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琮雖然受了點皮肉之苦,卻是不拿着當回事,一天到晚,只是騎着白馬雪王行軍,一邊走一邊觀察着沿途的田地,有時候看見農人,還停下馬,來到田間地頭瞭解種田的事情。
就這樣,第七天下午,便來到了鵲尾坡關口。
劉琮就約住白馬雪王,立在高處觀察着鵲尾坡的地理形勢。
原來鵲尾坡是一個山口的地名,這山口也是秦巴山脈的一條餘脈,延伸到這裡以後,卻是不知道爲什麼在山嶺上開了這麼一道口子。
這道口子開得好,直接打通了豫州到新野樊城的通道。
這道口子通道爲什麼稱之爲坡呢?
因爲五里多路的一條關口,全是天然的石頭路面,好像一塊巨大的石條,傾斜着從山嶺的坡下邊向嶺頂延伸,延伸,延伸到嶺頂以後,出現了一大片開闊地帶。
這開闊地帶也是清一色的石質地面,順着這地面往南邊看下去,就是通往新野的官道。
太平年代,這鵲尾坡商旅車馬南北來往絡繹不絕,十分繁華。
到今天,雖然經過多年的戰亂,但是,依然有三五家客棧,在這裡艱難地支撐着,使荒涼的鵲尾坡,顯示出一些罕見的生氣。
此時劉琮正駐馬立在鵲尾坡嶺頂上開闊地面上,目光撒向鵲尾坡路面的兩邊。
只見兩邊的石壁刀削斧劈一般直立着,卻也不高,只不過是屋檐一般高矮。
就在這屋檐般的兩邊石壁頂上,周倉刑道榮已經佈置好了阻擊曹兵的人馬。
炮石檑木堆集着,強弓硬弩擺設着,兩杆黑底白字的號旗,直直的豎立在石坡兩邊的石壁頂上,迎着從關口下邊吹來的秋風,呼啦啦的喧囂着,好像此時駐守在石壁兩邊的荊州兵的心理,正焦急的等待這曹兵過來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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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早已迎接出來的周倉刑道榮,都恭敬地站在劉琮身邊。
劉琮大體觀察了一番地形,就下馬在周倉刑道榮的簇擁下,來到周倉大帳。
進門剛坐下來,周倉刑道榮就要跪地向劉琮施大禮。
劉琮吩咐樑柱兒攔住,自己說道:“免啦,免啦。趕快過來坐下,回報一下軍情。以後都是自己人馬,這些繁文縟節就刪掉行了。見面直接辦實事說實話,按照軍中規矩行事。不必囉嗦。”
周倉邢道榮就有幾分拘謹的垂手站在一邊。
之所以拘謹,因爲劉琮一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二是早已聽斥候說,劉琮在蘑菇嶺只用了一天的時間,便把夏侯淵派出來的兩員大將收拾了,還有一萬曹兵,幾乎全部被劉琮包了餃子。
要知道,這一場乾脆利索的戰鬥,是劉琮指揮着五千人馬實行的。
戰後換收繳了大量的曹兵物資。
糧食兵器堆積如山,魏延的人馬搬運不動,只好命令義陽縣棗陽縣衙門,召集民夫過來搬運。
還有,劉琮在這場戰鬥之中親手殺敵,硬是從曹兵主將手中,奪過來一匹白色戰馬。這匹戰馬高大威武,行走山路如履平地,奔跑起來就好像一團白雲,飄浮在空中。將士們都懷疑這是一匹神馬下凡。
就這樣的消息傳過來,周倉刑道榮能不肅然嗎?能不佩服嗎?
到劉琮騎白馬帶親兵出現在周倉刑道榮面前時,二人竟然被劉琮的英雄氣象震懾得不敢仰視。所以進了中軍大帳,伏伺劉琮坐下來後,周倉刑道榮就要是伏地大禮。
劉琮倒是任體自然,喜歡辦事說話直接,便命令樑柱兒攔住二人的舉動,然後問起了這裡的戰鬥部署情況。
劉琮問:“夏侯淵那裡情況如何?”
