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三日早晨,劉琮夫婦起牀以後梳洗完畢,劉琮坐在杌子上想了一會事情,轉臉對蔡雲飛說:“今天我到長沙去。”
“夫君到長沙有什麼事情?昨晚怎麼沒有說?這麼急促。”蔡風飛吃驚地望着劉琮問。
“恩,是這麼回事。前些日子我見到了長沙駐軍的將領魏延,他經常來襄陽江陵辦理公事。我覺得這個人不錯,和我很合得來,也有見識。
主要的是這樣,一呢,我估計這荊州後邊事情一般是的由我來擔當,所以想着趁這幾天空閒,到附近的郡縣瞭解一下情況。
還有一點,想着去長沙跟老將軍黃忠學一下箭藝。
將來主持荊州事務,這仗是免不了要打的,我的功夫和馬術箭藝不精,所以還想着抓緊時間多跟別人學一下。”
“哦,那好啊。夫君你就去吧。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蔡風飛看着劉琮,眼睛中流露出十分不捨和擔心的神色。
“這樣,這幾天老爹一般不會馬上就啓用我。剛結婚嘛,外邊的事情他不會像我們這樣焦急的。所以我趁着功夫出去走走。
至於什麼時間回來,那不一定。但是也不會太長,荊州大事還沒有着落,我不會在外邊住長時間的。恩,最多也不過是十天半月的。”
蔡風飛是識大體的女子,聽劉琮這樣說,就鼓勵道:“那,夫君就去吧。家裡的事情不必掛念。飯後奴婢給你收拾一下行李。哎——,昨天晚上你吩咐我的事情,今天就去和姑媽說?”
這可是劉琮結婚後最最焦急辦的事情,聽蔡風飛這樣一問,忽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兩眼緊緊瞪着蔡風飛說:“這是件天大的事情,你務必今天就對姑媽說。假若不行的話,你就是哭着叫着,也得說服姑媽去辦這件事。”
“撲哧!”蔡風飛忍不住笑了,急忙用手帕捂着嘴說:“用得着麼?還得哭着叫着,看你說的。”
劉琮坐下來低頭想了一下,擡頭道:“我也熟悉媽媽的性格,你只要一說出她有生命危險,她就是撕破了臉皮,也會鬧着老爹去辦這事情。
只是時間緊迫,天下形勢容不得我們拖拉。你也得把這緊迫感向媽媽說明明白。恩,只要把這兩點說明白了,我覺得媽媽一定能辦成此事。”
於是二人來的蔡夫人房裡請安,吃飯。 飯後劉琮給劉表捧了一杯茶水放在他面前,然後站在那裡對劉表說:“爹,今天我要到長沙去。”
“什麼事?”
“前天魏延過來辦公事,事情辦完了,今天要回去。我想黃漢升箭藝天下無雙,今天就隨着魏延去長沙衙門住幾天,以便跟着黃漢升學學射箭。”
劉表還沒有表示什麼,蔡夫人在一邊吃着飯聽見了,就擡頭看看劉琮又望望蔡雲飛,自思道:“剛結婚纔不到十天,有什麼事情這樣急??????脾氣合不上來嗎?”這樣想着卻見蔡雲飛並無異樣表現,也就沒說出聲來。
劉表笑道:“恩,去吧。生在這亂世裡,文韜武略都要懂些才行。在哪裡學多少日子?”
“不定。父母沒有什麼事情就在那裡多住幾天,若是有事就吩咐就早早回來。”
蔡夫人急了,連忙說: “學幾天就後來吧,剛辦完喜事就要出去學射箭。”
蔡雲飛見了忙說:“姑媽,不用攔着他,然他學去吧。家裡有我呢。”
劉表聽了滿意地看了蔡雲飛一眼,就對劉琮說:“問問你媽有沒有事請吩咐,沒有事情你就走吧。”
蔡夫人吩咐:“沒事啦,你去吧。只是早去早回,射箭又不是一天半日就精通的事情。早早回來自己慢慢練習就是了。”
劉琮答應着說:“媽媽說的是,琮兒記着啦。”說罷辭別劉表蔡夫人就出門走了。
屋裡剩下蔡雲飛在這裡伺候着蔡夫人吃飯,蔡夫人看了她一眼吩咐:“到一邊坐着休息去吧,我也不老,不用伺候。再說還有她們呢。”蔡夫人說着掃了一眼傍邊站着的丫鬟們,接着又說:“他要到長沙去,也不知道住上幾天。新婚遠別,你也不出去送送他!”
