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攻

bookmark

八月二十二日,樊城周圍洪水浸泡的土壤依舊溼軟。

但荊州漢軍已集結在城東土山,土山寬約十二丈,可容五十人並排突進。

土山後的塔樓、停泊在泥土中的三十艘戰艦站滿弓弩手,蓄勢待發。

關羽在南岸留守,北岸這場戰鬥交給關平負責指揮。

關平才十八歲,卻是二代中年齡最大的,他生來就肩負着許多使命。

他以牛酒犒賞各營選拔來的突陣猛士,三百餘重甲步卒圍坐在一起,田信當首盤膝而坐,盾牌橫在膝上,一條燉煮綿軟的牛腿、三斤重牛肉,一碟鹽,一碟醬,一碟醋擺在盾牌上。

因他不飲酒,從他奉義軍選來的百餘突陣猛士也都謝絕酒水。

以匕首削切肉片,或撒鹽,或蘸醬,或蘸醋食用。

他依舊穿鐵札盆領鎧,只是背上負章是一個大大的白底紅色‘田’字,爲掩護他,另有七名選拔出來的突擊隊官都穿鐵札盆領鎧,區別只是背後的負章不同。

于禁投降後,荊州軍最直接的戰利品就是近兩萬套鐵甲,可惜的是大多數牛馬被洪水沖走、淹死。

以他現在的影響力,攻城時表露身份,必然遭到守軍格外關注。

他們飽餐之際,前後約兩千餘弓弩手開始壓制城牆守軍,近百架牀弩安置在塔樓,或土山近距離攢射城牆堆砌的障礙物,守軍處處狼藉。

約上午十一點左右,田信領着一隊突陣猛士登上土山,從這裡可以俯視城牆,約高過城牆一丈,可洞悉城牆殘破障礙後的守軍動態。

陳鳳引百餘突陣猛士列陣壓向城牆,守軍反擊薄弱,對重甲、持盾的突陣猛士並無殺傷。

陳鳳這百餘人抵達城牆處,揮舞長戈刨勾牆上障礙,爲後續登城做準備。

清理障礙後,陳鳳領人後退,如今已日上三竿。

田信與習宏互看一眼,同時舉起手中戰戟,各率百人沿土山而下,輕易登上守軍退讓的城牆,田信向南,習宏向北。

城內屋舍房頂,守軍搭建簡易工事,大約零零散散五百餘弓弩手密集攢射。

田信左手持盾,但箭雨從右來,不利於遮蔽,頓時十幾人中箭,箭傷不深,隨即持盾立在牆邊抵擋城內平射來的箭矢。

“殺敵!”

守將許成提劍揮動,二百餘甲士持盾密集衝來,幾乎瞬間與田信這裡糾纏在一起。

雙方殺喊聲一片,聲音嘈雜,幾乎喪失聽覺。

田信左臂挽盾,低頭咬牙,右手提着四面漢劍不斷的從盾牌隙縫中扎刺,不論是盔甲、盾牌,都被他的四面漢劍扎穿,他面前倒下一名名的守軍甲兵,倒下的甲兵隨即被拉鋸的雙方踩踏,或者乾脆人死了,卻被敵我盾牌頂着、夾着,左右搖擺。

城牆寬不過一丈半,並排擁擠十餘人而已,算上二排、三排的矛戟攢刺,同時也就三十餘人能參與戰鬥。

雙方此刻都是重甲爲前排,前排撞在一起幾乎盾牌頂着盾牌,彼此額頭貼着額頭,除了身後兩排能協助攻擊外,身後更多的人則奮力推搡。

越來越多的荊州甲兵順着土山登上城牆,四十丈長的城牆上不多時就擁擠千餘荊州甲兵。

甲兵越多,隊形越亂,承受着來自城內弓弩手的殺傷。

此刻田信已顧不上許多,不斷重複捅刺動作,腳下已被血水、屍體鋪滿。

踩踏着不知敵我的屍體,他艱難前進。

守將許成見這這一路荊州軍攻勢強勁,再看北面那一路荊州軍已被阻隔在城樓前,當即領着自己部曲私兵投入戰鬥。

守軍一支戰戟鉤在田信頭盔上,並使勁往後拉扯,彷彿要把頭盔扯走,順便還要扯斷田信的脖子。

田信吃痛,更是持劍瘋狂捅刺。

突然一股鮮血噴到他早已被血液染紅的頭盔上,他頭盔上的戰戟被一刀斬斷,持刀的林羅珠右臂手肘被另一杆長戟勾破劃傷。

林羅珠手中戰刀脫手,整個人縮在盾牌後嗚呀呼喊着,奮力推動盾牌。

又感覺自己腿上火辣辣疼,他低頭見一個守軍傷兵正趴在地上揮舞短匕。

這守軍迅速被另一個趴在地上的突陣猛士一刀刺中面門死透,田信兩側各有一名部曲私兵蹲伏滾地,揮舞短刀保護他下盤。

敵我傷亡迅速攀升,隨着耿頜率一營蕩寇軍登上城牆,大量的甲兵在他指揮下用竹梯滑入城內,戰鬥範圍迅速擴大,屋頂上的守軍弓弩手被分割,各自爲戰,無法專心壓制城牆,傷亡劇增。

鬥牛。

此刻田信眼中浮現的是血淋淋的鬥牛,自己、周圍敵我甲士,與鬥牛有什麼區別?

