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漸漸沉寂下來,父子三人各自想着心事,誰也沒有再開口。(
“過了年關,便會再次出征了吧?”氣氛有些壓抑,諸葛珪卻是不願再讓氣氛如此,出言打破了沉默,問出了一個家中之人全部知道,卻一直沒有問出的問題。
“嗯,天下未定,兒子便不能安然守在家中,不能在父母身前盡孝。”諸葛瑾話音有些低沉,不知道是還沒有從剛剛的心情中走出來?還是爲其不能在父母身邊盡孝而感覺到悲傷。
“天下百姓卻是太過苦楚了!”諸葛珪如此感嘆道。
“父親,兒子想知道父親失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的?”猶豫再三,諸葛瑾仍舊是選擇將剛纔的話題進行下去,知道現在,他心中也不能肯定,到底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前幾日,爲父偶然見到婉兒外出,原本沒有在意,沒想到後來在集市之上,見到其與一男子極爲親密,大怒之下便一路跟上,卻是發現這男子長得卻是很像一個人。”說到這,諸葛珪頓了一下,擡眼白了諸葛瑾一下,接着說道:“你也知道,當年他還只是一個孩子,如今變化卻是有些大了,再一聯想,平日裡一直婉兒婉兒的叫,此時將姓氏聯繫起來,竟然與宮中那人牽連而上,怎叫爲父不震驚?這個念頭一直在我心中壓了幾日,這才忍不住向你出言詢問,哪知此事竟然是真的?太過嚇人了……”諸葛珪說完,長長出了一口氣。
諸葛瑾心中一鬆,這才知道乃是巧合,便暗自責怪自己什麼時候也是這般多疑起來了,暗暗苦笑了一聲,不再出聲。
“大哥何以得知那劉辯不是漢室血脈?”別看諸葛亮此時才十二、三歲,看問題眼光之準,沒有人懷疑,不過,他骨子裡與諸葛珪一般,對於漢室有着莫名的情感,今天聽到這般辛密,真是讓他大吃一驚。
諸葛瑾也知道,自己這二弟典型的打破沙鍋問到底,若是不讓他知道,只怕自己有得要受了,便出言將當年何府中發生的事情一一道出,直聽得諸葛亮心神顫動,這一刻,他心中固有的一些觀念開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只是可惜,諸葛瑾不知道,不然,只怕會高興莫名。
知道的越多,眼界便是越寬闊,諸葛亮覺得,此時的潁川,再也將其束縛不住了。潁川之地多豪傑,荀彧、郭嘉、荀攸、戲忠、陳羣、鍾繇、郭圖,以及仍舊未曾出仕的徐庶等等,只是,司馬徽南下荊州之後,潁川書院便有些凋落了,諸葛亮身在其中,對其知之甚詳,最近這段時間,更是覺得有些迷失了自己,如今看來,自己所要學的還有很多,很多。
“父親,年關之後,孩兒想外出遊學一段時日。”看了大哥一眼之後,諸葛亮卻是忍不住對着諸葛珪出言說道,言語中,幾乎沒有一絲商量的意思。
諸葛珪猶豫,大兒子踏上了逐鹿天下之路,仇家何其多也,他如何能放心讓二子外出遊學?想到這裡,不由地對着諸葛瑾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其出面阻攔一下。
“二弟既然想去,那便去吧,只是大哥有一個要求,讓仲康跟隨在你身邊,若是不答應,此事就此作罷。”諸葛瑾話一開口,便讓諸葛珪瞪了眼,聽到後面之後,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仲康是誰,諸葛亮不知道,卻也能猜到,定然是諸葛瑾爲其安排的護衛,雖然不大願意,他卻也知道,很多時候在家中,大哥說的話比之父親還要管用,若是自己不同意,只怕是真的很難出行,想到此處,只好點頭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三人談論的話題漸漸轉開,以着如今青州的實力,以及天下各地諸侯的征伐爲主,諸葛瑾有意想要培養二弟,更是將戰爭中用到的許多計策一一說出,包括很多隱秘的消息也沒有隱瞞,諸葛瑾在說,諸葛珪與諸葛亮細心的聽着,偶爾諸葛珪會出言,與諸葛瑾討論一番,短短半日,諸葛亮頓時覺得受益匪淺。
及至深夜,諸葛瑾才留下諸葛珪與諸葛亮二人,告辭離去。
“脫兒,有了身子爲何不告訴夫君?”後院中,諸葛瑾去了甄脫屋中,看着紅燭下映着的俏臉,諸葛瑾心中憐愛之心頓生,原本是想要怪罪的話,說出來之後卻沒有一絲的厲害。
“沒有啦,是姐姐不讓我說的,說夫君忙碌,不能讓這種事情牽絆住,再說啦,寧兒姐姐最先被發覺的,夫君不是也不知道嘛!”甄脫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直接將張寧給出賣了。這麼多年來,甄脫性子越發變得溫婉,有些與她大姐的性子相近一般,也只有在她與諸葛瑾獨處的時候,纔會露出一絲調皮。
“呵呵……”甄脫的樣子,頓時將諸葛瑾逗得笑了,伸手將甄脫啦到自己身邊,一隻手輕輕撫在其小腹上,諸葛瑾有些迷醉的出生問道:“與夫君說說,有反應多久了?”
