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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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章武元年八月初六,甲辰日;即夏曆九月十日,高陽公主與夏侯獻成婚。

主角不是田信,也不是這對新人。

北伐誓師典禮何等龐大?

這場婚禮也就借了借北伐典禮的軍容做背景,北伐誓師典禮也借了借這對新人的喜氣。

就在襄陽城西,修築土壇昭告皇天后土,宣誓北伐。

土壇之上,宣誓完畢後,先是劉備伸手蘸取祭天之血,擡手在臉頰上一抹。

“宋公大將軍,歃血!”

充當禮官的孟光高呼,關羽綠袍金盔鎏金明光鎧,登上土臺目光巡視土壇四周、遠近三萬餘中軍,他伸手去鼎中蘸血,在右臉頰拉出三道血痕指印。

遠近吏士方陣歡呼聲中,關羽走下土臺。

“衛公車騎將軍,歃血!”

孟光依舊高呼,恢弘號聲令空氣振盪,張飛赤袍鎏金連環鎖鎧,他步履沉健,瞪着一雙眼睛掃視遠近大軍陣列,咧嘴做笑伸手蘸血,在臉上拉出三道血痕指印。

張飛從土臺走下,田信黑袍黑漆鐵札盆領鎧,外罩一領鮮紅絹甲登臺。

來到鼎前,他姿態從容,挽起右手衣袖,右手探入濃稠血漿裡一抓,彷彿抓果凍一樣。

擡手從鼻樑上往臉頰一拉,三道血印落在臉上。

做完這一切,田信側頭看劉備,劉備對他微微頷首,田信也微微欠身。

他也環視中軍各陣,感受他們的歡呼,依舊步履愜意,可謂信步閒庭走下土壇。

隨後是‘趙公驃騎將軍’馬超,他是最後一個,他赤袍金甲,外罩一領騷包的明紫色徵袍,徵袍袒露右肩,類似袈裟。

馬超歃血後,田信再次登臺。

劉永、關興各端木盤登臺,劉備親手爲馬超、田信賜下節杖。

兩人的節杖配色不同,馬超的是赤首紫綬,田信的是赤首黑綬。

這個過程裡馬超激動的面色漲紅,田信擔憂關姬,有些不耐煩這些形式。

可天下人就吃這一套,全軍吏士也就吃這一套。

秦是水德,馬超這個趙公奉的是贏姓趙氏的趙國爲主,所以馬超是趙國的火木雙德,麾下的趙公衛隊服色是七紅三藍混合來的紫色。

五德相繼就是個笑話,這一點在田信、關羽身上體現的最爲明顯。

田信眼裡以五德相生相剋理論來推斷,火德姬周被贏秦攻滅,克火德是自然是水德,秦始皇滅了周,也就默認這類說法。

同理,周滅商,火克金,那殷商是金德白色;商滅夏,金克木,那麼推論夏爲木德。

可經學家們搗鼓來搗鼓去,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把夏推導爲土德。

正是因爲當世人認爲夏爲土德,虞夏後裔的袁氏家族才自詡土德之家。

好了,一切都順了,阻礙袁家的最後障礙被衝開了。

而董卓政變時,被殺的袁術、袁紹兄長,幾乎無人知曉的太僕袁基……袁基,基啊,已經很明顯了。

去年開始,北方經學家爲了解釋橫空出世的‘田信現象’,就把田信歸類於水德,這樣荊州、田信身上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這就形成了一個死結……五德學說一日不死,田信就很尷尬。

