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爲父一生要強,倒讓吾兒看笑話了

江陵城中,關家府邸。

因爲那肩膀處毒的擴散,關羽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可爲了穩住軍心,他每天還會強忍着露面幾次。

關羽清楚,這支關家軍,只要他關羽還在,魂就不會倒下…可誰又能想到,每一次站起關羽都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終於,這一日的關羽再也起不了身,這一日的關羽再也露不了面。

關羽的夫人胡金定,她本很少出現在關羽的身邊,她知道關羽忙,又操勞着軍務、政務,於是賢惠的不去打擾他,讓他把更多的時間留給大業。

可這幾天,胡金定每日都守在關羽的身前。

她不想讓關羽太難過,在關羽面前強做鎮定,故作堅強,可到了夜裡,往往淚灑長衫。

今日,她親自從仲景神醫的二弟子杜度的手中取過藥,將已形如枯槁的關羽的腦袋枕在自己腿處,取了勺子,趁着關羽還有一丁點的清醒,將這藥喂入關羽的口中。

關羽是個要強的人,他不想自己如此虛弱的一面展現給外人,故而讓所有人都離開這邊,各司其職。

唯獨他的夫人胡金定,這是他無法命令與使喚的人。

說起來…

胡金定在解良郡時就跟了關羽,只是因爲關羽犯了殺人的官司逃了出去,胡金定也就避禍於江湖,四處尋找夫君。

後來,還是在劉備佔徐州的時候,胡金定才找到了關羽,期間…她還受到一個女子的幫助,後來打聽過才知,是呂布的部將秦宜祿的夫人姓杜。

也正是因此,時局變幻,當曹操進攻呂布…最後攻城的時候,關羽向曹操提出討要此杜夫人,名義上說是聽聞其天姿國色,想要娶爲妾室,實則是爲了報杜夫人幫助妻子胡金定千里尋夫之恩。

關羽…終究是義字當先,有恩必報!

怎奈,關羽是好心辦了壞事兒…

他不向曹操說這杜夫人天姿國色還好,這一說之下,曹操忍不住在人羣中多看了一眼,然後就無法忘掉她的容顏。

連帶着這位杜夫人還爲曹操誕下了曹林、曹袞、金鄉公主兩兒一女!

那時候的關羽,心態都有點崩了…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作爲關羽的夫人,胡金定這些年承受了許多,她不爭不搶,外人除了知道她是關興、關麟、關銀屏、關索的母親外,幾乎沒有人瞭解她更多…

她極少拋頭露面,也很少參與府內外的事物,就默默的操持着這個家,做一個賢內助!

直到現在…家裡的頂樑柱倒下了,她纔不得不出面,她心裡頭始終擔心着她的夫君哪!

關羽此刻已是氣若游絲,只努力的張大了一些眼睛,眼前一片模糊,他突想着什麼,一面吸吮着藥,一面極努力的嚅囁着:“曹軍沒有打過來吧!”

“沒有…”胡金定回答。“一切都好,南郡相安無事!”

關羽接着嚅囁着:“那,沒把我這副模樣告訴雲旗那…那臭小子吧?”

這一句話,關羽好像比第一個問題“曹軍有沒有打過來”更加關心!

胡金定看着關羽,她自然清楚,關羽心裡想的是什麼。

這關府之中,這一對父子就像是冤家一般,時時刻刻的叫着勁兒呢。

兒子想證明,他爹是錯的;

當爹的想證明,他永遠是對的…

幾次劍拔弩張,幾次針鋒相對,幾次爭的面紅耳赤,胡金定雖然沒有出面去勸和,但父子兩人什麼心情,她最是清楚了。

夫君關羽是傲氣不可一世,是要強,是絕不認輸!

可誰曾想,兒子關麟是執拗,是比他爹還要“要強”,是一定要逼着他爹認輸!

每每想到此處,胡金定不由得“唉”的一聲嘆出一口長氣。

胡金定是個堅強的女人…

可此刻,看着夫君如此模樣,如此口吻,已經是忍不住雙目泛紅,眼淚嘩啦啦的落下:“你要好起來,先不要擔心這些…先喝下藥,會沒事兒的。”

她低聲安慰,可她知道,這樣…無異於已經回答了夫君的問題。

“維之那小子平素裡就跟雲旗關係最好,這些天又一次沒有出現,想來我這副模樣,他還是忍不住去江夏告訴雲旗了吧?”

