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關切道:“表兄剛剛逃離困境,爲何不留在宮內多多靜養?”
項達升笑道:“父皇今日大壽,我這個做孩兒的怎麼都要進一下孝心,御前的表演和焰火原本就是我來安排的,別的大事我又幫不上忙,這件事我務必要做得妥當,他對項博濤倒是十分孝順。”
我點了點頭,卻見遠處許公公神色慌張的向我走來,我知道他定然有重要的事情找我,連忙迎了上去,和他來到一旁。
許公公壓低聲音道:“平王……有件事我……須得找你幫忙……”
我認識他以來,還從未見他如此慌張過,能讓他失去常態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晶後。我心中不禁一沉,低聲道:“莫不是母后出了什麼事情?”
許公公顫聲道:“我……剛剛收到消息,陛下……突然病重。”
“什麼?”我愕然道,我隨即又道:“這件事可以確定嗎?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放出風聲?”
許公公嘆了口氣道:“這件事我剛剛聽說,並未經過考證,可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我低聲道:“母后知道了嗎?”
許公公顫聲道:“儲恩宮守備森嚴,除了四周的貴賓,其他人一律不許入內,我好說歹說那幫武士都不讓我進去。”
看來儲恩宮內定然是在商談五國聯盟之事,以許公公的身份無法進去也屬正常。
許公公道:“平王殿下,你一向智記多端,能不能幫老奴將這件事通報給太后?”
燕元宗病重。這一突發事件,讓我有些措手不及,如果此時這個消息傳到晶後耳中,只會堅定她與漢國聯盟地決心。
我苦笑道:“許公公,你又不是不知道,漢成帝防範的便是我,我又如何可以靠近儲恩宮。”
許公公道:“可是……如果陛下真的出了什麼事情,老奴如何向太后交代?”
我感嘆道:“許公公,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現在身處大漢。即便是秦都發生什麼事情太后一時也無法趕回去,一切恐怕要聽天由命了。再說陛下病重之事,你根本未曾考證,對事情根本沒有任何幫助。”
許公公六神無主道:“我改怎麼辦……”
我低聲道:“晚宴馬上就要開始,我想五國聯盟之事,馬上就會有結果。母后也應該出來了。”
許公公道:“要是陛下有什麼三長兩短,一切都完了。”
我安慰他道:“吉人自有天相,許公公不要太過憂慮了。”
許公公道:“不行,我還要去趟儲恩宮,這件事我必須馬上告訴太后。”
我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內心中蒙上了一層陰靋,從今日晶後的那句話推斷。她應該已經被我說動,若是現在得知燕元宗重病的消息,勢必影響她的決斷。如果她因此而同意聯盟,我所作出的一切努力豈不是白費?
幽幽來到我的身邊道:“胤空!再有半個時辰便要放焰火了!”我抓住她的柔荑道:“幽幽,幫我做一件事!”
幽幽嬌柔道:“你說麻,何必搞得如此神秘。還故意拉着人家的手,分明是佔我便宜。”我壓低聲音道:“想個法子,焰火表演開始以前,決不容許公公靠近儲恩宮。”
幽幽嬌媚地俏臉上浮現出一絲無邪的笑意。她輕聲道:“你放心,我馬上幫你做好這件事!”
一對御林軍從廣場的西側經過,焰火開始以前,這裡的警戒明顯的增強了。我的思緒卻因爲燕元宗的病情而變得混亂起來,燕元宗這突發的急病應該不是燕興啓沈馳等人所爲,現在秦國正處於非常時期,燕興啓就算想對付燕元宗也勢必等到晶後回去以後,如果趁着晶後離去之時對燕元宗下手,只會堅定晶後和大汗聯盟的信心。
我內心中忽然感到一陣恐懼,如果燕元宗不治身亡,大秦地利益對晶後來說便會無關緊要,她極有可能不惜一切代價和漢國聯盟,利用五國的力量毀滅掉燕興啓,這個結局無疑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焰火晚會即將開始,儲恩宮方向仍然沒有任何的動靜,我一顆心越發忐忑起來。廣場地氣氛也有些不對,已經有六批御林軍從西側經過。
幽幽仍然沒有回來,難道她趁着這個時機潛往鐵旗樓了?
