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王府的大門,卻見李慕雨正在門前等候,他微笑道:“我還以爲平王殿下躲在王府內不打算出來了呢!”
我笑道:“本王怕打擾李大都督的威風,所以不敢作聲。”
李慕雨哈哈大笑,向身邊士兵道;“恭送平王殿下返回驛站。”
李慕雨雖然派兵將驛館圍困,可是並沒有立刻進行搜查。按照常理驛館之內暫時等同於大康領土,李慕雨也要有所顧忌。我命令手下武士將驛館所有出口守住,而後先行將驛館內仔仔細細搜查了一遍,確信沒有什麼可疑之物,我這才放下心來。
看來漢成帝失去藏寶圖之事並非虛張聲勢,這突然發生的意外,讓我想盡快離開漢都的計劃完全落空。
雖然暫時被困,我卻不擔心自己的安危,漢成帝就算怎樣仇視我,看在長詩姑母的分上,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做出過分的舉動。現在關鍵的問題就是必須等到藏寶圖的風波平息,我纔有希望離開這裡。
翌日清晨項達生奉了長詩姑母之命過來探望我,我慌忙將他迎到廳內。
項達生歉然道:“表弟,父王耽擱了你的行程,母后讓我過來向你致歉!”
我笑道:“表兄這是哪裡話,我本來也想在這漢都之中盤桓幾日,又有何耽擱之說?”
項達生道:“無論如何這次父皇的作爲都有失禮節,母后因爲要去姑母那裡,所以不能親來。”
我心中暗道,這件事應該不是長詩姑母自己的主意,八成是漢成帝昨日因爲藏寶圖失蹤,一時激動之下,作出了過激的決定,冷靜下來之後,馬上讓皇后和皇子出來安撫人心。
我嘆了口氣道:“藏寶圖之事,最好還是儘快查清爲好,一來解去姑丈的煩惱,二來可以還我們清白。”
項達生連連點頭,這才道:“表弟,我想讓人搜查一下驛館,你意下如何?”
果然不出我所料,項達生這次來不僅僅是致歉這麼簡單。不過以他出面來提出搜查之事,已經給足了我的面子,我笑道:“表兄請便!”
搜查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方纔結束,他們結果註定是無功而返。
項達生又向我表達了一番歉意,這才離開了驛館。
我將他送到門外,和他臨別之時囑託道:“表兄,可不可以儘快安排我和姑母見上一面。”
項達生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項達生離去不久,桓小卓出乎意料地來到驛館,對我來說這無疑是一個驚喜,在我心中除了長詩姑母和晶後以外,最想見到的就是她了。
我讓手下人沏了一壺上好的龍井,和桓小卓來到花園的涼亭中就座。院內涼風習習,花香陣陣,院牆外卻是一番劍拔弩張的緊張局面。
桓小卓微笑道:“平王殿下這次恐怕要多逗留幾天了。”
我嘆了口氣道:“那藏寶圖肯定是玄冥教所盜,此刻早已不知逃去了哪裡,漢成帝就算查下去又能有什麼結果?”
桓小卓點了點頭道:“你猜得沒錯,那藏寶圖原來一直都存放在李慕雨的府邸之中,鐵旗樓只不過是故意放出來的煙幕。”
我怒道:“要想查出冷孤萱師徒的行蹤,還有一個辦法,只消將慕容初晴拿下,嚴刑拷打,不愁不說出這件事的真相。”
桓小卓淡然笑道:“拋開慕容初晴高深莫測的武功不論,你現在根本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說明他跟藏寶圖失竊一事有任何的關係,再者說慕容初晴早在五年之前已經脫離了玄冥教,冷孤萱和他自然也沒有關係。”
我放下茶盞道:“漢成帝究竟想將我們留到什麼時候?”
桓小卓道:“應該不會太久,你們的身份都非同一般,漢成帝必然要有所顧忌……”她停頓了一下,妙目望向我道:“不過……恐怕你這一路不會太平。”
我笑道:“他與秦國聯盟未成,居然遷怒到了我的身上。”
桓小卓意味深長道:“難道你沒有在其中起作用嗎?”
