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方圓

午後,張遼出現在宛口西部防區,遠遠眺望北府八軍陣地。

北府八軍周圍林木早已被魏軍砍伐一空,入秋以來更是一把火將四周荒草、灌木叢燒的乾乾淨淨。

堅壁清野工作落實到位,北府八軍就那麼立在空闊荒野之中,曬着午後乾燥、慘白的陽光。

只是北府八軍二十六營兵已分爲三批,一批立陣待戰,一批往後撤離,另一批休整用餐,這是交替後撤的常見流程。

張遼不由眯眼,似乎想要將八軍二十六營旗幟看的更清楚一些,帶着軍隊從前線後撤,是一項兇險的事情。

只是田信本陣立在最前,會由田信本人殿後。

這一瞬間,顏良、文丑、夏侯淵、黃忠的身影浮現在張遼面前,大將殿後,軍隊各陣吏士自然心服口服,能有序撤離。

若銳騎突擊,興許能建奇功。

對面那可是田信,予以重創,對漢軍士氣的打擊,不亞於陣斬關羽。

張遼思緒轉動,側目打量周圍的將校,似乎都在用單純的偵查目光在眺望,並無躍躍欲試者。

前將軍戰旗出現在宛口長城之上,田信當即派遣虞忠單騎出陣。

虞忠手中長槊以杏黃旗裹了槊刃,一身黑甲,爲誇耀武勇,背上足有五面白底黑字戰旗,如孔雀開屏,也像背上綁了一柄展開的五骨折扇,策馬奔騰引來兩軍注目。

“君侯,此江東虎將虞世方也!”

有人遠遠見了出聲提醒,張遼微微頷首,他不做反應,兩翼提舉弓弩的守軍也多放低弓弩藏在女牆下,免得讓虞忠見了笑話。

虞忠單騎至土壘長城外的塹壕前,右臂橫握長槊高舉,大聲呼喊:“晉陽侯!宋公託我主夏侯向晉陽侯贈茶!”

說罷他將長槊釘在地上,翻身落馬,將馬脖子上繫着的包裹取下,雙手捧着。

張遼稍稍動容,深吸一口氣,努力大聲回答:“你且歸陣,我自遣人來取。”

“晉陽侯,我主親手所制茗茶,豈能沾染塵土?”

“此人藉機逞威,誰去擒來?”

張遼左右看一眼,當即就有一名虎士出身的軍吏昂聲:“末將願往!”

當即吊橋緩緩落下,這人馳馬突出,也將手裡的長矛釘在地上,下馬抱拳施禮:“禮物已至,你歸陣即可。今逗留不去,可是在刺探我軍虛實?”

“是又如何?”

虞忠舉着手中包裹:“你且接住,我自離去。”

“哼哼,打贏我,再走不遲!”

這人也解下佩劍,赤手空拳就朝虞忠走來,虞忠擡頭看一眼二十步外的張遼,轉身將包裹掛在馬脖子上,活動自己拳腳,歪着脖子看這人:“你這樣的人,還真少見,可願通名?”

“某譙郡文仲若,乃前將軍麾下牙將也!”

文欽擺開徒手搏擊的架勢,躍躍欲試,他父親文稷是曹操的騎將,本人更是虎士、虎豹騎資歷雙重資歷,堪稱大魏禁軍體系中精銳中的精銳。

“某虞世方也!”

虞忠說罷,挪步上前,文欽也挪步上前,很快兩人張開雙臂抱在一起扭打、角抵。

兩個都是力大之人,誰都不肯撒手,滾在一起,虞忠背上五杆威風凜凜的背旗當即散亂,或在扭打、摔跤時被折斷。

文欽也好不到哪裡去,沒想到虞忠如此難纏,本以爲少年強健歸強健,應該沒多少經驗,可虞忠摔跤經驗豐富,始終制不住。

扭打中嫌棄頭盔礙事,文欽借後撤喘氣之際,解開盔帶丟棄在地。

虞忠也把頭盔解下,兩個人彷彿鬥獸一樣,弓着背,身子微微前傾,喘着氣,只盯着對方。

只是虞忠以黑巾裹頭,文欽是傳統的巾幘裹頭,兩個人又撲在一起時,不分先後齊齊朝對方頭髮動手。

“嗯?”