一身盛裝的桓小卓向我走來,我正想向她探聽一下消息,微笑着迎了上去。
桓小卓輕聲道:“那魔教妖女呢?”
我笑道:“我也在找她呢。”
桓小卓看了看四周,這才低聲道:“情況好像有些不對,李慕雨好像聽到了什麼風聲,調撥了大批御林軍,前往鐵旗樓駐守。”
我不祥的預感終於被證實。
桓小卓有些迷惑道:“這件事怎會傳到李慕雨的耳中?”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低聲道:“我表兄在哪裡找到的?”桓小卓道:“他一直都被藏在自己的寢宮的地窖之中。”
今日我一直都在思索着五國聯盟之事,對項達升的事情並沒有上心,現在回想起來,這件事並不簡單。就算冷孤萱和幽幽的武功再厲害,他們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項達升藏入皇宮之內。
難道皇宮之中她們早有內應,既然如此她們依靠內應進入藏經樓,拿到鐵旗樓的機關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又何必讓我想辦法?難道說鐵旗樓的機關圖根本只是她們放出地一個煙霧,真正的目的並不是藏寶圖。而是藉着鐵旗樓剷除秋月寒和輕顏?想到這裡我有些不寒而慄。如果一切都被我不幸猜中,此刻秋月寒和輕顏的性命豈不是懸於一線?
桓小卓秀眉微顰道:“你是說那張地圖是她讓你要的?”
我點了點頭道:“這師徒二人果然居心叵測。”
桓小卓道:“魔門中人個個都是詭計多端,你豈可相信她們的話。”
我低聲道:“可是今晚秋前輩她們會去鐵旗樓。”
桓小卓幽然嘆了口氣道:“那隻能怪她們運氣不好,一切都在李慕雨的掌握之中,無論是誰也無法逃脫今日被困的命運。”
我內心中感到一陣悲涼,如果秋月寒和輕顏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無法脫清關係。現在看來冷孤萱和幽幽早就策劃好了一切,先是讓我相信藏寶圖在鐵旗樓之中,然後藉着我來告訴輕顏,之後又用苦肉計損耗秋月寒的功力,江湖中人的狡詐絲毫不遜色於高明的政客。
我黯然望向鐵旗樓的方向,心中暗自祈禱秋月寒和輕顏千萬不要前去。
儲恩宮的殿門終於打開,四國貴賓魚貫走出,我從中馬上找到了晶後的身影,她的目光正向我望來。四目交匯,露出會心一笑。我向薛安潮父子望去,卻見薛安潮面色平靜,薛無忌卻是臉色鐵青。
這時項達升過來邀請我和桓小卓前往貴賓席列坐,我的位置剛巧位於晶後身邊,由於幽幽始終沒有返回,我身邊的席位便空了下來。桓小卓來到我的身邊坐下。我心中明白自己好比說是兩軍對壘地界河,這邊是充滿仇恨的桓小卓,那邊是恍然不知自己處境的晶後。
我故意道:“太后,怎麼沒有見到許公公?他剛纔還在找你。”
晶後也有些奇怪道:“他應該候在宮門外的,此刻不知去了哪裡。”
我正要探聽聯盟之事,卻見漢成帝和我姑母已經來到主席就座。只好忍住不問。
漢成帝仍舊一幅喜氣洋洋的樣子,微笑道:“朕今日能夠邀請到諸位貴賓親臨漢都相聚,實在是榮幸之至,來!我以這杯酒敬在場的諸位!”
所有人同時端起酒杯。
漢成帝率先將杯中美酒飲進。哈哈笑道:“朕今日還有兩個好消息要向大家宣佈!”
他先和長詩姑母耳語了兩句,然後方纔道:“朕和皇后已經商量過,近日將爲我的女兒如茵和如曄完婚!”