甄脫有些害羞的捂上雙眼,嬌聲說道:“也就是剛剛纔知道,前些日子總是會覺得噁心、想吐,姐姐便讓人將張機請了過來,號過之後說是有了喜脈。”說道這裡,甄脫頓了一頓,雙手自眼上移開,很是自然的環住諸葛瑾的脖頸,帶着些撒嬌的意味哼道:“夫君,脫兒想要個男孩兒。”
“好好,那就要個男孩兒,我家脫兒說的,定然是金口玉言。”諸葛瑾笑了,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髮,隨即補充了一句:“即便是這次生個女兒,咱們不是還可以再要的嘛。”
“討厭啦……”甄脫這下真的是害羞了,翻身躺在牀上,給了諸葛瑾一個背影。
諸葛瑾見了,也是適可而止,伸手將其身子扭了過來,臉上帶着笑意問道:“脫兒你悄悄告訴夫君,姐姐們都是誰也這般了?”
說起這個,甄脫頓時來了興趣,起身坐了起來,歪着臻首開始數了起來:“寧兒姐姐最先的,還有貞姐姐,還有娟姐姐,還有還有……”甄脫高興的拍着手,笑着出聲,半天才緩過來說道:“還有何婉姐姐,嘻嘻……”
兩人鬧了一陣,相擁着說了會兒話,諸葛瑾本來想在她屋中休息的,甄脫卻是不讓,紅着臉將諸葛瑾推了出去。
距離年關越來越近,年味也是越來越濃,街頭上,陸陸續續的開始有人家貼起了紅紅得對聯,之前的時候,諸葛瑾嫌過年沒有味道,便將後世的這一習俗引了過來,此時,詩詞尚沒有在這個時代盛行起來,單單只是古體,對聯上面寫的,正是對仗的兩句古體句子。
這些日子,田豐總是找些這樣那樣的理由,讓他接手政務,單單只是一個琅琊郡,便每天要耗費掉他半日的功夫。這日,難得的不用處理政務,諸葛瑾帶着何婉出門,一路上走走停停,買了好些東西,周泰與諸葛祿兩人伸手接過,四人一道去往劉辯住所。
這些年來,劉辯與唐姬兩人相依爲命,平日裡兩人只以夫君、夫人相稱,從來沒有留露過什麼蛛絲馬跡,三年來,劉辯與諸葛瑾一直相安無事,直到今年,完全放下戒備的劉辯有了後:唐姬有喜了,這也是爲何那日何婉會帶着劉辯上街。
漸漸有了身子,唐姬便不方便出門購置日常用度,周圍雖然有着人在監視着劉辯,沒有諸葛瑾的吩咐,卻是從來不曾前來打擾,劉辯爲了避嫌,家中也沒有用一個使喚丫頭之類的,除去劉辯、唐姬二人,家中再無其他。男人終究是不如女人細心,何婉得知之後,便帶着劉辯置備所需,後又將自己的一些私房之錢拿來,爲兩人僱傭了一個丫鬟和一個老婆子,免去了劉辯許多尷尬與麻煩。
“姑姑……”打開房門,劉辯一眼便見到了立在門口的何婉,不由高興的上前,一把拉住何婉的手臂,眼光轉動,見到旁邊的諸葛瑾的時候,明顯的頓了一下,略略將身子往何婉旁邊閃了閃,正好擋住諸葛瑾的視線。
諸葛瑾正神遊其他呢,來到這院子前面,諸葛瑾不由的記起了當年洛陽城中種種,正感嘆間,腰窩間咯吱疼了起來。回過神來,正見到何婉臉上帶着些撒嬌的意味,小嘴兒微微噘着。
“恩,婉兒,怎麼了?”劉辯躲得真是徹底,何婉身子嬌小,竟然能將諸葛瑾視線完全擋住,卻是不知,劉辯何時竟學得這般技術?
“看你板着臉,侄兒都被你嚇着了。”何婉伸手將劉辯拽出來,嗔怪的對着他說道。
對於何婉,諸葛瑾實在是生不出氣來,撓了撓頭輕咳一聲道:“物是人非,想到一些事情而已。”說着,上前一步攬住何婉的腰身,有些無辜的說道:“我怎麼就嚇他了,我可是一句話也沒有說的。”
何婉白了他一眼,轉身拉住劉辯往院中走去:“唐姬呢?怎麼不見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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