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我再次出現在莊園門口,那座莊園如我初次來到一般莊嚴、美麗,讓人嚮往。我推開大門進去,並沒有再看到戴安娜。
米歇爾看我回來趕忙迎上來。
“秦小姐,您去哪了?是不是戴安娜小姐說了什麼?我想您應該等奧古斯丁先生回來。”
我對她笑笑,米歇爾,一個可愛的人,我從沒把她當做僕人,我不喜歡什麼階級身份,在我看來她是我的朋友,對我十分照顧,我摸了摸她肉肉的臉頰,對她說:“戴安娜沒對我說什麼,只是認識一下,對了,我剛在街上看到一件很漂亮的裙子,可是錢包忘帶了,我上樓取下錢還得趕緊把那條裙子買下,那可是限量的。”我對米歇爾眨眨眼。
“那早點回來,晚上我會準備好吃的西班牙海鮮飯。”
“好的。”
告別了米歇爾我回到了二樓自己的房間,我什麼都沒有拿,不然會引起米歇爾他們的懷疑,我只把自己的證照帶在身上。回身環顧這間我住了將近半年的房間,這是我和syler第一次擁有彼此的地方,他的味道彷彿還留在這裡,那晚的溫柔好似就在眼前,房間裡還有很多我的物品放在各處,既然離開,那麼就瀟灑的離開,不帶走一片雲彩。
我轉身打開房門,一種力量驅使我回過頭,我看見牀頭放置的取火裝置,走過去把它放入包中再次轉身。
關了房門對面就是syler的房間,門虛掩着,好像有種幻覺他就在裡面,坐在茶具前優雅地泡着茶,只要我推開這扇門他就能擡頭對我微笑,我可以像以往一樣在他對面坐下拿起茶杯也對他微笑。
這種力量讓我情不自禁地推開他的房門,房間的地上放着幾個行李箱,那是戴安娜的,他的未婚妻的,她人並不在屋裡,過了今天我也不可能再像這樣來到他的房間。
手指撫摸每一處傢俱,短短几月這裡承載着我的喜怒哀樂,我在這裡完成了這一生最執着的追求,然而過了今天,我就要與這裡告別。
一滴淚水滑落濺在那套茶具上,我低頭,卻看見茶具旁的一本書,是那本《服裝工藝學》,拿起那本書,syler的話猶在耳邊,我是該爲自己做些什麼,我爲何要爲了一個男人付出全部,那樣我註定悲劇,沒有人會比自己更可靠。
我曾想過失去syler我可能會停止呼吸,但這一刻真的到來時才發現我不能倒下,倘若我倒下了,那麼等於負了這幾年幫助我陪伴我的人,更負了肚中的小生命。
是的,我不僅要勇敢的活下去,更要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如果有一天再遇見他,我一定要讓他後悔,後悔欺騙我,後悔當初丟下我。
我不要再受他感情的牽制,也不要再受任何人感情的牽制!
我要有自己的生活,可是眼下我又該去哪?
我再次低頭準備把書放回原位,卻看見封底寫着法國某出版社。
法國?對了,我應該去法國,那裡是設計者的天堂,服裝設計在法國屬於職業教育,那裡是“時裝之國”,有着全世界最爲矚目的時裝盛會,引領全球服裝潮流。
那正是我該去的地方!一種強烈的力量吸引着我,讓我身體中的每個細胞都活躍起來。
我爲什麼要在別人身上尋找希望?真正的希望應該來源於自身,我要去創造希望!
我挺直腰板深呼吸,彷彿還能聞到那熟悉的草木清香,隨之甩甩頭離開他的房間。
出了莊園我坐車去了亞特蘭大,看着窗外的景色,心裡惶惶不安,如果我就這麼不告而別,syler會不會找我,會不會因爲我的離開而有一點點的難過。
我唯一可以聯繫上他的號碼也已在摔碎的手機裡,從此,我們兩就真如斷了線的風箏,再也無所牽連。
下了車,我找到電話亭,所能記得的號碼除了家裡就是譚淼淼了,我給她去了電話,也只有她可以幫我了。
“淼淼,你聽我說,我現在急需你的幫忙。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在最快的時間把我弄到法國,不是旅遊簽證,我是要常住。”
“莫亞啊,你怎麼了,是不是在美國犯事了?”
我很無語,也只有譚淼淼總是這麼無厘頭的吐槽我,我沒有必要向她隱瞞乾脆和她說了實話。
“我懷孕了,可是被人甩了,孩子他爸要是知道我懷孕會跟我爭奪撫養權,我現在不能回家,得馬上離開美國。”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嘶…今天不是愚人節啊,莫亞,你說的真的假的啊?”
“我會拿這種事和你開玩笑嘛?”我語調變得嚴肅。
“秦莫亞!你昏頭了是吧?回國把孩子拿掉,做什麼偉大的單親媽媽,這事不能犯糊塗!”譚淼淼幾乎是在電話那頭咆哮着。
“我不能讓我爸媽知道,他們會被我活活氣死!”
“你以爲揹着他們把孩子生下來就能瞞住一輩子?你瘋了嗎?你知道這樣要承擔什麼後果嗎?”
“不和你說那麼多了,孩子我肯定會留下,姐妹一場,這個忙你幫還是不幫?”
我知道譚淼淼是爲了我好,但是我沒了文浩,已經與安穩的日子擦肩而過,現在又失去syler,這輩子愛情也與我無緣,我不能再放棄這個孩子,如果那樣,我將一無所有,即使回國,即使我如以往一樣生活,但我這一生將再也沒有希望,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哎…真不知道怎麼說你,你給我點時間,事情不可能那麼快辦好,我得想些辦法,你自己要保重。”
我和譚淼淼這幾年雖然各忙各的,但是我們都關心着彼此,太多的感謝不必言語。我叫她幫我聯繫韓飛,就掛了電話。
我一直站在電話亭裡,不一會電話就響了,韓飛打來的,我叫韓飛幫忙把我原先和文浩的房子賣掉,可以適當降價,越快出手越好。
韓飛並沒有問我爲什麼急需用錢,他只滿口答應向我保證三天內出掉,我讓他把賣房子的錢全部打給譚淼淼。
之後我找了一家小旅館暫住下等消息,我把旅館房間的電話號碼告訴淼淼,接下來的日子只有每天守着電話機等待。淼淼畢竟在旅遊行業混了這些年,也有些人脈,可這件事情緊急,需要疏通關係,只要能在法國定居,我想其他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在焦急的等待中度過了一個星期,這裡畢竟是亞特蘭大,我又十分怕syler或者戴安娜找到我,雖然他們不知道我懷孕,可我總是心裡發虛。只要在這裡多待上一天,我就越發的不安。
後來我終於接到了譚淼淼的電話,她告訴我事情都搞定了,這兩天會有人來和我對接幫我辦理相關的手續,我的航班可能會先飛到巴黎,然後她建議我轉坐大巴到一個小鎮上定居,不然查詢航班信息可能會輕易找到我。
當天下午就有一名中年婦女到旅館來找我,在她的幫助下我順利的踏上了前往巴黎的航班。
飛機準時準點在哈茲菲德機場起飛,我沒有任何行李,飛機緩緩離地我看着這片大地,雙手輕輕撫向肚子,這一次我不孤獨,因爲我不是一個人,爲了這個小東西,前路再險阻我也會勇往直前。
你願不願用一場心甘情願的卑微,換一場註定心碎的愛情?
我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