劉備的仁德、諸葛亮的智慧、關羽的器重、關平的友誼,此刻是那麼的遙遠,就像鬥牛士手中的紅布。

此刻身邊太多的人呼喊、嘶喊,沒人聽得清他們發出的最後吶喊,甚至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清楚。

爲原主父母、兄長復仇而戰鬥?

還是爲了漢室復興而戰鬥?

不,此刻只爲了活着!

要活着,要弄明白自己的極限!

還要照顧那個依賴自己的妹妹,還要讓追隨自己的士兵活的更好!

田信目光漠然,右手持劍不斷捅刺,以至於面前突然一空,已沒有守軍敢往他面前湊,越來越多的守軍避開他,往後退,或被擠下城牆。

見面前露出空檔,田信持盾踏步上前,身後甲士緊隨衝奔,守軍甲兵狼狽逃竄,守將許成不能禁止,反被潰兵裹挾向後逃竄。

田信一路追到樊城東南角的敵樓,一劍斬斷這裡的曹軍戰旗,登上敵樓大口喘氣,環視戰場。

見夏侯蘭的戰旗已立在塔樓上,城內戰鬥已由經驗豐富的夏侯蘭接手指揮,許多自己熟悉的戰旗分佈在東城牆,或城內。

城牆上己方傷兵已由專人開始收容往城外運輸,說明戰鬥主動權已落入荊州漢軍手中。

他環視左右,見只有三十餘名突陣猛士還立在身邊,其他甲兵多是生面孔,雖用崇敬的目光仰望他。

再看城外,土山下還有八個列陣齊整的營兵待命,隨時可以投入戰鬥。

他看到自己的奉義軍旗幟,那裡的軍吏、軍士也都在仰望他。

田信舉起血淋淋的四面漢劍,對着他們振臂,迎接他們的歡呼。

護軍羅瓊雙目綻光仰望田信身姿,振臂高呼:“彩!”

全軍吶喊,北岸吶喊,南岸留守水師、蕩寇軍也跟着齊呼,三萬餘俘虜不知所措。

于禁等降將面如土色,樊城若破,曹仁身死,那中原形勢將會大改,甚至淮南二十六軍會譁變、逃遁,使得孫權兵不血刃進軍豫州、徐州、青州之地。

襄陽城,平狄將軍呂常長嘆一聲,當衆引劍自刎,身體從城樓跌落。

他還睜着眼,見襄陽城門嘎吱開啓,李基等軍吏垂頭從門中走出,他的故吏撲在他的身體周圍哭泣。

荊州漢軍狂呼聲中,突然一陣密集箭雨從城中射向東南敵樓,三四箭命中田信後背,箭矢力量將田信從敵樓射的踉蹌兩步,跌落到城牆外的爛泥地裡。

摔的頭暈目眩,田信看着湛藍蒼穹,長舒一口濁氣。

第六十二章 戰江陵五第四百四十四章 輕重緩急第一百四十一章 落幕第三百六十章 改制第七百零七章 求戰第六百四十一章 對話第二百七十七章 溼布巾第一百零九章 主動第三十一章 爭論第一百一十七章 相見第四百九十六章 無語第五百五十一章 勝負迷雲第六百五十一章 童子第一百三十二章 相持第六百八十九章 神仙藥第六百七十一章 神器第五百六十二章 退無可退第四百九十八章 字典第五百七十七章 耐心第二百零六章 板甲第八十八章 郡制第三百三十四章 姜維第六百六十五章 諸葛伯鬆第三百九十一章 姓氏第四百八十章 感情第二百七十七章 溼布巾第六百六十四章 寶藏青年第一百一十一章 斬第六百九十九章 分兵第七百三十二章 妙用第二百六十章 方圓第一百章 時命艱難第四百二十章 卦第四百二十七章 士戶第五百二十一章 因地制宜第四百七十九章 不服第二百八十五章 性格第五百六十三章 應對第八百三十五章 首陽陵前第三百八十三章 毒計第七百九十九章 風口之人第八百一十一章 軍大衣第三百五十五章 釣魚第一百三十二章 相持第五百四十八章 五年之約第一百八十二章 方面之事第八百二十三章 核心第五百六十一章 有所顧慮第一百八十章 程昱第五百五十八章 天命在夏公第三十一章 爭論第二百三十章 均衡第六百二十章 郎中令第四百二十八章 不滿第一百四十四章 關中都督第五百六十四章 等待第二百五十二章 致和平第二十章 夜中第五百八十八章 拒絕第七百九十七章 分析第六百一十章 釘子第五百四十章 商談甚歡第二百四十七章 陳國相第二百六十章 方圓第三百四十二章 逃脫第五百一十九章 惠陵第二百五十六章 魏無鹿第七百二十二章 婚事第七百六十四章 貂蟬入京第三百二十一章 譙沛第二百九十八章 話鄉情蘇則思歸第八百七十一章 虛實之拳第九十六章 十字路口第四百五十五章 深謀第四百七十六章 枯竭第三十九章 自謀前路第四百二十三章 雷山風雨第六百八十五章 竊第七百五十五章 情真意切第五百三十四章 象邑動員第三百四十五章 刺激第八百七十四章 不高興第七百九十八章 軍令狀第五百三十二章 決意第八百一十九章 投石問路第三百一十一章 洞悉第一百四十六章 怨言第二百一十五章 階第三十四章 豬第四百七十章 五龍第一百二十二章 舔犢第四百一十章 直閣計較第七百五十八章 捷徑第七百一十二章 錢孔之間有大恐怖第四百六十三章 功大於過第八百章 一飛沖天第七百八十五章 使命第五百二十五章 改制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宴第三百三十三章 退無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