我想起秋月寒和輕顏之事,低聲問道:“昨晚鐵旗樓有沒有人落網?”
桓小卓搖了搖頭道:“據我所知,昨晚潛往鐵旗樓的刺客並沒有人落網。”
我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如此說來輕顏和秋月寒應該逃過了這場劫難。
桓小卓道:“今日秦國方面傳來消息,燕元宗突發重病,命在旦夕。”
我雖然昨晚就知道這件事,可是並未證實。現在由桓小卓的口中說出,這件事無疑已經確定,我暗自心驚道:“是否已經通知了晶後?”
桓小卓冷笑道:“皇后前往王府就是爲了通知他此事,不過……”
“怎麼?”
桓小卓美眸之中流出一絲復仇的快意:“她聽到消息之後昏了過去,我剛剛替她診過脈,此刻她仍在熟睡。”
我這才知道桓小卓是從王府過來,心中駭然道:“你……莫不是對她做了什麼事情吧?”
桓小卓冷冷望向我道:“項晶在你心中好像很重要啊!
我低聲道:“她畢竟是我的義母,再說現在剛剛挫敗五國聯盟,我不想再發生什麼變化。”
桓小卓道:“我不管什麼聯盟,我只是一個弱女子。國家大事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所要做的只是爲桓氏一門報仇雪恨!”
她充滿怨毒的表情,讓我的內心不由得爲之一震。
桓小卓緩了口氣道:“不過你放心,我暫時還沒有殺她的打算,不會影響到你的大業。”
她站起身來:“你曾經救過我的性命,這次我會盡力幫你安全離開,以後我們便各不相欠!”
下午的時候,圍困在驛館周圍的漢兵已經退去,不知道究竟氏藏寶圖失而復得,還是漢成帝改變了自己的初衷,我帶着滿腹的迷惑前往王府去探望晶後。
僅僅一夜功夫,晶後顯得憔悴了許多。我抵達王府之時,她仍然躺在牀上,看到我美目之中頓時涌出晶瑩的淚水,再堅強的女人到這個時候也只剩下彷徨和無助。
許公公不知何時已經歸來,他向我道:“平王殿下來得正好,剛好可以勸勸太后。”轉身走出門去,隨手將房門掩好。
我來到病榻邊,愛憐地撫摸着晶後的俏臉,她含淚捉住我的大手,緊緊貼在自己的臉上:“胤空……我該怎麼做……皇兄藉口讓我養病,暫時不許我離開漢都……”
我將她的嬌軀抱入懷中,卻發現她全身的肌膚都燙得嚇人,晶後果然病了。
晶後無力道:“不知怎麼,我此刻身體虛弱到了極點,甚至連走路的力量都沒有了。”
我低聲道:“你感覺怎樣?”
想起今日桓小卓的那番話,我不禁暗暗心驚,難道桓小卓在晶後的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晶後秀眉微顰,緊緊咬住下脣,額頭之上冷汗直冒,我駭然道:“母后!你怎麼了?”
許公公在門外聽到動靜,慌忙衝了進來。我在他的幫助下將晶後臥倒在牀上。過了許久晶後方才喘過氣來,無力道:“你們先出去……我想好好歇一歇……”
我和許公公來到門外,想起昨晚之事,我不由得有些心虛,卻不知幽幽那個妖女是如何對待許公公的。
許公公和我來到僻靜之處,低聲道:“殿下,剛纔御醫已經爲太后診斷過,說太后是因爲緊張過度而突發急病,必須臥牀休息,若是堅持前行,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我低聲問道:“國師有沒有來過?她有沒有爲母后診病?”
許公公點了點頭道:“段晶國師隨同皇后一起來過,不過她只是陪着太后聊了幾句便先行離去。”
我這才放下心來,桓小卓應該沒有機會對晶後下手。
許公公道:“太后仍然堅持離去,殿下務必要勸服她打消這個念頭,還是等到她的病情穩定之後再啓程爲好。”
我心中暗自感嘆,真是天意弄人,以晶後目前糟糕的狀況來看是不得不留下了。
我向許公公道:“昨夜你去了哪裡?”
