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于輔一聽山崗失守,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立刻點齊兵馬意圖再把山崖重新奪回來。
然而,當他的大軍殺至山腳下時卻發現此時山上已是人言鼎沸,絕對不像之前逃回來的敗兵所說只有寥寥百餘人。
派人查探過後才知,在他組織將士準備攻山的同時,佔領山頭的特戰隊員向山下的教會主力大軍發佈了成功的煙火。
雖然天色已經放亮,但是欒奕卻覺得,那束美麗的光鮮在天空中綻放出芳華是他此生見過最絢麗的芳華。
他舉起蓮花大錘揚手一揮,萬名蓄勢待發的衛士一齊出動,順着特戰隊員拋下的繩梯攀上山崗,隨後又將更多繩梯丟到山下,越來越多的衛士登上山頭,除了繩索還在崖邊立起了滑輪,將弓矢、木石等耗材源源不斷運至崖頂。
隨後,一衆教會衛士又反過頭來將鮮于輔鑄建的箭樓佔爲己有,構造起堅固的防禦體系。
鮮于輔自知敵之不過,只得放棄奪山,灰溜溜返回關隘駐防。
但是,他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壺關牆高只有不足二十仗,而兩側山崗卻又三十丈以上。
教會衛士地勢之利向壺口關內拋射海量的箭矢,至射的鮮于輔軍苦不堪言,僅半日工夫就有上百士卒死於非命,關內建築房頂插滿箭頭。守城的將士躲在女牆後面不敢露頭,連上個廁所都得頂着盾盤。
如果說,第一日的箭簇還可以提防的話;第二天,教會竟在山上組裝起了十數臺霹靂車,就地取材,以山中巨石爲彈,接連不斷向山下關隘投射巨石。
每一枚巨石都有百多斤重,從三十多丈的高處拋射下來,起重所蘊含的威力可想而知,連堅固的城樓的承受不住更何況凡身肉體的人了。
一石頭砸下去沾邊就死,而且死無全屍。一枚灰色的巨石從天而降,一眨眼便化作血紅,表層塗滿血漬和肉塊,連翻帶滾留下一條血色長毯。一片石頭落下來便是一片血池。
見到這般場景,鮮于輔軍兵士嚇的魂飛魄散,哪裡還敢收什麼城,丟盔卸甲扭頭便跑。
鮮于輔本人亦是心肝膽寒……他自詡不怕在千軍萬馬中搏殺,畢竟那些敵人看得見摸得着,就算是死也能拉上一堆墊背的。可他卻對眼前這些天外之物毫無辦法。
眼見傷亡數字不斷攀升,逃兵越來越多堵都堵不住,他知道壺關是守不得了,遂既歸攏手下殘兵三千餘人出南門退往石研關。
可是他剛殺出南門不足二十里,便見眼前飛出一彪人馬,爲首兩名大將一人面如白玉,八尺長的身子上披掛銀甲,手持一杆銀槍,英姿颯爽。身側還有一將,一身得體灰色繡雲錦袍,外穿厚甲,亦是長槍在握,殺氣凌然。
二人身後各樹一面旗幟,分書“趙”、“張”二字,竟是趙雲、張繡在教會佔據壺口兩側山峰的同時,翻山越嶺抄小路繞到了壺口關的背面——鮮于輔的身後。趕在鮮于輔退卻之前完成合圍。
鮮于輔歸無退路,只得奮起一搏。可是看一眼正面相對的趙雲和張繡又不由心虛起來。他知道,欒奕帳下善用長槍者數不勝數,其中尤以趙雲的游龍戲鳳槍和張繡的百鳥朝鳳槍最爲出名。
顯然,眼前那位手持盤龍吐珠銀光槍的便是趙雲,拿着八寶金絲鳳嘴槍便是張繡了。
跟這樣強大的對手對戰,鮮于輔縱然有一顆高傲的心,也不由自主的心虛起來。
他想退,可身後的壺口關卻是一片人間煉獄;進,則面前有着前所未有的強敵。
在這種情況下,鮮于輔作出了一個讓高幹乃至欒奕出乎預料的決定——他降了。隨着一聲號令,他與三千士卒一齊丟下了手裡的兵器。
在隨後的閒聊中,欒奕委婉的問他,“高幹一手將將軍提攜起來,按理應該算是將軍的大恩人。將軍爲何不效死命以報高幹之恩!”