衆人齊聲歡呼了起來,我一顆心卻猛然一沉,如曄的婚事倒沒有什麼,這如茵嫁的是燕元宗,項博濤既然如此說,想來和晶後之間已經達成了默契。
我忍不住向晶後望去,卻見晶後面帶微笑,酒杯沾了沾櫻脣便放下。
我一顆心沮喪到了極點,如果晶後答應和漢國聯盟,大康的國運恐怕已經到了盡頭。
漢成帝又道:“還有一件事,從今日起,漢國、齊國、晉國三國結成兄弟之幫,永世友好,互不相侵!”他說着句話的時候,雙目竟向我望來,流露出陰冷的殺機。
聽到他的聯盟之中並沒有包括秦國和中山,我頓時陷入巨大的喜悅之中,晶後終於在最後關頭審時度勢,放棄了和漢國結盟地想法。中山國北來就是秦國的附庸,晶後既然不願結盟,張智成自然不能表態加入聯盟,不過以大汗和中山的關係,估計不久以後中山國勢必會重提獨立之事。
晶後微笑着向我望來,意味深長道:“今日我纔有如釋重任的感覺。”看來這件事已經困擾了她多日。
我正在猶豫要不要將燕元宗地病情告知給她,廣場之中募然傳出一聲巨響,卻見一道五彩焰火從廣場正中的場地上衝天而起,一直飛向高空,方纔炸裂開來,在夜空中形成一朵巨大的煙花,也宣佈今晚焰火慶典的正式開始。
在隆隆的爆竹聲中,一朵朵金菊怒放,一片片牡丹盛開;金龍飛舞,彩霞當空。夜空之中頓時變成了奼紫嫣紅的百花園。
五彩繽紛的煙花如同水晶一般靚麗奪目,色彩斑斕的焰火好似晚霞一般絢麗多姿。瞬息萬變的煙花,時而淺黃,時而銀白,時而翠綠,時而粉紅,美不勝收。巨大的煙花在空中連番綻放,花瓣如雨,紛紛墜落,似乎觸手可及。
人羣的歡呼此起彼伏,諸位貴賓起身輪流向漢成帝敬酒。
輪到我的時候,漢成帝一語雙關道:“胤空,看來你此行收穫頗豐啊!”
我笑道:“胤空最大的收穫就是見到了姑丈和姑母。”
長詩姑母笑道:“這孩子,真會說話,難怪綠珠那可愛的丫頭會被你給哄得服服帖帖的。”
漢成帝笑道:“怪不得你姑母會覺得大康諸位皇子之中,你最有才幹。”
我暗叫不妙,漢成帝和秦國結盟不成,顯然遷怒於我,我還是儘早脫身才是。歉然道:“我的列位皇兄能爲都在胤空之上,姑母見到便會知道。”
漢成帝冷笑道:“我真是羨慕歆德皇,他有這麼能幹的皇兒,何愁將來大康不興!”
長詩姑母也覺察到漢成帝對我的敵意,微笑解圍道:“胤空,你去陪國師看看焰火吧,今晚她好像有些寂寞。”
我趁機脫身回到自己的坐席,卻見晶後和桓小卓正在親熱的聊着什麼。
我暗自心寒,女人心海底針,桓小卓也是如此厲害,居然可以將血海深仇掩飾的風雨不透。她接近晶後的目的定然是爲了報復,聯盟的事情剛告一段落,沒想到又要面對桓小卓的事情,此一時彼一時,我無論如何不可以讓她傷及晶後,否則我的一番苦心豈不是白費。
我來到兩女面前微笑道:“廣場之上表演精彩之極,我們何不去那裡觀賞?”
晶後點了點頭道:“我正有此意,國師,我們去前面看看,順便你再給我講一講一些養生之道。”她顯然對桓小卓產生了好感。
我暗暗叫苦,自己又無法提醒晶後提防桓小卓,只好步步緊跟,希望不要出什麼變故。
兩人相談甚歡,不時發出開心的笑聲,相比而言,我反倒顯得有些多餘。
我留意四周,無論是幽幽還是許公公都突然失蹤,到處都找不到他們的蹤跡。
焰火慶典將近尾聲,衆人歡呼聲漸漸變得清晰。可是正西方向突然燃起沖天火光,衆人初時還以爲是又燃起了焰火,可是馬上便察覺到有些不對。
桓小卓嬌呼道:“鐵旗樓失火了!”
