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馳終於答應隨我一起返回秦都,我隱隱覺着他並不是因爲我的話改變了初衷,也許從剛開始他就已經決定返回秦都,他究竟是爲了大秦的國運還是爲了顯赫的權勢?昂或是爲了晶後?也許這個答案只有等回到秦都才能知道。
回到西門伯棟的府邸,我看到房門緊閉,正想推門進去,一名僕婦來到我的身邊低聲道:“龍公子,瑤如姑娘整整一個下午都在裡面,她好像哭得很厲害……”
我點了點頭,輕輕叩了叩房門:“瑤如!開門!”
我喊了許久,瑤如方纔把房門打開,美目哭得早已紅腫,看到我用力咬了咬嘴脣,重新撲倒在牀上又悲悲切切的哭了起來。
我掩上房門,來到瑤如身邊伸手要抱她,卻被她一把推開,瑤如抽抽噎噎道:“你可曾記得答應了我什麼?”
我心中微微一怔,看瑤如的情形,八成鹽場那邊又出了什麼事情,滿臉堆笑道:“我當然記得!”
“那你爲何還要讓錢四海把林伯他們全部都抓起來!”瑤如的話馬上證實了我的猜測,可是她今日一直都在府中,卻不知哪個嘴快的將這件事傳達給她。
我裝出一幅茫然不知的樣子:“什麼?錢四海把林伯他們抓起來了?”我馬上顯得義憤填膺,怒道:“這個唯利是圖的混蛋,居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來對待林伯他們!”
瑤如果然被我的樣子所迷惑,輕聲道:“你……當真不知道此事?”
我伸手爲她拭去臉上的淚珠,柔聲道:“傻丫頭,我一早便和唐昧去找沈馳,根本不知道錢四海會做出這等事來。”
瑤如輕輕點了點頭,怯怯說道:“瑤如剛纔對公子無禮,還請……原諒……”瑤如美目之中淚痕未乾,越覺霧鬢風鬟,丰神絕世,媚目波瑩,哀豔不勝。
我張臂將她嬌軀攬入懷中,瑤如立時縱體入懷,緊緊偎抱,任憑親熱撫摸,一言不發。
我看到她滿面哀愁,顯然還在牽掛鹽場之事,附在她晶瑩耳珠旁低聲道:“要不要我去找錢四海,讓他把林伯那些人全部放了?”
瑤如點了點頭,用力抱緊了我的身軀:“謝謝公子!”
我吻了吻她柔軟的嘴脣,低聲道:“我們之間還用得上如此客氣嗎?在我的心裡早已將瑤如看成了我的妻子……”
瑤如俏臉嫣紅,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嚶嚀,我深情款款的表白早已令她芳心欲醉,我一邊撫摸着她的嬌軀,一邊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救出林伯他們!”我正要對她採取更進一步的行動,瑤如推開我雙手道:“公子還是快去求錢四海放過林伯他們,再晚恐怕就來不及了!”我只好依依不捨的放開她,微笑道:“好!等我回來你定然要好好陪我!”
錢四海沒有料到我會來鹽場找他,一雙小眼睛眯成了細縫,恭維道:“平王殿下果然高明,我按照你的法子將那幫鬧事的頭領全部弄了進去,部分工人看到他們這個下場,一個個老實了許多,下午又開始正常上工了。不過還是有很多強硬的工人前來鬧事,我剛剛讓侍衛把他們驅趕了出去。”
我笑道:“這都是你錢老闆的本事,胤空可不敢居功。”
錢四海嘿嘿笑了兩聲道:“平王這次來是不是有事情要我去做?”
“聽說你把林伯也抓了進去?”
錢四海點了點頭道:“那老傢伙也是帶頭鬧事的人之一,所以……”
我瞪了他一眼道:“錢老闆明明知道瑤如和他的感情非同一般,這麼幹豈不是令我難做?”
錢四海尷尬笑道:“錢某考慮的的確有欠周詳,平王放心,我馬上就讓人把林老頭給放了。”
我嘆了口氣道:“其實我並不是怪你,換作是我也會向你一樣做!”
錢四海連連點頭。
我又道:“這樣吧,等我和瑤如離開濟州之後,你儘可以憑着自己的意願行事!”
錢四海愕然道:“平王要離開濟州?”
“大概三天之後就會離開!”我說得日子恰恰是沈馳答應離開濟州的時間。
“這麼快!”