文欽大手扯下虞忠裹頭黑巾,手感順暢,隨即就被頭皮撕扯的劇痛支配,雙臂腿腳稍稍掙扎,就因劇痛放棄抵抗。

虞忠獰笑着,一手抓着文欽巾幘臌脹處,下面是團在一起的頭髮,大大的一團,可見文欽的頭髮應該非常的茂密、旺盛。

文欽頭後仰着不敢反抗,老老實實被虞忠彷彿牽牛一樣牽到馬匹旁。

城牆上魏軍將校見到文欽悽慘模樣,一個個也覺得頭皮癢癢,特別是看到虞忠一頭幹練、清爽、稀奇的寸發後,又一個個恨的牙根子癢癢。

簡直是可恥,真的是勝之不武!

虞忠因撞擊擦破嘴皮,啐出一口染血的口水,嘿嘿笑着從馬脖子上取下包裹,轉手想掛在文欽脖子上,動作遲疑:“你也不錯……還真痛快,改日再戰!”

說着鬆手,文欽踉蹌幾步站穩,頭皮是真的發麻沒有知覺,擡手輕輕揉着,剛轉身就見虞忠雙手遞來包裹。

文欽故意揉着頭皮:“我不服。”

“那就改日再戰,生死相決。”

虞忠說着側頭去看張遼,那裡張遼沒有什麼舉止反應,文欽氣呼呼接走包裹,撿起地上自己的頭盔,牽着馬朝吊門走去。

虞忠則拔掉背上殘存的三杆旗子,拾起遺落的兩面旗子,以及自己的頭盔、裹頭黑巾。

翻身上馬,虞忠對張遼拱拱手,大聲:“晉陽侯珍重身體!”

張遼露出笑容點點頭,周圍將校見威風凜凜而來,銳氣如鷹的虞忠,走時彷彿拔掉羽毛的鳥一樣,一個個也跟着笑起來。

文欽登城,雙手遞來包裹,頭垂着,羞怒之餘聲音細小:“末將出戰不利。”

“無礙,此遊戲之舉。”

張遼當衆解開包裹,見裡面是漆木方盒,又開啓方盒,見裡面正中擺着一罐茶,還有一卷帛書。

張遼伸手拿起帛書,見是關羽的手書:“此女婿所制珍品,陛下贊曰神仙湯。今與文遠爭中原,此物裨益身體,效在掃除雜念,使人清心明志。謹望文遠再建稀世武勳,揚名千古。”

“可惜了雲長兄一番心意。”

張遼將帛書交給身邊將校傳閱,他拿起小小茶罐,擰開輕嗅,露笑:“偌大盒子可容一斗,茶不及一合,是指徒有其表腹中空空,還是另有他意?”

樂綝接住茶罐嗅了嗅,遞出給別人:“以方盒承裝圓罐,方圓俱全,侄兒以爲此係雲長公誇讚我軍紀律嚴明。”

文欽揉着腫起來的臉頰,就聽又有人解釋:“此必關雲長威嚇我軍之舉,彼改堵陽爲方城,今以方包圓,欲以全取我軍。”

還有其他人紛紛解釋,真正的心裡話怎麼可能當衆解釋,並說出來?

張遼笑呵呵聽着,不做點評。

只是這一罐茶,當衆煮了,與衆人同飲。

誰喝過這等珍品?

文欽握着半杯茶跟着張遼巡視城防,來到東部防區時,文欽才戀戀不捨將最後一點茶水喝下。

苦盡甘來,心緒亢奮,又心神前所未有的空闊。

彷彿回到出獄那天,死裡逃生一樣的喜悅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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