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然是法校尉在此。”張任不由得微微一愣。陳祗在一旁邊替法正解釋了緣何留在江陽陳府的原因,張任笑道:“好好好,法校尉有汝在,任當不寂寞矣。”
“有從事在,正當掃席以待從事。”法正也笑吟吟地答道,聽得陳祗和王累二人面面相窺,這二位很熟嗎
張任與法正又略略攀談幾句後,便也在王累的陪伴之入,進入了陳府。“你跟張從事認識”陳祗回過了頭來,看向站在身邊的法正道,而法正,也正看着張任的背影。聽了陳祗之言,不由得笑道:“正入州牧府任軍議校尉,算起來,還是張從事的屬下呢,呵呵。”
“哦,對了孝直兄,這位張從事如何”陳祗忍不住向問一問三國一流謀士對這位能算計龐統的張任的看法。法正微微地搖了搖頭:“張從事爲人雖然木衲,謹言甚行,不善與人交道,然其德行規正,既不媚上,亦不欺下,正初入州牧府時,與同僚多有衝突,便是從事從中斡旋,幫爾正甚敬重之。在州牧府中,正曾多次與張從事論及兵事,其人在兵法上的造詣不亞於正,用兵正奇相佐,實非常人所能及也。”
“孝直兄莫要太過謙虛。”陳祗咧了咧嘴笑道,張任,也就只是因龐統一事而留名於史,用兵方面,或許真有一些門道,但怎麼的,肯定也不該是法正這位讓曹操都贊喻的謀士的對手。
法正衝陳祗正色道:“正何等樣人,一向自視甚高,豈會爲吹捧於他人而貶低自身”法正這話顯得相當的不客氣,不過,已經瞭解了法正這位兄臺是什麼樣性情的陳祗並不以爲意。
“益州堪入正之眼目者,不過寥寥數人。張從事便在其中。只不過其人與正一般,皆爲寒門之士,胸懷韜略大志而不得用。,”法正相當肯定地作出了他的結論。
“照孝直兄言,其人大材也,卻連個將軍都不是。劉季玉,果非明主,手下才俊,皆不能用,不可用,倒是那些逢迎拍馬之徒。得其信重,可惜啊可惜”陳祗也擺出了一副懷才不遇之色。撫掌而嘆。斜起眼角一掃,果然,法正一副感同身受之容。
“對了。不知孝直兄來尋小弟,所爲何事”陳祗笑意吟吟地衝法正道。法正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這讓陳祗份外好奇,不過,法正此人,一向心高氣傲,不屑有求於人。他現在地表現。肯定是因爲拉不下臉來。
“來來來,孝直兄且寬坐。爾等都出去,莫要來了客人去無人接待,豈不失了我江陽陳氏的臉面”陳祗心中暗笑,拉着法正走到了門房的側室內,邀這位兄臺坐下之後,衝四下那些跟隨進來地家將等人喝道。
待人都離去之後,法正作東張西望狀,欲言又止,可似乎總是鼓不足勇氣。這傢伙,臉皮啥時候變薄了這幾日以來,大塊的肉吃着,大碗的酒喝着,時不時還跟姐夫哥王累和舅父許欽來段歌舞,倒像是真把這裡當成了他家似的,陳祗就沒見過他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時候。
“孝直兄,汝當初要小弟喚汝爲兄之時,便曾言,你我相逢爲知己,當以平輩而交,既爲兄弟,何事不可言”陳祗很是親熱地給法正端了一盞清茶送至其跟前。
法正飲了一口清茶之後,望着陳祗,臉上有些羞色地道:“既如此,正亦厚顏相求了,我欲向賢弟索取那齊孫子殘簡,不知賢弟可願想贈於正當然,正必有所報。”
“這個”陳祗不由得一愣,要知道,這齊孫子就是後世所言的孫臏兵法,這套兵法著作,在這個時代,也幾乎快要失傳了,這些還是陳祗在翻閱其父所藏的先秦竹簡之中,好不容易整理出來的一部份,計有二十一篇,五百餘枚竹簡,當時可把陳祗高興的不得了,嗯,國寶,頂級地國寶,要知道,後世所流傳下來的齊孫子也不過是十餘篇而已,記得當時在電視上還曾經播報過。
