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才,何事以至於此?劉備此時乃是吾軍盟友,還是需小心行事阿。”曹操看着滿臉怒色的夏侯淵,緩緩開口道。
“孟德,你有所不知,這張飛實是欺我太甚。”夏侯淵火往上撞,徑自不稱主公,連曹操的字都喊出來了。
典韋的眼中閃過一絲怒火,見曹操無有指示,亦是不敢發話,悶在那裡不作聲。曹操皺了皺眉頭,緩緩道:“究竟是何事?妙才且說來。”
“吾今日得吾兒夏侯霸書信,道是其族妹夏侯芷外出樵採,不意竟被張飛掠去,後遣細作打聽,卻聞得張飛欲以芷兒爲妻。此,實欺我太甚。”夏侯淵咬牙切齒,恨恨道。
“這,”曹操也愣了,夏侯淵的侄女兒其實也就相當於是自己的侄女兒,在家門口被張飛搶了,這可相當於在自己的臉上扇了個耳光。只是,若要此時與劉備開戰,那自己可就是面對着兩線作戰。雖說自己在許昌留了近十萬大軍,亦有荀彧曹洪留守。但劉備若是命關羽自淮南進豫州,楊雷進兗州,自領一軍直擊許昌,再與袁紹勾結,那自己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曹操臉色變個不停,就在此時卻聽得一聲長笑,夏侯淵曹操聞聲俱是憤怒,這是誰啊,敢趁自己憤怒的時候大笑。二人放眼看去,卻見有鬼才之稱的郭嘉已然笑的前仰後合,更間雜着幾聲咳嗽,卻是把臉憋得通紅。
“奉孝何故如此?”曹操見是郭嘉,倒放下了幾分火氣,緩聲發問道。
“郭嘉,你若是不說個清楚,吾卻是要與你好生較量一番。”夏侯淵也是急眼了,渾然忘記自己是武將,而郭嘉是謀臣了。
“夏侯將軍英勇,嘉哪敢與將軍一較武勇。”郭嘉止了笑聲,卻是回道。
“奉孝,妙才也是心急芷兒之事,口不擇言。你且休相戲,卻是分說明白。”曹操好言撫慰道。
“誒,嘉卻是要恭賀主公與夏侯將軍大喜啊。”郭嘉卻是正了臉色,一本正經向曹操夏侯淵道喜。曹操夏侯淵對視一眼,皆有疑惑之色。
郭嘉見狀,亦是笑道:“主公,夏侯將軍。張飛乃是劉備之義弟,今夏侯將軍之侄女欲與張飛結親,豈不是大喜之事。”
“張飛匹夫,其不過一屠戶而,安能與吾家結親?”夏侯淵聞言大怒。
“今吾軍七萬於此,而袁軍有七十萬人,若無奇計,焉能取勝?而許昌屯兵十萬,所爲者何?卻是防劉備大軍進襲。若是此時夏侯將軍與張飛聯姻,一可鞏固主公與劉備之聯盟,二則可調許昌之兵來此,以爲強援。三則可借姻親之機,命劉備渡河北上,以爲我軍右翼。如此,袁紹之軍必敗而。”郭嘉也不理夏侯淵那難看的臉色,自顧自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劉備擁軍十餘萬,他日必爲主公大患,可命其派軍與袁紹廝殺,以削弱其軍力。待得合適之時,再以大軍討之。”賈詡冷言道。
曹操看了他一眼,卻不做評價,良久方道:“既然如此。妙才,且待吾書信一封與劉備,與其約定婚期,將芷兒嫁與其爲正妻。並令其派兵北渡黃河,攻打南皮。”
“主公,這。”夏侯淵聞言大驚。
“妙才休要多言,芷兒已至及笄之年,也該出嫁了。況張飛乃是萬人之敵,倒也不辱沒門楣。”曹操緩聲道。
“末將遵命。”夏侯淵愣了下,澀聲答道。
“三哥要娶親了?還是夏侯淵的侄女兒?”楊雷看着眼前的書信,感覺有些莫名其妙。這算什麼,曹操想鞏固與劉備的聯盟,所以嫁了個侄女兒過來和親?仔細問了那個使者,楊雷方纔知道,自己這個三哥,算是強搶民女吧,不過這個民女似乎對張飛很有感覺,只是身份有點特殊而已。
搖搖頭,自己在地圖上標出的三路進軍許昌的路線,看來是實現不了了。本想趁着袁紹與曹操死磕的時候,趁機兵進許昌,將曹操的勢力一舉拔除的打算看樣子是實現不了了。許昌雖有十萬大軍,但大將卻只有曹洪一人,這些都沒被楊雷放在眼裡,令他顧忌的那個人是號稱王佐之才的荀彧纔是。有荀彧在,楊雷根本就不敢妄動,這也是他思慮好了進軍方略卻遲遲不敢報於劉備的原因。唉,若是沮授田豐是自己這邊的就好了,也不用自己整天疑神疑鬼的,看着地圖上標註的那個南皮,楊雷又無奈地嘆口氣。這些謀臣,可真是讓自己無奈的存在,所謂運籌帷幄,指的就是這些人吧,指不定就是一個奇謀詭計就把自己給收拾了。自己這邊的軍師呢,究竟在哪兒啊?
