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奉詔勤王
賈詡屈身侍立於劉協後側,餘光對上董承視線,長輯掩面,“見過國舅。”
董承張張嘴,指着賈詡,復又放下,欲言又止,轉頭去看劉協。
“國舅。”劉協握住董承雙手,示意他安心,“郭賊蠻橫,窮極齷蹉之事,賈卿忠貞士也,不欲助紂爲虐,與狗彘鼠蟲之輩並列。”
董承半耷拉下眼皮,神情變得有些微妙。
他心說從前便聽說過賈詡賈文和是個保身見機之人,今日一見,方知傳聞非虛。
張濟早上被擒,下午賈詡便入宮投誠,這效率,當真非同凡響。
不過……
董承疑惑於賈詡放棄郭汜的速度,是否有些太快,哪怕張濟不在,郭汜手中之兵也並不是個小數目,未必不能同黃巾一戰。
賈詡現在便轉到劉協手下,倒有種病急亂投醫,自亂陣腳的感覺,不像是這人能做出來的舉動。
難道說,郭汜就那麼無可救藥,讓賈詡尋不出一絲勝的希望?
“光祿大夫亦是爲賊所迫,不得不得屈身事賊。”
董承這會兒也明白,今日不曾見到郭汜佈置的守衛巡視,背後多少有賈詡之功。
他不再多想,笑着接上劉協的話,對着賈詡恭維一番,靜心等待對方將來意道出,意圖從中猜測郭汜動向。
賈詡推脫幾句,佝僂着身子,怎麼看都是個將爲朽木的垂暮老者,那唯唯諾諾的卑恭姿態,最能挑起想劉協董承這樣,掌控欲旺盛之人的信任。
不過往來試探幾次,董承聽得賈詡獻策,欲使郭汜挾劉協出逃,都不覺得憤懣恐慌了,反而認爲賈詡如此坦蕩,連這樣的昏招都敢出,是真心要棄郭汜投劉協,置其於死。
是以這二人不僅不覺得賈詡陰毒,這時竟將他看做是識時達務,可以依託之人。
賈詡自保的手段由此可見一斑。
這邊種平用張濟開了城門,將他手下那些西涼軍降的降,綁的綁,帶着張燕許耽等人一路打進宣平門,因着手上張濟叔侄二人份量夠重,一路上也不曾遇到太大抵抗。
只是到現在都未見郭汜露面,不說種平,就是張濟也覺得不解。
陶商跟在種平馬後,慶幸不已,心說自己真是抱到好大一條粗腿,眼看長安四分之一已入囊中。
他原先以爲自己最多能當個文學掾,等進了東門,陶商又覺得自己當個長史也不賴。
現在嘛……
陶商嘴角上揚,怎麼也得有個郎中三將吧,光耀我陶家門楣,就在今日啊!
待入了朝堂,父親總不能再逼我讀書了,以後還能照顧應兒……
他越想越高興,忍不住發出“吭哧吭哧”的笑聲。
種平頭皮發麻,總疑心自己好像聽到了拖拉機的聲音,仔細一聽,卻又聽不見。
難道說是李蒙那小子錘得太重,給我錘出後遺症出來了?
“太史令,再前面可就是南軍守衛,郭汜的兵馬可不聽濟的號令啊。”
張濟跟張繡一右一左,被綁在典韋馬上,前邊是許耽,後面是張燕。
叔侄二人被綁成個糉子模樣,隨着馬蹄上下抖動,春蠶吐絲似的前後扭。
張繡到底年輕,經受不住這樣的羞辱,牙都快咬碎出血了,心中恨不得將種平典韋二人千刀萬剮。
張濟卻是徹底躺平,他在種平手下吃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隱隱覺得種平怕不是生來克他,既然已失了臉面,被坑成這般模樣,那郭汜自然也不能獨善其身。
他尋思自己被坑了這麼多次,怎麼也得翻身做主,讓郭汜也同樣被坑一次纔是。
因此不等種平問,主動就當了探路儀,慢悠悠地在這裡拱火,就差直接喊“打起來,打起來!”。
種平面色古怪。
他在想張濟是不是被自己坑出了感情,這都學會主動報信了,那自己要是再設計對方一次……張濟豈不是唯自己馬首是瞻?
