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營的將領確認了皇甫超博的身份後,在主將蒙剛的命令下打開了營門,只是在進入大營的那一刻,皇甫超博就已經發現了一絲異常,爲首的蒙剛諸人都是一臉悲悽的樣子,皇甫超博心頭咯噔了一下,連忙問道:“徐榮將軍如何了?”
蒙剛連忙跪服在地,向皇甫超博道:“末將無能,徐將軍已經藥石無靈了,如今已經時日不多,大王……”
皇甫超博聞言,連忙快步疾行,道:“快快起來,帶某去看一看,人在哪裡?”
蒙剛連忙起身,引領着皇甫超博朝向營內走去:“如今將軍停放在中軍大帳之內,幾名醫者都在照看着他,大王昨天晚上派來的醫者趕到的時候,情況就已經很不好了……”
一邊說着,衆人一邊向着營中匆匆而去,很快便趕到了中軍大帳,皇甫超博三步並作兩步,掀開帳簾便直接踏入帳中。
此時帳中,徐榮正躺在一架擔架之上,身上包滿了白色的綁帶,上面滿是血漬,有很多地方都已經發黑,還有一些地方卻還是鮮紅一片。帳中諸人見到帳簾掀開,都一齊扭頭看了過來,見到是皇甫超博進來,都一齊跪服在地:“叩見大王!”
皇甫超博顧不得與他們一一打招呼迴應,只是道了一句“衆位都不必多禮”,就快步走了到徐榮的跟前,輕聲的喊道:“徐愛卿!徐愛卿!”
旁邊一名醫者道:“啓稟大王,徐將軍受傷極重,身上的血無法止住,能夠撐到這個時候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良久,皇甫超博就看到徐榮的頭輕輕的動了一下,緊接着,就看到他緩緩的睜開眼睛,轉頭看到了皇甫超博,徐榮吃力的擡了擡頭,似乎想要起身,卻是沒有成功,最後無奈的開口,低聲艱難的說道:“王上,微……微臣有……有負王上所託,未……未能抵擋住齊……齊軍的進攻,微臣……有罪……”
皇甫超博右手握緊徐榮的手,左手在上面輕輕的拍了拍,道:“愛卿不必自責,孤知道愛卿已經盡力,所以如今之計就是安心養好傷,待愛卿傷好後,孤定然將大軍交於愛卿,由汝將其奪回便是。”
“呼……呼……”徐榮長長的呼了兩口氣,艱難的搖了搖頭,道:“微臣……臣已經……不行了……”
停了一下,他才又繼續說道:“蒙……大王器重,臣以微未之軀……擔此軍團重任,卻未立寸功……臣愧……愧對大王,臣死後,大王……萬不可與齊魏兩國輕易開戰,依臣……之見,需要先平幷州……去除魏趙齊三國之盟,同時亦可斷絕魏齊兩國戰馬……戰馬的來源,然後……”
皇甫超博制止了徐榮的話,道:“愛卿之意,孤明白,先平趙國,乃是一石數鳥之策,孤定會仔細考慮清楚後再做決定,定然不會怒而興兵。”
皇甫超博對徐榮的看重,唐軍上下人人皆是心知肚明,否則也不會有之前的幾擒幾縱,然後徐榮一投靠過來便委以重任。對此,徐榮自己也是萬分感激,所以,徐榮這會有如此的擔心,擔心因爲自己之死,皇甫超博大舉伐齊,從而將唐軍拖入到了大戰的深淵當中而不能自拔,如今看到皇甫超博已經同意了自己的建議,徐榮也就放下心來。
“未能親眼看到大王一統天下,臣甚憾之……”說完這話,徐榮的雙眼圓睜便嚥下了最後一口氣,皇甫超博見此情形,強忍住心中的悲痛,在徐榮的耳邊輕聲道:“愛卿且放心的去吧,待到孤定鼎之時,定然會向卿報去喜訊的。”
說完這句話,皇甫超博的右手撫上徐榮臉,將其圓睜的雙目緩緩的蓋上。
良久,他才緩緩的起身,用那平靜得可怕的聲音向帳中諸人說道:“徐榮將軍已經故去,傳令下去,三軍素縞,撤回定陶!”
“大王……”郭嘉見狀,正準備上前勸慰,卻被皇甫超博伸手製止。
“放心吧,孤已經答應徐愛卿絕不會怒而興兵,就會言出必行,從幾年前曹操的伏擊已經讓孤損失了一員大將,如今他又折了孤的一臂,這些孤都與他記在了這裡,到時候自然會與其一一清算的。”
“大王聖明!”郭嘉心中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又道:“只是還有一事,需要大王儘早定奪。”
“何事?”
“昌邑已失,山陽其餘諸城想要守住估計會比較困難……”
“傳令下去,待大軍返回定陶之後,所有騎兵集結起來,接應山陽郡其餘諸城兵馬撤離。”稍作停頓,又道:“鉅野城兵馬撤往乘氏,方與與防東城的兵馬撤往單父,湖陸城的兵馬撤往沛縣,至於東緡……若是來得及的話,就撤往成武吧,將山陽還給曹操,待孤做好準備了,再取回來便是了,孤能夠從其手中奪下一次,便能夠奪下第二次。”
“蒙將軍!”皇甫超博又轉頭看向蒙剛道;
“末將在!”蒙剛聞言,心神一凜,連忙躬身出列道;
“大軍情況如何?還有多少兵馬可用?”皇甫超博冷然道;
“回大王,昌邑城兵馬還有一萬一千四百六十五人,其中騎兵兩千兩百四十三人,步卒九千二百二十二人。定陶援軍還有九千八百五十六人,其中騎兵兩千五百四十六人,步卒七千三百一十人。”蒙剛想也沒有想,直接就報出了數字。
“衆將聽令,所有步卒開始準備撤離,集結所有騎兵,與孤的近衛軍一同出營,準備迎接齊軍的進攻。”
“諾!”衆人聞言,鬨然應諾。
隨着他的一聲令下,整個營地之內便馬上忙了起來。一刻鐘後,兩萬近衛軍和五千普通騎兵在步卒的注視下,離開營地,向着大營東面的昌邑方向而去,兩萬餘騎兵離開營地之後,並沒有快速行進,而是騎馬緩行,不過,數百斥侯被遠遠的派了出去,向着營地東南西三個方向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