明顯有些爲難,對着我欲言又止,我的心沉了下來:“羅本,拜託,如果你能聯繫到他,告訴他我的名字他就知道了。”
羅本被我的話動搖了。“好吧,我試試,不過不能保證一定能聯繫上。”
接着他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一會對方似接通了,他走開說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來到我身邊。
“我打給運營總監了,他們現在應該都在愛爾蘭,不過並不在一起,他說會幫你轉達,我只能做到這了。”
我謝過了羅本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我以爲羅本和他是同事,一個電話就能聯繫上,我不明白爲什麼和syler見上一面都如此難,和從前在荒島一樣,從來都是他來找我,而我找他卻如此困難。
但沒想到的是第二天羅本就到酒店來找我,並給我帶來了消息。他告訴我syler大概這幾天就會回來,叫我在這等他。
羅本走後我興奮的撲倒在牀上,隨後幾天我不敢離開酒店半步,生怕和syler錯過。我在房間裡利用筆記本和國內的楊宇梵他們交流工作,也是一刻沒有停下來,甚至夜裡也都是相隔着電腦屏幕一起加班。
直到第三天,才恍然我已經等了syler整整三天了,就在我以爲他有事耽擱不會那麼快回來時房間的門鈴卻響了。
我衝過去把門打開,syler就那樣站在門口,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長款風衣,雙手插在口袋裡,風塵僕僕的樣子。
“不請我進去?”他挑眉含着笑。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閃身把他讓進屋,隨手關上門。syler坐在房間的沙發上,我給他倒了杯水,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他還是那樣攝人心魂,不管是破布還是風衣彷彿只要穿到他身上都活了般,看得人心跳加速。
“聽羅本說你找我有事,怎麼了,亞?”
他這樣直接問我,我反倒不知怎麼說了,發現我自從離開荒島每次見到他總是語塞,我自責自己的語言天賦呢?
他側過頭看了看我的筆記本,上面還顯示着我在寫的稿件。
又回過頭對我說:“很用功啊,看來沒選錯你們。”
“謝謝。”因爲我總覺得我們這次得到這個機會和syler有關。
“哦,不用謝我,這是艾浦森團隊的決定,我們不看重背景,而看中你們的理念。你的那個老闆是個很有想法也很睿智的人,我們喜歡和這樣的合作伙伴打交道。”
syler說的是靜姐,看來我是太自負了,以爲堂堂艾浦森集團會因爲我和syler的交集把業務給我們,我臉上泛紅。
syler把視線移回我身上,掃視了一圈蹙了蹙眉。
“亞,你最近沒休息好嗎?”他突如其來的話讓我摸不着頭腦,不過想想這些天我的確睡得不好,經常半夜醒來睡不着發呆,這幾天乾脆把夜裡的時間都用來趕工。
“工作壓力?”他又再次開口。
我總不能回答因爲他的原因只好點點頭。
syler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想辦法讓項目週期延長,我們需要的是一個完美的結果,而這個結果我不希望是用合作伙伴的健康來換取。”
我微愣了下,沒想到他一句話就改變了原先合同上籤訂的時間週期。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syler突然這樣問我,我有些怔住,他是想讓我走嗎?
“是這樣的,我剛下飛機就趕來看你,馬上還得回公司處理下事情。如果你不急着回去,那麼我明天上午來接你,帶你去附近轉轉怎麼樣?”
我欣喜若狂趕忙附和道:“好的,公司那邊他們已經在做着工作,我可以多待幾天。”
syler站起身:“那麼我就先走了,明天見。”
syler走後我像個嬌羞的少女坐在牀前傻笑,腦中滿是那句“下飛機就趕來看你”,我在他心中也是重要的吧我這樣想着,不管他有怎樣不爲人知的秘密畢竟我們曾經相依爲命過。
很快,我又想到上次在國內見面的場景,我的狼狽相被他看在眼裡,他雖然沒有問過我可他也許就那樣認爲我隨隨便便接受了別人吧,他信了嗎?會不會還誤會我,我決定無論如何明天見到他一定要和他解釋下。
我感覺自己一定是精分了,明明上次對他說那樣的話,明明心中該是怨他的,又爲何見到他如此興奮,知道明天他來接我如此期待,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微微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