廣場周圍負責警戒的御林軍,開始嚴陣以待,爲了安全起見,我們這些重要的貴賓,在御前武士的保護下,來到明德殿前的高臺之上。
夜風忽然大了許多,高臺爐鼎之中,火苗在風中呼呼作響,映得周圍明滅不定。幾百名御前武士守護於高臺之下。
此時西方的天際,一黑一白兩道人影從空中飛掠而來。
雖然記錄我們的方向還有很遠,周圍衆人已經發出駭然驚呼,皇族之中不乏心狠手辣者,同樣不缺乏無能之輩。
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先後落在明德殿的屋檐之上,這漢宮之中象徵皇家最大氣派的宮殿,竟然被他們踏在腳下。
秋月寒一身白衣靜靜站在金色屋檐之上,長袖負在身後,面容平靜如夕。
對面那黑衣人我卻未曾見過,此人身材瘦削,面色蒼白之至,滿頭白髮在夜風中飛舞,嘴脣薄如刀削,再加上一身黑衣,宛如鬼魅現世,一時間竟看不出他是男是女。
黑衣人怪笑一聲,手中竟然多出一根亮晶晶的長鞭,他距離秋月寒還有十餘丈的距離。長鞭急電般向秋月寒地纖腰纏去。
秋月寒纖手輕楊,一道無形掌力隔空發了出去。那長鞭並未觸及她的嬌軀,卻聽到‘波’地一聲巨響。秋月寒地身軀微微一晃,那黑衣人向後猛然後撤數步,在空中一個弧形的迴轉,重新向秋月寒俯衝而去。
桓小卓輕聲道:“原來是他!”
我低聲問道:“那黑衣人究竟是誰?”
桓小卓小聲道:“他是玄冥教高手慕容初晴。”
我心中一怔,原來埋伏在鐵旗樓的高手就是他,怪不得冷孤萱和幽幽師徒會設計讓秋月寒前往鐵旗樓,難怪項達升會被藏匿在皇宮之中而無人發覺,原來一直都有內應在作怪。
我不由得擔心輕顏的處境,她應該按照那張秘圖進入了鐵旗樓中。卻不知能不能夠從鐵旗樓的重重包圍之中脫困?
秋月寒和慕容初晴剛剛交換了一招,身體乍合乍分,彼此間的距離又拉開到十丈左右。
“放箭!”一個清朗的聲音大喝道,卻是李慕雨在殿前指揮士兵佈陣。
百餘名御林軍在廣場之中排好隊列,同時扣動了弩箭的扳機,密集的箭雨向秋月寒的方向射去。
我暗叫不妙,秋月寒地武功再高,恐怕也躲不過亂箭攢射。
秋月寒雙臂在空中迅速的劃出了一個巨大的圓形軌跡,射向她的弩箭彷彿被一股極大的力量所牽引,向圓形軌跡的正中飛去。
秋月寒手腕變動奇快,雙臂驟然展開,龐大無匹的力量頓時改變了弩箭的方向,呼嘯着嚮慕容初晴射去。
慕容初晴長鞭揮出,在半空中將羽箭圈入其中,鞭身向正中的方向一緊,弩箭被纏繞成一束。隨着長鞭揮動地方向再度向秋月寒射去。
秋月寒嬌軀輕旋,在空中越升越高。慕容初晴鞭影呼嘯,如影隨形。兩人在皇城之巔再度戰到了一處。
桓小卓低聲道:“秋月寒好像不行了!”
