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七 顏將軍貪功襲曹,郭謀士步步爲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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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戰同樣使另一個人名滿天下,宛城候張繡捨身爲主斷後,又替師弟擋強敵。要忠得忠,要義得義。曹操第二日親自發書往龐統處索要張繡屍體,龐統感其忠義重棺收斂送還曹操。曹操親自書忠義蓋天四個大字,命人扶棺柩回許都風光大葬,任命其子張泉領宛城候,世襲罔替。

再說戰場上,曹軍沒有渡河回官渡大營,五萬殘軍於河北紮營,官渡大營送糧草接應。龐統自回陽武駐紮,卻留下顏良,楊維,歐陽烈各領三萬人馬。分三個大營成犄角之勢擋在曹軍面前。

這一日顏良和兩位大將商議,“軍師要我等駐於此,卻不讓我等前進,不知爲何?”

歐陽烈道,“俗話說,爛船猶剩三斤釘,軍師只怕是擔心曹軍若是逼急了會狗急跳牆。徒增我軍傷亡。”

“文人就是麻煩,當兵吃糧自然就要做好馬革裹屍的準備,爲勝敵軍何懼一死。”

“顏將軍說的對,”楊維開口道,此人原本爲西涼李傕的部將。曾經率領十騎殺退西涼盜匪千人, 威震西涼,“此時曹軍正在河岸紮營,如此大功不取,何其不智。”

“楊將軍與良所見略同,不如我等如此。”顏良略一思索。“今夜我等各帶五千人馬襲營,我於中路攻他中軍大營,爲防他有所防備,兩位將軍且帶人在曹營兩側埋伏。但見火箭升空,兩廂一起往中軍衝殺。”

“顏將軍此計甚妙。”

這一邊曹營中曹操也在和諸將議事。“諸位,我等自上次交戰後,於袁軍對峙已有三日。袁軍三座大營守望相助,若攻其一,另兩營必救之。是退是進,不知如何是好?”

“這龐統確實不簡單,”荀攸開口道,“他設置三營在我軍面前卻不急於進攻,就是要給我軍以壓力,對峙時間越久,我軍將士心中越是會形成袁軍如銅牆鐵壁不可戰勝的印象。”

“要不讓官渡大營增兵,我等一起攻下三營。”夏侯淵出班建議。

“末將覺得不可,”于禁反對道,“俗話說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只怕對方軍師就是等着我軍與他正面對峙互耗兵力。此策於我軍不利,須知袁紹兵力遠超我軍。”

“那我們退回官渡?”

“不可退,我軍新敗,若退兵于軍心不利,我軍回到原地不說,前番所死的將士也算是白死了。”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曹操此時也拿不定主意。他目光看向了一直沒說話的郭嘉,郭嘉微笑着開口,“前番趙將軍昏迷前言說袁紹此時不在軍中,諸位可還記得?”前番趙雲拼命回到大營,只跟曹操說了一句陣中並無袁紹身影就暈過去了。到現在還臥牀不起,已經被曹操連同所有傷兵都運回官渡大營了。

“奉孝此時說起此事爲何?”

“若如此,今日只怕顏良回來襲營。”郭嘉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驚,“龐統雖然謀略至深,但是卻忽略了人心。顏良等將乃是久隨袁紹的老人,雖然聽命於龐統卻並不是心悅臣服。若袁紹在,他們不敢造次,然而此時袁紹不在軍中。他們必定不會樂意龐統的緩行施壓之計,如今已過三日,估計他們早已按耐不住。那顏良乃河北四庭柱之首,向來狂妄,眼高於頂。自不會把我等新敗之軍放在眼裡,所以今晚必親自帶隊偷襲我中軍。一戰殺散我軍,即使不成,顏良也知道袁紹此人多謀無斷,寬濟妄私。只要自己在袁紹面前多番辯解,必定無事。”

“若如此,我軍當提前做好準備,正好藉機敗他一陣,以壯軍心。”曹操一聽來了精神,偷襲的關鍵在於隱蔽性,所以兵力不會太多。己方既然已經知道對方的計劃那就可以說是站在必勝的地位了。

對戰雙方各有謀劃,兩邊無言,轉眼到了三更。此時顏良已經到了曹營百步之外,眼睛如蟄伏的黑豹死死盯着曹營哨塔上的火光。此時曹軍大營中只剩下零星火光,哨塔上的火光突然一閃,隨後火把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圈,顏良知道先行的斥候已經得手了,他伸右手一揮。身後無數身影如鬼魅般往曹營飄去,顏良爲了此次偷襲可說是準備十足,馬裹蹄,人銜枚。連白馬都不用,兵器都糊上了稀泥。五千人悄然來到營門口,早有人打開了營門,顏良看準中軍大營方向,又是一揮手,五千人馬默不作聲,腳下加速往中軍衝去。

一路上不見曹軍身影,待趕到帥帳前,還是沒有看到一個曹軍,顏良已知曹操早有準備。一揮手止住大隊。“曹軍大營有沒有活的,出來和顏某一戰。”

“顏將軍到帥帳而不入,莫非是怕啦?”只見曹操撩簾從帥帳中走出來。同一時間,兩側火把林立。火把下密密麻麻站着曹兵,已經將顏良團團圍住。

顏良看都不看四周的曹軍,只是望着曹操,“曹大將軍既然在此,不如隨良回去,良必定以木籠囚車,送大將軍去鄴城與我主公敘舊如何?”

