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的時刻,延津之北的冀南原野在落日餘輝映照下,一片血紅。橫七豎八的破碎屍身到處可見。
僅僅半個時辰的時間,徐榮軍團就毫不意外的擊潰了六千餘袁軍步騎。趕車,拉車的民夫也早就跑的無影無蹤。
戰鬥開始時,淳于瓊的千餘騎兵首先衝了上來,試圖爲步卒結陣爭取時間。但他們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遠遜於對方,哪裡是對方重騎的對手。僅僅一個對衝交鋒,就幾乎全都喪生於對方馬槊和亂箭之下。
騎兵覆沒,剩餘的五千袁軍步卒在徐榮軍團鐵騎面前,只有被屠戮的份。一時半刻便被擊潰,不是倉惶逃命,就是命喪鐵蹄之下。淳于瓊孤身一人,帶着幾名親衛逃離了戰場。
一名馮宇軍重騎策馬上前,來到一乘裝滿麻包的車輿前。用手中馬槊向車上麻包一捅一劃,麻包中的糧草立刻滾落出來…
其餘兵士也同樣行動,上千大車上的麻包已被兵刃切開口子,裡面的糧草滾落出來。兵士們下馬,往自己乾糧袋中裝糧,戰馬則圍着馬料貪婪的咀嚼起來。
天很快黑了下來,大火也隨之熊熊燃燒起來。火光將天空映的通亮。絕大多數的物資不可能帶走,被徐榮下令焚燬。接着,徐榮的鐵騎齊齊上馬,帶着俘獲的戰馬奔馳而去,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九里屯是一個袁軍軍屯,往常駐有屯墾兵兩千,家眷五千餘人,如今因袁紹南征曹操。從兩千兵卒中徵調了一半人開往前線。因它位於鄴城城南九里外,因此以九里爲名。
凌晨黎明時分,屯裡公雞開始陸續打起鳴來。但反常的是,屯裡的土狗也緊接着汪汪的吠叫起來。早醒的人已隱約在聽到遠方的萬馬奔騰之聲。
頃刻間,咚咚的鼓聲急促的響起。屯中村口空地上立刻聚集起人羣,人聲鼎沸起來。人們手中拿着雜亂無章的兵器,有的還披掛着皮革木片穿綴的肚兜甲冑。
站在土臺上的軍屯頭目還未來得及說話,百十戰騎就策馬來到村口。此時,已是日出拂曉時分,天邊剛剛出現一絲光亮。將這些戰騎投射出一個個高大的剪影,宛若史前巨獸一般。
軍屯頭目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們是誰?來此做何事?”
那些重裝騎兵的爲首者冷聲說道:“我等是大漢梁州軍。令汝等速速放下兵器投降。所有人都到村外集合!”
那頭目立刻迴應道:“好,你們且先等等,某吩咐下去。讓他們都出屯來。”
“給汝等一刻時間”
“好好,馬上,馬上。”頭目痛快的應答着。
但是一刻時間還未到,密集的箭矢就從村口兩邊的籬笆牆後密集射出。
原來那軍屯頭目應諾後,就悄然吩咐下去,集中弓弩手用強弓硬弩對付這幾十戰騎。
他心裡的算盤是,雖然對方都是精銳騎兵,自己手下都是步卒。但畢竟自己這邊佔據了絕對數量優勢,自己若能集中弓弩手偷襲攢射,說不定能一擊得手。
即使萬一失敗,讓對方還殘存幾十騎,那自己有五百兵卒,還有數千男女老幼,憑藉村寨,對方也奈何自己不得。
果然,這些重騎猝不及防之下,被密集的箭矢射到身上和坐騎上。只是隨着叮叮咚咚的金屬撞擊之聲,箭矢都未透甲。
此時,天色又亮了幾分。那軍屯頭目這纔看清,這些糾糾戰騎是人馬俱鎧的鐵人鐵馬!心中已是大駭無比。重騎的隊率已將手中馬槊向空中一指,斷然下令道:“全隊衝鋒!頑抗者,殺無赦!”
百餘騎高大巨馬逐漸加速,向村口猛衝過來。寒光閃閃的馬槊矛刃壓在馬首之前。
一名悍勇的袁兵想到一個破敵之策,他操着一把劈柴的砍刀,向奔馳而來的馬腿斬去。
砍刀才掄到一半,他腦袋嗡的一聲,兩眼一黑,便仰天倒在了地上。一支馬槊頃刻間就將他的顱骨洞穿。接着宛若海碗般大小的鐵蹄從他身上奔踏而過,血肉四處飛濺…
村口最前方的袁兵來不及躲閃,就被馬槊貫穿身體。又因爲人羣密集,有的馬槊甚至穿過了兩三個人的身體,持槊的騎士方纔棄槍,續而摘下了狼牙棒揮舞起來。村口兩側的籬笆也被呼啦啦的衝倒一大段,重騎奔涌而入。
在鐵馬衝撞與大棒揮擊之下,大批袁兵被擊殺在地。混亂中,袁兵頭目已向村寨深處跑去,邊跑邊高聲喝道:“快進寨,進寨。”
此時,村口的空地上滿是死屍。殘存袁兵躲入村寨房屋之中。重騎的隊率手一揮,吐出一個字:“燒!”。百十騎立刻點起隨聲的火炬,策馬衝入村寨之中。
緊接着,一座接一座的茅屋房舍被點燃。村屯之中冒出滾滾濃煙。
剛投完火炬的三名重騎手,正從村寨中一條窄巷穿行。
突然幾支長矛從一側院牆木柵中捅刺而來。矛刃刺穿了戰馬的鐵鎧,痛的馬匹長嘯一聲,揚起四蹄。戰馬上的鐵甲騎士立刻跳下馬來,手持狼牙大棒,徒步殺院中。
院中有六七名袁兵和平民裝扮的家眷。手持各種兵刃器械,滿臉驚懼的向三名騎士圍攏而來。隨着一陣骨裂肉碎聲,令人牙酸的金屬刮擦聲,以及慘叫哀嚎之聲。這場戰鬥就結束了。
馮宇的算盤是,袁紹地盤上的人口若出現糧食短缺,就自然而然的會向其他諸侯地盤上流動。所以用不着專門去削弱袁紹的人口。
幾乎同一時刻,鄴城南方百十里的範圍內,十幾處袁軍軍屯遭到與九里屯相同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