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他智謀無雙,所佈之全局戰略毫無破綻,然而,他怯自己的不拘一格,她一句話激他,就將他引出無數的遐想來,怕曹操有閃失,立即去找曹操了。
倘若郭嘉在此佈局,只怕呂嫺便是有呂布這樣不科學的戰力在,她也怕有閃失,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輕鬆!
雖然依舊是困局,然而她的內心是極度輕鬆的。
郭嘉的計謀是毫無破綻,然而,他心中忌憚呂布以及自己,這就是破綻本身,她打的不止是險牌,更是心理戰!
而心理上,郭嘉已經輸了。因爲兵力重圍於呂布,曹操後軍兵力明顯變少,郭嘉怕曹操有失!他的怕,就是破綻之一。
而呂布的英勇,不科學的恐怖變態戰鬥力便是他的第二怯。
縛虎盡用重兵合圍,他這個智囊不在,也未必真能縛得住。
郭嘉又何曾料到偏偏遇到會破網的大魚呢?!
其實呂嫺心裡又何嘗不怯,她只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所以纔會對陳宮交代遺言之類的話!
出城戰之前,她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想罷,她便是一笑,別說郭嘉料不到呂布了,便是她身爲他的女兒,便是在他身邊,也料不到呂布會不會突然發瘋!
呂布本身,就是一種不可控因素!
史上曹操縛呂布與白門樓,並非是在戰場上破了他的,而是他的叛將見戰局已定,只能縛了他降曹操的。
呂布便是到了下邳被淹等的絕境,也從未敗過。
他天生,就是一種狂妄於天地之間的存在!
縱然有時候有點傻,然而,這一刻的他,永遠都是最最光芒的。
呂嫺悠然而篤定,她對生死一向看的極淡,特種兵生涯之中,每出任務,都與死神擦肩,所以她篤定的不得了。
現在只等時機,而張遼那裡,也該有結果了吧?!
你曹兵再多又何用?!
誰讓我呂軍有一個大殺器呢?!便是面對如此硬剛的局面,竟也還未落於下風!
所以呂嫺是越來越淡定,然而徐晃是真的不太淡定了。
圍住呂布的人中,也就只有徐晃的戰鬥力最強,李典其次,其它人都差不少,都是普通的戰將,只能打打輔助,面對呂布這個大殺器,十幾個人合力能扛上半天就已經算是極限。
徐晃額上的汗一直在淌,精神上的壓力也越來越大。李典也好不到哪兒去,二人一前一後,配合無間,然而始終無法將呂布的氣勢給壓下去,佔不到上鋒,只可勉強應對罷了。
再這樣僵持下去,他們力氣耗盡,只怕到時誰也沒有辦法能攔住呂布。
徐晃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死死的瞪着呂布。
以前的呂布雖英勇,然而面臨此絕境,他已經害怕了,絕望了,先生怯了,必然想要撤走,哪裡會像現在這樣,勇往無前,不光不怯不退,甚至還越戰越勇,彷彿不知懼怕一般。
是因爲他身後有他的女兒呂嫺嗎?!
區區一個弱女子,還需要呂布保護的女兒家,上什麼戰場?!
一開始徐晃與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然而,萬萬沒料到就是這樣的一個弱女子,竟然激勵的呂布越戰越勇,而且誰要是敢越過他試圖去殺呂嫺,呂布能立即怒火爆發,將人給扯出她的安全地帶。
所以呂嫺一面是被呂布護着,一面是宋憲左右不離的守着她,她騎在小馬上,哪裡是在上戰場,根本就是郊遊!
哪有這樣的?!哪有這樣的?!
今天無論如何,哪怕不能阻擋呂布,至少也一定要殺了這個女公子。
此女弱,還要人護着,可是她太自負了,就憑這嬌小的樣子,竟然還敢上戰場,她知道什麼叫戰場的殘酷嗎?!
然而見她面無懼色,悠然閒哉的樣子,徐晃也是狐疑不已,深覺此女雖弱,但終究不可小覷,畢竟到了鮮血淋漓的戰場之上,有這樣的心理素質的人,實在太少了。
簡直算是鳳毛麟角!
這對父女都是變態!
眼看再這樣膠着下去不是辦法,是完成不了主公的命令了,徐晃心中也暗暗着急,死戰不是辦法,須得另尋他法!
他看了一眼李典,兩人勒緊馬繮,一前一左轄制着呂布,又對其它諸將使了眼色。
諸將領會,他們現在也累極了,也是巴不得能稍歇一下,便道:“呂布,枉你也是一英雄,竟將女兒帶入戰場?在這死人與男人堆裡,她若落得我等之手,會遭遇什麼,你可知之?!”