周倉挓挲着一臉亂鬍子,一直有幾分緊張的看着劉琮,瞪着一雙大眼就和鈴鐺一樣。
之前劉琮一見到周倉,就知道他雖然前身是一個蛾賊,但是,絕對是好人一個。
好人惡人都在面上帶的,不用相面先生胡扯,誰還看不出來?
所以就對周倉產生了好感。覺得他是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忠誠可靠的人。所以就把他從關羽那裡調過來重用,託以重事,安排在這鵲尾坡前線帶兵守關。
刑道榮呢?也是一條好漢,長得五大三粗,黑紅的麪皮,臉上轉了一圈稀疏的紅鬍子,個頭和周倉差不對,卻是不如周倉敦實。
劉琮從零陵太守劉度調刑道榮過來時,也是看上了刑道榮好性格,一介武夫,絕對忠誠,和周倉一樣,又是武功了得,所以劉琮就安排他做周倉的副手,一同過來把守鵲尾坡關口。
當時劉琮就知道:“周倉刑道榮二人,放在哪裡那裡放心。就是放在鵲尾坡吧,他二人只要還剩了一個,就這一個人,也絕對不會讓夏侯淵越過鵲尾坡過口,除非這一個人也戰死了。”
此時周倉刑道榮見劉琮問話,就同時要回答,刑道榮見周倉開了口,就把剛要出口的話噎了回去,瞪着眼看着周倉回答。
周倉說:“稟告主公,據斥候報告,末將知道豫州夏侯淵先是滿天下嚷嚷,要帶兵過來進攻鵲尾坡,可是他將一萬精兵放在豫州西門外,一直等了五天的時間,才帶着滿豫州徵調的馬車牛車,拉着糧草輜重緩緩的上了路。
按照我們的預計他現在要到樊城,也是早就到了。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就在五天前斥候過來報告,說是夏侯淵的人馬已經到了北邊一百里路處,竟然按下營寨住了下來。
末將二人也不知道爲什麼,所以就這樣焦急地在這裡等着。
昨天斥候又來報告,說是從豫州城中又出來大隊曹兵,走得挺急,估計三天以內就會到達夏侯淵大營。
恩,末將知道的敵人情況就是這些。”
劉琮聽了一想,自語道:“可不是?夏侯淵這樣做正在我的預料之中。
他還未出兵,就滿天下嚷嚷着要過來進攻鵲尾坡,目的是誤導我軍注意力,誤導我軍只在這鵲尾坡防守,不注意蘑菇嶺方向。
他就在暗地裡命令兩支人馬繞道蘑菇嶺,從南邊包圍新野。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我就在蘑菇嶺設了埋伏,把他的偷襲部隊一下子收拾了個乾淨。
這夏侯淵聽了這軍情彙報,能不疑忌猶豫嗎?
所以,他就在北邊一百里處停住了步伐,思考了幾天,覺得過來進攻鵲尾坡吧?信心不足;撤兵回豫州吧?又怕別人笑話,還怕曹操責罵。所以就橫下心來,又把豫州城裡駐兵調了出來,準備着合兵一處,過來進攻鵲尾坡。”
劉琮想到這裡又深思了一層:“豫州城裡本來就三萬人馬,在蘑菇嶺被我收拾了一萬,現在夏侯淵又傾巢而出。看樣這是要過來拼死一戰了。
呵呵,夏侯淵,你小子性子有點太急吧?”
想到這裡,劉琮微微笑着,腦子一轉動,猛然想出一着妙棋:“我何不派兵這邊纏住夏侯淵,那邊派兵繞道蘑菇嶺過去偷襲豫州城?
此時豫州城中幾乎沒有一兵一卒把守,只要派出一千人馬,快速行動,馬上就可以佔領豫州。呵呵,妙計。”
劉琮微笑着想到這裡,馬上否定了自己的設想:“算了,現在還不必貿然用兵。就目前荊州勢力來看,還不應帶兵四顧。
豫州城,恩,就說夏侯淵親手送給我,此時我也不要!