“姑媽,他事前囑咐過我,說是他走時不用我送,讓我在這裡伺候父母吃飯。”蔡夫人聽了不再說話,只是低頭喝起湯來。
劉表身體肥胖,耐不得久坐,就起身到裡屋休息去了。
蔡夫人吃飯完畢,看着丫鬟們收拾餐具都到廚房去了,回頭要和蔡雲飛說話時,卻見蔡雲飛自己在一旁坐着默默拭淚,蔡夫人一見心裡就生出火氣,連聲問道:“怎麼啦,怎麼啦?哭鼻子抹淚的,他欺負你啦?”見彩雲飛不吱聲依然在抹淚,就嚷道:“我看出來了這小子對你那點情意啦,就想窗戶紙一樣輕薄。咹!不是我說,哪有這樣的事情——結婚不到十天,也沒有皇命催促,忙什麼,就把媳婦放在家裡,自己遠走高飛出去圖痛快!不行,我的把這小子叫回來,把事情說明白再走。”說罷高聲吩咐:“去!到衙門快把琮兒叫回來。”
蔡雲飛急忙起身攔住道:“姑媽千萬別攔他,是我讓他去的。我也不爲他哭,只是可憐他。”
蔡夫人就把滿腔的火氣壓下去,轉臉瞪着蔡雲飛,一時摸不着頭緒,只是疑惑地看着她。
只見蔡雲飛過來拉着蔡夫人胳膊請她坐下,又篩了一杯茶水,捧過來放在蔡夫人面前說;“姑媽喝茶吧。”說罷就側身坐在一邊,滿臉的憂愁樣子。
蔡夫人又耐不住性子了,把茶水推在一邊問:“我倒要是問問你,到底怎麼啦?你也不把話說明白,就這樣和那鋸了嘴的葫蘆似的,真能叫你悶死!咹!我從來就不愛看你這憨樣——該說不說,該做不做,淨讓自己吃虧,有怨有屈也不說出來,總是悶在肚子裡。
從少就這一副德行,結了婚到了這劉家還是這樣。沒出息!你倒是說啊?到底怎麼啦?”
蔡夫人這樣夾槍帶棒的數落了一頓侄女,卻不知道竟是一點也沒有觸動了蔡雲飛,她倒是好脾氣,住了好一會見蔡夫人不說了,纔不緊不慢地說:“我只是覺得劉琮可憐,就不自覺流淚了,想不到惹姑媽上了火。”
“他有什麼好可憐的?不缺吃不缺穿的,過着那錦衣玉食的日子,可憐什麼?”
“起初我也是這樣以爲,後來和他說起話來,才知道在爲荊州操心呢?”
蔡夫人一聽心裡想道:“之前就知道這劉琮有能力,文武雙全的,怎麼就沒見說過他爲荊州操心?要是知道了操心,那倒是一件好事情。我且聽聽他是如何操心的。”想到這裡就問:“他現在不在荊州衙門擔任任何官職,他操得什麼心?你且說起來與我聽聽。”
“姑媽,之前,我只聽人們都說劉琮智勇雙全,又會預測,心中還不相信。結婚以後,聽他說話才知道他實在是有才能。預測事情合情合理,想必一定準確無誤呢。”
“他都預測了什麼事情,就能讓你這般佩服。”
“他說四年以後,最多四年的時間,曹操就會把河北袁紹勢力清除乾淨,必定帶兵過來收拾荊州。”
“這我知道。不用他預測,這裡荊州大小官員都是這樣認爲。”
“往下的事情您也知道嗎?姑媽。”
“他往下怎麼說的?”
“他說現在荊州所有大小官員,儘管都知道將來的事情發展趨勢,卻是沒有一人焦急。所以他就擔心,他說,荊州這裡人們在這樣混下去,四年以後曹操帶兵殺了過來,荊州非被曹操佔領不可。所以,他就成天價爲此事擔心,外場表現不出來,到了家裡,寢食不安,時常唉聲嘆氣。常常切夜不眠,研究兵法,思考着將來怎樣戰勝曹操。”
蔡夫人聽到這裡心想:“我只是想着讓他做荊州之主,將來他爹不在了,我好有個依靠。爲此連侄女都給他娶過來了。不想他有這樣遠大的志向,這卻是我事前不知道的。”
蔡夫人想到這裡就順口問道:“曹操過來了怕什麼?能戰就戰,不能戰就降,用着提前操這麼大的心了?我想,你公爹數次不聽劉備的慫恿去進攻曹操,一是因爲身體有病,不能帶兵沙場廝殺,還有一個更深遠的目的,就是不交惡曹操,爲將來和曹操講和留有餘地。”
蔡雲飛一聽,這才知道了劉琮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於是趕緊遞上話說:“啊呀,姑媽。怪不得劉琮擔心呢。原來連姑父都有這樣心思啦?可是,您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你說。”
“您不知道劉琮想的多麼遠,他那纔是見深謀遠慮呢。”
“那你就說說他的見識。”
“侄女不敢說。說了怕姑媽??????”
“姑媽怎麼啦?總不至於就去死了吧?”
“他說姑父四年後就那個啦。哎——,不是,是三年以後,比曹操過來提前幾個月。”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