鮮于輔呵呵一笑,解釋說:末將之所以有今天,乃是戰場殺胡,用鮮血和汗水拼軍功一步步爬上來的。沒錯,高幹過去對末將確有提攜之處。只不過這些提攜都是應該的,換做其他主公,憑末將的功勳亦可獲得重用。
欒奕遂既釋然,合着鮮于輔對高幹之前的厚愛壓根不領情,“希望將軍加入聖教以後再樹新功,屆時我欒奕必然不吝封賞。”他得意一笑,“至少比高幹封賞的多。”
話說高幹得知張燕率領黑山賊攻去了自己的老巢晉陽,立刻回軍救援。可是當他抵達晉陽的時候,卻得知黑山賊此番來襲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在城外聒噪兩日趕在高幹歸來之前又浩浩蕩蕩返回了黑山。
高幹這才明白上了大當,復又迴轉壺口關。大軍剛走了一半,卻又得到壺口關淪陷,鮮于輔叛降的消息。
聞知此訊,他腦袋嗡的一聲跟炸了似的。失了鮮于輔,他手下已無堪當大任之將。
此外,連壺口關都阻擋不住欒奕進攻的步伐,石研關和晉陽城更不可能抵擋住欒奕及其教會大軍犀利的攻勢……以他現在的實力是決計保不住幷州了。
“這可如何是好。”高幹驚慌失措,思慮許久決定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大軍方向一轉,向北方潰逃,準備暫時投到南匈奴帳下再做後記。
可是他卻不知,自十年前開始欒奕掌下的欒家商會便開始與南匈奴通商,將大漢出產的糧食、絲綢、茶葉、鹽、糖等產物源源不斷送往匈奴,匈奴則向大漢輸入了海量的戰馬、牛、羊、毛皮。
雖然在這諸多貿易中,欒奕藉助琉璃、美酒等項獲得了巨大的利潤,但是這些貿易總體而言還是以互惠互利爲原則,南匈奴單于亦是交易中大有收穫。
十餘年間,南匈奴還兩次遭遇了罕見的寒冬,冬季過後,草原上草木稀疏,很多牛羊馬匹慘被凍死,南匈奴損失慘重。
這個時候,身爲同宗的北匈奴人和東匈奴鮮卑部、烏丸部非但不伸手支援,反倒對他們大動干戈,要搶奪他們的土地和族人。在這民族危亡之刻,是欒奕站了出來,向他們施以援手,向草原輸送糧食、厚衣和兵器……儘管衣服都是別人替換下來的破麻布衣,儘管兵器都是教會大軍裁撤下來的舊兵器,儘管……這些兵器欒奕不是白白相送,乃是以高於市場價的價格賒賣給他們的,但也確確實實解了南匈奴各部落的燃眉之急。
南匈奴單于對此還是懷有幾分感激之情的。同時,在與欒家商會的不斷交流中,他也漸漸洞悉了欒奕的強大。知道欒奕手裡握着三十多萬兵馬,而南匈奴部從垂垂老者到哇哇墜地的孩子加起來總共不過六十萬人口。根本無法與強大的聖母教會爲敵。
總而言之,無論出於感恩也好,畏懼也罷,高幹抵達南匈奴單于呼廚泉帳下時,呼廚泉並沒有收留他,而且非但沒有收留他,還在宴席上佈下刀斧手,砍下了他的頭顱。隨後將頭顱裝在錦盒裡恭恭敬敬送到欒奕手中。
高幹一死,幷州羣龍無首,晉陽守將王琰率先請降,其它各郡、城隨後仿而效之。投降時他們本想趕在教會大軍到來前將象徵聖母教的血紅十字大旗掛上城頭,以示忠誠,可怎奈一時間又找不到白底上繡紅十字的旗子,只得暫以白綢旗代替。
令欒奕沒有想到的是這一舉措在後面的時間裡被其他歸順教會之人相繼學去,隨後漸漸的便演出掛白旗象徵投降的內涵。當然,這是後話,此間不做具體詳述。
奪下幷州,欒奕便掌控了大漢長江以北,虎牢關之內的所有領土,佔據兗、青、徐、豫、冀、並、幽七個大州,轄域面積超過大漢總領土的一半,人口數佔據大漢總人口的四分之三。一時間生勢無二。滿朝文武無不歡欣鼓舞。
所以,攻佔晉陽的當天,欒奕決定大宴羣臣共同歡慶。典韋、張飛、趙雲等一應舊將,新投而來的鞠義、鮮于輔,還有投效日久卻第一次見面的張燕均出席了本次會宴。席間衆文武心情愉快,紛紛向欒奕敬酒。欒奕心情愉快,酒自然也就喝的開懷,但凡敬酒者皆來者不拒。
酒至半酣,堂中的樂曲也進入了**。一名女子以紗遮面從大堂一角閃了出來,邁着輕鬆雀躍的舞步躍入大堂正中,合着音符偏偏律動起來。
剛被欒奕封爲晉陽太守的王琰伸着大拇指賣寶似的對欒奕道:“主公……呃教主,此女乃是幷州頭號舞女,小號阿黎。這有一特點,賞其舞需有要求。王公貴胄不跳,罪人腐儒不舞,說是隻將自己最美的舞姿獻給世之君子……昔日高幹多次花重金請求一觀此女舞姿卻被她屢屢拒絕,卻又礙於阿黎在幷州頗有名望不敢用強,很是無奈。今日教主賁臨,無需去請,阿黎竟主動前來獻上如此精美絕倫之舞,足可見教主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君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