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咱們這次畢竟是逼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卻也不是那麼小。大家有沒有想過大將軍要治罪我等的事情?”
衆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範曾搖搖頭,說道:“我等不是官員,就算治罪估計也只是懲罰一番,可你們家中有擔任官職的,這次只怕纔是遭清算的重點。到時候咱們這些世家,若是缺了官府的打點,很多事情,可都不好在做了啊。”
衆人的表情都有些沉重。這個時候能來的,肯定多少都有些牽連,即使後悔的話。
範曾聲音陡然提高,“因此我決定到時候大將軍若是重罪輕罰,只要咱們給他一個臺階下,那咱們就認。可若是拿定主意,要治罪我等,那我等可需得聯合起來。可不能白白把自己的身家給送了出去,讓人知道咱們幽州世家好欺負,丟天下世家的臉面啊。”
衆人精神一震,是啊,自己可都是世家家主,是本地響噹噹的人物,袁熙若是真的無情,自己難道就任人宰割?
秦風沉吟道:“家主,那大公子的事情?”
範曾臉色一沉,變得鐵青。
衆人都噤聲不語,秦風卻是自顧自的道:“這事本來是我們找太守要個交代,難道就因爲大將軍來了,所以咱們就不管大公子的事情了嗎?”
範曾臉色愈發的陰沉,很不好看。
秦風打了個寒顫,他覺得自己這馬屁拍的有些不合時宜。
範曾哼了一聲,轉頭道:“此事自然要算,但是大將軍來了,若是以此事,去抵消我們逼宮的事情,那也只能算了,可這事的影響確實深遠,逼宮的事情傳出來後,你們說說我們以後的地位會如何?以後咱們世家權力就會更大。以我兒的犧牲,爲大夥謀福祉,我範某人認了。”
真的認了?怎麼可能!只是不能和他們說罷了。
衆人自然又是一番感激涕零。當然其中不乏老謀深算,自然知道範曾打的什麼主意。
範曾輕咳兩聲,道:“說來說去,還得說的大將軍定要治罪我等,抄家之事。”
看了衆人面色一眼,範曾自顧自的道:“如是有此之事,大家可知道該如何去做?”
秦風急着表現,“家主,這次大將軍過來,不過帶了百來親衛。”
衆人神色各異,有激動,有不安,更多的是沉默。
範曾面色陡然陰沉,狠聲道:“要想以後有好日子過,咱們就必須狠,我們不狠,別人就會對我們狠。你們可懂?”
衆人齊齊站了起來,“謹遵家主指示。”
範曾露出笑意,招呼衆人到跟前,秘密叮囑一番,然後讓衆人回去,準備去太守府赴宴。
晌午,太守府。
高覽坐在主案上,審配在下右下方陪坐,其最左邊的則是範曾。
他的後面則是一些世家家主。
按理說範曾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資格坐在這個位置,不過今天宴請的客人特殊,因此他倒是坐在了前方。
範曾表現的還算沉穩,只是目光一直在打量四周,心裡疑惑袁熙去哪了?
高覽低聲詢問了身邊的親衛,兩人交談幾句,許久高覽起身笑着道:“好,現在人都到齊了。諸位賞臉,我高覽當先痛飲一杯。”
言罷端起酒杯示意衆人,接着一飲而盡。
氣氛稍微有些沉悶,並沒有人說話。
高覽也不在意,喝完酒,重新坐下,隨意道:“大家吃酒喝菜,別介意,就當這裡是家一樣。”
於是衆人吃吃喝喝一番,半晌過後,酒酣耳熱,範曾給了旁邊的秦風一個眼色。
秦風會意,端起酒杯,起身道:“高太守,我敬你一杯。”
高覽認得此人,也端起酒杯,笑道:“原來是秦家主,來,我們乾了這杯。”
秦風把酒喝掉,卻是沒有坐下,高覽眉頭一皺,隨即鬆開,“秦家主這是?”
秦風沉聲道:“高太守,我聽說大將軍來了咱們范陽郡,怎麼酒宴不見大將軍?”
高覽面色不變,笑道:“大將軍是何等人也?咱們在坐的,能有讓他坐陪的人?”
秦風臉色頓時變得很精彩,呆呆的看着他,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範曾舉杯,插話道:“高太守,這次若是我沒有聽錯的話,宴請人應該是大將軍吧。”
高覽點點頭,“沒錯,正是大將軍聽說我和大家有些矛盾,有心坐箇中間人。”
本來還有些提心吊膽的人,頓時都鬆了口氣。既然是調停,那應該就沒有事情。
秦風和範曾對視一眼,均看到眼裡的疑惑,既然名爲調停何不自己出來?那效果豈不是更好?
不過高覽沒有多解釋的意思,而且人家的話都這麼說了,兩人也不再好多問什麼。
又吃喝了一會,高覽頻頻敬酒,最後拿着酒杯,走到範曾旁邊,舉起酒杯道:“來,範家主,咱們乾了這杯,消去以往所有的恩怨如何?”
範曾的表情頓時也變得非常精彩,殺子之仇難道就這麼算了?
他正猶豫間,高覽臉色已經沉了下來,“怎麼,範家主,莫非認爲你我恩怨,是個死結,解不開不成?”
範曾臉色不變,輕聲道:“哪裡,只是我兒子的事情,不知道高太守如何解決?”
高覽轉身就走,淡淡道:“範家主好的架子,連大將軍的面子都敢不給。”
範曾急聲道:“範某怎敢對大將軍不敬,只是我兒因爲一些小事冤死,這事高太守必須得給個交代。”
高覽走到案後,把酒杯放下,點點頭,“你說得對,此事看來必須得有些交代。”
範曾目光緊緊的盯着他。
高覽坐了下去,輕聲問道:“審軍師,我想問你個事兒。”
審配微笑道:“高太守但說無妨。”
“私自脅迫民女,是爲何罪?”
“視情況輕重,關押或者勞役五到十年。”
高覽瞥了眼範曾,又問道:“那侵吞戰後重建的款子呢。”
審配搖搖頭,“死罪,範家主之子,據我所知,這兩件事均有觸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