我只是想着收復失地,然後修理荊州內政,發展經濟,儲蓄實力,等到兵精糧足時候??????
到時候不止是豫州城,滿天下誰是我的敵手?”
於是,劉琮的思緒又回到現實中來了,問周倉:“夏侯淵人馬此時到了那裡啦?”
“估計已經過了無畏河,離我們這裡也就是五六十里路程,今天傍晚就可以到達松樹坡那裡。
那裡離這鵲尾坡十幾里路,末將估計他今天晚上就會在松樹坡住宿,明天夏侯淵就會帶人過來觀察地形。
呵呵,主公,您一過來就會見到廝殺!
看看俺周倉怎樣收拾夏侯淵吧。
恩,老邢早就急着帶兵下關和夏侯淵迎戰了。”
周倉說到這裡斜了一眼刑道榮,見刑道榮裂開嘴笑了,周倉接着說:“我說不行!不能帶兵下關。主公吩咐過我們,吩咐我們說,只要守住關口,就是立了大功。
恩,我們這點人馬,守住關口是不成問題的,要想着下去和夏侯淵大隊人馬廝殺,那可不是好兆頭。
末將說的對吧?主公。”
劉琮聽了心中甚是歡喜,就問:“眼前敵情我情就是這樣,你二人計劃怎樣守住關口?”
“主公,我軍就是兩千人馬,您當初吩咐過,要我們最少守住鵲尾坡十天時間,萬一守不住關口,失守以後,也要阻擊曹兵五天時間到達新野。
恩,這些末將都記得。
就根據您的吩咐,我和老邢研究了作戰計劃。現在就向您彙報一下吧?”
劉琮就答應着,眯着眼微笑着,聽了周倉和刑道榮回報的作戰打算,然後想了一下,點點頭道:“這計劃可行,就實施吧。這樣,我這次到這裡來,主要是想着觀察瞭解一下曹兵的戰術風格,再檢驗一下我軍的作戰能力。
你們的作戰行動我就不插手指揮。只在後邊觀敵瞭陣,可以嗎?”
周倉刑道榮一聽就笑起來。
劉琮繼續說:“和你們交個底,讓你們明白。
這次收復失地的戰役,目的就是攻克樊城,收復失地,鍛鍊我軍的作戰能力,使許昌以南的曹兵不敢輕視我軍。爲今後我們荊州今後三年的經濟建設,造就一個安定的周邊環境。
所以在這次戰役之中,不可過早的暴露我軍的戰鬥實力。只是圍點打援,把增援樊城的曹兵擊潰,最後攻克樊城就是了。”
劉琮說到這裡看着周倉刑道榮,只見這兩個傢伙瞪着眼,顯示出滿面的疑惑。
劉琮知道,他倆這兩個憨貨一時難以理解自己的戰略思想,就笑起來。
劉琮笑了一會問他們:“我的意思你聽明白啦?”
周倉先發話:“主公,我就不明白。打仗就是要消滅曹兵,曹兵到了咱門前,把他們一起收拾了就是了,還多想什麼呢?”
刑道榮也是嘟嘟囔囔的說了些什麼,劉琮聽着那意思和周倉的一樣。
劉琮心裡罵道:“草!怎麼對你們說呢?”想到這裡就說;“我實話和你二位說,這次作戰,只要把夏侯淵徐晃他們打退就行了,徐晃夏侯淵兵敗逃跑,不必窮追殺戮,就讓他們逃回去。沒明白啦?”
刑道榮就返上話來: “這是爲什麼?他們敗了我們就追,活捉了就殺頭行了,怎麼還要這樣仁義?”
周倉補充道:“從來沒見說過這樣作戰的。這是孔夫子帶兵嗎?”
劉琮一聽就發怒,強壓着怒火,粗聲吩咐:“這是命令!不得違背。這樣定了。你們自管在前邊作戰,至於戰鬥的進程,聽我安排!”
周倉刑道榮聽了不敢再多說,辭別劉琮,出帳安排作戰去了。0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