“族叔居然是夏侯淵?”劉備搖着頭,看張飛那樣子,和夏侯淵這門親戚算是定了,那豈不是自己和曹操亦是拉上了姻親關係。
唉,不過這個丫頭真不錯,自己兩個夫人亦是對其交口稱讚。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子女啊,雖說親生父母死得早,奈何有個疼愛她的族叔,倒是修養頗高。不過自己的三弟雖說是屠戶出身,但亦是文采風liu,至少那筆字和工筆仕女圖也算得上是一絕了吧。自己的三弟一身武勇,他日必然能封侯拜將,配上這個女子,倒也算的上門當戶對吧。此次大婚,定然要將幾位義弟俱都叫回來好生團聚,不然張飛這婚可就留下許多缺憾了。
“主公,許都回文。”孫乾的聲音打斷了劉備的思路。
“什麼,拜呂布爲青州牧?”劉備訝異道。
“正是如此。聖旨不日便要發往臨淄了。”孫乾回道。
“曹操此是何意?莫非又是離間之計不成?”劉備苦思道。“
離間之意亦是有些。不過以吾觀之,此意卻是曹操害怕主公做大之舉。”孫乾答道。
“公佑請明言。”劉備有些焦慮的目光緊盯着孫乾。
“主公如今坐擁兩州之地,更兼淮南之富庶,有軍十餘萬。曹操擁軍亦不過二十餘萬人,據有司州兗州豫州之地。而今曹操袁紹正與官渡決戰,其卻於許都屯兵十萬,其意在於防備主公而。故其駁斥主公表文,而使呂布出任青州牧,其意卻是懼主公日益做大而。”孫乾侃侃而談,將曹操的心思梳了一遍。
“若果如此,曹操豈非不日即將攻我?吾當先擊之?”劉備問道。
“主公,此時吾軍除非全出,若不然不能攻破許昌。然江東孫權,河北袁譚,又豈會坐視吾等攻許昌而不理。吾恐大軍一動,袁譚便率軍重回青州,孫權覬覦淮南阿。便是荊州劉景升,又豈不虎視眈眈?”孫乾嘆道。
“如此看來,卻是兩難之局。”劉備沉吟道。
“如今三將軍正要與夏侯淵之侄女成親,此番倒是鞏固吾軍與曹軍聯盟之大好時機。待得袁曹之戰見了分曉,那時再做打算不遲。”孫乾不慌不忙道。
“正是如此。”劉備緩緩點頭。
豈不知,此時益州劉璋,荊州劉表,西涼馬騰韓遂,江東孫權,漢中張魯,俱是把眼光緊盯着袁曹大戰的結果。便是遼東公孫度,黑山軍張燕,南匈奴,鮮卑,烏桓等異族統領,亦是緊盯着這場大戰,畢竟,這場大戰的勝利者,極有可能便是大漢北方的統治者,這可是關係到諸人切身利益的時候,焉能不關注?
“拜溫侯呂布爲青州牧,授其印綬,統管青州軍政。”內侍那特有的尖尖的嗓子在大廳中迴盪着,有些刺耳。
楊雷還沒什麼,呂布額頭上的汗已如瀑布般滴落下來,啪嗒啪嗒竟然打的地板作響,甚是響亮。
“宇霆,此乃是曹操詭計,欲使你我生隙呀。”呂布着急地爲自己辯解着。
“奉先兄不必如此,無論爵位功勳,奉先兄皆可領州牧之位。”楊雷笑道。
“愚兄絕無此意。”呂布看着眼前面目含笑的楊雷,急忙分辯。
掃視了一眼其餘諸將那面無表情的臉,楊雷笑道:“奉先兄,小弟乃是說的真心話,並無它意。再說,此時乃是曹操之計,吾豈會被其輕易離間。”
“此話當真?”呂布懷疑地問了一句,隨即感覺不妥,當下尷尬一笑道:“賢弟,卻是爲兄的不是了。”
“不妨事。”楊雷淡淡一笑,隨即道:“既是奉先兄高升,且要慶祝一下。來人,酒宴伺候。”
呂布大喜,上前一步,緊抓住楊雷的雙臂,笑道:“賢弟且放心,吾定會爲主公緊守青州。”楊雷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思量,曹操這是何意?須知呂布的勢力已然土崩瓦解,即使呂布做了這個位置,亦不會對劉備做出什麼不妥的舉動。那他這番明顯的離間計豈不是做了無用功,以曹操手下衆謀士的實力,難道看不出這一點麼?
建安五年八月,張飛大婚,劉備命呂布攝青州諸事,孫觀尹禮爲輔助,調楊雷趙雲魏續宋憲回徐州。又命關羽黃忠回徐州,令張遼鎮守淮南。夏侯淵遣子夏侯霸前來徐州作爲女方代表,另有天子詔書,封張飛爲列侯,偏將軍。此時,曹操因軍中缺糧,故秘密發一封書信與許昌荀彧,命其籌辦糧草。並有天子詔,命青州牧呂布發兵北渡黃河,攻打南皮。