我笑道:“我本來打算好好散散心,可是來到濟州卻發現自己始終牽掛秦都的一切,新皇剛剛登基,母后面臨着無數複雜的事情,我還是早些回去爲他們分憂。”
錢四海感嘆道:“平王說得是,秦都目前的局勢的確讓人放心不下,殿下早些回去也好。”
他又道:“這田氏鹽場的經營若想重歸正途,恐怕需要一些時日,錢某短時間內是回不了秦都了。”
錢四海一直將我送到大門外,唐昧牽着坐騎過來,我正要上馬,唐昧忽然大聲道:“小心!”閃電般從腰間抽出長刀,掩護在我和錢四海的身前。刀身在暗夜中閃過一片寒芒,準確的擊中突然襲來的羽箭。
刀鋒過處,激起一片火星,羽箭歪歪斜斜的沒入沙灘之中。
錢四海嚇得臉色煞白,雙膝一軟,癱倒在地上。這羽箭的目標分明是他,如果不是唐昧及時出刀,此刻他恐怕早已命喪九泉。唐昧目光炯炯盯住遠方,隨時提防着對手再次出手襲擊。
聽到動靜的數十名侍衛慌忙衝了過來,自從鹽場發生了動亂之後,錢四海明顯增加了侍衛的數量。
唐昧低聲道:“刺客埋伏在鹽場西方的角樓上,你們過去看看!”那幫侍衛面面相覷,卻無一人敢前去查看。
錢四海從剛纔的慌亂中恢復過來,怒道:“全都是飯桶!養着你們這幫廢物又有何用!”
唐昧道:“那刺客此次行刺不成,一定不會繼續留在鹽場,恐怕已經逃走了!”
錢四海心有餘悸道:“若是他再來行刺,那我該如何……”
我望着西方的角樓道:“若是我沒有猜錯,這刺客應該對鹽場的情況極爲了解,也許他根本就是鹽場的工人也未必可知。”
錢四海咬牙切齒道:“明日我定要將這幫刁民仔細盤查一遍,力求找出想暗害我之人!”
我心中暗笑,錢四海即便這樣做也定然是徒勞無功,看他的模樣,今晚定然是無法安眠了。
這刺客雖然不是衝我而來,可是突入其來的一箭也爲我的內心蒙上了一層陰影,田氏鹽場果然複雜,看來這場動亂的背後一定有人在唆使。
唐昧道:“公子懷疑這刺客是田氏鹽場的人?”
我淡然笑道:“這只是我的猜測!”
“公子的猜測並非沒有道理!”
我奇怪的看了看唐昧。
唐昧道:“從剛纔那一箭的力度來看,刺客應該是一流高手!據我所知田氏一族中武功最好的應該是田玉麟,而且他箭法超羣,有百步穿楊的本領!”
“你是說,剛纔行刺錢四海的是田玉麟?”
唐昧點了點頭道:“有這種可能,田玉麟應該已經潛入濟州城內,公子還記得上次我差點誤傷你的事情嗎?”我想起和唐昧相逢的情景,他差點把我當成了田玉麟,險些對我施以殺手。
我默然不語,過了一會方道:“唐昧,田玉麟究竟在北疆惹下了什麼禍端?以至於有人不惜花重金買他性命?”
唐昧猶豫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道:“田玉麟殺掉了北疆巨賈衛東臨的兒子衛展,衛東臨又怎會饒過他。”
我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個田玉麟在北疆充軍,不知又怎會惹下這種麻煩?
唐昧道:“田玉麟應該潛入濟州多時,估計在濟州城中,他定然有人接應!”
我心中微微一怔,忽然想起下午時候瑤如的異常表現,難道這事情和她也有關係?
唐昧似乎看出了我的表情變化,低聲道:“公子有心事?”
我擠出一絲笑容道:“沒什麼。”
回到西門伯棟的府邸,我發現瑤如並不在房內,問過負責照顧我們起居的僕婦,才知道瑤如在我走後不久便出門散步去了。
我幾乎可以斷定瑤如一定有事在瞞着我,也許她早就知道田玉麟潛入了濟州。我的內心中頓時充滿了憤怒,無論瑤如的出發點是什麼,我都無法容忍女人對我的任何背叛。
我叫上唐昧縱馬出門而去,唐昧從我冷酷的面孔上彷彿看出了什麼,他試探着問道:“公子想去田氏舊宅?”
