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沒有發現的是,黑暗中的衛茲聽到他的話後,眉頭微不可察的挑動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被他掩飾過去了。
衛茲答道:“趙將軍放心,除了軍中士卒在巡城外,下官也安排了縣衙差役在加緊巡城旦有異動,馬上就有人報與下官。”
趙雲點了點頭,對衛茲的話表示認同。不過當他正準備再開口時,衛茲在一旁又說道:“趙將軍,白天戰事緊張,這兩日曹賊大軍也沒有晚上攻城,不如今夜就由下官替將軍值守一夜吧,以下官估計,曹賊接下來幾天的進攻會更加激烈,將軍也好養精蓄銳,更好應對明日的戰事。”
趙雲卻搖了搖頭,沒有同意衛茲的建議,衛茲見狀,也沒有再做堅持,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後,衛茲便領着家族護衛下了城牆。
從東門城牆離開後,衛茲並沒有立即返回縣衙,而是領着人將其餘三面城牆都巡視了一遍。
防守北門的是龍鑲營副將左校,衛茲在與他聊了幾句後,又先後在西門和南門都巡視了一遍纔回到了自己縣衙。
夜深人靜的時候,曹操大營外面,突然來了一名夜行人,在與營外巡視的一名將領交談幾句後,夜行人被領進了營曹操的大帳之中。
一夜無話,第三日的戰事依然如同前面兩日一般激烈,濮陽城內的一萬守軍已經損失近千,今天趙雲也已經開始安排龍鑲營的戰兵開始上城守城。
接連三日的激戰讓城內守軍都有些疲憊了,因爲考慮到明日的戰事,所以趙雲便下令上半夜值守由守兵進行,到了下半夜則由戰兵進行。以便讓守兵營的士卒能夠更好休整,以應對後面的戰事。
夜色當中,誰也沒有發現,在縣衙南面不遠的一處大宅之內,竟然聚集了超過五百名的曹操軍重步兵和青州兵士卒。這是在這幾天入夜之後,曹操安排從城外的一處非常隱蔽的地道之內進入城內的。
曹操軍掌控濮陽數年,對於城內的情形瞭如指掌,城內這一處住宅本是濮陽一富商的宅院,早在當年黃巾軍攻佔濮陽之前就已經存在。只是密道本是爲富商自己逃命所挖,根本就不能走太多的人,所以曹操才需要利用幾天時間往城內聚兵。
在出兵之初,曹操就通過自己屬下衛弘與其弟弟衛茲聯繫,終於說動了衛茲,願意裡應外合,幫助曹操攻佔濮陽。
其實,衛茲之所以背叛皇甫超博,還是受河內河東的事情的影響。
皇甫超博將河內世家一掃而空,甚至還有一家被他滅族,已經引起了一些士家的不滿,再加上他入主河東之後,將河東的鹽池納入了將軍府的管控之內,也嚴重損害了以河東衛家爲首的河東一衆世家的利益。
河東衛家與陳留衛家本是同宗,所以這一次,他們準備給皇甫超博一些顏色看看。
於是,衛茲就是在這個情況下選擇了同意投靠曹操。
至於陳留和河東的家眷,他們自認爲,衛家乃大漢共存四百年的世家,皇甫超博是沒有膽量敢動衛家的。不僅是衛家,很多大的世家都是如此認爲了,要不然去年在河內,皇甫超博也不可能只敢拿一個小家族開刀,而將司馬家等其他大世家全部遷往洛陽安置的。
夜色深沉,月光冰涼如水,因爲天上的薄雲,所以時隱時現。
濮陽城內異常安靜,連日大戰,再加上官府下令宵禁,天黑之後便讓城內的居民返回家中,不得外出。現在已經是晚上亥時三刻,還有大半個時辰就到了守城士卒換崗的時候了。正在這個時候,安靜的城內突然響起了一些腳步聲,縣衙的大門突然打開,濮陽縣令衛茲領着他的近百親衛,從縣衙內出來,很快便進入了離縣衙不遠處的一處大宅之內。
片刻後,衛縣令又領着人出來了。不過,這一次卻不是近百親衛,在親衛身後,卻是五百龍鑲營戰兵,他們一色的禁衛士卒衣甲,武器齊備。在衛縣令的帶領下,朝着濮陽南門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不時碰到巡夜的士卒,但是看到領兵的是縣令,巡夜士卒上前見一禮後便繼續自己的工作了。
衛茲擔任濮陽縣令已經有快一年的時間,一直以來都是兢兢業業,無論是安撫民衆,處理其他的政務都頗得民心。曹操大軍圍城後,他又協助趙雲守城,守撫城內民姓,每日都前往城頭巡城,也讓士卒對於他的出現已經見怪不怪了。
就這樣,數百士卒就這樣跟着大大方方的來到了南面城牆之上。
負責值守南門的是濮陽守兵的一名曲長,領着他自己不滿一曲的一百餘士卒防守城門。
眼看着馬上就要到戰兵營前來交接的時候了,曲長心中輕輕的鬆了一口氣,三天的鏖戰,他一曲兩百士卒損失了近六十人,其中死亡和重傷就達到三十餘,其餘三十人都是輕傷。
正是因爲如此,他這一曲纔會被調到南門守夜,不過他知道,隨着戰事的激烈,到後面自己的這一曲休整幾日之後,肯定會再次調往東城或者是北城參戰的。
正在這時,突然一陣腳步聲從城內傳來。心中一緊,曲長連忙朝身後的街道看去,隱約看到朦朦的月光下有一隊兵馬正朝城門處緩緩走來。
“來人,去看一下,是什麼人來了?”現在還不到換崗的時間,爲何有大隊人馬出現在城內?想到這裡,曲長馬上下令士卒打起精神,同時又派人下城牆詢問到底是哪部兵馬。
片刻之後,下城查看的士卒返回到城頭,向他彙報道:“曲長,是縣令大人與龍鑲營的五百弟兄。”
曲長一聽,也就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縣令和龍鑲營的五百士卒爲何一起到城牆上來,但是他還是快速整理了一番衣甲,站在城頭迎接縣令一行。
很快衛茲便領着兵馬走上城頭,曲長上前行了一禮:“未將見過縣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