我也看出秋月寒在慕容初晴暴風驟雨般的攻擊下,已經漸漸露出疲態,這是因爲她爲了救治幽幽真元損耗過度的緣故,想到幽幽的卑鄙行徑,我恨得緊緊咬住牙關。
秋月寒和慕容初晴連續對了三掌,她向後撤出數步方纔站定了身形。
慕容初晴又發出一聲桀桀怪笑,身體宛如陀螺般旋轉了開來,頓時化爲無數身影將秋月寒困在正中。
我不由得暗暗心驚。忽然聽到一聲巨響,大殿之上塵煙飛舞,秋月寒和慕容初晴全都失去了蹤影,我馬上意識到,定然是秋月寒無法接住慕容初晴的全力一擊,用力洞穿了明德殿的房頂,利用這種方式躲過對方的攻擊。
沒過多久,卻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從洞口中升騰而出,卻是秋月寒率先跳了出來,她纖足踏在屋檐之上,力道所及,屋檐上的瓦片猛然升起,
浪般向殿前弓弩手射去。
她的嬌軀如蛟龍般掠向人羣。
經過我們頭頂之上的時候,足尖在瓦片上輕輕一點,再度向共牆外飛去。
李慕雨怒吼一聲,彎弓搭箭,流行般射出了三箭。
秋月寒長袖向後拂去,兩箭被她拂落,其中一箭卻穿透她的衣袖射在她的後背之上。看來她地真元的確已經耗盡,否則又豈會被李慕雨所傷。
秋月寒去勢不歇,轉眼間已經消失在宮牆之外。
李慕雨率領御林軍全速向外追去。
我和桓小卓對望一眼,彼此都流露出擔心之色。
這時候慕容初晴才緩緩從明德殿走出,剛剛走出宮門,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幾名御前武士慌忙上前架住他。
晶後幽然嘆了口氣道:“沒想到發生了這種事情,我們還是早些離去吧!”
我點了點頭。
晶後四處觀望仍然沒有找到許公公的身影,不由得緊縮雙眉道:“許公公到哪裡去了,整個晚上都沒有見到他人影。”
我心中暗道:“那幽幽行事向來喜怒無常,莫不是將許公公給殺了?”口中卻道:“母后還是先回驛站。許公公找不到你自然會回去。”
晶後點了點頭,我低聲道:“我送母后回去!”
桓小卓目光之中閃現出一絲殺機。我佯裝沒有看到,陪同晶後向外走去。
目睹了這一場驚心動魄的爭鬥,在場賓客大都失去了繼續留下地勇氣,匆匆向漢成帝道別後離開了皇宮。
我陪着晶後出了內宮和手下衆武士會合一處,我並未直接返回自己的驛館,和晶後同乘一輛馬車向晶後暫住的王府行去。
晶後微笑道:“胤空,你今日總算遂了心意。”
我恭敬道:“多謝母后成全。”
她幽然嘆了口氣道:“我兄長認爲我不同意和大汗結盟,是受了你的影響,如果不是看在你姑母的面上,恐怕他未必會饒了你。
我壓低聲音道:“母后,便是現在,他也不會饒了我!””
晶後秀眉微顰,若有所思,許久方道:“你到底有何打算?”
我向她的嬌軀偎近了一些,她身體上淡淡的幽香,清晰地飄入我的鼻息之中,格外的惹人心動。我低聲道:“孩兒想隨母后一起入秦,從秦境再返回大康。”
晶後微笑道:“我早就料到你會有這樣的打算。”
我低聲道:“母后答應不答應?”
晶後微笑不語,我大膽的摟住了她地纖腰。將面孔貼在她的俏臉之上:“母后答應不答應?”
晶後伸出柔荑輕輕撫摸着我的面孔,溫柔無限道:“誰讓你是我的兒子呢!”
我心中一蕩,張臂緊緊的將她樓入懷中,垂頭捉住她的香脣,用力的吻了下去。晶後嬌軀一顫,輕聲道:“胡鬧,你怎麼還……”我的舌頭已經深入了她的檀口。將她下面的話語盡數給堵了回去。
燕元宗之事,卻爲我蒙上了一層陰影,我若是不將實情告訴晶後,她要是從他人的口中得知,一定會以爲我企圖不良,說不定會惱羞成怒。重新考慮聯盟之事。我如果告訴她,又怕她不惜一切代價對付燕元宗沈馳等人。
晶後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輕聲道:“你好像有心事!”
我終於下定決心。低聲道:“母后,我剛剛聽到了一件事情……”
晶後看到我猶豫的樣子,表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什麼事情?”
“我聽說元宗突然生了急病!”
