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這一板磚,重重的砸在了曹操身前的石板上。
曹昂、典韋,以及站在旁邊的護衛,全都嚇了一跳。
他們還沒見過,有人敢在丞相面前如此放肆。
除非不想活了!
曹操卻毫不介意,笑呵呵的道:“小先生,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呢?”
林風倒不是真的想要動手,只是,他實在是給氣壞了。
他一個月的酬勞,才三百大錢。就這,還是附近幾個村莊湊出來的。
按照這個標準,哪怕他不吃不喝,想要攢夠這些錢,得要幾百年。
幾百年啊!
八輩子也還不清。
“吉老闆,我真被你給害慘了。雖說,你替我還了高利貸,但我還是欠錢。只不過,以前是欠別人,現在是欠你。”
曹操一聽,笑的嘴都歪了。
他巴不得林風欠他錢,欠的越多越好。
這樣的話,他就能把林風給牢牢的拴住。
最好,能把林風收入麾下,替自己賣命。
有了他的未卜先知、神機妙算之能,那曹家以後還不得逢凶化吉、勢如破竹?
曹操微微笑了笑,說道:“錢嘛,可以慢慢還,不急不急。小先生,丞相感你相救之恩,特意命我等前來答謝。看得出來,丞相對你很感興趣。不如……”
他眉眼一挑,接着說道:“不如,你去輔佐丞相,助他一臂之力,如何?”
林風搖了搖頭,“算了吧,我懶散慣了,不適合做官。再說了,曹昂、典韋不死,我這心裡不踏實啊。”
林風擔心的,是怕機緣巧合之下,改變了歷史原本的走向。
可在曹操聽起來,總覺得不是滋味。
怎麼?我兒子沒死,你還不高興了?
就爲了你那點破麻布,我曹家就得辦幾場風風光光的葬禮?
要不,我現在就把曹昂、曹安民他們全都殺了,給你助助興?
典韋站在一旁,見林風不僅對曹操父子倆不尊,連自己也被帶上了,心裡早把他罵了個千百遍。
若非曹操事先有過交代,叮囑衆人到了書院之後,一定要恭恭敬敬的,萬不可唐突了書院裡的小先生,否則,典韋早就暴跳起來,狠狠的揍他一頓了。
“主公,這小子嘴裡不乾不淨的,也太放肆了!讓末將……”
“嗯?”曹操臉色一變。
典韋自知說錯了話,立馬改口道:“讓我,讓我收拾收拾他,給主,給主家出出氣。”
曹操勃然大怒,“混賬!書院乃聖賢之地,豈容你等在此撒野?”
典韋不敢反駁,瞪了林風一眼後,悶悶不樂的低下了頭。
曹昂見狀,唯恐他心生不服,日後再來尋釁滋事,又怕林風瞧出端倪,暴露了大家的身份,便好言相勸道:“護院啊,你也彆氣,實話跟你說,曹昂、典韋他們的命,就是小先生救的。”
“哈?”
典韋冷笑連連,“大公子,那典韋活得好好的,一點屁事沒有,怎麼成他救的了?他有什麼能耐,值得你替他這般吹噓?”
“什麼能耐?呵呵。”
曹昂搖了搖頭,一一解釋道:
“有關宛城之戰,從丞相出兵,到張繡投降,再到張繡起兵造反,全在小先生的預料之中。甚至,許都衆軍會栽在一個女人手裡,也都被精準無誤的推算到了。你說,小先生有什麼能耐?”
典韋瞪大眼睛,盯着林風,半信半疑的道:“竟然如此?他,他就沒說錯過一件事?”
“嘶——,這個嘛……”
曹昂吸了口涼氣,想了想,林風所推算的那幾件事,只有一件沒中。
即,張闓的去向。
“小先生曾說,殺害曹公的兇手,張闓,已經逃到了淮南,投奔在袁術帳下。這件事情,似乎,似乎有些不對。”
典韋頓時鬆了口氣,“我就說吧,怎麼可能這麼準?宛城一事,多半也是巧合。不然的話,張闓怎麼不在淮南?”
說起張闓,曹操心裡也十分奇怪。
按理說,倘若林風果真有未卜先知、神機妙算之能,那不可能推算錯呀。
但事實是,淮南的探子們都沒見過此人。
小先生錯了?
自己高看他了?
然而,宛城之戰,他又推算的詳細備至、絲毫不差!
這又怎麼解釋?
一時間,曹操也給整懵了。
林風見他們愁眉不展的,似乎並不服氣,笑了笑,再次確認道:“張闓,就在淮南,就投奔在袁術帳下,不會有錯。只不過,他可能喬裝打扮,換了一個陌生的身份。”
“據我推斷,接下來,張闓會扮成一名刺客,幫袁術刺殺陳王劉寵,以及陳國相駱俊。”
“什麼?”
典韋當時就破防了,“你小子,扯淡的吧?越說越不着調!陳王劉寵,是明帝玄孫,天子劉協的親皇叔!如此身份,誰敢動他?”
林風嘖嘖嘆道:“皇叔?亂世之中,天下的皇叔多了去了,不值錢,也沒多少人在乎。”
典韋點了點頭,“好,咱們不提他的身份,就說劉寵本人。”
“此人威武雄壯、悍勇絕倫,是當世一等一的高手,尤其擅長弓弩騎射,可以說是百發百中。哪怕十幾個人一哄而上,連近他的身都難,還想殺他?不被反殺才怪!”
“再說了,劉寵身爲陳國國君,手底下有精兵數萬。張闓,不過是一個賊頭,派他去刺殺劉寵?真是天大的笑話!”
林風聽他說的有理有據,倒也不好反駁。
他總不能告訴典韋,歷史上,劉寵就是被張闓給刺殺的。
曹操、曹昂父子倆,彼此看了一眼,也是一片狐疑。
這小先生說的,確實有些離譜。
劉寵要身份有身份,要兵馬有兵馬,最無解的是,他本人又是武林高手,想殺他,哪有這麼容易?
反觀張闓,不過是黃巾賊出身,只因心狠手辣,才被陶謙相中,請他做了帳下都尉。
真要比較起來,二人一個是雞蛋,一個是石頭。
雞蛋碰得過石頭?
張闓去刺殺劉寵,無疑是在送死!
眼見場面越來越僵,曹操擺了擺手,笑道:“先不提他,咱們這次前來,是替丞相答謝小先生的。”
“小先生,丞相知道書院裡的日子有些清苦,所以特命我等,送來了些許糧米油鹽,還望你不要推辭。”
推辭?
林風恨不得把曹府搬空,以此來彌補囤積麻布的損失,怎麼可能會推辭?
“吉老闆,你我相識一場,何必這麼客氣呢?我林風又不是貪圖小便宜的人。”
嘴裡這麼說,他扭頭就對學堂裡的那幫小豬仔們嚷道:“都出來,都出來搬東西。”
四五名小豬仔兒,吵着鬧着蜂擁而出,抱着米袋子、鹽袋子,費勁了吃奶的勁,往倉庫裡面拖。
就連曹操的馬車、牛車,也全都沒放過,被幾名小豬仔兒牽着推着,送到了書院的馬棚裡。
曹操一陣無語:你小子,還說不貪圖小便宜?若非典韋他們帶着刀、能唬人,你怕是要把我們扒光,連衣服都給搶了去!
不過,幾輛馬車、牛車而已,曹操也不在乎。
倒是林風說的那番話,再次讓他陷入到迷惘之中。
陳王劉寵,要被刺殺了?
張闓,一個跳樑小醜,鬥得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