這種諢話,激怒了呂布,呂布大怒道:“匹夫敢如此弄舌,看布先割了你的舌頭!”說罷便是舉戟一刺,徐晃早有所防備,忙用刀去攔,然呂布力氣太大,竟被他的戟給逼退一步,虎口發麻,手臂痠痛,馬也不自覺的後退三步。
那大舌頭的戰將也是吃了一驚,被嚇的魂飛魄散,蓋因那戟尖差點割斷了他的脖子,然而他卻是輸人不輸陣的,面不改色,喘着氣道:“呂布!你便是殺了我,你可能殺盡天下人!?割盡天下人的舌頭?!”
呂布已然被激怒,正欲發作發瘋,呂嫺卻悠悠的笑道:“會遭遇什麼?不如將軍告訴於我?!嫺無知,竟不知呢……”
呂布一聽,臉色一變,道:“嫺兒?!”
鬥嘴啊,她呂嫺可沒輸過。
行吧,讓呂布歇一會,她看出來了,徐晃也累了,想要另尋險招,連這種法子都想出來了。可見黔驢技窮。
呂嫺心中好笑,讓呂布到她身邊來,歇息一會,笑道:“我都聽不懂,你們是何意?不如這位將軍教教我啊?!”
她這麼一副無知的樣子一問,竟將那戰將問的十分語塞。
但凡坐到一定位置的戰將其實都是要臉的,一般來說都不會說出太粗俗話來,尤其還是污辱一個諸侯之女了,污辱呂布那是粗話信口捻來,但對他的女兒,竟是有點說不出口。對女子,總有羞恥之心的。
平常與妓子或在軍中開玩笑,那是葷素不忌,然而面對呂嫺,一個個都像閉緊了嘴的蚌,一時說不出話來。
而宋憲與呂布盯緊了他們,要是他們敢說一句不合時宜的,立即宰了對方的樣子。
事實上,開這種玩笑,一般來說都是女子吃虧。然而呂嫺是誰?!
當年在軍中基友們遛鳥她還能觀賞點評面不改色,沒臉沒皮的她都不慌,反觀軍中基友們倒是臊的不輕,一個個的羞愧跑走,以後再不敢在她面前說葷話,哪個也說不過她去!
可是呂布與宋憲不知道啊。
他們是真的覺得氣瘋了。
無論哪個時代,敢與女子說這樣的話,不僅僅是調戲,更是威脅與污辱。
呂布見呂嫺一臉純真,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緊張的道:“嫺兒莫問!”
呂嫺卻笑道:“這幾位將軍說的對,難道父親還能割盡天下人的舌頭不成?!要說就說吧,不痛不癢的,有什麼聽不得的?!”
一時連呂布也語塞了。
徐晃盯了一眼諸將,諸將心一橫,道:“小女子嘴皮倒是利索,就是這嘴兒到了我軍之手後,就怕啃了不好的東西……”
呂布已是勃然大怒,宋憲也是氣的瘋了,手上握着刀,恨不得砍死對方!
“不好的東西?!”呂嫺笑的一臉天真,道:“什麼不好的東西,何不明言?!”
“不若你來,我教你嚐嚐啊……”那戰將邪笑道。
“哦?想來幾位將軍定然是嘗過的了?味道可好?!”呂嫺面不改色的笑道。
“咳!”徐晃與李典,與諸將像是啞了聲,一時嗆住。
呂布與宋憲噗的一笑,竟是扭過頭去。
白擔心了,這嫺兒,什麼時候在嘴上吃過虧?!
“哈哈哈……”呂布哈哈大笑,心裡有髒話本來想罵曹將,但是顧及到呂嫺在,到底沒說出口。
然而呂嫺卻是說出來了,“想來曹營如今彈盡糧絕,這不好的東西也成了好東西了,平時沒的吃,用來啃着解憂,圖個樂子,也不賴……”
“噗哈哈哈……”宋憲笑的臉都樂了。
這女公子,真他孃的是個人才。
這種話怎麼說出來的,字字沒見髒,也不紅臉罵人,語氣淡定的說的曹將們個個臉上臊的要死!
哈哈哈,男人啃男人,這話罵的多狠!
偏她的臉色不見邪氣,卻只見天真。
一時徐晃大怒罵道:“你這女人,怎麼如此不要臉?!”
“咦?!怎麼不要臉了?!”呂嫺裝傻,笑嘻嘻的道:“徐將軍還未告知與嫺這不好的東西是什麼呢?!也好叫嫺見識見識,嫺淺薄無知,至今還未見識過呢……”
“哈哈哈……”呂布笑的整個人都抽瘋了。
“你,你,你……”徐晃提着大刀,脹着臉大怒道:“小女子休要耍嘴皮,看刀!”
呂布臉色劇變,見徐晃大刀砍來,正要舉戟拍馬迎戰,卻見呂嫺飛馬先出,呂布臉色一變,忙去圍護,卻已見呂嫺拔劍出鞘,一劍揮去徐晃大刀,竟將徐晃大刀砍出一個缺口來,徐晃臉色大變,竟不知天下竟有這樣的兵器如此削鐵如泥!
他忙勒馬躲避,然而卻見呂嫺如箭一般的繞過了他,一劍直接刺中了剛剛那大嘴的戰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