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奇文聽見鬼男要求自己進去摸情況,順口就應了下來。
我倒想看看你們有什麼打算。如果我說,裡面的人都全副武裝,你們會怎樣?如果我說他們有豐富的物資,你們又會怎樣?不過......如果我探聽的影響,會導致裡面的那羣村民死掉,那我豈不是同樣是助紂爲虐了?
“不用勉強,實際上我直接進去也是可以的,只是可能熟人會稍微好些。”鄭介銘說着,“能夠避免一些衝突。”
“不過,如果她要進去,最好還是跟着一個人吧。”魏子龍提出了建議,“要不我跟着?也不用離得太近,我可以帶着手槍,在遠處觀察着就行?”
鄭介銘點點頭。
孟奇文也不反對這個意見,推門進去。
動車基地的大庫裡,與往常不同,今天的基地一片冷清,一點兒人氣也沒有。
她稍稍往裡走了幾步,咳嗽了一聲,以引起黃成圖等人的注意。
毫無響動。
整個動車基地裡,冷的如同冰窖,這與前幾天她住在這裡時的感覺截然不同。
那時候她雖然對村民們的做法反感,對鬼男的忍讓也感到不理解,但這裡好歹還是個可以生存的地方。並沒有人直接威脅她和唐麗的生存空間。
而且.....那時候,她還有唐麗。
現在一想到唐麗已經不在了,她回到這裡,便只剩下心酸和無奈。
“該不會是......這些人已經不在了,或者死了吧?”她更加握緊了手中用以防身的刀。
動車就在廠庫的正中偏左,她爬上架子,先在車窗外向裡查看,頭車的座位上並沒有人。
魏子龍則在她身後,在動車之外的架子上站着。
“你如果有危險,就大叫,我就喊人進來。我就不進去了,免得被裡面的人看見我反而壞了事。”
她於是點點頭,進入第一節車廂,想要沿着座位往裡逐節車廂查看。
“這不太對勁啊?如果是平時,第一節車廂還是會留有人的。這些人都怎麼了?”孟奇文越發納悶。
她甚至開始留意座位與座位之間有沒有躺着人,並且放慢了腳步,她擔心會有喪屍突然從座位下面爬出來,抓住她的腳來一口。
“我爲什麼要答應他們進來查看?這羣人根本也不是什麼好人......”她一邊走,一邊想着,直到聞到前方車廂傳來的一股惡臭。
她警惕的回頭看了看,彷彿在擔心後方出現個什麼人或者喪屍。她從動車座位上取下來一個布套,捂住鼻子,繼續側着身往前,腦袋一直在前方和後方之間查看着。
而當她到達下一個車廂,她發現,地面上躺着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體————這具屍體的腹部有一道長長的刀傷,內臟都顯露在外,很多蟲子在爬。
她只覺得一陣噁心,差點兒沒吐出來,立刻將嘴上捂着的這塊布扔到了屍體身上,向後撤去。她想要從外面繞過這節車廂。
“這個人?這個人應該也是一個村民啊,他的臉看着就面熟。爲什麼死了人,他們不及時的清理到外面去?”孟奇文疑惑的想着,“難道說......這些村民都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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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奇文進去大約七、八分鐘,鄭介銘在外面卻有點兒擔心。
“我們這次有點兒偏草率。”他對旁邊說着,“就這麼讓她自己進去,如果裡面已經成屍窩了,豈不是把她陷進去了?”
杭鳴與花奉也點點頭,“這樣,我們再進去兩個人,如果說有什麼變故,也好接應她。”
兩人於是持槍到了庫內。
廠庫內光線並不好,雖然頂棚設計有窗,可以透出一部分陽光下來,但室內的空氣裡總覺得灰沉沉的。
“不像是有人待的樣子。”杭鳴說着。
“到了末日,哪間房子裡都這樣,何況這麼大的廠庫,這比鋼鐵廠強多了,到處都顯得比較現代化。”花奉上下左右仔細看着,“抓緊先往前。”
兩人爬上了動車旁邊的架子,遇到了魏子龍。
“沒什麼動靜吧?”杭鳴問。
“沒有,她從裡面走的,我一直在這兒,沒見她出來過,也沒聽見聲音。”魏子龍說着,“這才幾分鐘,你們是不是着急點兒?”