陳祗還準備四下收集,準備在集齊之後,重新抄錄刊印出來,使得古代兵法大家地重大成果不致流失。這位法正倒好,一口氣,直接索要了,如何讓他不吃驚。
看到陳祗地神色,法正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尷尬起來,又端起了茶水掩飾臉上的失望:“若是不成便罷,此物,正曾從張別駕處得見其中十一篇,論兵之語,甚爲精妙,讓正愛不釋卷,今日在賢弟書房中久坐,竟然查見有些典籍,一時間高興過頭了。”
“張別駕處亦有此簡”陳祗興奮地險些從矮榻上站了起來。法正點了點頭:“正是,其中見威王、威王問、陳忌問壘等數篇與賢弟手中地相合之外,餘者皆自不同。”
“哈哈,好好好,孝直兄若要,弟當贈之,不過,小弟也是一好兵書之人,兄臺,怕是要勞煩於你了,嘿嘿。”陳祗換上了一副奸商的嘴臉道。法正聽了陳祗此言,知索取有望,不由得大喜:“賢弟只管直言相告,正能相幫之處,定會全力助之。”
陳祗湊上了前,在法正的耳邊言道:“其實也簡單得很,只要孝直兄能替我相借那張別駕的齊孫子十一篇來讓小弟抄錄,那小弟的這二十一篇齊孫子盡數送予孝直兄,又有何妨”
法正兩眼放光,一把拽住陳祗的手:“此言當正”
“廢,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陳祗笑道,竹簡,雖然放到後世屬於國寶,可問題在這個年代,也就是普通貨色罷了,重要的是其記載地內容,而陳祗早就將那二十一篇劉孫子地內容重新抄錄保存了起來,至於原裝貨,送於這位兄臺賞玩又有何妨,嗯,二十一篇換十一篇,看是自己虧大了,可實際上,自己什麼也沒損失,還能收集到更多的歷史著作,又能賣法正一個人情,何樂而不爲
“賢弟高義,正,不知以何報之,賢弟放心,就算是張別駕心愛之物,正也要替你索來。”法正不是傻子,也知道算術題目二十一肯定大於十一,而那套在書房裡擦拭乾淨,保養精心地竹簡可以看得出這也是陳祗這位賢弟的心愛之物,自己一時興奮過度,前來索取,他竟然如此慷慨的答允,法正如何能不動容。
“兄長不必如此,若是傷了孝直兄與別駕之情誼,便非是小弟所願也。兄長只需將張別駕手中的齊孫子盡數抄錄下來,相贈於弟便是。”陳祗笑道。“嗯,好賢弟寬心,待爲兄回蜀郡之後,定會抄錄下來,遣人送於賢弟,雖然不能盡報賢弟饋物之恩”
“孝直兄再如此說,就是不把祗當着兄弟了。”陳祗故作怒色斥道。法正不由得大笑了起來:“好好好,是爲兄失儀了,還望賢弟莫怪纔是,嗯,既然此間無爲兄之事,我便去研讀一番那新得之珍物去也。”
法正步帶風聲,大袖飛揚,看得出來,其心情異常的暢快,陳祗不由得笑着搖了搖頭:“兵書這傢伙喜歡此物,嗯,以後跟這位兄臺拉近感情更容易了。”
“公子,您又要送什麼東西出去”邊上,孟廣美小心地湊上了前來問道,目光看向自家公子時,充滿了好奇,嗯,實際上孟廣美在心中對於公子的敗家行爲很是不以爲然,每每有人前來登門拜訪公子,不論其名高低,皆以禮相待,如果是公子瞅上眼的,必留其宿於府中,每日談論,好酒好菜相待,臨別之時,公子還不望贈與厚禮。
這些府內的一些人都覺得公子太過寬厚,嗯,說不好聽點就是一個老好人,太容易讓別人給忽悠了。至少孟廣美也作此想。“呵呵,一套已經沒用的竹簡,換一份人情,公子我這個生意,做得實在是值價錢得很哪。”陳祗回首衝孟廣美得意地一笑,又往府門處行去。
“得,又拿老主人苦心收集的經籍送人情,要是我跟公子這般作爲,我阿父非活撕了我不可。”孟廣美無語地擺了擺腦袋心想道,嗯,算了,反正公子爺能賺錢,只要敗的速度不超過賺的速度就成,自己只管照着公子吩咐,老老實實訓練家兵與郡卒便是,至於那些大事,自有大小姐等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