我一言不發的點了點頭,揮動手中馬鞭重重的抽打在駿馬的臀部,駿馬一聲長嘶,疾風般向田府的方向衝去。
冷月當空,映照的整個天地宛如籠罩上一層銀霜,田府高牆在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投影。
我翻身下馬,在唐昧的幫助下攀上高牆。
唐昧低聲道:“田玉麟絕非泛泛之輩,公子千萬小心!”我點了點頭,率先從高牆上跳了下去。空氣中充滿着淡淡的花香,整個宅院在月光下顯得靜謐異常。
遠處祠堂之中隱隱透出燈光,我用力握緊雙拳,眼前的一切已經證實了我的想像。
唐昧示意我停留在原地,抽出長刀向祠堂悄聲無息的靠攏了過去,他即將靠近祠堂的時候,室內的燈光突然熄滅了。
窗格發出兩聲輕響,兩道寒光從祠堂內閃電般射向唐昧的方向。
唐昧手中長刀迅速來回撥動,將兩支羽箭格開,與此同時,一道黑影從格窗中衝出。
唐昧怒吼一聲,全速迎了上去,一刀劈向對方的頭顱。
那黑衣人應變竒快,反手從身後抽出長劍,劍身在唐昧長刀上輕輕一搭。身軀宛如大鳥般向上飛去,穩穩的落在屋頂之上。
月光如水,靜靜照在他的身上,他瀟灑飄逸,身軀高大而健康,英俊的面孔上流露着淡淡的哀愁,讓他整個人更顯得孤傲無情,連我也不得不承認此人是人間少見的美男子。
他淡然注視着唐昧:“我認得你!”
他的表情始終如一,聲音充滿了男性的魅力,我卻從中聽到了無盡的冷酷。
唐昧躍上屋頂的同時,
一道耀眼的光華自黑衣人的手中彈射而出,閃電般刺向唐昧的胸前,轉瞬間攻出一十八劍,空氣中淡淡的香氣立刻被凝結了。
唐昧手中長刀同時迎出,刀劍在夜空中十數次交鋒,奪目的火星四處飛濺。兩人又同時落在了地上。
黑衣男子冷冷道:“好刀!”唐昧微笑道:“好劍!”他大吼一聲,長刀向對手弧形橫削而去,長刀鞠起一抹月光,劃出悽美絕倫的光華,黑衣男子身軀高飛而起,衣袂飄飄,宛如震翅欲飛的仙鶴,他手中長劍輕輕搭在長刀之上,借力又向上飛出丈餘,整個身軀倒轉過來,長劍從上而下向唐昧的頭頂刺來,宛如千萬點寒芒罩住了唐昧所有退路。
唐昧身軀紋絲不動,長刀向那萬點寒芒的中心劈去,寒芒立消,空寂的宅院中發出一聲巨響,長刀刀正劈在劍尖之上,白衣男子身軀再度向上飛出,唐昧足下青磚因承受不了巨大的壓力從中斷裂。
黑衣男子身法極爲詭秘,空中一個曼妙的轉折,長劍發出一聲輕吟,整個人平行地面飛出,劍尖直指唐昧的咽喉。
唐昧雙手擎刀,一式‘力劈華山’向對手斬去,此招雖然尋常,但經他手中使出,威力不同凡響,刀氣形成的霸道狂飆向來人涌去。黑男子劍速猛然加快,從濃重的刀氣中撕開了一道裂隙向唐昧胸前遞來。唐昧虎軀向右疾轉,刀鋒斜向向對手手臂斬去。
黑衣男子冷哼一聲,手中劍向來刀封去,刀劍再度相撞,兩人身軀都是一震,唐昧應變極快,左足向對手小腹踢去。
黑衣衣男子腰腹猛然向後回縮,左手向唐昧膝彎點去,唐昧身軀向右疾轉,右臂卻向前推出,長刀全力向對手刺去。兩人同時後撤,之間距離拉開一丈有餘。
黑衣男子右手輕揚,劍氣激發而出,在靜夜中發出‘嗤!嗤!’聲響。
唐昧不敢絲毫大意,長刀蓄勢待發,兩人目光在虛空中無數次交鋒。
黑衣男子身軀猛然彎曲若弓,向唐昧彈射而來,長劍刺向唐昧前胸。唐昧大吼一聲長刀向來劍劈去,劍勢中途,陡然一變,宛如萬千雪蓮飄起於夜空之中。唐昧瞳孔驟然收縮,凝聚全身功力劈在那萬朵雪蓮的正中。
只聽到轟然一聲巨響,劍光頓時消失,黑衣男子踉踉蹌蹌向後退了數步,嘴角一絲鮮紅的血跡緩緩流了出來,唐昧正要繼續進擊,忽然聽到一聲嬌呼:“住手!”