關羽輕聲言道…

說到這兒,彷彿巨大的虛弱感席捲全身,讓他渾身上下有一種莫大的無力感。

可偏偏,關羽又想到了什麼,他在積蓄力氣,良久,才道:“我的病情我知道,這毒怕是不好解…就算治癒了,患上‘四六分’的可能性也極大…”

誠如關羽所言,古代打仗可不講究那麼多的江湖道義。

箭頭上染毒,乃是再平常不過的手段。

比如“箭毒木”,別名是大名鼎鼎的“見血封喉”樹,此樹全身是毒,杆、枝、葉、花、果的白色汁液中,均有劇毒。

再比如“一枝蒿”,其莖磨成粉之後,就成了毒粉,這些都是能瞬間致命的毒藥。

當然…

關羽沒有瞬間致命,至少排除了這兩種毒。

那麼…就極有可能是“烏頭”,此‘烏頭’又名‘草烏’因爲其外形與烏鴉頭相似而得名。

而“烏頭”之毒早在先秦時期就有準確記載…

《史記蘇秦列傳》中提到過,蘇秦就介紹過‘臣聞飢人所以飢而不食烏喙者,爲其愈充腹而與餓死同患也”

意思就是,此毒爲慢性毒藥,肚子餓時吃烏頭,跟餓死是一樣的結果。

還有後世某部電影《滿城盡帶XX甲》中,隱藏在王后湯藥中的慢性毒藥也是烏頭!

由此可知,這烏頭的慢毒極是有名。

誠如關羽如今的眩暈、恍惚…也正是烏頭中毒的症狀。

除了烏頭外…

魏軍的箭矢中沾過“金汁”的概率也極大。

金汁就是俗稱的“粑粑”,射傷敵軍的皮膚,“粑粑”中大量的細菌幾乎百分之百會讓對方的傷口感染,繼而染上“四六風”…在不久之後不治而亡!

這也是爲何在守城的過程中,曹魏守軍總是會把“粑粑”混在滾燙的熱水裡,居高臨下潑灑在敵兵的身上。

原理相同,開水燙破皮膚,“粑粑”中大量的細菌負責讓士兵感染髮炎,這是一劑絕命的慢性毒藥!

除此之外,夾竹桃、番石榴…等等毒物的汁液,均可以製作毒箭…

而現在,難就難在…不好確定關羽所中的是哪種毒藥,也就不好對症下藥。

更無法確定毒箭中是不是還沾有“粑粑”…

如果有的話,那“四六風”是沒跑了,這對於關羽,纔是必死的局面。

“不會有事的…”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關羽用盡最後的力氣張口道:“我若死了,最放心不下的也是雲旗,他是有些聰明,有些機智,但做事不管不顧,不遵禮法,全憑自己喜好,你是他的母親,我若有個閃失,你要多勸他,多拉着他,讓他不要那麼的鋒芒畢露,讓他做事三思而後行!”

提及了關麟,關羽彷彿一下子想起了許多有關他的事兒。

可越是想…越是否定了他自己的想法,“也罷…也罷,別勸了,他和尋常的孩子不一樣,至少他能一夕間讓曹軍十萬葬送,可他爹卻…卻在如此大優的局損兵折將,一些時候,作爲他的父親,我是不想承認的,可在一些方面,他的確是青出於藍,他的確是把他爹給比下去了!”

誰曾想,關羽要強了一輩子,在此刻,在他最虛弱的一刻,竟真的向兒子認輸!

這等言語…放在平時,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想象。

關羽的話還在繼續,“孟子曰,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小人之折,君子之澤…就替我提醒他,讓他千萬小心,莫要步了爹的後塵…至於荊州,在大兄與孔明派遣新的將軍坐鎮於此之前,權且讓雲旗統管整個荊州…不對…不對…”

關羽是真的恍惚了,頭顱處彷彿始終是暈厥的,這讓他想到一出就說一出,像是完全沒有條理,完全沒有經過大腦。

“你別說話了,先修養身子…”胡金定咬着牙,眼淚“啪嗒啪嗒”就往外溢。

“怕是大兄與孔明派來的將軍鎮不住荊州啊…”關羽繼續道,語氣苦澀,哪怕是這種時候,他還在爲復興漢室的大業費心勞神,還在想他在荊州的繼承人。

“這些荊州的兵士要麼是追隨了我多年的,要麼是投靠雲旗的,除非孔明與大兄親自來?否則誰…誰震懾的住荊州?不行…不行…”

關羽突然艱難的挺起身子,可如此牽動傷口,讓他的傷口上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你扶我起來,我要寄信一封給大兄,荊州這裡…荊州這裡,自…自有吾兒雲旗繼承吾之遺志,吾兒雲旗定能重塑關家軍之英勇,兵鋒直指宛洛…實現那…那隆中對的展望,不負…不負大兄所託——”

胡金定扶着關羽起身,巨大的毒性讓關羽根本就無法下地,胡金定忙把筆紙拿來,她淡淡的說,“你來說,我…我替你寫…”

胡金定太心疼了,卻也知道,她之所以會看上眼前的這個漢子,不就是因爲他的忠義爲先,他的至之生死於不顧嗎?