“什麼?”晶後霍然從我的懷中坐了起來,此時馬車已經來到王府之前。
晶後嘴脣顫抖道:“你……你剛纔爲何不說?”
“母后,我剛纔哪有機會對你說起此事?”我辨白道。
晶後點了點頭,美目衆已經是淚光閃現。
我勸慰道:“此事未經證實,不知是真是假,母后千萬不要慌張。”
晶後道:“我必須馬上收拾行裝返回大秦!”
回到王府之中,許公公仍然沒有回來,晶後馬上令手下人收拾行裝,想連夜趕回大秦。
我看到她情緒低落,只好輕聲勸慰了幾句。
晶後道:“我今日始終心緒不寧,總覺得要有什麼事情發生,如果元宗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叫我該怎麼辦!”她遇到這種事情,早已失去了主張,美目之中珠淚盈盈。
我安慰道:“母后千萬不要着急,回到大秦,一切自然水落石出,也許這只是一個謠傳也未必可知。”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喧囂之聲,晶後的隨行武士驚惶失措地衝了進來,大聲道:“太后,大事不好!李大都督率領御林軍將王府包圍了起來。”
“什麼?”我和晶後同時驚呼道。
晶後怒道:“混帳東西,無法無天了嗎?我便是不跟大汗結盟,他就要對付我嗎?”
門外傳來呵呵笑聲,卻是李慕雨來到門前。
我擔心他看到我會產生警戒之心,所以躲在房內未敢出去。
晶後走出房門,怒道:“李慕雨!你爲何率兵包圍了我的住處?”
李慕雨冷冷道:“啓稟公主!卑職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您無禮,一切都是陛下的吩咐!”
“我皇兄?他爲何要這樣做?”
李慕雨道:“今夜有人用聲東擊西之法到走了繆氏藏寶圖,陛下震怒之下,讓我將所有來賓的驛站全部包圍,一定要將此事徹查清楚。”
晶後怒道:“我皇兒突發急病,性命危在旦夕,我今夜就會返回秦國!”
李慕雨笑道:“公主誤怪,陛下有令,在這件事沒有調查清楚以前,任何人不得離開漢都!卑職也沒有辦法!”
我震驚無比,這李慕雨所說的一切應該屬實,看來幽幽和冷孤萱不但設計陷害了秋月寒,而且利用鐵旗樓之事,將李慕雨的注意力成功轉移。
她們卻趁此時機將真正的藏寶圖盜出,這師徒二人真是可恨到了極點。
晶後怒斥道:“我乃大秦太后,大漢公主,豈會盜取你們的什麼寶圖,給我滾開!”
李慕雨冷冷道:“諸位將士聽令,今日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可走出王府半步,如有違背,殺無赦!”
他轉身向王府外走去,晶後氣得嬌軀發顫,俏臉都失卻去了顏色。
等到李慕雨離開王府,我示意武士關閉大門,這纔來到晶後身邊,低聲勸慰道:“母后千萬不要和那混帳一般見識!”
晶後怒道:“我何時見過他的什麼藏寶圖,我皇兄分明是故意留難我們!”
我搖了搖頭道:“母后,這件事定然和藏寶圖有關,今晚發生在皇宮的事情絕非偶然,你還是暫且留在這裡,如果堅持離開,恐怕更會遭到成帝的懷疑。”
晶後淚光盈盈道:“可是……元宗……”
我嘆了口氣道:“母后,就算你現在回去,至少要有七個日夜才能抵達秦都。況且元宗之事只不過是傳言,是真是假還待考證,或許明日就會有新的消息傳來也未必可知。”
晶後終於點了點頭。
我起身道:“王府被圍,我的住所必然也無法避免,我還是儘快返回驛館,看看那邊的情形再說。”
晶後關切道:“胤空,你還是留在這裡安全一些。”我搖了搖頭道:“我留在這裡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麻煩,再說我送你來王府之時很多人都已經看到,現在留在這裡也沒有任何意義。”其實我是擔心那藏寶圖並未失竊,漢成帝故意借用藏寶圖之事對我橫加陷害,藉機報復我破壞五國聯盟之事,我還是回去早作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