我向前望去,卻見瑤如滿臉淚痕的衝了過來,不顧一切的擋在那名黑衣男子的前方。唐昧緩緩垂下了長刀,眼光望向我的方向。
我緩緩從黑暗中走出,目光冷冷盯住瑤如道:“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
瑤如俏臉變得毫無血色,嬌軀瑟瑟發抖,卻仍然護在那男子身前:“公子,求你放過我哥哥……”
“瑤如!不必求他!這混賬分明也是大秦的走狗!”田玉麟怒吼道。
我微笑着望向田玉麟:“我一直都在奇怪,鹽場的事情肯定有人在幕後挑唆,原來那個人就是你!”
田玉麟孤傲道:“田氏鹽場本來就是我們田家的產業,是你們這些無恥的小人用卑鄙的行徑奪去!”他聲音變得有些嘶啞,看來在剛纔和唐昧的交手之中傷得不輕。
我對田氏鹽場並沒有任何的興趣,更無意於奪去田玉麟的性命。今夜之所以夜探田府,主要是出於對瑤如的關心。我嘆了口氣道:“你去吧!遠遠離開濟州,如果繼續留下只有死路一條……”我看了看瑤如,她早已哭成了一個淚人兒:“不要連累你的妹妹!”
田玉麟高傲的眼光漸漸軟化了下來,他盯住我的雙目,緩緩點了點頭:“幫我照顧好瑤如!”轉身正要離去。
這時從圍牆四角悄聲無息的溜下十數道黑影,他們全都是黑衣蒙面,手握長刀。
田玉麟冷冷道:“帶瑤如走!這些人是來找我的!”他緩緩抽出背後強弓,抓出五支羽箭,同時搭在弓弦之上。雙目閃過一絲懾人寒芒,力貫雙臂,弓如滿月,五支羽箭追風逐電般分別向五名黑衣刀客射去。
我向唐昧使了一個眼色,唐昧心領神會,抽刀狂吼一聲追逐着箭矢的方向全速衝去。
兩聲慘呼在靜夜中響起,兩名黑衣人被羽箭射中。唐昧阻擊對手的同時,田玉麟又從趁機射出五箭,對手有六人先後中箭倒地。
“快走!”我低聲向田玉麟道。
田玉麟點了點頭,眼前的局勢已經明朗,以唐昧的武功對付這幫黑衣武士應該綽綽有餘。
田玉麟深深凝視一眼妹妹,轉身向東方的圍牆逃去,身軀如大鳥般躍向牆頭,就要躍上高牆之時,一個白色的纖纖身影突然出現在圍牆之上,人影隨風蕩動,一道寒光居高臨下向田玉麟的頭頂劈落。
田玉麟身在半空之中,倉促間,手中長劍斜向格擋在身前。對方這次的時機無論角度還是力道拿捏的都是恰到好處,狹窄的劍身順着田玉麟的長劍斜行下滑,向他執劍的臂膀斬去。田玉麟不得已向後會縮,沒想到對手的利劍居然弧形反折了起來,劍鋒‘嗤!’的一聲挑破他胸前衣襟。
田玉麟被對手逼迫的手足無措,重新落在院中,那白衣蒙面少女的劍鋒已經將他的前胸衣襟劃開,夜風吹過露出他強健的胸肌,上面一道殷紅色的血痕觸目驚心。
田玉麟又後退了幾步,方纔穩住了身形。剛纔在和唐昧的決鬥中,他損耗了大部分的體力,現在已經無力和對方抗衡。
那少女冷冷道:“把田氏賬簿交出來!”
田玉麟握緊長劍,目光堅忍而頑強,虎吼一聲,雙手握劍全力向那少女劈去。那少女手中劍隨意揮出,輕輕沾在對手長劍之上,嬌軀卻如驚鴻般向後倒飛而來。
我這時才知道她真正的目標是向我和瑤如而來。
慌亂間抽出我的佩刀向她砍去,那少女一聲輕笑,劍尖在我刀背上輕輕一搭,嬌軀已經從我的頭頂越過,利劍指向瑤如的咽喉道:“全都給我住手!否則我一劍刺死你的妹妹!”