“進去看看吧,要好點兒,反正就算村民看見我們,她也能幫着解釋。”杭鳴說着。
“子龍,你先在這兒待着,有情況就喊老鄭他們進來,我們倆往裡看看。你走裡面,我走外面,這樣不會錯過她。”花奉對兩人分別說着。他注意到廠庫的上方也有些走廊,似乎是爲了方便吊車作業而設計的。
杭鳴於是進到車廂內,花奉持槍在外,兩人保持着差不多的速度向前推進。
走了幾節車廂,杭鳴也看見了地上的那具異常噁心的屍體,他強忍着那陣惡臭,從屍體上方跨了過去。
但當兩人走到下一節車廂的時候,杭鳴突然看見車廂遠端,一個黑影似乎閃了一下,隨後那身影似乎拖着什麼東西朝遠處而去。
“什麼人??”杭鳴立刻提高警惕,衝到窗邊敲了兩下,提示花奉注意。
花奉知道杭鳴發現了特殊情況,將槍口舉起,壓着步子,身子靠着動車向前,一邊向前,一邊查看着四周的動靜。
杭鳴走到下一節車廂,卻突然聽見前方傳來類似搏鬥的聲音。
他也顧不上通知花奉,立刻加快了腳步,朝前方衝去。
花奉在車外,似乎也聽見了喊聲,但又不太真切,他朝車廂裡望去,發現杭鳴已經衝到了前方,於是也加快了腳步。
當杭鳴追過幾節車廂的時候,他只看見,一個披頭散髮的男人正趴在地上,渾身的衣服髒得如同野人一般。
而在他的身下,他似乎正卡着孟奇文的脖子,顫抖着還在念唸叨叨說着什麼。
杭鳴毫不猶豫,立刻擡起槍就射擊。不過他擔心誤傷孟奇文,槍口下意識的擡得有些高。
那“野人”聽見聲音,回頭望了杭鳴一眼,立刻壓低重心,彎着腰就跑。
杭鳴追過去,並沒有繼續開槍,而是跑到孟奇文旁邊。
“喂!你沒事兒吧!”
但他跑到孟奇文身邊,低頭看去,看見的只是孟奇文一張青紫的臉。
“她看見什麼了?”杭鳴心裡想着,卻又顧不上親口問她,而是立刻朝前追去。
“不管是什麼人,先按住再說!”
花奉聽見裡面有槍聲,擔心出點兒什麼亂子,遂回頭大聲喊魏子龍。
然而,當花奉和杭鳴衝到最盡頭的車廂時,他們看見,這哪裡有什麼野人,只有軟綿綿倒在動車座位上的村民。
“救救我們......我們快撐不住了......”一個村民向杭鳴發出微弱的求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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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子龍回頭將鄭介銘等人喊進廠庫,隨後自己也衝進動車車體,他一路向前狂奔,遇到了躺在地上的孟奇文,將她扶坐起來。
“發生什麼了??”魏子龍問她。
孟奇文緩了好半天,纔回過神來。
“剛纔有人突然從廁所裡衝出來,卡住我的脖子,隨後一路把我拖過來的。”孟奇文說着,“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我差點兒就喘不過氣了。”
鄭介銘等人聽見魏子龍的喊聲,也全都進入了廠庫,此時也到了孟奇文所在的車廂。
他們見孟奇文並無大礙,留下魏子龍照看,其他人繼續推進,集中到了村民們倒下的車廂。
“他們基本都還活着,似乎是餓過了勁了。”杭鳴說着,“給他們弄點兒食物過來。”
“食物?”村民們聽見食物兩個字,都掙扎着睜開了眼睛,望着突然出現在車廂裡的持槍男人們。
陳皓洋立刻拉上幾個人出門,不一會兒就將卡車開過來,運進來一些礦泉水和麪包。
這羣村民們見到食物,一個個如同餓鬼一般,從座位上翻身下來要伸手搶,但又無力站穩,紛紛狼狽的跌倒在地。
“喂他們吧......”鄭介銘拿起一個麪包,撕開包裝袋,塞進離他最近的一個男人嘴裡。
那男人狼吞虎嚥的咬下一大口,嚼也沒嚼就嚥了,隨即立刻再貪婪的用牙齒撕下一塊,隨後抄起礦泉水,試圖擰開蓋子,卻怎麼也擰不開。
鄭介銘幫他擰開瓶蓋,將水遞給他,“慢點兒,別噎着。”
“看樣子......我們走的這快一週時間裡,他們真是什麼食物也沒有了......”鬼男疑惑的說着,“不過,不應該啊,我記得之前還存有不少東西,不會這麼快就沒有了啊?”
杭鳴想了想,回憶自己看到的那個“野人”,“可能是被偷走了吧?剛纔我和孟奇文都見到的那個人,看起來可不象是沒吃過東西的。”
“野人?什麼野人?”鄭介銘回頭,“不是喪屍,就只能是有敵意的人,趕緊搜索廠庫!門口和職教教室裡還有沒有人留守?別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