“不勞顏將軍準備車駕了,操自會去鄴城找本初敘舊。”曹操說完,右手一揮,曹軍開始進攻包圍圈內的袁軍。

顏良也不慌忙,組織袁軍園陣禦敵,卻沒有一點要突圍的意思。曹軍經歷前敗,心中都窩着一把火。各個奮勇當先,將爲兵膽,有顏良這樣的大將坐鎮,袁軍心中也沒有一絲恐懼。穩住陣腳如磐石般巋然不動,雙方交戰足有一炷香時間,只見顏良吩咐身邊副將放火箭。

只見火箭升空。曹操一臉嘲笑的看着顏良。“顏將軍,這是要幹嘛呀?要火把的話,此處已經亮如白晝了。若是要有其他想法,只怕就不能如意了。”

此時曹營左右楊維歐陽烈看到火箭升空,急忙帶着各自士兵,破開大營圍牆,直接往交戰處衝鋒而去。剛走了沒幾步,只聽一聲砲響,夏侯淵率大軍攔住了楊維去路。同時間,歐陽烈也被曹洪擋下。兩下里一言不發,抄兵器就戰做一團。

原來顏良此人雖然狂妄,但是卻也不是一個無知莽夫,他預料曹軍中只怕有人能看破自己襲營之事。他囑咐二將在曹營兩邊埋伏就是爲了萬一自己被發現了,那就以自己爲餌吸引曹軍注意力,讓兩將兩面夾攻。若曹操謀士無能,自己就可以讓兩將一起衝鋒,乘勝追擊。可是顏良沒想到,曹操的謀士不單有能力。而且還遠超他的想象,下午議事的時候,郭嘉早就提防了,之前文丑奪許都之事,就是因爲輕看了這些將軍的謀略。所以郭嘉安排了夏侯淵曹洪兩將埋伏在大營兩邊,就只爲了提防顏良的後手。

再說顏良在陣中久等援軍不到,心中已經知道中了對方計謀。“既然大將軍不想同行,良也不好強求。夜已深涼,良告辭啦。”說完一馬當先帶着袁軍突圍。

“顏良是走是留由不得你。”一旁李典從斜刺裡殺出,手中三尖兩刃刀照他胸口直刺而來。顏良用刀杆一格,擋住刀尖。腦後又傳來破空之聲,顏良急忙一低頭,樂進的開山巨斧擦着顏良的頭皮過去。顏良在李樂二將夾攻下依然面不改色,手中大刀舞得金光漫天,原本敷在刀面之上的泥土被顏良舞動之下早已四散無蹤。金晃晃,明亮亮,冷森森。

“顏良還張繡將軍命來。”見兩將拿不下顏良,于禁挺槍加入到戰團之中。顏良也不在意,於三將之間閃轉騰挪,或擋大斧與胸前,或挑大刀與身側。身後槍來側身避過,頭頂刀到用手中兵器格開。曹氏三將雖然奮力圍攻,奈何勿論怎樣也抓不到顏良絲毫破綻。

四將久鬥不見勝負,顏良突然手上用力,一招黃龍繞柱。威猛的刀勢繞顏良身周,刀槍斧都被一擊盪開。顏良藉着這個空隙,調轉馬頭往營外跑,此時身邊已經沒有幾個袁軍了。顏良自覺自己沒有趙雲那般的本事,所以要突圍只有趁現在。三將待要追擊,曹操急忙叫住了他們,他看出三將不是顏良對手,此去就算拿下顏良,三將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他不忍三將送死,所以只好看着顏良大殺四方衝出了包圍圈。

另兩邊楊維和歐陽烈看怎麼都攻不進去,知道今晚之事事不可爲。於是也帶着自己的隊伍撤出了曹營,顏良貪功算計一番,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丟下了一萬袁軍後倉皇逃出。

曹操得此勝,心中大喜,“多得奉孝妙計,方有此勝,不知接下來又當如何?”

“顏良此人看似魯莽,心思沉穩。經此戰,必定閉門不出,消磨我軍意志。”

“若如此,我軍以何處?”

“主公不必擔憂,索性顏良是個熱血武夫,主公可激勸士卒,拔寨前進,步步爲營,誘顏良來戰而擒之:此乃反客爲主之法。”

曹操認爲此計甚好,下令犒賞三軍,軍心大振。即日拔寨而進,步步爲營;每營住數日,又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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