唐昧此時已經成功的擊退了那十多名黑衣刀客,第一時間衝到我們的面前。
田玉麟臉色蒼白的看着那蒙面少女,無力道:“你不可傷她……”
那少女發出一串銀鈴般嬌笑:“爲什麼不可以?我若想做的事情天下間還沒有人可以攔住我!”她劍鋒微動,森冷的劍氣立時斬斷了瑤如鬢邊的青絲,一縷秀髮緩緩飄落在地上。
利劍橫亙在瑤如嬌雪般的玉頸之上,只要她稍一用力,恐怕瑤如就會香消玉殞。
瑤如忽然大聲道:“哥哥!快走!”
田玉麟嘴脣抽動了一下,他的內心顯然處在劇烈的鬥爭中。
瑤如含淚道:“那賬冊是我們田氏一族復興的希望所在,你千萬不可交給她!”
我內心不由得一怔,看來瑤如對我隱瞞的事情還有很多。
田玉麟嘆了一口氣,自懷中緩緩拿出一本淡黃色賬冊,在那少女面前晃了晃,猛然一揚手,擲向空中。
那少女嬌軀騰空而起,纖手向賬冊抓去。
唐昧同時發動,揮動長刀,一股霸道無匹的刀氣隔空向那少女嬌軀斬去。
那少女竟如風中柳絮,在空中一蕩三搖,飄起數丈有餘,穩穩的將那賬冊拿到手中,嬌笑道:“謝了!”空中毫不停留,一個曼妙的轉折已經向圍牆外投去。
唐昧擔心我的安危並未繼續追擊,我留意到田玉麟的表情並無任何失落,心中暗道:“難道這田玉麟給她的是一本假的賬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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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玉麟不能夠再也不向我們看上一眼,轉身向和那少女相反的方向投去。
瑤如驚魂未定的站在原地,許久方纔哇得一聲哭了出來,我嘆了口氣道:“回去再說。”
冷月疏星,清輝四徹,所有房舍道路,全都明朗朗的涌現於月光之下。寒煙不起,萬籟無聲,道路在我們的面前曲折延伸,一陣冷風迎面吹過,坐在我身後的瑤如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她伸臂想要從身後摟住我。
我冷冰冰道:“坐穩了!”揮動馬繮狠狠的抽打在馬臀之上,駿馬負痛,長嘶一聲,箭一般向前衝去。
唐昧生恐我有所閃失,緊緊跟在我的身後。
瑤如受到我如此冷遇,心中一酸,低聲啜泣起來。我其實心中並未真正惱她,不過如果不給她一個深刻教訓,恐怕她日後還敢欺瞞我。我自幼生活在宮廷之中,目睹無數嬪妃爲了私利欺瞞父皇,耍盡手段,若是連一個女人都不能威懾,以後又談何一統天下?
頭頂忽然聽到一陣格格嬌笑,我愕然擡頭望去,卻見剛纔哪個白衣少女去而復返,站在一株垂柳之上,嬌軀隨着那柳枝微微起伏。一彎新月從她的身後照來,皎潔的月光籠罩着她無限美好的軀體,爲她平添了一層神秘的光環。
少女鎬素如雪,襟袂飄飄,月光之下越顯氣質飄逸,儀態萬方,又穿着一身白衣,彷彿理想中的月殿仙娃,縞衣如雪,玉潔冰清,飄然有出塵之致。
她一雙美目含幽帶怨的盯住我道:“這位公子可否留步,我有句話想對瑤如姐姐說!”
此女武功卓絕,行事詭秘,我心中暗自提防,表面卻微笑道:“有什麼話姑娘儘管說明!”
唐昧冷冷道:“妖女!田玉麟並不在這裡,你若是敢糾纏我家主人,小心我取你性命!”
那少女格格笑了一聲,纖手捂住豐盈的胸膛,嬌聲道:“人家好怕喲!這位公子怎麼如此兇惡,胸中難道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念頭……”她聲音嬌柔婉轉,美目宛如春水般盪漾,當真是誘人之至,雖然面上罩着面紗,仍然掩飾不住她絕代風華。
她纖手輕輕揚起那本賬簿:“瑤如姐姐!你這位大哥好生狡猾,居然拿着一本假賬冊來騙我!”她突然將那賬冊向唐昧擲去,嬌軀同時向下撲落。
賬冊來到中途,少女嬌叱一聲,手中三尺細劍閃電般揮出,劍氣從劍鋒激發而出,將那本賬冊頓時撕裂成千片萬片,無數紙屑從空中翻飛而下,籠罩住我們頭頂的天空,遠遠望去宛若無數盤旋飛舞的黃色蝴蝶。
唐昧如蛟龍般自馬背上飛起,長刀劃出一團光霧,將意在迷惑他視線的紙屑擊成齏粉。萬千紙屑之中,一道冰冷的寒芒徑直刺向唐昧的胸膛。
唐昧怒吼一聲,一刀全力迎出,那少女招式詭異,劍刃剛剛沾上對方刀鋒,立刻向後倒飛出去,在空中一個曼妙的轉折,嬌軀弧形迴旋,再次向唐昧攻來。
唐昧不等她來到面前,隔空連續劈出三道霸道無匹的刀氣,那少女長劍輕揮,看似輕描淡寫的和這三股刀氣連連相交,嬌軀在空中輕輕蕩蕩的連續後退,重新落回那垂柳之上,纖手風姿無限的理了理雲鬢,妙目盯住唐昧道:“好狠的刀法!”