“照以往,南軍巡視之騎應在中街,不過黃巾入城的消息已傳入城內,太史令要襲營,可不容易。”
張濟賣郭汜就跟當初賣樊稠一樣,那叫一個老練地道,張繡在另一邊聽着,如遭雷擊。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張繡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聽說張濟當了“帶投大哥”以後,那混着眼淚的苦澀酒味,他想不通,自己叔父到底爲何會變成今日這個模樣。
不過是打了幾次長安,大意之下,沒有閃,被這小兒偷襲,輸了幾次而已。
而已啊!!!
叔父,你清醒一點!
張繡在心底聲嘶力竭的吶喊。
“嗯……”種平跟張燕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倒不是不信張濟的話,只是越近皇宮,越不由得他不謹慎。
張燕明白種平的意思是讓自己先領兵在周遭察看,略略一頷首,打馬領兵向着中街方向行去。
“太史令,某見張濟說言之處無甚動靜,是否……”
許耽難得主動開口。
種平沉吟片刻,轉頭問張濟:“張將軍,依你對郭汜的瞭解,到了現在這時候,他是會孤注一擲,還是說,固守不動?”
張濟舔舔脣,不知爲何,第一次被種平這樣問話,他心底莫名有點興奮,就好像終於能反客爲主一次,幫着謀劃別人,感覺連帶着自己都有了些奇特的格調。
“郭汜其人,愚不可及,現在這情況,他哪怕慌不擇路去劫駕,也是能做出來的,但其麾下有光祿大夫賈詡,陰毒善謀,不知會出何策助郭汜脫困。”
種平一聽,瞬間如臨大敵。
賈詡,賈文和,聞名後世的毒士,智力怎麼樣也在九十之上!
這人,不是我能對付的了的啊!
難道這長安,終究還是打不下來嗎?
種平心亂如麻。
他自認爲穿越以來,從未遇到過如此棘手的敵人,他雖有點小聰明,但也就只是那麼一點,根本不可能跟賈詡相提並論。
完了,這豈不是要栽?
正焦躁不安間,南軍軍營所在處卻好似爆發了什麼騷亂,一時喧囂起來。
“太史!郭汜領兵入宮了!”
張燕剛行至中街,便見宮牆之前圍了不少兵卒,看樣子是要攻打皇宮,卻又不像。
眼見着許多內侍宮女掙扎着外逃,哭喊叫罵之聲不絕於耳,張燕心下疑慮,隨意劫了個宦官模樣的少年詢問,方知便在種平入宣平門之前,郭汜突然領兵入了皇宮,直往劉協寢宮去了。
張燕心知事關重大,耽擱不得,匆匆放下那小宦官,飛馬如燕,不消片刻便又回了種平身前,稟告此事。
種平聽完就是一愣,同張濟相對無言。
張濟想不到自己一句戲言,竟然真說中了郭汜之舉。
種平想不通,明明有賈詡畫計,怎麼郭汜還是跟一心求死似的做下這般無腦之事。
若是郭汜狗急跳牆,在宮中大開殺戒,劉協安危不提,萬一老爹或者叔父現在在宮裡,豈不是必死無疑?
種平心憂之下,也顧不得考慮許多,領着兵馬直衝南軍,張燕等人只當種平是擔心劉協安危,也知道事急如火,刻不容緩。
因此做好強攻南軍的準備,唯待種平令下,便將兵馬算數壓上。
然而……
種平深吸一口氣:“陛下有詔,郭賊謀逆作亂,殘暴生靈,其罪必誅!然天子仁德,不忍見黎卒見欺,裹挾爲惡。”
“爾等本良善之民,誤入歧途,若能棄舊圖新,入我等勤王之師,共迎天子,則爾等列功覆過,天下亦傳爾等之名,受功建業,亦有可爲!”
“諸位,可願從天子詔令,隨我討賊?!”
(感謝餘處幽篁兮終不見天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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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瞳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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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安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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