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這麼多百姓爲程通送行,還說他好,徐盛自然心裡打鼓,是不是真抓錯了人。
嚴白虎順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對徐盛道:“我說這頑石是一塊美玉你信嗎?”
徐盛搖頭。
“那如果天下人都說它是一塊美玉呢?”
徐盛道:“可它還是一塊石頭啊!”
“那就對了!天下人容易跟隨別人的宣傳去想,你要有你自己的主見!”
徐盛似乎悟出了什麼,不再說話。
“很多貪官表面並不像貪官,百姓是難以知道的,或者很多貪官確實做了很多好事,這種人,其實朝廷是難查到的。”
徐盛點點頭,確實有道理。
這日行至金陵百十里的藍田,隊伍不進藍田,怕生事故,只在藍田的野外駐紮露宿。
剛一紮營,一隊人馬楊起塵土,直奔錦衣衛營。
遠遠看去,也是一隊錦衣衛!
到了營前,一人提刀躍馬大聲道:“請錦衣衛副指揮使徐大人出來說話!”
徐盛聽報,到了營門口,側目一瞧此人認識,正是監國新封的錦衣衛副統領顧雍。
錦衣衛統領爲千人之首,副統領爲五百人之首,居指揮使之下。
見徐盛出來,顧雍翻身下馬,拱手道:“見過副指揮使大人!”
“你來此地何意?”
顧雍抽出一令紙道:“替監國令,請徐大人進宮,程通一案交由本統領負責。”
徐盛一聽就不服,但沒辦法,畢竟他忠於主公,就要忠於監國,也是要忠於朝廷。
嚴白虎揹着手,從營裡出來,道:“如果不從呢?”
“大膽!”
顧雍喝道:“你雖然爲一主事,難道不通吏法,竟敢如此對上司說話!”
“本主事是說徐大人如果不準呢?”
顧雍喝道:“此乃監國令,敢不尊者,以造反罪論處,立即處決!”
嚴白虎哈哈一笑,對徐盛道:“大人怎麼看?”
徐盛聽出嚴白虎意思,心下一橫喝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請閣下早退!”
他說話乾脆簡短。
顧雍臉色一變,手中長刀一舉,就要下令強硬搶人。
徐盛只是冷冷看着。
顧雍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帶來的縱錦衣衛刀手,各個臉上有怒意,圓睜雙眼盯着自己,心中頓時一寒。
徐盛大笑:“你以爲你做了統領,這些兄弟就是你的?早滾!”
錦衣衛都是嚴白虎千挑百選,訓練時一再強調這是主公的貼身隊伍,所有待遇也是主公給的,並非朝廷。
因此有些錦衣衛雖然歸了顧雍統領,但心裡也明白朝局,內心只認同主公親封的長官,外來的長官他們從心底就有牴觸。
這從則面印證了林川對武力的掌控,已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嚴白虎對這個瞭如指掌,所以以他現在的一個區區主事身份,仍然有很高威望,就因爲他是主公親封。
就算監國換了錦衣衛指揮使,嚴白虎也知道,自己這幾個只要站出來,錦衣衛仍然是他們的。
嚴白虎在朝堂上,見孫權在錦衣衛裡插入一手,派了一個副指揮使來,也絲毫不以爲意。
顧雍見這形勢,喝道:“既然敢違監國令,自有朝廷處置!”說完轉身就走。
走得遠了,再敢怒罵一句:“逆賊!看回了金陵整不死你!”
徐盛哈哈大笑,笑完,又當心地對嚴白虎道:“他們秋後算帳我們將如何?”
“你要知道,不些事我們可以不聞不問,但有些事我們必須有原則!”
“原則就是任何人不能干涉我們辦案!”
……
……
金陵孫府!
孫權很煩燥,在書房密室不斷踱步,走來走去,一邊哀聲嘆氣。
吱呀一聲,密室門打開,一個黑影竄了進來。
來人披玄色長袍,外套蓑衣笠帽,看不到五官,一進密室欠身微禮。
“舅父和王道晶將你推薦給本官,你讓本官先控制朝廷,如今母夫人得知,要找本官問話,你讓本官如何迴應!”
“自然是不迴應!”
“這樣也行!”孫權一臉緊張。
“當然行,後宮不能幹政!”
孫權懵逼。
這話聽着有理又沒理,無法解釋。
明顯是強詞奪理,邪道歪理!
似乎是看出孫權的不解,蓑衣男道:“大人不必憂心,事以過去,自然也不要解釋了。再個,大人本來走的是邪道,自然是以邪理行道!”
孫權慘然道:“你說本官走的是邪道,那你還一直主張我走邪道?爲什麼?”
“這是大人要走邪道,草民才能以邪路支持大人!難道大人還有別的路可走?”
孫權怒道:“邪不壓正!”
“但邪可以轉正!正能壓邪,可天下的邪因此而消失了嗎?沒有!那麼邪就一直存在,存在就有存在的理由,就有它的地位!所謂正,又何不是由邪轉過來的!”
“當初,你主公與秦王對峙,難道在秦王眼裡,就不是邪,但現在卻不是了!”
孫權苦笑!
勝爲王敗爲冠,這道理懂,但還是有點山恐慌。
“主公威如天中之日,本官害怕!只怕這一切都是本官的一廂情願!”
蓑衣有道:“你已走了一步,就沒有回頭路!做點事,讓你母親看看,到底是誰對誰錯,成功你就是對的,否則就是錯的!”
“可我們如何面對主公?”
“我們不需要面對他,我也承認你主公是無敵的,但他還是人並不是神,是人就有弱點!”
孫權急道:“弱點在哪?”
“你主公太自信!這就是弱點!他覺得他不需要任何防備,天下就沒人敢反對他!”
孫權急得快哭了:“你到是說點實際的,我們現在怎麼做?”
“對付林川,我們比大人更有把握!大人只要負責清理金陵就行!”
孫權冷冷道:“主公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嗎!”
蓑衣人也冷笑:“大人難道又當林川是父了嗎?”
孫權崩潰!
“記住!徐盛、嚴白虎、魯肅特別是錦衣衛不能久留!”
“林川是我們死敵,自有我們應付,大人稱帝后,記住我們的協議!”
孫權哼了一聲:“放心,我不會忘記!”
稱我了,蓑衣人點點頭,這纔是自己要的孫權。
“拿起你的刀,像你的主公果斷血腥,纔有你的天下,這天下只認識刀!”
蓑衣人轉身走了,孫權站直身,狠命地點頭,他也要走一次他孫權的路。
父唱子隨嘛,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