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起眉毛的呂布又一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行,僅有這雪橇還是做不到冬天出兵,因爲北海的天氣是極寒,普通的兵士冬裝根本不能禦寒,土生土長在那的丁零人在冬日裡都不能出窩棚,更何況我們這些不耐寒的人。”
李肅又說道:“實際上,這雪橇是樑王親自監造的,他還讓工坊趕製了一批特製的冬裝。”說完,他又讓兵士們拿出了一套厚重的衣物。
呂布將這些衣物一一拿在手中看,發現這是全套冬裝,有皮靴,手套,大衣,大衣上還帶着熊皮所製成的頭套。大衣是熊皮和麻布布混合縫合而成。
呂布用手一摸,發現麻布中包括的東西非普通的冬衣填充物。李肅已在一旁解釋道:“這裡面填充的東西叫棉花,是一種極能禦寒的作物。穿上這種冬裝,兵士們即使在冰天雪地中也能保暖和保持士氣。”
呂布聽完,哈哈的笑道:“如此,我們就可以在嚴冬時刻,奇襲丁零人的各個營地,而他們幾乎無法移動,那樣他們再也沒辦法和我們貓捉老鼠。我們將把他們一個個敲掉。”
……
半個月後,雪花也開始在北冥城的上空飄舞起來。呂布的窩棚中火炕還沒開始使用,只是生着一個炭盆。他一本本的閱讀着北府各個遊牧部族發來的年度彙總。
這些部族自歸順北府後,生活大爲改觀,至少糧鹽日常用品不愁,樑國的商隊會定期主動去到他們部落上與他們進行互市。各部還引入了更爲優良的牲畜馬種,讓他們的牲畜死亡率大爲降低。
因爲有北府主事,他們之間日常衝突也不需要戰爭等暴烈形式來解決。每年因此少死好多人。
一名親衛令兵走進寬大的窩棚,對呂布稟報說:“啓稟節度,外面落雪了。”呂布將那些案牘丟在一邊,幾步走出了屋外。
北冥城的上空,北風越刮越勁,雪越下越大。呂布開口道:“是時候了,令李肅軍團,準備出擊!”
當鄂爾渾河的河面被凍的結結實實時,北冥城外響起嘈雜的羣狗亂吠之聲,滿載着兵士和輜重的雪橇一乘乘駛出北冥城。
這些狗拉雪橇,每乘由6只肥壯的鮮卑雪橇犬牽引,裝載4~6名兵士。它們如同一條長龍,沿着如同冰路的鄂爾渾河,向北疾馳而去。坐在雪橇上的呂布,儘管全幅武裝,甚至還帶着棉口罩,但迎面而來的北風和鵝毛般的雪片依舊能讓他感受到徹骨的寒意。
雪橇犬停了下來,前方響起吆喝聲:“北海到了!我們到鄂爾渾河口了!”
呂布下了雪橇,小心翼翼的在冰面上行過,北海再次出現在呂布的視野中。不同的是這次,整個北海被凍的如同一塊明鏡般,置於天地之間。
呂布揮揮手,衆人便在鄂爾渾河河口處構築了一個營地。這冰天雪地的,不可能破土動工。所謂營地,就是用燒化的雪水,在冰面上以樹枝雜物爲骨架,澆灌一起一道冰牆。冰牆中圍着的是,直接搭蓋在雪橇上的帳篷。
北海冬天的白晝極爲短暫,剛做完這些,天就黑了下來。兵士們紛紛縮入雪橇的羊毛氈帳篷中休息,即使他們在帳篷內還渾身上下套着冬裝,儘管帳篷內還燃起一種銅具的小型炭爐,但也就是讓每個兵士不至於凍的無法入眠。
漫長的黑夜過去後,第二天天一亮,斥候們便出發了。依舊是四十股斥候,在狹長的北海左右兩岸如同梳篦一樣向北搜索,不同的是這次他們沒有騎馬,而是每股斥候共用一個雪橇。
……
一條匯入北海的河流已被凍結的如銀龍般,河畔銀裝素裹的松林中,突然傳來陣陣狗吠之聲。
不一會,一條碩大的鮮卑犬從林中躍出,不停的在地面上聞嗅着。緊接着,一乘雪橇也從林中飛馳而出。拉乘着雪橇的鮮卑犬四爪翻飛,從滿是積雪的地上揚起陣陣雪花。
打頭負責偵查的那條鮮卑犬似乎有聞到線索,一聲低吠,調頭向冰河上衝去。拉着雪橇的六頭大狗喘着白色的霧氣,也跟着跑去,雪橇在冰面上拉出一條明顯的痕跡。
很快,在這條小河的河畔,斥候發現了縷縷炊煙。雪橇立刻停了下來,被拖到岸邊的一個小松林中藏匿起來。斥候中的兩人躡手躡足的向炊煙升起的地方摸去,
過了半晌,他們就返回,對着另外三人說:“是條大魚,看窩棚數量,至少有三千人的規模。事不遲疑,我們立刻返回營地報信!”
很快,這乘雪橇就消失在雪地的地平線下。太陽很快也跟着消失在地平線下。
又是一個漫長的黑夜,太陽方再次從地平線升起。隨着朝陽升起的,是數以百計的雪橇,雪橇犬的剪影。呂布的雪橇軍團來了,而且是全體出動並放棄原來的大營,大有背水一戰的意思。
隨着駕馭雪橇犬兵士們的呼喝,雪橇一乘接着一乘的停了下來。李肅除留下小部分兵士看守雪橇和犬隻。其餘人身披雪白的麻布披風,挺着盾牌和矛槍,小心翼翼的向丁零人的過冬聚落處摸去。
丁零人可能壓根沒想到有人會在變天雪地的隆冬來發動襲擊,所以在聚落中竟然沒有佈置太多的警戒哨。而僅是在一個木頭搭建的望樓中,部署了兩名負責警戒的兵士。
他們正聚在一個小小的炭盆前,那炭盆裡沒有炭,只有熊熊燃燒的木柴。儘管如此,他們還是凍的瑟瑟發抖,雙手攏入袖中,不停的來回走動着和踱着腳,口中不停抱怨着接班的還不來,讓他們在這挨凍。卻不知道他們已大禍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