許公公迷惘道:“我記得和平王分手之後,想起儲恩宮找太后,可是突然便腦海中一片空白,清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走到了御花園,被皇宮內的侍衛抓住,好一頓盤問,我也正在奇怪來着。”
我心中暗笑,看來幽幽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將許公公給弄暈,讓他短時間喪失了意識。我忽然想到當初長詩姑母神志不清的時候,桓小卓也利用過某種催眠的方法,讓她暫時睡了過去。我低聲向許公公道:“我母后從何時病情突然加重的?”
許公公想了想道:“國師曾經幫助太后鎮靜心神,太后中間休息過一個時辰,可是醒來之後病情卻越發嚴重,御醫說可能是急火攻心,再加上染了風寒,兩者併發纔會如此嚴重。”
我沉默了下去,桓小卓定然對晶後使用過催眠之術,晶後突然加重的病情會不會和她有關?
我向許公公道:“你放心,我會勸服母后暫時留在這裡養病,等到病情穩定之後再啓程返回大秦。”許公公寬慰地點了點頭。
我低聲道:“許公公,你千萬要記住,母后這兩日養病期間不可以讓任何人靠近,另外,她所服用的藥物,你都要讓人親口品嚐之後纔可以讓她服下。”
許公公隱然感覺到了什麼不妥,驚慌道:“平王殿下!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謀害太后?”
我微笑道:“小心駛地萬年船,許公公也不必驚慌,防患於未然總是好事。”
房間內忽然傳來晶後虛弱的呼喊聲,她正在呼喚我的名字,我慌忙向房內衝去。
晶後似乎很冷,嬌軀不住地發抖。我來到牀邊握住她的柔荑,只覺的她的柔荑變得冰冷無比,探入錦被之內,發現她的肌膚也是冰冷異常。
我驚慌道:“我去叫御醫!”
晶後阻止了我,顫聲道:“我……這病生得好生奇怪,突然間腦哈之中都是亂糟糟的想法。我從來沒有這樣做頻繁地惡夢,我……好怕……”她撲入我的懷中類書無聲地流下,我心中一陣惻然,輕撫着她的長髮道:“母后,不用怕,我會一直守在你的身邊。”
晶後點了點頭,俏臉上又呈現出驚恐之色:“好多血……好多血……”
我緊緊將她擁入懷中:“睡吧,睡了你就會忘記一切……”
項達生果然將我讀意思轉稟給了長詩姑母,當晚長詩姑母將我召到昭陽宮,經歷了一番風波,昭陽宮的氣氛也顯得壓抑而肅穆。
我向姑母請安之後,在她身邊坐下。
長詩姑母以爲我此次前來定然是爲了離開漢都之事,她幽然嘆道:“胤空,我和你姑丈商量過,他已經答應會放你們離去。不過還要請你們在漢都之中多留三日,三日之後無論藏寶圖的結果如何,他都不會留難你們。”
我恭敬道:“多謝姑母關懷,胤空來此還有一事相詢。”
長詩姑母點了點頭道:“你說!”
我看了看四周,長詩姑母頓時明白了我的意思,讓周圍人退下,這才道:“現在只有我姑侄二人,有什麼話你儘管暢所欲言。”
我低聲道:“姑母可否告訴胤空,段晶姑娘因何而獲得姑丈的寵信,封她爲國師?”
長詩姑母的眼神顯得極爲猶豫,過了許久方道:“胤空,這件事你決不可對外人說!”
我看到她神情凝重,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慌忙跪倒在地上道:“姑母放心,孩兒若是將此事傳給……他人天打雷劈不得善終。”我發誓之時動了一個小小的腦筋,將來便是傳出去,天打雷劈的是他人,跟我有何關係?