不管水德、土德,都跟大漢火德過不去。

反倒是關羽木德好,木能生火,說一句國之柱石也不爲過;張飛是火德,同根同源;馬超的趙國三家分晉時就取巧‘以木旺火’,弄了個火木雙德。

大趙王國鼎鼎有名的黑衣衛士,也就跟着改易服色,成了紫衣衛士。

戰國七雄最奇葩的是燕國,姬姓之國,國內流行方士,方士們一頓辯論,就給自己弄了個水德,配藍色服飾,不知懷着什麼心思。

另一個有想法的是同爲姬姓的韓國,推導自家爲木德,現在吳軍什麼德行,當年韓軍就什麼德行。

這跟關羽還有些不同,宋公衛隊是綠袍不假,可右袖袖口是紅色,左袖袖口特意改爲黑色。

作爲對關羽行爲的迴應,田信這裡軍士的負章增加紅色、綠色邊框,表示水、木、火三德相濟。

也有許多解釋,比如水生木,木旺火;也有木當頭,警告水德不要變土德的用意。

只是田信無心製作的紅綠黃三色長麾又深深刺激了關羽,總之一個五德學說搞出來太多的麻煩事。

幹掉經學,五德學說也就跟着完蛋了。

等打完這一仗,好好回憶化學知識,讓關羽、天下人看一看金生火、土生火、水生火的景象。

萬物皆可生火,火就是最初的一,火能衍生萬物,宇宙起源於大爆炸,起源於火……拜火教萬年,大漢萬年!

好在,這一戰就在中原爆發,可以狠狠收拾這幫不學無術,又從賊叛漢的北方、關東經學家。

見田信心不在焉,劉備詢問:“孝先何所思?”

田信一愣,笑說:“臣在想陣斬張文遠後,該如何向婦翁交待。”

劉備微微搖頭,逼問:“此孝先戲言,適才所思何物?”

田信斂去笑容:“陛下明睿,臣見節杖配色,思索夏之德行,覺得關東之人不學無術。木德之夏,被扭曲爲土,可見其叛心由來已久。今陛下賜節,臣正好誅盡賊子賊孫,不留其種。”

馬超側頭看田信,這種隆重場合,一言一行都會記錄在冊,劉備身後跟着的御史已開始奮筆疾書。

劉備還是搖頭:“此言有些道理,朕還是覺得皆系孝先推脫之語,不足以令朕信服。”

“回陛下,臣擔憂青華,又顧慮水德、土德之說。”

田信微微側頭看西邊,那裡是丹陽邑所在,又看正北的劉備,目光不躲不閃:“臣之子女即將降世,臣爲人之父,理應爲子孫做長遠計較。關東世族背漢之心由來已久,昭昭青史皆可爲證。臣欲北伐建功之餘,順手掃滅五德荒謬言論。”

劉備身後的御史、史官奮筆疾書,這可是個勁爆消息,當然,他們使用的是書面文字,還是隆重、端莊的繁體字。

他們會將田信的口頭話語經過自己理解,然後凝練爲書面文字,以方便記錄在冊。

記錄的有很多人,自然同一事件,因主觀性偏差,會有不同的立意,導向不明。

博士胡潛面無血色,許慈、孟光也先後反應過來……如果田信真這麼幹了,那三興漢室的神聖天命就沒了。

五德學說不好,對田信很不友好,對田信的子孫惡意滿滿。

可只要能三興炎漢,那五德學說即便再爛,也是有利於國家穩定的,有利於劉氏的。

非劉氏不得稱王會成金科玉律,甚至會成爲天條天規一樣的存在,甚至發展出下一句話:非劉氏不得稱帝。

胡潛此刻只能放下博士的驕傲,用簡體字速寫,力求將田信的原話記錄下來,配合標點符號,一字不增,一字不減。

北伐祭典之上,這是在逼宮。爲索要一個承諾,爲打倒五德學說做準備。

哪怕是臨時起意,說明平日沒少思索這個問題,所謂的節杖配色……只是個引子。

偏偏劉備單純想讓田信作一首詩,連續追問,卻問出一個雷來。

這麼重要的場合,劉備的每一句話,都可能成爲今後奉行的法理根據。

繼任的漢室皇帝,在孝道面前,只能尊奉劉備的話。

頂多就是繞開劉備的話,不可能明着違背,或反對、辯駁。

“朕允了。”

哪裡還有逼迫田信作詩做賦的心思,劉備心裡有些堵,又舒一口氣:“孝先寬心,勠力爲國,國家自不會虧錢孝先。”

“是,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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