唐昧見到她已經被逼退,也不進擊,謹慎的守護在我和瑤如的身邊。
少女一雙美目盯住我道:“公子既然不願留我,小女子只好離去了!”足尖在垂柳上輕輕一點,已經融入遠處夜色之中,一陣縹緲的聲音留在身後:“公子小心!那骨灰罈中究竟藏些什麼?切勿被瑤如姐姐給騙了……”
這少女的話卻正中我內心的痛處,轉身看了看瑤如,瑤如花容慘淡,一雙美目淚光盈盈,我用力咬了咬下脣,縱馬向前方行去。
一回到房間內,瑤如掩上房門,跪倒在我的身下,抱柱我雙腿泣聲道:“公子……瑤如並不是存心騙你……”
我冷冷道:“那骨灰罈中究竟藏有什麼秘密?”
瑤如顫聲道:“公子休要相信那妖女胡說,骨灰罈中的確是瑤如母親的骸骨……”
我冷笑了一聲,掙脫開瑤如的懷抱,來到牀前坐下。
瑤如傷心之至,抽抽噎噎道:“那日見了林伯之後,我才知道哥哥已經來到了濟州。”
我淡然道:“兄妹相見本來就無可厚非,我問你,那田氏賬簿之上究竟有什麼秘密?”
瑤如咬了咬下脣,並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
“你終究還是信不過我?”我的內心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憤怒。
“不是!”兩行晶瑩的淚水順着瑤如的面頰緩緩留下,她顫聲道:“瑤如絕沒有欺瞞公子的意思,這件事之所以沒有告訴公子,就是不想公子爲田府的事情操心……”她跪着挪到我的面前:“那本賬簿是我父親當年放款和經營的名單,裡面涉及許多秦國的王族貴胄,哥哥此次回來就是爲了找出這本賬簿,以圖對這些忘恩負義的小人進行報復。”
我點了點頭,瑤如的解釋合情合理,不過如果這個賬簿真的如她所說,裡面記錄的東西恐怕相當重要,若是揭發出來勢必影響極大,難怪有人要不計代價得到它。照今晚的情形來看,田玉麟應該已經得到了這本至關重要的賬簿。
“這本賬簿留在你大哥的身邊只會增加他的危險,你爲何不勸他把賬冊留下?若是由我轉呈給太后,或許可以還你田氏一族一個清白!”
瑤如悽悽艾艾道:“我曾經勸過大哥,可是他執意要親手處理這件事,瑤如也沒有辦法……”
瑤如伸手爲我除去足上長靴,妙目之中仍然是淚光盈盈:“瑤如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對公子有任何欺瞞之處。”
我見到她神情哀豔纏綿,情淚珠流,不由得由憐生愛,由愛加憐,早將剛纔對她的那點怨恨拋到了九霄雲外。
伸手扯住她的羅繡,做出惡狠狠的樣子道:“此事決不能輕饒於你!”手上用力一扯,羅衫盡褪,瑤如上半身立時裸露,現出半段柔肌,一雙軟玉,端的膚如凝脂,香溫雪豔。瑤如幽幽切切的叫了一聲:“公子……”一雙含有無限深情的明眸覷定我的雙目,當真是百媚橫生,硃脣皓齒,紅白相映,款啓之間,溫香微逗。嬌軀緊緊偎入我的懷中,雙手輕輕扯開我胸前的衣襟,只覺柔肌涼滑,軟玉盈懷。我展開雙臂將她緊緊抱柱,用力壓在身下,深情的向她櫻脣吻去。瑤如蜷起玉腿圍護在我的腰間,纖手拉下牀頭帷幔,一時間牀榻之上春色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