長詩姑母道:“傻孩子,你又何須立此毒誓?”她目光望向跳動的燭火,許久方道:“你姑丈從年輕時便患有失眠之疾,這二十多年裡,他沒有一夜可以安寢,早已是身心疲憊。前年開始,他的病情突然加重,性情也變得焦躁異常,終日對周圍諸人猜忌疑慮,動輒殺害宮人,直到三年前段晶出現,利用某種方法就然穩定了他的心神,他的性情也慢慢恢復了正常。”
我點了點頭道:“段晶倒是有些本事。”
長詩姑母道:“我後來才知道,陛下之病,乃是祖上所傳,漢國上三代的皇帝都死得很早。我悄悄查閱了皇家內史,竟然發現先前的幾位皇帝都是死於自殺,項家的男性之中,染上瘋癲之症的竟有半數之多……”
我內心中驚奇到了極點,如此大的事情,我怎麼會沒有任何的覺察,這漢成帝掩飾家醜的功夫的確很到家。
長詩姑母道:“漢國皇室,爲了保持住這個秘密,凡是察覺子女之中有瘋癲之症者,便悄然將他剷除。”
長詩姑母嘆了口氣道:“記得當年我和他新婚之時,他的情緒還算正常,可是越到後來,他就變得越發的不可捉摸,喜怒無常。我長年和他生活在一起,竟被折磨得……也要瘋掉了……”
長詩姑母掏出錦帕來擦去眼角的淚水。
我心中一陣惻然,姑母嫁給這個瘋子,的確難爲她了。
長詩姑母道:“自從段晶來到大漢,成帝的精神便恢復了正常,她雖然不用藥物,可是有一種獨門的催眠手段可以讓人安睡。”
我曾經見識過桓小卓當初對長詩姑母催眠,看來她對漢成帝也使用了同樣的方法。我忽然想到,桓小卓既然可以用催眠之術爲人治病,她是不是可以用同樣的方法,讓人陷於迷惘和錯亂之中?甚至可能控制一個人的精神,將那個人完全淪爲她的傀儡?我陷入深深的恐懼之中。
長詩姑母幽然道:“我只希望我的幾個孩子,不要像他的父親那樣……”
我安慰道:“姑母放心,他們應該沒有什麼事情。”
一名宮女突然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皇后!”
長詩姑母怒道:“我不是說過任何人不得擅自進來嗎?”
那宮女嚇得慌忙跪下,顫聲道:“奴婢知罪,不過……卻有急事回稟……”
長詩姑母皺了皺眉頭道:“什麼事情?”
那宮女道:“我和玉涵剛剛陪兩位公主前往後宮酒窖去拿爲陛下準備的美酒,兩位公主讓我在外面等候,可是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我都沒有見到她們出來。”
長詩姑母笑道:“你這丫頭,有什麼好緊張的,在這昭陽宮之中,能夠出什麼事情?”
“可是……”
長詩姑母道:“走!我跟你去看看!”
我起身道:“姑母,我陪你去。”
酒窖的入口位於昭陽宮的後方,其實就是這座建築的地下部分。如曄和如茵兩個因爲看到父皇的心情不好,特地去酒窖取酒,想呈獻給他。
走過酒窖厚重的木門,裡面傳來陰冷的寒意。長詩姑母道:“每座宮殿之下都有這樣的地窖,一來可以方便儲存物品,二來可以保持上方宮殿的乾燥。”
拐過通道,便可以看到用木桶窖藏的美酒,長詩姑母道:“這些美酒是我生你表妹的時候儲藏在地下的,全都是正宗的女兒紅,每遇到你姑丈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們兩個就會來這裡取酒給他送去。”
我笑道:“表妹倒是孝順!”
長詩姑母微笑着點了點頭,輕聲喚道”如曄、如茵,你們兩個在哪裡,還不快些出來!“
前方宮女所持的宮燈突然熄滅,整個酒窖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一縷指風向我的胸前戳來,我應變神速,反手一掌向對方劈了過去。黑暗之中和對方碰了一掌,我身軀微微一震,聽到對方踉踉蹌蹌向後退去,痛苦地發出一聲輕吟。
那聲音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我內心巨震,聽她的聲音分明是輕顏無疑。
我駭然道:“可是輕顏?”