唔…

就在這時,也不知道是牽動了傷口,還是牽動了胳膊處的毒性。

關羽“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血中還帶着幾許黑澤。

這下胡金定慌了,連忙呼喊,“杜大夫,杜大夫…”

關羽的寢居外亂作一團,大量婢女、醫者端着水,捧着手巾混亂地穿梭着…

關興、關銀屏、馬良等人焦灼的望眼欲穿。

糜芳匆匆的趕了過來,焦急的問:“怎麼了?雲長他怎麼了?不是毒性能止住麼?怎麼我聽說突然吐血了?還是黑血?”

說這話的時候…

周倉剛剛從屋內走出來,他的一雙眼睛低垂的厲害,面色沉重,陰沉至極。

關羽的夫人胡金定還在屋內…替杜度打着下手…

“周叔…我爹…我爹他怎麼樣?”

關銀屏連忙上前,一張因爲梨花帶雨的哭泣而紅撲撲的面頰上寫滿了擔憂。

周倉搖了搖頭,“之前,杜醫官判斷這毒攻不到身體,只是在胳膊中,不至於致命…但沒想到,這毒比想象中的要更厲害,極有可能是‘烏頭’沾在二將軍的骨頭上,按照他的說法,除非…除非能把這毒的根源,骨頭處的毒素悉數給刮乾淨,輔以烈火祛毒,否則…怕是病情還會進一步的惡化。”

這…

周倉的話讓衆人不解了。

糜芳性子直,直接問:“那還愣着幹嘛?刮毒…那就刮呀…讓杜醫官刮就是了,這還等什麼?”

“可關鍵是…”周倉也無奈了,“關鍵是杜醫官不會刮骨療毒啊…”

“不就是拿刀往骨頭上刮?”糜芳也是情緒激動,直接大喊道…

可這話喊出,糜芳就琢磨出點兒不對勁兒了。

好像,真不是隨便拿刀往骨頭上刮那麼簡單…這不是砍人,是救人哪!

一下子,整個寢居外陷入了落針可聞的靜謐。

也難怪,張仲景是內科大夫,治療傷寒那是他的強項,可這等刮骨…這屬於外科手術的範疇,不是他行醫的方向啊!

他的弟子王叔和、杜度、韋汛…就更別提了。

“那…那誰能刮骨?仲景神醫能麼?”終於,馬良張口了,他問出了問題的關鍵。

“怕是不能。”周倉如實道:“按照杜醫官的話,除非…除非…”

“除非什麼?”衆人齊聲問。

“除非華佗在世,唉…唉…”粗重的呼吸中,周倉悲愴的搖頭。

這下,所有人的面頰都變得更沉重了。

唯獨馬良反應最快,“快,速速張貼告示,遍尋能刮骨療毒的神醫,六百里加急,將這告示傳往荊州各個州郡,也傳往巴蜀去…無論是上天入海,也…也要找到能刮骨療毒的神醫!”

罕見的,究是一貫鎮定如馬良,此刻也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緊張與擔憂之中。

整個江陵城的上空,彷彿頃刻間就佈滿了一道道厚重的陰霾!

關麟的馬隊已經抵達江陵城了。

因爲是關家四公子,他的馬隊直接從軍營中穿過,走最近的路趕往關家府邸。

恰恰是穿過軍營…

關麟注意到,這裡到處是哀嚎與喊叫聲,到處都是醫署中的醫者,到處都是受傷的將士,都是鮮血,都是藥的味道。

甚至,還有一柄柄烙鐵在火爐中燒的殷紅。

一些傷口較大的兵士自發的提起烙鐵,將那紅通的部位烙在自己的傷口處。

他們倒不是中毒,而是發現魏軍的兵器上都淬着“金汁”,若不用烙鐵焚燒傷口,那一定會引起“四六風”,不久後不治而亡。

這一幕幕悽苦的畫面,讓關麟直覺得觸目驚心。

“這麼慘烈麼?”

張星彩跟隨關麟一道回來,在她的眼眶裡,幾乎整個軍營,超過半數的兵士都負着傷,而諸如“烙鐵”烙印傷口這般治療的殘忍手法,讓人看的無比心疼!

——觸目驚心!

“是好慘!慘到…不忍直視!”關麟是咬牙切齒般吟出這一番話的,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關家軍敗的這麼慘。

他更能感覺出來,如今的關家軍軍營空了不少,那是數不盡的勇士再也回不了家。

哪怕已經過了兩日,可兩日前樊城下的潰敗,兩日前關家軍的悲壯與慘烈,彷彿就出現在關麟的面前。

張仲景也坐在馬車中,他表面鎮定,可內心中卻是悸動不已…

他能感受出,傷情如此,那兩日前的這一仗究竟死了多少人哪?