對方並沒有回答,似乎身軀靠在了酒桶之上。
身後的宮女重新點燃了宮燈,大聲尖叫起來。我一把將她的嘴捂住,長詩姑母也嚇得魂不附體,顫聲道:“你……究竟是誰?”
藉着燈光望去,卻見一位美麗少女靠在酒桶之上,深藍色武士服之上血跡斑斑,俏臉蒼白,卻掩不住她的絕代風華,不是輕顏還有哪個?
我又驚又喜,喜的是輕顏終於活着逃離了鐵旗樓,驚的是現在身處禁宮之中,而且輕顏之事已經被長詩姑母完全看到。
長詩姑母看到我的表情已然明白,我和輕顏之間必定相識。
我顧不得向她解釋,上前扶起輕顏道:“你將我兩位表妹藏到了何處?”內心中着實緊張到了極點,如果輕顏將我的表妹殺掉,這件事恐怕會變得不可收拾。
輕顏虛弱無力地指了指後方。
我和長詩姑母同時衝了過去,卻見如曄如茵還有那位宮女都坐在那裡,看她們的樣子分明是被制住了穴道。
一旁還有一位白衣女子躺在那裡,竟然是昨夜從皇城中逃走的秋月寒。她雙目緊閉,面色蒼白,仍然處在昏迷之中。
我內心暗暗叫苦,這下麻煩大了,我該如何向長詩姑母解釋,又該如何從宮中救走她們兩個?
我並不擅長解穴之術,將輕顏扶到這裡,爲如曄、如茵兩個解開穴道。
長詩姑母昨晚在廣場之時,目睹了秋月寒和慕容初晴的決戰,她已經認出秋月寒的模樣,轉身向那宮女道:“通知侍衛,將她們給我抓起來!”
我慌忙在她的面前跪了下來,大聲道:“姑母手下留情!”
長詩姑母怒視我道:“胤空,枉我如此相信於你,你果然勾結外敵意欲竊取你姑丈的藏寶圖!”
我低聲道:“姑母可否聽我解釋!”
此事輕顏噗地一聲,噴出一口獻血,嬌軀軟軟地倒在了地上。她身受重傷,剛纔拿住如曄如茵她們,黑暗中又和我全力對了一掌,再也無法支撐下去,昏倒在了地上。
“姑母有所不知,姑丈手中的藏寶圖原本就是歸我所有。”
長詩姑母怒道:“胤空,你還要狡辯,那藏寶圖分明是秦國商人田循獻給你姑丈的。”
我含淚道:“姑母明鑑,她便是田循的女兒瑤如,是我的愛妻。當年孩兒一手將田循從東胡救出,讓她父女團員。沒想到田循非但不知道感恩,反倒從我的手中竊走藏寶圖,然後逃到了這裡。”
我顫聲道:“瑤如始終覺得愧對於我,悄然離家出走,我也是今日方纔知道她竟然來到了漢都,化名輕顏,定然是想將那幅圖要回去,還給孩兒……”我已經是熱淚盈眶。雖然我撒了一個彌天大謊,可是其中也有幾分真是可靠,想到瑤如至今長眠不醒的樣子,我內心中一陣酸楚,淚水自然而然落了下來。
長詩姑母似乎被我和瑤如的真情打動,雙目一紅道:“這孩子對你倒是情深義重。”
我跪在地上挪到她的面前,泣聲道:“姑母,孩兒求你放過瑤如的性命,我根本未曾想過要什麼藏寶圖,只求能帶着瑤如安然離開這裡就已經足夠。如果姑母執意不肯,孩兒便和瑤如一起去姑丈面前請罪,讓他將我們賜死算了!”
如曄和如茵來到母親身旁,輕聲勸道:“母后,表哥和表嫂如此情深義重,你怎麼忍心拆散他們?”
“姑母明鑑,瑤如和她師傅分明是受了別人的欺騙纔會闖入皇宮。”
長詩姑母嘆了口氣道:“你起來吧,這皇宮之中,畢竟不是久留之地,我想個法子先將你們送出宮去。”
此事秋月寒劇烈地咳嗽了兩聲,竟然甦醒過來,看到我在眼前略感驚奇地咦了一聲,她又望向長詩姑母,目光之中流露出黯然之色。
長詩姑母道:“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了胤空,就不會傷害你們!”
她轉身向身後宮女道:“今日之事,決不可透露出半個字,否則你們全都無法活命1”
那兩名宮女嚇得練練點頭。
長詩姑母道:“今晚暫時讓她們留在這裡,明天我會親自將她們送往你的府上。”
我慌忙跪謝。
秋月寒無力道:“胤空……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長詩姑母道:“胤空!我去外面等你,時候不早了,你最好還是抓緊一些。”
等到長詩姑母走後,我方纔來到秋月寒面前,顫聲道:“秋前輩……你沒有事情吧?”秋月寒苦笑道:“看來這次我定然是不行了……”
我心中一沉,聽她悲觀的口氣,好像已經不久於人世,難道昨夜的那場激戰,已經讓她耗盡了全力?
秋月寒道:“我萬萬沒有想到冷孤萱居然設下如此毒計。”
我低聲道:“我這就求姑母幫忙,將秋前輩送出宮去。”
秋月寒緩緩搖了搖頭道:“沒用的,昨晚我被玄冥教兩大高手圍攻,心脈都已被震斷,這世上再無一人可以救得我的性命。”
我含淚道:“都是胤空不好,如果我不是輕信幽幽那個妖女,前輩也不會中了他們的伏擊。”
秋月寒淡然笑道:“生又如何?死又如何?人生在世只不過短短百年,早晚都會成爲一捧黃土。”
我默然無語,按照秋月寒的說法,我又何須費盡心機爭奪帝位呢?
秋月寒道:“輕顏由水道潛入鐵旗樓,誰知道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她當時便會死在慕容初晴的手上。”
我點了點頭道:“冷孤萱佈置得如此周詳,目的就是爲了除去前輩。”
秋月寒淡然笑道:“她若是知道我的死訊,一定會歡喜的很……”她的脣角緩緩流出一絲獻血,揮袖擦去獻血,喘息良久方道:“冷孤萱想必不會放過你……以後一切恐怕就要靠你自己了。”
她的目光落在輕顏身上:“輕顏體內的傷勢很重,恐怕要用無間玄功方可將她治癒……”
我明白她的意思,低聲道:“胤空會盡力而爲!”
秋月寒嘆了口氣道:“恐怕你還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迷惘道:“前輩請爲我指點迷津。”
秋月寒道:“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爲何會進境如此緩慢?”
我低聲道:“因爲晚輩旁騖太多,所以始終無法專心修煉!”
秋月寒卻搖了搖頭,許久方道:“我至今才明白爲何無間玄功始終無法傳下來的道理。”她輕聲道:“秘籍失落固然有一定的原因,可是言傳身授也不會發生如此大的差異。我後來才發現,這和玄冥教、縹緲閣兩派的掌門多是處子之身有關。”
我還沒有完全弄懂她的意思:“前輩可不可以再說得明白一些?”
秋月寒道:“春宮圖之中的無間玄功只不過是一個口訣,那幅春宮圖看似無用,其實也和練功有着極其密切的關係……你此刻懂了嗎?”她說出這番話畢竟有些爲難,目光向別處望去。
我豁然開朗,她的意思分明是說春宮圖上的圖譜也是無間玄功的一部分,原來這無間玄功是需要男女同房之時方可修煉,也就是陰陽雙修,其中的口訣只是運氣之道。天下間竟然有如此邪門的武功,難怪起名無間,原來是男女之間肉體和心靈達到水乳交融,毫無間隙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