人在戰爭面前,是何等脆弱啊!

“啊啊——”

一道聲音突然吟出,是一個百夫長正在用烙鐵烙傷口。

關麟不忍去看,把腦袋轉向另一邊。

終於,像是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關麟穿過軍營,又走過一個路口,他的馬隊終於抵達了關家府邸…

關麟迅速的下馬,關銀屏得到消息早就守在這兒…

不過是一個多月沒有見到這個姐妹,張星彩發現,她瘦了,也憔悴了,整個面頰上只剩下梨花帶雨,哪裡還有昔日裡那個巾幗女英雄的模樣。

“爹怎麼樣?”

關麟一邊往府中走,一邊關切的問。

不等關銀屏回答,杜度已經快步走出,看到關麟,看到張仲景,連忙行禮:

“二將軍的情況不好…”

於是杜度就將關羽的毒瘡,以及他的懷疑…對方箭頭是淬了兩種毒物——烏頭與金汁!

一爲中毒!

一爲引發‘四六風’…雙重打擊,雙重致命!

這一箭…好狠哪!

聽到這兒,張仲景的臉色也變得陰沉,他喃喃道:“如果是這樣,刮骨療毒倒是不失爲一種方法,只是…這等刮骨的手法要求極高,難度極大!”

“有多大?”關麟接着問。

張仲景如實說,“我只聽說過,華佗神醫在一名婦人難產時,有過剖腹取子的行醫記錄!刮骨療毒的難度不亞於此剖腹取子,母子平安!”

這…

關麟一下子怔住了。

他心思急轉。

——『華佗早在赤壁之戰那年就沒了,《三國演義》中記載的…什麼華佗刮骨療毒那都是杜撰的,歷史上給老爹刮骨的…哪有華佗什麼事兒?可張仲景都做不到?那…那普天之下,還有誰能呢?』

——『這世間真的還有外科的大夫麼?』

看關麟在沉思,杜度連忙道:“馬良軍師已經張貼告示,快馬加急傳往各郡縣,尋找能刮骨療毒的神醫…”

關麟纔不相信,除了華佗,還有誰能做到如此地步的。

他當即問張仲景:“如果是最壞的結果,當如何?”

這…

張仲景沉吟了一下,他張了張口,卻是欲言又止,可禁不住關麟那望眼欲穿的眼神,索性道:“如此這般,那極端情況下就只有一種辦法,便是截去中箭的那支胳膊,可保性命!”

啊…

關麟一驚,不光他一驚,跟着他的張星彩、關銀屏都是一驚…

關羽關雲長…怎麼能截去一支胳膊呢?

截去胳膊了,那還是關雲長麼?

而這時,關麟一行已經走到父親關羽的寢居。

“你們等我下,我進去看看…”

隨着一聲吩咐,關麟踏步走入其中…正巧,關麟的母親胡金定真要去取藥,看到兒子關麟來了,有些激動,可更多的是說不出的苦楚。

“你…你陪陪你爹吧,他…唉…唉…”一如既往,胡金定彷彿不善言辭般,她沒有說太多,只是迅速的離開,把這一方寢居留給這一對父子。

“踏…踏…”

關麟儘可能邁着輕一點的步子走到關羽的牀邊。

他發現只是一個多月沒見,父親原本魁梧的身形,此刻竟彷彿一攤爛泥般,人彷彿也清瘦了幾十斤…

哪怕依舊穿着那件標誌性、霸道的綠色外袍,可卻再沒有一丁點兒的威勢,反而像是沐猴而冠一般的滑稽可笑。

但關麟笑不出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父親如此虛弱的一面…

儼然,關羽是聽到了關麟的腳步聲,他幾乎是癱着,歪斜在牀頭,他勉力的擡起頭看了關麟一眼。

語氣虛弱至極。

“雲旗來了?”

說到這兒,關羽閉上了嘴巴,似乎打算讓這次父子相見的對話就這樣戛然而止,或許這樣可以避免劍拔弩張。

又或許,這樣可以讓關羽心裡好受一些。

兒子這一仗打的夠出色了,是他這一仗沒打好,是他對不起兒子!對不起大兄!對不起大漢!

可終究,因爲對關麟的期望…

關羽還是張開了嘴巴,他更用力了一分,也加重了一些語氣。

“爲父一生要強,不曾想,還是…還是讓吾兒看笑話了!”

這話脫口…

關麟莫名的感覺眼眶竟是溼潤了起來。

這一刻他,不想在詆譭、謾罵、打壓、乃至於與父親針鋒相對那麼一哥瞬間。

這一刻的他,只剩下淚水浸過眼簾,只剩下淚水宛若斷了線的珠簾一般,不聽使喚的“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笑話?

他的父親何時笑話了?

他的父親關羽關雲長是特麼無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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